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城區的一處公寓,這裡是關菲菲在留學時所住的地方。起先爲了安全起見,是住在學校的宿舍裡的。只不過自從四人來到這裡以後,爲了方便起見,就在這裡暫時租賃下來居住。
關菲菲用鑰匙將門一打開,就看見客廳裡坐着季向陽。
空氣裡全都是煙味,刺鼻得嗆人。
關菲菲受不了地喊道,“季大哥,你要變成煙鬼嗎?”
關菲菲立刻放下了揹包,將窗戶打開一些,換換新鮮空氣。
季向陽坐在沙發裡,擡頭瞧向了關菲菲,自然也瞧見了後邊跟隨着而入的秦世錦。
他剛毅英俊的臉龐有着陰霾,眉頭緊蹙,似乎有極大的煩心事。
季向陽朝秦世錦開口打了聲招呼,“來了。”
秦世錦低沉“恩”了一聲,來到他的身邊坐下。
關菲菲則是問道,“童安姐呢?”
“在房間裡。”季向陽應道。
關菲菲立刻敲了敲門,而後才走了進去。
客廳裡只剩下兩個男人,季向陽問道,“公司情況怎麼樣。”
自從接受了童爺爺的委託離開港城之後,也有段日子了,他從電話裡得知中正危機不斷,只是愛莫能助。好不容易找到了秦暮雲和童安,卻又橫生波折,就是帶不回去,現在又發生了意外事件,更是一團亂了。
“放心。”秦世錦簡短的兩個字迴應。
季向陽心裡邊對秦世錦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他歉然說道,“世錦,這次的事情,是童安太任性了。”
竟然在婚禮當天,和秦暮雲跑了。
當他找到她了之後,她竟然說不回去。
“從小到大,童安都懂事聽話。”秦世錦卻如此道。
季向陽不禁露出一抹頗爲煩惱笑容,幽幽說道,“你們是沒見到她任性的一面。”
其實秦世錦的話語不假,童安是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爺爺童政眼中的乖巧孫女,更是他們這羣裡邊最不會惹事的孩子。成績優秀,生活自立,聰明優異,幾乎都不會爲她擔心,她是那樣的美好。
可在季向陽的眼中,她卻是步步緊逼,甚至是大膽妄爲的。
秦世錦漠然道,“也就在你面前,她纔會任性。”
季向陽頓時一愣,竟也沒有話語可以反駁……
“大哥!”關菲菲從房間裡出來,衝着秦世錦喊道,“童安姐說她要見你!”
秦世錦徐徐起身,季向陽卻也站了起來。
關菲菲立刻轉向了季向陽,爲難說道,“季大哥,那個……童安姐是說要見大哥,沒有說要見你……”
季向陽眉頭緊鎖,只好重新坐了下去。
秦世錦則是有些玩味,徑自進了那間緊閉房門的單間。
……
十幾個平方的單間,有巨大的落地窗戶,薄紗的窗簾拉着,外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七月的墨爾本,初冬時節,寒風瑟瑟。
童安穿着外套站在落地窗前,注視着窗外的風景瞧着。只是她的側臉,卻沒有任何神情,黯淡無光。
秦世錦一打開門,就瞧見了這樣的情景。
他走近她身邊,將窗戶關上,“不冷?”
