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蘭書柳交到東胡人手中之前,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蘭書柳的威脅,一瞬間便澆滅了冒頓心中的慾火,此刻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影響到他成爲草原之王的目標,一個女人更是不行,哪怕是自己曾經喜歡的女人。
想到這裡,冒頓猛地將蘭書柳推到了地上,力道之大甚至撞翻了帳內的一些用具。
蘭書柳一手撐住自己的身子,一手將有些凌亂的衣襟整理好,不帶一絲表情的看着依然坐在自己牀上的冒頓。
“大單于事務繁忙,請恕書柳不能遠送了。”很明顯蘭書柳的這一句話,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明天就要被眼前這個人送去東胡了,蘭書柳也不想再與他虛與委蛇了。
自始至終,蘭書柳對自己的稱呼都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冒頓給她的尊號匈奴閼氏。
“好,很好。”冒頓見此不怒反笑,衝着蘭書柳說道:“你在這裡爲他守身如玉,那秦人恐怕都早已經把你忘了。”
雖然蘭書柳一直決絕服侍他的理由是自己的身子已經髒了,然而冒頓哪還不明白,這個蘭書柳恐怕是喜歡上了那個奪取她第一次的秦人。
“也許你還不知道,當年要了你身子的長安君,如今正是大秦的三世皇帝。”冒頓繼續說道。
對於當年給草原帶來巨大創傷的秦軍統帥,匈奴方面自然是多方查探,其身份還是能夠查明的,特別是這些年中原大亂,匈奴的探子也比較好進入中原。
“南人的皇帝,其妃子何止萬千,有怎麼會記得你一個雜種!”冒頓不留一絲情面的說道。
蘭書柳是身上有南人的血統,如今冒頓直接稱呼其爲雜種,話不可謂不重。
“書柳的事,有勞單于掛牽了。”蘭書柳冷冷的回道。
聽到蘭書柳的話語,冒頓冷哼一聲便邁步離開了蘭書柳的大帳。
直到冒頓離開大帳,蘭書柳臉上的冰冷才慢慢的轉變爲濃濃的無助。
“你已經是大秦的皇帝了嗎?”
……
此時,秦楚戰事正酣之際,在前線的三世皇帝卻是突然下旨要去燕地巡視。
此時秦軍雖衆,卻互不一統,大體上可以分爲李信、韓信、彭越、東越及南陽五支部隊。
子嬰在時尚可以以帝王的身份居中調度,這一走定然需要選一人主持大局。
在這幾隻軍隊中原本所有的人都傾向於李信爲主帥,畢竟李信在這些人裡可以說是資歷最老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子嬰竟然任命年少的韓信爲上將軍,統帥整個南地秦軍與楚軍對決。
這一結果雖然與大家的想法大相徑庭,然而好在這幾隻軍隊都是子嬰的嫡系部隊,對子嬰的命令那是言聽計從,而且韓信在攻趙一戰中所取得的戰果也堵上了一部分人的嘴。
爲了讓幾位統帥能夠聽從韓信的命令,子嬰甚至專門給李信、彭越、江戈等人去信,嚴令他們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韓信的命令便相當於自己的命令。
在做完了這些之後,子嬰率領着一直護衛隊已經走在了北上的路上。
子嬰此行雖然名義上是要巡視燕國,然而實際上則是爲了能夠救回蘭書柳。
因爲子嬰的身份如今已經不再同以前,若是讓匈奴或者東胡知道大秦的皇帝來到了草原上,恐怕哪怕是傾盡全國之力恐怕也要將其擒拿。
堂堂帝王親身涉險,這件事雖然在世人眼中看上去不僅僅是胡鬧了,甚至是有些不顧大局。
然而子嬰在從那女子口中得知蘭書柳的消息之後,便第一時間決定自己一定要去就會蘭書柳。
在南越時自己已經失去了呂寧,這一次他決不允許自己在失去蘭書柳,更何況蘭書柳已經爲自己生了一個孩子,自己作爲她的丈夫子嬰無論如何也要去將她救回來。
而且論起對草原的熟悉,大秦中又有那一個人能夠和自己相比,說句不好聽的,大秦的其餘的將領也許能夠帶領大軍將匈奴人揍的丟盔棄甲,但若是論起悄無聲息的潛入草原去搶奪一個人,恐怕非得自己親自出馬不可。
這一次,無論蘭書柳願不願意,子嬰準備哪怕是綁也要將她綁回大秦。
至於這女子話語的可信度,子嬰道是沒有多少懷疑,這個侍女是蘭書柳的貼身侍女無疑,當年蘭書柳救自己時,自己曾在那個小部落見過她,她帶的衣服也是自己的當年留給蘭書柳的。
她相信蘭書柳那個傻傻的姑娘不會害他,至於冒頓,子嬰相信就是有人告訴他堂堂大秦的皇帝會跑到草原上來劫走蘭書柳他都不會相信。
因爲這太兒戲了,他也是匈奴的帝王,平心而論他絕對不會幹這樣不顧大局的事情,然而子嬰卻就這麼幹了。
而這也是兩人最重要的區別,有個無情一個有情。
……
草原如今尚是匈奴和東胡兩族的地盤,進入草原人數多了容易引起兩族的注意,所以子嬰此番進入草原的人選只是精選了五百最爲精銳的近衛騎兵。
在奔馳了十餘日後,這一支五百人的秦軍隊伍來到了陰山腳下的一個處所,在這裡有一條道路穿過便可以到達匈奴的左大當戶領地。
當年子嬰在草原分兵之後,其中一支隊伍便是按照蘭書柳的地圖穿過了左大當戶部落從這裡回返的大秦。
之所以選擇從這裡北上,一是因爲有當年蘭書柳地圖的引導,子嬰對左大當戶部落各個族羣的遷移路線較爲熟悉。而這些路線都是根據水草的分佈而來的,幾年的時間水草的佈局不可能發生大的變動,各個部族的遷移路線也不可能變化太大。
二是根據蘭書柳侍女的言語,自己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恐怕蘭書柳已經從王庭出發了。
固然送蘭書柳前去的隊伍不可能行進的太快,然而等自己趕到草原,恐怕大部隊應該也到了左大當戶所掌控的地域了。
穿過了陰山,子嬰率領着秦軍在陰山北麓的一處密林中藏匿了起來,根據蘭書柳當年的地圖,在這個季節,在距離此地不遠的草場上應該有一個較大的部落會停駐在那裡。
而在匈奴大一些的部落中,都會有一類特殊身份的人存在,那邊是匈奴祭祀。
這些祭祀在部族中雖然已經沒有了任何實權,然而卻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不但需要靠他們祭祀天神聆聽神明的教誨,而且在部落中祭祀一般還兼着巫醫的角色。
族人們不論是受傷還是有些小病小災,都需要祭祀去救治,雖然能夠治好的實在不多。
而這些祭祀的頭領,便是如今已經成爲了草原吉祥物的大祭司折星。
子嬰的手中恰恰有着當年折星送與的信物,雖然子嬰知道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匈奴祭祀上有些不那麼靠譜,但是如今子嬰已經別無選擇,若不然子嬰連蘭書柳的行進路線都不知道,茫茫大草原又怎麼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