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戰,趙軍除了極少一部分投降之外,趙國北境五萬人馬絕大部分都化作了塵埃。
柏人一破,拔掉了通往邯鄲路上最後一顆釘子,邯鄲以北趙國再也沒有能力組織起大規模的抵抗力量。
王翦同子嬰率領部署,馬不停蹄的日夜趕往邯鄲城。
北路軍馬被全滅的消息傳回,本已在苦苦支撐的南部長城防線,頓時一潰而散。大將顏聚不知去向,南部趙軍死的死傷的傷,在秦軍的追擊之下逃回邯鄲城的只有十之一二。
秦王政七年的冬季,秦國南北兩路人馬在邯鄲城下會師,將整個邯鄲城團團圍住。
趙國整合了逃回來的殘兵,將城內所有貴族的私軍家僕等成年男子全部集中到一起拼湊了五萬人馬方纔守住了邯鄲城。
戰國時期的冬季極爲寒冷,而此時又沒有棉花等保暖之物,故而北方極少有戰爭會選在冬季。
然而此次秦國大軍哪怕在嚴寒的冬季依然沒有退卻,仍然死死的圍困着邯鄲。
雖然邯鄲城不是第一次被圍,然而確實第一次如此的無助。之前不論是齊國的圍魏救趙還是信陵君竊符救趙,總會有另外的強國出於各種考慮出手相助。
而且前幾次趙國底蘊仍在,至不濟如果放棄北部防線,還有北境據守的十萬大軍可用。
可是如今縱觀天下除了國力未損的齊國,已經沒有哪一個國家有能力救援趙國,然而齊王建卻鐵了心的要同秦國交好,對趙國的境遇根本無動於衷。
而趙國境內,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有生力量,能夠救援邯鄲。趙國最後的精銳在這一年裡已經損耗殆盡。
邯鄲堅持下去的唯一希冀便是,齊國或者說是楚國哪怕是已經被打的半殘的魏國,能夠出於脣亡齒寒的道理出兵救援自己。
冬去春來,轉眼間已經來到了秦王政八年,這半年裡秦軍數次攻城,皆無功而返,只得繼續圍困下去。
邯鄲城高牆厚,可以說是戰國時期一等一的堅城。
前259年至257年的那次邯鄲之圍,秦軍累計四十餘萬大軍圍困邯鄲三年,都未能攻下僅有十萬守軍的邯鄲,反而戰損過半。
城還是那座城,依然是那麼的厚重,五萬守城人馬看起來依然不少。
然而守城的已經不是那些血氣方剛身經百戰的趙軍,而是一羣剛剛拿起武器的家僕私屬。
統兵大將也不是百戰百勝的老將廉頗,而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趙國宗室。
若不是邯鄲城過於高大,易守難攻。就憑這些剛剛招募的兵卒,是怎麼也守不住的。
撐過麥收,有了軍糧,說不定哪個諸侯就會來救援趙國。
這便是趙王遷母子現在的唯一希冀。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由於戰損過大,邯鄲城內的平民也開始被強制徵調登上城頭。
春天過去,夏天來了。可是邯鄲城內苦苦等候的援軍依然沒有一點的蹤影。
而且有一個更爲緊要的問題擺在了趙王遷的案上,城內糧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了。
趙國前年剛剛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旱情,去年開始又連番的大戰。今年雖說調雨順然而邯鄲卻處在秦軍的鐵壁合圍之中,根本沒能得到一點補充。
邯鄲城內的存糧,用到現在已經所剩無幾。
明眼人一看便知,內外無援,糧草將盡,恐怕趙國要步韓國後塵,成爲第二個被滅掉的大國了。
這種形勢之下,邯鄲城的夏天彷彿有一種暗流在涌動。
郭開便是其中最爲積極的一員。
畢竟在他看來,他可是有着秦軍大將王翦的承諾,會保他安危。故而積極地聯絡趙國高官向趙王進言,投降秦軍。
秦王政八年八月,邯鄲城在彈盡糧絕,又看不到一點援軍希望的情況之下,趙王遷下令開城投降。
邯鄲一破,趙國境內其餘的城池根本不足爲慮,基本上秦國兵鋒一至便立馬開城投降,畢竟連君王都已經降了,他們在堅守一是沒有力量,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至此,趙國末期的軍事強趙國,宣佈滅亡。
不論之前的戰爭,如果從單單秦趙長平之戰算起,秦趙之間三十餘年間大小戰爭無數,之間也各有勝負。邯鄲數被圍困;趙國所發起的最後一次合縱攻秦也曾攻打到過咸陽附近的蕞城。
幾十年間兩國都有數十萬的軍隊埋骨沙場,趙國可以說是秦國一統道路上最強大的阻礙,牢牢了堵住了秦國東進的道路。
經過幾十年的消耗戰爭,這塊石頭現在終於被搬走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先前逃出邯鄲的公子嘉聽聞邯鄲城破後,立即遙祭宗廟,在一幫逃出邯鄲的遺老遺少的擁護下,佔據代郡,自立爲代王。
不過剛剛取得勝利的秦軍顯然還沒有空閒理會於他,畢竟代郡苦寒地寡人稀。
趙國最爲繁盛的中原地區,已經全部歸秦所有。
而且更爲重要的一件事是,秦王政聽聞攻下邯鄲後,大喜之下已然擺駕東來,要在邯鄲城這座,原先自己隨父親當了多年質子的城市裡,檢閱秦軍悍卒,也是想借此向其餘四國彰顯秦軍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