“還好。”童安輕聲應道,瞧向了秦世錦的時候,空洞的眼底有了一絲採光。她微笑着,卻並不顯得快樂,甚至調侃地說道,“錦,我有沒有說過你是隻狐狸,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童安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疏遠季向陽。疏遠他的時候,又那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遠赴部隊,她就選擇國外唸書,既然他要走,那麼她也走,走得越遠越好,天南地北各自一方,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她和秦暮雲年齡相仿,就一同選擇了美國。
記得兩家提起婚事的時候,秦世錦曾經問過她,是不是喜歡秦暮雲。童安當時否認了,只是卻覺得秦世錦已經認定。
她的小心思,也只有秦暮雲知道。
所以才能替她保密着。
可是沒有想到,原來秦世錦什麼都知道,她是這樣無所遁形。
童安不免有些惆悵,笑着說道,“我有那麼明顯麼?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樣的刻意隱藏着自己,隱藏着那份感情,除了秦暮雲之外,她一直自信着,不會有誰察覺到。
可卻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秦世錦沉聲道,“他去部隊報道的前一天,我在學校的天台看見你們了。”
前一天……
學校的天台……
童安的思緒飛逝到過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她卻記憶猶新。又怎麼能忘記,那一天是他決心離開前的最後一天。她試圖做了挽留,近乎是激烈的,不可理喻的糾纏,可他卻用一種長輩的口吻教育她,口口聲聲說着不能任性,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她一怒之下,甚至是衝動地主動親吻了他。
明明以爲天台上沒有人的,可是怎麼就忘記了,秦世錦一向就愛在中午的時候來天台睡懶覺。
此刻回憶起來,童安不禁懊惱,“你那天不是要去參加競賽?”
“我沒去。”秦世錦道。
童安這下是無言了,爲自己那衝動的一吻付出了代價,“錦,你不該這麼做的,我更不該……”
不該讓秦暮雲將她騙走,更不該爲了自己的未來賭上一次……
結果,一敗塗地了。
“童安,你要記住,你不是在成全自己,你是在成全我。”秦世錦低聲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童安心裡一暖,“錦,你總是這樣,總是什麼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麼躲着不見他也不是,還是出去吧,他在外面。”秦世錦輕巧地帶過,微笑說道。
一想到要見到季向陽,童安臉上的情緒變得複雜起來,“我……我不想見他……”
“你總不能避着他,一輩子都不見,出去吧。”秦世錦又是說道。
童安猶豫了下,這纔在秦世錦的輕扶下,走出了房間。
客廳裡季向陽凝眸略帶緊張地瞧着她,視線一個碰撞,竟是說不出的糾纏,童安有些尷尬,目光匆匆掠過。
……
氣氛一下子僵持到不行,只有電視機開着聲響,放着某部幼稚的卡通片,那是關菲菲在看。
關菲菲瞧見他們兩個人僵在那裡,忍不住輕輕地咳了一聲,“咳!”
秦世錦衝着關菲菲道,“菲菲,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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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去哪裡?”
“超級市場。”
“哦,要買東西?”
“不然晚餐吃什麼?”
“可是冰箱裡……”關菲菲剛要說冰箱裡還有很多食物,是她昨天才去買來的,但是一收到秦世錦的凌厲眼光,她立刻明白過來,不再往下說了,點頭笑道,“好,那我們去買東西!季大哥,童安姐,我們走啦!”
兩人下了樓,關菲菲扭頭望向那扇窗戶所在的公寓,嘀咕說道,“大哥,可是冰箱裡真的已經滿了,好多東西的!再買的話,會放不下去!那我們要去哪裡嘛?”
秦世錦往前走着,低聲說道,“隨便走走。”
“那總要有個目標吧?天氣這麼冷的!”關菲菲加快步伐,奔到他身邊,“大哥,你這次來打算住多久?”
“明天就走。”
“這麼快?”關菲菲癟了癟嘴,捨不得道,“怎麼這麼急?”
以前來替她過生日,也不會那麼急,都會留些日子的。
“公司還有事情。”秦世錦沉聲道。
關菲菲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公司有事,不去纏他了,只是又追問道,“大哥,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算數!”
當年關菲菲在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選擇了暫別影壇,來到澳大利亞留學,也只是因爲秦世錦當時答應她,等她念完書了,就會保證她自由,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關菲菲愛演戲愛表演,這樣的嗜好,在秦家是萬萬不允許的。
如今學業也修完了,她還留在澳大利亞不願意回去,只是不願意一回去就被逼着嫁人。
前車之鑑,可是十分可怕的。
比如童安的婚事,簡直就是混亂。
秦世錦卻道,“我是答應了你,可是沒有說什麼時候兌現。”
“呀!”關菲菲叫了起來,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怎麼這麼狡猾!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我這次就跟你回去!我馬上告訴外公,我還要去見那位姓陸的秘書小姐,瞧瞧她是如何的天姿國色,竟然把我們秦家大少爺迷得團團轉了……”
天姿國色?虧她說得出來!
