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白的吻,像極了他的人,微笑着的,狀似溫和的,卻又隱隱的充滿了侵略性。她懵了,只能被動的接受。脣瓣就這樣被他輕易撬開了,連同牙齒,他的舌頭,帶着溫潤的溼意,攪動着她的,慢慢地融合爲一體。
彷彿這樣,就將她的一顆心也一併牽動。
這是一個太過溫柔細膩的吻,差點就讓蘇楠沉溺。
她來不及有所反應,蕭墨白卻已收了吻,並沒有退開,依舊是如此近距離地望着她。
蕭墨白微笑着,眼底閃爍着不明的深意,“我不想親你的時候,親到口紅。”
間隔了一個吻的時間,他這纔將一句話說完。
胸口劇烈起伏着,試圖要調整自己的情緒,蘇楠的腦子有些空白,將他的話語串聯起來。
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
我不想親你的時候,親到口紅。
這幾句話在腦子裡一下子炸開了,蘇楠整個人混亂起來。
“要不要請我上去坐坐?”蕭墨白低聲問道,笑容依舊漾在嘴角。
明明是普通不過的,明明也沒有刻意要去傳遞一些什麼,只是此刻,讓蘇楠只覺得太過曖昧。
好似是在等待被邀請。
“蕭墨白。”蘇楠艱澀地開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應了一聲,十分的耐心,“恩。”
一個停頓,蘇楠有了一連串的連鎖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一手開車門,一手扇了他一個耳光,夾雜着那脆響的巴掌聲,車門也隨即被關上了。蕭墨白僵坐在車中,瞧見她提着包迅速地奔走而去。
蕭墨白並沒有下車去追。
只是坐正了姿勢,輕撫了下自己的臉頰,方纔被她打過的地方,有些發熱。
他微笑,有些淡淡玩味和自嘲。
餘光瞥向她的身影不見,這才踩了剎車駛離。
蘇楠則是一口氣衝回了自己的公寓,這個公寓原先是陸展顏租下的。後來在陸展顏消失的一段日子裡,秦世錦硬是租賃了下來。蘇楠進了藍天公司,爲了方便起見,秦世錦就將公寓給她住了。
於是,蘇楠就住了兩年。
蘇楠發現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都是在顫抖的。
進了公寓,立刻反鎖上門,手裡的包隨意地甩到一邊,蘇楠奔向冰箱,取了瓶冰水,咕嚕咕嚕喝下。
冬日裡的深夜,天氣寒冷,這麼走了一路,她又穿着裙子,早就冷了。
可是現在,她只覺得燥熱不已。
那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而下,蘇楠才感覺身體裡的燥熱被平息了。
蘇楠低下頭,不禁瞧着自己的手。
剛纔,剛纔好像打了他。
又想起那個吻,剛剛褪去的燥熱又襲上了心頭。
蘇楠開始煩惱了。
明天怎麼不是週末呢?
見了面是要多尷尬?
這該怎麼辦?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
拜他所賜,蘇楠這一夜是翻來覆去,怎麼也沒有睡好。
她一向都沒有什麼興趣愛好,除了上班,就是睡覺和看電視。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麼幾個。再加上大學畢業各奔東西,一年也聚不到幾次。一般來說,晚上只要一沾到枕頭,她就能立刻睡死過去。
可是如今倒好,她竟然也失眠了。
這要是被大學裡同寢的室友知道了,一定會大呼吃驚。
醒來的時候,蘇楠感覺頭有些漲漲的,說不出的不舒服。
頂着眼下的烏青,蘇楠前去公司準時上班。
過了早上,又過了中午,都沒有遇見蕭墨白。
這讓她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連着幾日,蕭墨白都沒有出現。副總辦這邊的文件,直接由秘書傳遞,她這邊更是不用提了。
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直到週五這日,公司一個重要項目召開會議。
蕭墨白亦是到場。
會議即將開始,蘇楠隨着秦世錦前來。一進會議室,就看見了坐在最前方的蕭墨白。
他方和幾位經理相聊着,十分和睦。
即便在一個公司裡,如果蕭墨白不來找秦世錦的話,蘇楠還是鮮少會和他有接觸的。
更別提是在刻意避諱的情況下,那是更少了。
此刻瞧見了他,深菸灰色的襯衣,配着筆挺的西服,衣冠楚楚的模樣,一如既往的瀟灑非凡。
他還是那個蕭墨白。
衆人一看見秦世錦到來,都紛紛收了話匣子,不再多聊了。
蕭墨白的目光就這麼掃了過來,極其的平靜。
蘇楠正在打量他,就和他隔着空氣對了個正着。
心臟猛然收縮,蘇楠眼眸一緊,只見他從容微笑着,一貫的淡然。
如此的若無其事。
