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十月也快要到了盡頭，秦暮雲的三個月試用期也即將臨近結束。
這一段日子裡，秦暮雲的表現可圈可點。
然而陸展顏卻敏銳地發覺，最應該爲此感到開心的秦暮雲卻反應平淡，甚至依然是漫不經心。
“暮總，這邊還有個案子，是董事會那邊親自移交過來的。關於德國製藥科技的引進，他們想要進軍國內市場，需要尋找合作方，競爭十分激烈。有關德國公司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請您過目。”
這個項目，事關重大。
董事會這邊無疑是最後的試探，如果一旦過關，那麼秦暮雲就將坐穩中正總經理的位置。
秦暮雲接過文件，卻只是翻了幾下便放下，笑容溫潤誠懇，“放下吧。”
陸展顏還是不放心，“暮總，這個案子非常重要。這次的競爭對手很強，聽說五洲集團也有這個意向，他會是我們這次的勁敵。”
“我知道了。”
“競爭對手的所有資料我都收集了，這裡面羅列了他們公司的優缺點，暮總也請儘快熟悉一下。”
這些並不是無用功，知己知彼，勝算也會多一些。
陸展顏又將一沓資料放在秦暮雲桌上。
秦暮雲瞧着，依然微笑着，沒有半點不耐。
“陸秘書費心了，辛苦你了。”
“暮總，明天下午三點，我們要和德國那邊的代表見面。”
“明天我會準時到。”秦暮雲笑着道。
陸展顏事無鉅細地安排好了，這才放了心。
可誰知第二天，仍是出了紕漏。
答應會準時出席的秦暮雲，卻遲遲沒來。
陸展顏急的面無人色，抓着手機拼命打電話，卻始終沒人接聽。
德方代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聲喝斥道，“你們中正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抱歉，暮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請您稍等一下。”陸展顏急忙道歉安撫。
“陸秘書，我們已經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德方代表憤怒的說道，“如果你們沒有誠意與我們談合作，那就早點說，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不是這樣的，請聽我說。”陸展顏急地不行。
對方卻已經不再聽了，領着團隊氣沖沖地離開了。
※※※
秦暮雲趕過來時，陸展顏正在酒店的會議室裡發呆。
“暮總，您昨天說過不會遲到。”陸展顏一見他，也難掩忿然，蹙眉開口，“而且，今天中午我還提醒過您，請問您爲什麼遲到？”
她的語氣過於嚴厲，因爲氣憤而帶着質問的意味。
他實在太過分了，特地叮囑過他，就擔心會出問題，可他甚至連電話都不接。
“很抱歉陸秘書。”秦暮雲立刻道歉，並沒有因爲她的態度有所逾越而生氣。
陸展顏卻覺得已經受夠了，殊不知是受夠了他的道歉，還是在不服些什麼。
她忍不住脫口道，“暮總，有時候道歉沒有用的！您馬上就要坐穩總經理的位置了，這樣的錯誤不應該範！”
他根本不知道這次跟德方的會談，員工們私底下準備了多少資料。又是好幾個部門聯合討論，商量做出了最有力的決策。
可都毀在了他的遲到上。
她以前遲到被秦世錦罵，心裡還覺得有些委屈，可現在，她想她終於能明白他當時的心情了。
她卻不能像他一樣，隨便開口就斥責秦暮雲。
她只能死死憋着，憋着無數的氣悶和無奈。
只是這一刻，儘管她不想去這樣認爲，可卻也忍不住，秦世錦，他纔是最適合統籌中正的人選。
“您知道這是董事會對您的考驗，您也知道這次的洽談非常重要。”陸展顏緩了語氣，慢慢說道，“暮總，大家真的很努力，負責這件案子的同事，他們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離開過公司。”
她瞧着秦暮雲，這才發現他的裝束太過休閒，他身上一件雪白的襯衫，手腕上搭着淺灰色休閒外套，筆直的腿套着黑色休閒褲，單肩揹着一個黑色的大包。雖然今天是週末，可是明知道有重要的洽談，怎麼會是這樣的裝扮。
“陸秘書，很抱歉，我睡着了。”
陸展顏面對他那張誠懇無害，又顯得很是慚愧的俊臉，很是無奈。
“暮總，您去釣魚了？”
“恩，所以不知不覺睡着了，沒聽到你的電話。”秦暮雲承認地坦然。
陸展顏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已經習慣，最後只是無言。
……
週末一過，陸展顏來到公司，面對的是秦世錦的冷酷俊顏。
他神色鐵青，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怒意，沉凝地望着他們，言簡意賅的質問，“爲什麼會失利？”
