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楚軍哪還有回過頭來同秦軍作戰的氣力,秦軍一發動衝擊,一陣陣楚人臨死之時的哀嚎便傳遍了整片曠野。
聽到這樣的聲響,原本就在飯食的誘惑下,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向營中奔跑的楚軍,在生死關頭腳下更是平添了一絲速度。
近了、更近了、只有幾里路遠了,只要逃到營中,便安全了。
在死亡的威脅下,精疲力竭的楚軍壓榨出了自己最後的氣力。
逃散的楚軍距離項燕營寨還有七八里路遠的時候,便已經被項燕的斥候發覺,同時被發現的還有緊緊跟在後面的秦軍主力。
項燕明白,自己營中不過有二十萬士卒,而潰逃而來的楚軍卻還勝過自己目前麾下的數量。
看到秦軍的態勢,項燕更是心中一寒,秦人這分明是打算將這二十多萬逃軍當做先鋒使用,衝散自己的陣地。
營寨之中是遠遠容不下這麼大規模的逃軍的,而一旦自己的營寨被逃軍衝擊,那麼這場戰爭也就不用打了。
當下便派出使者迎着逃軍而去,以大將軍的身份命令他們不得進入楚軍營寨,分散到營寨兩翼策應協助。
然而當項燕派出的使者迎上逃軍之後卻發現,疲於奔命的的楚軍哪還有什麼建制,早已經亂作一團各跑各的。
自己想要傳達軍令都沒人接。
見此狀況這使者也只能立馬回返,向項燕稟報所見之狀。
聽完使者的回稟,項燕冷眉一豎臉色陡然變的鐵青。
“秦軍果真陰狠!”惡狠狠的一拍帥案,項燕有些咬牙切齒的命令道:“召集鐵衣衛,出營迎擊!”
鐵衣衛不過千餘人,不過卻可以說是楚軍精銳中的精銳,每人均全身覆蓋鐵盔鐵甲,這在冶鐵還不太發達的戰國時期打造這麼一支部隊所耗驚人。
楚軍之中如此裝備的也不過只有這一支而已,一直作爲項燕的親衛存在。
這次項燕把這支部隊召集了起來,足以見得事態的嚴重。
全身重甲的鐵衣衛,在項燕的命令下走出了營寨,手持着利劍在外側一字排開。
而劍鋒所指,確是不遠處正在向着項燕營寨奔來的楚平輿潰軍。
不多時,潰逃楚軍便已經跑到了營寨之前,然而與他們所想的差距頗大的是,迎接他們的並不是任意享用的美食,一壺壺的美酒。
而是一列殺氣騰騰的鐵衣衛。
“大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軍營,違令者斬!”
鐵衣衛士冷冰冰的話語彷彿沒有夾帶一絲的感情,在鐵衣衛的阻擋下,最先到達營寨的潰軍,紛紛被擋在了營寨之前。
項燕久統大軍,聲望頗高。他的命令對這些楚軍還是有一定的威懾性的。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到達的楚軍越來越多,場面便慢慢地便有些失去了控制。
“我要見大將軍!爲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征戰沙場的時候你還麼出生呢!”
……
如是種種,許多人開始試圖強行突破阻攔,進入營寨之中,然而寒光一閃,這些人卻紛紛倒在了黑衣衛的鐵劍之下。
營寨之前,一時間沉默了下來,與遠處的嘈雜相比,幾乎所有的人都盯着這些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楚軍,說不出話來。
就在幾天前,在平輿前線自己等人還和這些黑衣衛朝夕相處,有些人還在這一年中相互間結下了深厚的戰友之情。
原本只是以爲,這些黑衣衛不過是威脅之語罷了,沒曾想他們卻真的會對自己人舉起屠刀。
“大將軍有令,擅闖軍營者斬!”雖然有的黑衣衛,在揮刀斬殺強行闖營的潰軍之後,有些顫抖不已,然而他們的話語依然冰冷而堅硬。
這是大將軍項燕所下的命令,他們是鐵衛亦是項燕的親衛,對於項燕的命令哪怕不忍,也是不折不扣的遵從。
一時間楚軍營寨之前,再次陷入了僵持。
然而隨着秦軍的臨近,喊殺聲、死亡前的哀嚎聲也越來越近,彷彿就在耳邊響起。
整整二十多萬的楚軍開始向着項燕營寨傾壓。
“項燕他算個什麼東西,竟敢攔孤之路,再不讓開信不信我奏明王上,盡誅爾等全族!”
就這這時一名衣着錦繡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憤憤的走上了前來,張口對着黑衣衛便罵了起來。
“公子慶過來了,我們有救了,哪怕項燕親來恐怕也不敢阻攔!”潰軍之中有一軍官,認出了這人身份。
衆人一聽立時便燃起了希望,這公子慶可不是一般的封君貴族可比,乃是楚考烈王幼子,說起來還是當今楚王負芻的親弟弟,備受當今楚王愛護。
負責阻攔的黑衣衛,顯然也聽到了衆人的議論,若真是公子慶動了他,不只是自己難逃干係恐怕還會連累到大將軍項燕。
一時間也有所遲疑。
見黑衣衛沒敢阻攔自己,公子慶也是一臉的傲然,自己這兩天被秦軍追的猶如喪家之犬一般也就罷了,到了自己地盤上了那還會繼續畏畏縮縮。
恨不得把這兩天受的委屈一股腦全部傾瀉出來,走上前去狠狠地踹了自己正前方的一員黑衣衛一腳。
“大楚兒郎,跟吾入營。”緊接着公子慶便向後面的楚軍發出了勝利的唿喊。
公子慶強闖入營,立時把原本還算是牢固的防線撕開了一個口子。
楚軍潰軍紛紛隨着公子慶的腳步,經由入口涌入營寨之中。
然而此刻入口雖然還未封閉,然而也不過了了十餘米的寬度,堵在營寨外面的楚軍卻足足有二十多萬。
這一個窄窄的缺口,猶如沙漏中央一般,成爲了營外的這二十萬楚軍唯一的生命線。
衝進去了便有可能活下來。
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在揮舞着茅戈的秦軍威脅下,楚軍潰軍此刻那還顧得上其它。
二十多萬楚軍頓時陷入了癲狂之中,不管怎麼說先逃進營寨再說,既然入口進不去,那我可以從營牆上爬過去,拒馬擋住了道路那搬開便是,多段營牆在楚軍潰軍的衝擊之下甚至被自己人生生拆掉。
面對有些瘋狂的潰軍,此時任何軍令都起不到效果,誰敢阻攔他們逃生的道路,便是他們的仇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