真的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蘇楠也迅速地回着笑容,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之後的會議開始,一番討論研究,不可謂是不激烈。蘇楠的任務,就是記錄會議全過程。這兩年在秦世錦身邊,她的速記也是在督促下飛速長進。在嚷嚷的彙報聲中,可以聽見她敲打着鍵盤的聲音。
蕭墨白手執着文件,目光也是盯着那份文件。
只是耳畔,自動地撇清了那些嘈雜的聲音,只聽見啪嗒啪嗒的敲擊聲。
等到會議結束,一切事宜全都分配安排妥當,衆人自覺自發地依次離去。蘇楠收拾文件,側頭說道,“錦總,會議報告我一會兒呈給你。”
秦世錦沉默頜首。
蕭墨白則是開了口,笑着稱讚,“蘇秘書還是這麼能幹。”
這應該是那夜之後他們第一次說話。
蘇楠擡起頭來,注視着他笑道,“蕭總誇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楠出了會議室,兩人又是單獨談了一會兒公事,商談了細節方面,秦世錦忽而說道,“你最近很少閒逛。”
秦世錦口中的閒逛,毫無疑問,當然是指蕭墨白這幾天沒有來總經辦了。
要知道之前,他三不五時就會來串門。
蕭墨白笑着道,“最近工作忙,誰讓你將那些應酬都推給我了。”
秦世錦現在可是好好先生,居家型的好男人。
“你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應酬?”秦世錦反問一句,卻是犀利。
蕭墨白笑笑,起身說道,“看來你很想念我,我會經常來報道的。”
……
蘇楠從部門間一回到秘書室,就發現自己的辦公間被人給佔領了。她手裡還捧着文件,駐足於門口,一下子止步不前。蕭墨白正坐在她的椅子裡,擺出一個帝王般的姿勢,甚至還拿着她剛剛切開一半的蘋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蘇楠走了進去,將文件放下道,“蕭總,這是我的蘋果。”
這個人真是好意思的?
臉皮這麼厚,自己拿來就吃了?
“我看放在這裡沒人吃,就替你解決。”蕭墨白微笑說道。
“怎麼會沒人吃?我打算一會兒就吃的!”蘇楠鬱悶着。
“這裡不是還有嗎?給你了。”蕭墨白拿起盤子裡另一半蘋果,遞給了她。
蘇楠也沒有客氣,因爲本來就是她的,她急忙接過咬了起來,省得也被他搶了去。
兩人就在辦公室裡一邊吃蘋果,一邊聊了起來。
可奇怪的是,還很融洽自然。
“你最近怎麼很少去我那裡閒逛。”蕭墨白問道。
蘇楠不知道的是,這句話秦世錦剛剛纔問過。
蘇楠道,“最近工作忙。”
蘇楠也不知道的是,這句話蕭墨白剛剛纔回過。
其實本來,蘇楠就不大去副總辦的,大部分時候都是蕭墨白自己來閒逛纔是。
“你的工作是有多忙?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忙嗎?”蕭墨白繼續問着。
蘇楠惡狠狠地咬上一口蘋果,泄憤一般的,像是要將他咬死,“蕭總,難道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要爲公司賣命嗎?我不可以有私人生活嗎?再說了,一向會來閒逛的不是你嗎?”
“我沒來嗎?”蕭墨白將果核一丟,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裡。
“當然。”蘇楠點頭。
“我昨天才來過吧?”
“哪有!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過了!”
“有嗎?”
“有!就連這周的週會,你也沒有出席!”
“哦,那天,我睡過頭了。”
“……”這算是什麼理由!
蕭墨白側頭瞧着她,氣鼓鼓的吃着蘋果,他微笑說道,“誰又惹你生氣了?”
“誰生氣了。”
“你啊。”
“我沒有。”
“那你鼓着臉做什麼?”
“你沒看見我在吃蘋果嗎?”
蘇楠繼續咬着蘋果,蕭墨白玩味說道,“我沒來看你,你生我的氣了?”
“誰……”蘇楠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誰稀罕你來看我!”
“好了,別生氣了,我不是來了麼?”蕭墨白低聲說道,那語氣似在哄人。
蘇楠覺得自己和他又難以溝通了,“蕭總,我要工作了,你沒事的話,可以走了。”
“還有事沒說完呢。”
“那就快說!”蘇楠說着,連咬了幾口蘋果。
“這個週六你空出來,我已經預定了。”蕭墨白徑自說道,站起身來了。
蘇楠瞪大了眼睛,“做什麼!”
“之前幫了你一回,你這次就當是還人情債。”
“憑什麼!”蘇楠滿嘴的蘋果,含糊不清地抗議,臉也紅了,“你之前都親了我,我已經還了!”
“可你也打了我,所以扯平了。”
“你……”
“不然,我再親你一次?”
“……週六就週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