“你的中文水平,在這裡倒是學得不錯。”秦世錦調侃道。
“好了啦,大哥,我這麼乖的,我保證不回去!你看童安姐和二哥他們來了,我都沒告訴外公,也沒有告訴舅媽,就連三哥,我都沒有說!”關菲菲笑着討好,親密地挽着他問道,“那你可不可以透露一點點,有關那位陸秘書的事情?比如說,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無可奉告。”秦世錦冷硬地吐出四個字。
換來關菲菲不滿地抗議,“小氣!”
……
“童安。”
公寓這邊,季向陽開口喊道。
自從酒吧那夜後,童安卻不肯再見他了。季向陽也一時沒有想好要怎麼面對,於是也沒有硬闖。兩人就這麼僵了好幾天,直到今天秦世錦出現。季向陽瞧着童安,心裡浮起無數情緒,卻也是道不明白。
童安望着他,眼睛一凝,開口問道,“季向陽,我現在問你,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婚禮那天,你會不會帶我走!”
季向陽被問住了,瞧着童安,他突然沒了聲音。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爺爺童政收養了他們兄妹,他必須用一生來報答童家。
可是童安,童家的小公主,那麼可愛,那麼漂亮。
他捧着都怕摔了,那樣小心翼翼地守護着,可是卻也不敢越軌半步。
儘管,心裡邊有不可捉摸的感情在鼓動,但是不允許自己跨越禁忌的界限。
早就知道,童家和秦家的婚事,也早就知道童安是秦家內定的新娘。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退卻着躲避着,甚至是故意冷然以對,將她擋在心防外邊,將她推到遠遠的地方,這樣才能剋制住自己。
他甚至對自己說,他是她的哥哥。
“不會!”季向陽注視着她,說出了答案。
不會……
是的,早就知道他不會。
當年確定她要嫁給秦世錦,成爲秦世錦未婚妻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示,甚至是微笑着祝福。
到了那種緊要關頭,他又怎麼會?
在他的生命裡,報答爺爺,遠比她要重要!
童安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又是問道,“季向陽,我寄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收到。”季向陽回道。
“你爲什麼不回!”童安繼續質問。
在美國唸書的日子裡,有關於季向陽的消息,只能從秦暮雲的口中得知,因爲秦暮雲和季琳保持着聯繫。其實早先也有寄信給他,可他卻從來都不回。他過得如何,訓練成果如何,完成了幾項指標……這些竟然都是秦暮雲告訴她的,他竟然能做到這樣絕情。
她的驕傲在此後,拒絕和他取得聯繫。
於是,她再也不和他聯繫了。
季向陽凝眸,低聲說道,“我不喜歡寫信。”
一句不喜歡寫信,就彷彿否認了她一般,童安心中一痛。
他不會知道,她之所以回國,只是想見他一面而已。
童安咬牙,切齒一般說道,“我也不喜歡書!以後你不用再給我送書!我不需要!”
每年生日都只會送上一本書,還是寄到秦暮雲這邊再轉交給她,他以爲她真的那麼愛看書?
只是因爲,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就是書罷了!
已經是絕版的書籍,他跑遍了整個港城,才爲她找到的。
童安覺得很難過,她將這份酸澀嚥下,深呼吸下,終是問道,“季向陽,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後悔了!”
那天晚上,她硬是拉着關菲菲去酒吧喝酒。負氣之下接過了別人遞來的酒杯,喝了那杯酒。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其他,總之不該發生的全發生了。卻在次日醒來,看見他不曾有過的懊惱神情,和當年她強吻他後如出一轍。
季向陽,你後悔了嗎?
後悔和我發生了關係,至此要和我牽扯不清了嗎?
他的沉默,細微的表情,瞬間的反應,卻已經給了最狠的一擊。
……
“大哥!來來來,進這家店去看看!”