“我很抱歉。”陸展顏咬脣，連忙說道。
“錦總，和陸秘書沒關係，是我自己遲到了。我會負責，也願意接受董事會的任何決定。”秦暮雲溫溫說道。
秦世錦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秦暮雲一眼，轉而又是朝着陸展顏道，“你是暮總的秘書，爲什麼不提醒他。我已經提醒過你，這種錯誤竟然還會犯。”
陸展顏也不想多解釋，“是我的錯。”
“不。”秦世錦吐出一個字。
陸展顏凝眸，又聽見他說，“是我的錯，纔會派你勝任暮總的秘書！”
陸展顏被他的話語刺激到，忽然一咬牙，擡頭說道，“錦總，您放心，暮總會拿下這個案子的！”
秦暮雲一聽這話，瞧着她愣住了。
秦世錦眼眸驟然一沉，冷聲說道，“好！我倒是要看你們怎麼拿下這個案子！”
等到秦世錦一離開，秦暮雲無奈笑道，“陸秘書，有些話不能隨便說說的。”
“暮總，我知道，所以您一定會拿下這個案子。”陸展顏卻是信心滿滿，同時也給他打氣。
“你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暮總，您一定行的。”
“你對我太有信心了。”
“事在人爲，不到最後不能輕易放棄。”
秦暮雲又是愣了下，幽幽開口，“你說話的口氣，和他還真是像，怪不得是他培養出來的人。”
陸展顏卻也是怔了下。
這才發現，有些時候，你以爲已經放下，卻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你還是會尋到以前的痕跡。
也許，也沾上了他的脾氣習性。
—
“暮總，今天我要去一趟跑馬場，這些文件，您抽空看看。”陸展顏將資料放在秦暮雲辦公桌上。
“跑馬場？哪位客戶？”秦暮雲問道，俊逸溫和的臉上有絲狐疑。
“德方一位董事的兒子今天會出現在跑馬場，我想去碰碰運氣。”陸展顏平靜說道。
“你要去找他求情？我想這沒有用。”
“總要試一試，如果不行，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那個人……”秦暮雲彷彿遲疑了一下。
“恩？”
秦暮雲迅速皺了下眉，似是在想着什麼，而後說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暮總，您還是留在公司吧，還有很多文件需要您處理。”陸展顏勸道，其實這也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秦暮雲卻已經站起身，溫煦的笑道，“走吧。”
陸展顏無法拒絕，只好跟着秦暮雲一起前往跑馬場。
陸展顏瞧着他頎長的身影，這才發現，秦暮雲的強硬，是藏在他溫煦柔和外表之下的。
他讓人無法拒絕的，正是他的溫靜有禮！
兩人上了車，陸展顏便對秦暮雲講述道，“我們等下要見的人叫寧皓，他的父親寧董事是德方這次的主要負責人，寧董事近五十歲才生下寧皓，因此對他很是寵愛，對他簡直是百依百順。所以我想，說服寧皓幫助我們。”
秦暮雲瞧着她，她說話的語速不快不慢，聲音並不激昂高亢，可她鏡片後的雙眼，卻閃着灼灼光芒，好像要上戰場一樣。
全力以赴的認真！
“你這麼肯定寧皓會被我們說服？”
“我不能肯定。”陸展顏坦然道，“聽說寧皓性子十分乖張，我沒有把握能說服他，不過總要先試試。”
試過了，她纔會死心。
然後此路行不通，再另闢蹊蹺。
秦暮雲凝斂的眸色複雜，她知道寧皓性子乖張，這樣貿然去跑馬場，就不怕被爲難嗎？
恐怕她早就已經想過了，還是要堅定地來這一趟。
※※※
跑馬場廣闊無邊，入目一大片翠綠的草地，初學者在教練的帶領下小心溜着圈，而遠處卻響起一陣陣的叫好聲。
“我們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那邊。”秦暮雲只瞧了一眼，就十分肯定地說道。
“暮總這麼肯定？”陸展顏問道，卻也沒有詫異。
“十六、七歲的男孩子都很熱衷比賽。”
騎馬是一項優雅的運動方式，也是大多貴族或有錢人的消遣方式。
比如賭馬，就是其中的消遣之一。
綠茵跑馬場，一羣穿着黑色騎裝的少年們，衆星拱月地圍着騎在馬上的少年。
少年黑色的騎裝，腳蹬一雙長靴，利落的從馬背上翻下來，一手順着馬兒黑亮的毛，一邊揚起眉毛笑得十分得意。
“寧少，你的騎術真是太好了。”
“是啊，你挑馬的眼光也非常獨到，我們十分佩服。”
“寧少，好不容易見着你，不如再比兩場？”
“不比了，你們的騎術實在太糟糕，沒意思透了。”少年寧皓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長着非常精緻的眉眼，真正的脣紅齒白，俊挺又兼具漂亮的張揚少年。