墨爾本的街頭,鬱鬱蔥蔥的林園,冬日裡的天空也算得上蔚藍,綠樹成蔭。關菲菲摟着秦世錦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只不過走了一會兒,關菲菲的注意力就被沿街的小店給吸引了去。
於是就拉着秦世錦衝了進去,一家一家地閒逛。
“你現在不怕冷了?”
“哎呀,隨便看看嘛!總要提點東西回去,不然多不好啊!”關菲菲已經採購了一些物品,說話之間,又拿下衣架上的裙子進了試衣間。
這是一家非常有民俗風情的小店,裡邊的裙子外套都是很有質感的,數量不多,卻很精美。
秦世錦的視線掃過玲琅滿目的衣服,興趣並不大。
女孩子的東西,他一向都不會去注意。
只是目光觸及到擺設臺上的小玩意,讓他定住了。
秦世錦不由自主地走過去。
那是一座玻璃球,透明的水晶,水晶裡面有小木屋還有可愛的雪人。將玻璃球倒轉,再反轉放回來,那些雪花就在玻璃球裡漫天降落,十分美麗。雪人戴着紅色的帽子,讓他瞧得目不轉睛。
關菲菲換了條裙子,從試衣間裡走出來,站在鏡子前比着,“大哥,你來看看,好不好看。”
“恩。”秦世錦漫不經心地應着。
關菲菲已然愛不釋手,而後一扭頭,卻見他正盯着一座玻璃球在瞧,關菲菲好奇地走近他,輕聲喊道,“大哥!你對這個球一見鍾情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這位冷酷的大哥,也會愛好這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了?
秦世錦依舊盯着球在瞧,卻是對着店員道,“這個水晶球,我要了。”
店員卻是十分爲難,“抱歉,先生,這個是非賣品。”
“非賣品?”秦世錦皺眉。
“是的,這只是放在店裡的裝飾品。”店員微笑說道。
“多少錢,開個價。”
“真的不好意思,這個真的不賣……”
秦世錦微微沉思了下,開口問道,“你們老闆在嗎?”
“先生有什麼事情嗎?”店員困惑問道。
“聯繫你們老闆,十萬澳幣我買這個水晶球。”秦世錦不疾不徐說道,他的話語讓人震驚。
關菲菲一愣,那店員也是一愣。
“大哥,你真的要花十萬澳元去買這個水晶球?”關菲菲不敢置信,秦世錦卻神情堅決。
結果是誇張的,店員立刻聯繫了老闆,老闆聽到這個價錢樂不可抑,哪裡會不同意。
秦世錦直接開了張支票,這筆交易竟然這麼達成了。
“十萬澳元竟然買一個水晶球,真是天啊!”關菲菲覺得太離譜了,這樣的水晶球最多就只值一百澳元。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大哥,你一定抽瘋了!”
“大哥,你打算是送給誰啊?”
“大哥,你是要送給那位陸秘書是不是?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
秦世錦和關菲菲在外邊兜轉了一圈回到公寓,季向陽和童安彷彿已經太平下來了。
季向陽道,“世錦,明天我們和你回港城。”
童安不曾多說什麼,也彷彿認同了這個決定。
秦世錦沉默頜首,關菲菲蹙眉抗議,“你們全都回去了,只留我一個人?”
季向陽道,“不是修完學業了?菲菲,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
關菲菲立刻擺擺手道,“我不回去,還有一門附加課程沒有修完。”
“隨便她了。”秦世錦低聲說道。
而後立刻訂了機票,次日一早就返程。用過晚餐,童安早早就睡下了,關菲菲看了一會兒電視,也去睡了。
夜深人靜,兩個男人在書房裡喝着酒。
秦世錦低聲問道,“你們睡了?”
然而他雖然是在詢問,可是那語氣卻是肯定,彷彿早就有了結果。男人之間的談話,直截了當絲毫不含糊。
這下是季向陽沉悶地“恩”了一聲。
之後就沒了話語,過了半晌,季向陽道,“我會負責。”
秦世錦將酒杯湊向他的,輕輕一碰,“恭喜你。”
“世錦,這一次……”季向陽覺得在這次的事件裡,最抱歉的人就是秦世錦了。
秦世錦勾起了脣角,漠漠說道,“秦二難道沒有告訴你,是我讓他去帶走童安的?”
季向陽一驚,確實是沒有料到,而後又很快的,明白過來什麼。他無限感慨,回敬了秦世錦一杯。
安靜的一晚過後,次日一早卻又發生了意外情況。
童安竟然就這樣失蹤了!
關菲菲愕然,“不是吧,童安姐也跑了?”
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季向陽眉頭一擰,秦世錦倒是很鎮靜。
“童安姐是真的走了,她的東西都不在了,護照什麼的,也都不見了。”關菲菲將房間查看了一遍,確信說道。而後她的目光落在牀頭櫃上,一封被檯燈壓住的信,引起了她的注意,“哎?這裡有封信!是給季大哥的!”
季向陽一個大步向前,接過書信打開來瞧。
上面寥寥數句,卻是明確寫着——季向陽,你回去告訴爺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和錦的婚事取消了。也替我問候秦爺爺,希望他能原諒我。季向陽,我走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再見。
季向陽瞧着這封書信,胸口一陣氣悶,差點緩不過來。
關菲菲站在一邊,當然也有看見信裡所寫,不禁替季向陽默哀,“季大哥,我覺得你當國際刑警應該蠻好的。”
“菲菲,你這個點子不錯。”秦世錦難得的稱讚一句。
“謝謝大哥誇獎。”
“那我一個人回去了。”秦世錦沉聲說着,轉過身離去。
“世錦,我和你一起去機場。”
“哎?季大哥,你知道童安姐去哪裡了嗎?”關菲菲喊着,可是卻沒有人再回答她了,瞧着兩人一前一後而出,她鬱悶地喊道,“大哥!別忘記兌現你的諾言!”
在墨爾本機場,兩個男人分道揚鑣。
秦世錦道,“童安應該回美國了。”
季向陽點了個頭,她也只有對那裡最熟悉。
隨即一個返回港城去,而另一個往美國奔去。
……
週末兩天,沒有電話,沒有消息,秦世錦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
陸展顏卻有點賭氣似的,他不聯繫她,那麼她也不會。
等到週一重新上班,陸展顏才又見到了他。
他是什麼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反正,反正她也不用知道!
盡職地送上咖啡,他一貫的苦澀清咖。
也不再加那半顆方糖,就讓他苦死算了。
“錦總,請用咖啡。”陸展顏將咖啡送上。
秦世錦擡頭望向她,沉聲吩咐,“通知各位董事,會議推遲到下午,就說是奕總說的。”
會議推遲?
只是爲什麼呢?
明明已經從霍爾先生那裡拿到了注資,問題應該迎刃而解了纔對。
這個時候,沒有理由再推遲會議纔是……
而且是秦奕淮說的?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這樣困惑着,可是陸展顏也沒有追問,“是。”
“今天的行程安排是什麼?”秦世錦隨即問道。
陸展顏立刻打開文件,依照行程表的記錄逐一轉述,一系列的工作安排滿滿當當的,顯然接下去的日子都要十分忙碌。危機雖然會解除,可是這次中正也算是元氣大傷,需要一段時間來重整旗鼓。
等到公事彙報完畢,陸展顏道,“錦總,你看有什麼需要變動的嗎?”