有年輕美麗的女孩立刻奔到他身邊，乖巧地奉上水和毛巾，嬌滴滴地說道：“寧少，你騎馬的樣子真得好帥哦。”
“我只有騎馬的樣子帥？”寧皓眉宇一挑，似笑非笑的一偏頭，竟是如此邪魅。
在場的少男少女們，紛紛都看呆了。
那女孩也不例外，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說，“……寧少什麼時候都很帥，寧少你長得真漂亮。”
寧皓正仰頭喝水，聞言忽的一頓，“你說什麼？”
立刻有人上前將那女孩推到一邊去，陪着笑道，“寧少，她胡說八道，你別生氣啊。”
“看來不太好溝通呢。”秦暮雲與陸展顏站在一處，瞧着不遠處忽然變得不太愉快起來的氣氛。
陸展顏看過寧皓的照片，也對寧皓有一些瞭解，輕聲說道，“他非常忌諱別人說他長得漂亮。”
秦暮雲似乎有點驚訝，十分誠懇的語調，“但他的確長得很漂亮。”
陸展顏忙道，“暮總，這話您千萬別當着他的面說。”
否則什麼也別想談了。
秦暮雲瞧着她緊張的樣子，笑了起來，“陸秘書，你對我相當不放心呢。”
陸展顏一愣，“沒有。”
秦暮雲並不追究她，笑道，“我們過去吧。”
“暮總，我過去就行了。”陸展顏硬着頭皮說。
她倒不是不放心秦暮雲，只是那個少年性格太過乖張古怪，爲難她倒沒什麼，萬一爲難秦暮雲，就不好了。
“一起過去。”秦暮雲不接受她的提議，做了決定。
陸展顏只好跟隨着他，走近那羣活力無限的少男少女。
“寧先生，冒昧的打擾你，希望能跟你談一談。”秦暮雲率先開口，溫文爾雅的微笑，讓人委實難以拒絕。
寧皓愣了下，挑眉一笑，“談什麼？”
秦暮雲稱呼他爲寧先生，與這羣少年們的稱呼不一樣。不是寧少不是寧公子，不是阿諛奉承，有種被平等對待的感覺。
陸展顏忙上前，雙手遞出秦暮雲的名片，“寧先生，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寧皓撫着馬兒頭頂的動作一頓，目光停在陸展顏臉上，又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去換衣服。”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陸展顏狐疑地蹙眉，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是想跟我談嗎？跟我的人跑一場，贏了我就跟你們談。”寧皓慢悠悠說道。
陸展顏卻是一僵，秦暮雲上前一步笑道，“不如我跟你比。”
“我現在就想看女人賽馬，要比嗎？”
“我比。”陸展顏深吸一口氣，堅定開口，“寧先生，是不是我贏了，你就會答應我們的請求。”
“當然。”寧皓一笑，眉眼齊飛。
陸展顏一咬牙，點頭應道，“好。”
—
“陸秘書，你會騎馬？”陸展顏一答應下來，秦暮雲卻替她擔憂。
陸展顏也是犯難，“小時候學過，但是好多年沒碰過了。”
她也不知道還行不行！
“你學過騎馬？”秦暮雲感到愕然，騎馬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接觸的。
“只學過一點點。”陸展顏並不想多談，輕聲說道，“希望沒有太忘本。”
那個時候嚷嚷着學騎馬，也是因爲有人送了爸爸一匹馬。
而在當時，家裡有匹馬，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陸展顏家後邊有個花園，就讓園丁叔叔牽着馬玩耍。起先她還不敢坐上去，只好命令秦世錦坐。誰想到他這麼一上，沒過幾天就學會了，而且騎得非常好。
陸展顏忍不住向學校的夥伴們談起家裡有馬兒，就讓他們一起來看。
週末的午後，她和夥伴們來到後花園。
她讓秦世錦去牽馬，可誰知道他竟然直接騎着馬出現了。
黑色的頭髮，少年英姿颯爽，穿着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那還是學校的制服，可就是這樣的他，讓所有女生失神。一個個不斷地誇讚他好帥氣好英俊，陸展顏當時不服氣了，原本是想炫耀馬兒的，到了最後，卻變成了秦世錦一個人的獨秀。
再後來，陸展顏就不再讓他騎馬。
秦世錦說：你又不騎，爲什麼不准我騎。
反正不準就是不準。
陸展顏怒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她就告訴他，從現在起，她要開始學騎馬。
就是這樣，陸展顏也開始學習騎馬了。
可她還沒有學會，他卻已經離開。
離開的時候，竟然連一聲招呼也沒有說。
當時她還以爲，他只是去去就回，沒有想到是一去不回。
“陸秘書，騎馬有危險。”
“暮總，請讓我比賽，請你相信我！我會騎馬！”
瞧見她如此堅決的模樣，秦暮雲還想要勸阻的話語，也只能止住。
寧皓這邊挑了一個女孩子，陸展顏就跟着她一起進了更衣室。