秦世錦凝眸以對,漆黑的雙眼注視着她,“沒有。”
“我出去工作了。”陸展顏抿了抿脣,果斷地退了出去。
回到秘書室,提起話機,開始打電話逐一通知各位董事,會議推遲……
最先打給的是蕭墨白,蕭董事已經將全部的事情交給蕭墨白。
“蕭經理。”
“恩,陸秘書。”蕭墨白在那頭微笑着喊道。
“我是來通知你一聲,奕總說了,會議推遲到下午。”
“好,我知道了。”
蕭墨白這邊是好解決的,可是其餘的三位,可就難辦了……
……
午休的時間即將要過去了,窗外的天空十分炎熱,八月到來,外邊的世界像是被蒸發了一般的,浮沉着一層灼熱的白霧濛濛。辦公室裡的中央空調,打着冷氣,落地鐘的鐘擺有規律地搖擺着。
蕭墨白笑道,“我還真是服了你和陸展顏了,真是把霍爾給請到了。”
霍爾家族,美國鼎鼎大名的豪門世家。
秦世錦抽着煙,漠漠說道,“意料之外。”
確實是在意料之外,原本只是純粹去洽談借貸的事宜,沒有想到直接拉到了注資。
“不過,這樣一來也省了麻煩。否則的話,我們這邊可要傾囊而出了。”蕭墨白的神情很是散漫,卻是一點也不着急,彷彿早就有了對策。如果不能借貸成功,那麼最後的補救辦法也已經能夠挽回局面。
“錦,你推遲董事會議,是在等秦三?”蕭墨白又是問道。
如果不是這次的婚事,秦奕淮也不會歸國,更不會進入中正。只不過他此番表現太過激進,也不知道是在較勁什麼。這些日子裡,蕭墨白得知他亦是東奔西跑,這兩天更是出國了。想當然的,他一定是去國外尋求逆轉的機會了。
激進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卻有負面影響。
他還是太年輕了。
“是他讓我推遲董事會議,我可沒有等他。”秦世錦道。
“你說他能不能請動呢?”蕭墨白慵懶問道。
秦世錦神色冷峻,幽幽說道,“起碼再過三年。”
結果已經可以分曉了!
就算推遲了會議,也不會有奇蹟出現!
董事會議是在下午兩點三十分召開,在這期間內,秦奕淮沒有再打來過電話。
等到了時間,陸展顏敲門而入,“錦總,蕭經理,會議時間到了。”
……
在新一輪的董事會議上,秦世錦直接以霍爾的注資震懾了人心,讓董事們不再有二話可說。
只是對於秦奕淮的推遲會議,元老們也感到詫異。
讓他們從各地趕來,還要讓他們等候,這亦是讓他們感到不耐。
“秦三呢?”高老問道。
“他不在國內。”秦世錦漠漠回道。
陸展顏暗自狐疑着,秦奕淮不在國內,卻要推遲會議?
真是不知道在做什麼!
高老似是有所不滿,但是瞧見秦奕淮連人也不在這裡,便不好多說什麼了,“世錦,那公司就交給你了。我們幾個老骨頭,也可以放心了。”
會議圓滿結束,安撫了董事會的元老們,也順利地度過了內部的混亂危險期。
不管如何,這是值得高興的,陸展顏放鬆了心情,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蕭墨白瞧見陸展顏微笑的臉龐,開口調侃,“陸秘書,這段日子你可是辛苦了。”
陸展顏正在整理文件,擡頭應道,“不辛苦。”
其實她也沒有幫什麼忙……
“錦總,你看危機也度過了,這次你是不是該請客,晚上先請我們吃飯,再請我們去喝酒?”蕭墨白道。
晚上?陸展顏轉念一想,本能地說道,“錦總,晚上你還有應酬。”
蕭墨白皺起了眉宇,忍不住嘆息,“陸展顏,你還真是掃興,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我只是實話直說,確實還有應酬。”
“錦總有了你這個賢內助,還真是萬事無憂了。”蕭墨白無奈了,只能繼續調侃。
賢內助?
對於這個陌生的詞彙,陸展顏有些尷尬。
她望向秦世錦,卻發現他也正望着她。
明明連喜歡都沒有說過的……
陸展顏趕緊收拾好文件,支吾了一聲就離去了。
蕭墨白搖頭調侃,“錦,你們以後能不能別在我面前這麼含情脈脈的,怪噁心的。”
秦世錦冷冷丟下一句,走了出去,“沒人讓你看。”
蕭墨白瞧着他離去的身影,愉悅地笑出聲來。
“咚咚——”
陸展顏已經回到了秘書室裡,突然被人敲響了門,她擡頭望去,只見秦世錦推門而入。莫名的,有些緊張起來。她立刻站起身來,輕聲喊道,“錦總,有什麼吩咐嗎。”
秦世錦將門反手帶上,而後竟然按了反鎖。
陸展顏心裡一跳,“你……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