不一會，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來。
秦暮雲瞧向她，只覺得有一種別樣的英姿丰采。
陸展顏穿着合身的黑色騎裝，帽子長靴，裝備整齊，手上提着一根很是精緻的馬鞭。黑色衣服和帽子襯得她的膚色很是瑩白，有種奇異的生機感。
騎馬是一項勇敢者的運動，陸展顏自認不是弱者，只是很久沒有碰過了，心裡難免有些膽怯。
秦暮雲叮囑道，“盡力就好，注意安全。”
兩匹馬已經準備好，衆人紛紛圍着寧皓，興致勃勃的看着陸展顏與那個女孩。
那女孩翻身上馬，動作熟練，姿勢標準，颯爽英姿贏得很多讚歎聲。
女孩微擡下巴，有些輕視地看過來。
陸展顏也上了馬，姿勢雖然不如那女孩瀟灑，可也過關。
工作人員又說了一下注意事項，就聽寧皓懶洋洋地說道，“跑一圈吧，誰先到終點，就算誰贏。”
比賽並不像他們之前那樣正規，不過就是寧皓少爺的玩樂，雖然是這樣，卻還是有專業的裁判在場。
哨聲一響，那女孩的棕色大馬迅速地竄了出去。
陸展顏心裡一緊，腳下一蹬馬腹，也跟着奔出去。她雖然非常緊張，但是現在她緊張的情緒已經完全變成了不服輸。
不服輸，也不能輸，不管怎麼可怕，她都必須要贏這一場。
陸展顏迎着風，依稀記起那些姿勢的運用。
秦世錦當年是怎麼說的？
如果是賽跑……
那就俯低身體，整個人幾乎貼在馬背上，一手緊緊抓着繮繩，一手揚鞭狠狠抽在馬兒臀上。
前面女孩的騎術相當優秀，漸漸地將距離拉得很開了。
陸展顏心中發急，但是越急，距離拉開的越遠。
她緊緊閉了下眼，狠一狠心，鞭子如急風驟雨一樣抽在馬兒身上。
馬兒吃痛，長長的嘶叫一聲，發了狂地奔跑。
陸展顏死死拉住繮繩，繮繩變得溼滑黏膩。
馬兒又是一顛簸，陸展顏整個身體危險的掛在馬背上，稍不注意，就會從馬背上掉下來。
雖然有工作人員保護着，可是也會摔傷。
那羣少爺小姐們全都興奮了，站在觀馬臺上引頸張望。
秦暮雲瞧着陸展顏，素來平和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緊張和不忍。
“她現在認輸的話，還來得及哦。”寧皓摟着身邊的女孩，邪邪笑道。
“勝負還沒有分曉。”秦暮雲淡淡道。
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他卻已經非常瞭解他這位秘書。
她不會認輸，要輸，她也要輸個心服口服。
馬背上的陸展顏堪堪穩住身體，頭暈眼花地看着距離拉近，離終點也已經不遠，心裡又急又喜，更是不管不顧地衝着馬兒一頓猛抽。
馬兒更加瘋狂的奔跑疾馳，陸展顏手裡的馬鞭握不住，繮繩也滑膩的握不穩，電光石火一瞬間，她雙手死死抱着馬脖子，身體隨着馬兒的奔跑跳躍痛苦的起伏着顛簸着。
陸展顏是從馬背上滾下來的。
可是她率先跑過了終點。
※※※
秦暮雲急忙從觀馬臺下來，“陸秘書，你沒事吧？”
工作人員立刻將陸展顏扶了起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流了些汗，只是精神並沒有渙散。
看起來並沒有很糟糕。
“暮總。”陸展顏輕聲問道，“我贏了嗎？”
她很暈眩，被髮狂的馬兒顛着，頭暈目眩不說，胃裡也是翻江倒海着，卻還堅持要聽結果。
秦暮雲告訴她，“你贏了。”
陸展顏頓時鬆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笑，“那就好。”
“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不，暮總。”陸展顏卻掙扎着不肯去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悠悠走來的寧皓身上，想要努力站得更直一點，至少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秦暮雲瞧着她，這個看似瘦弱的女孩，到底憑着什麼可以這樣堅韌的不讓自己倒下？
要贏，連命都可以不要！
“恭喜，你贏了。”寧皓說道。
“寧先生答應會跟我們談。”
“你們是想見我父親？”寧皓很是乾脆，畢竟類似的情況也遇見得多了。
陸展顏道，“不，我們希望你能說服你的父親，再給中正一次機會。”
“哼，你們還真是聰明。”寧皓擰眉，轉身說道，“等電話吧。”
他爽快地答應了，陸展顏終於放心。
“陸秘書，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秦暮雲不得不佩服她。
神經一鬆懈下來，身體各部位的劇痛襲來，陸展顏再也無法忍受，身體一傾，朝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