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少時,不曾明白的情感,那些自以爲是的驕傲和固執,那些抗拒着誘惑關愛的倔強,那時候就不斷地想要得到他的注意力,那時候曾經說過要他和她一起走,那時候牽着手一起說着我們回家吧,那時候或許就已經情根深種。
陸展顏不曾理清楚,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就這樣不斷地追尋着他。
當分開十年後,在那個包間裡第一次見面,她竟然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真的是她記憶好麼?
可是從前,明明她總是丟三落四,被他數落責備。
對於他的不辭而別,她曾經告訴過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理他了。
對於說好一起走的約定,她一個人抱着小豬撲滿,曾經在街心公園裡等到了天黑。
可是他卻沒有來。
十年之後,他們再次見面,身份對換了,她早不再是當年的她,而他也不再是那個只會沉默任由她欺負的少年。
可爲什麼在抗拒他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被他牽動?
曾經也這樣努力地告誡過自己,她纔不會喜歡他的,絕對不會的。
可是,感情不由自己做主。
她會爲了他而高興難過傷心,一切心悸的原因,都有了一個最終的原因。
此時此刻,不想知道結果,不想去過問過往,也不想追究是誰先喜歡上誰的。
那些權益利弊,統統都被拋在了腦後。
彷彿是被霍爾和葉淑芬的故事給震懾到了,總覺得應該有個肯定。
比如說是一句話。
只是一句——我喜歡你。
秦世錦,你喜歡我麼?
所有的渴望,都在這一刻爆發,貪婪地瘋狂地不顧一切地索要一個答覆。
陸展顏怔怔地望着他,她的心跳,一瞬間凝窒。
秦世錦卻也是怔住,只是這麼望着她,眼底交織起不可捉摸的深意。他衾冷的薄脣微抿着,似乎下一秒就要開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卻被人敲響了!
“咚咚咚——”
壓過了心跳聲,也讓氣氛驟然化解。
陸展顏愕然回神,秦世錦眉宇一皺道,“進來。”
秦奕淮瀟灑不羈的身影閃現,他的手中拿着幾份文件,顯然是來談事的。瞧見辦公室裡站着的另一個人,那氣氛讓他明顯感覺到不對勁,太過微妙了,也太過玄異,眼眸頓時一緊,沉聲說道,“陸秘書也在,我是不是來得不湊巧?”
話雖如此,可他卻並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自然地往秦世錦的對面入座。
陸展顏壓制住心跳,卻壓制不住那份惱人的尷尬,臉上蹭得竄起一抹羞赧的紅暈,“奕總,你們慢慢談。”
陸展顏趕緊退了出去,可不願再逗留。
秦世錦神色漠漠,瞥了一眼她飛快離去的身影,沒有多少表情。
秦奕淮已經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曖昧氣氛,他將文件往他面前一遞,“這兩份報告趕着要。”
秦世錦一言不發,只是接過文件過目。他一向默讀能力極快,可是這一次,盯着一個地方瞧了好久,卻沒有往後翻頁。
“二哥和童安,他們還是沒有消息。”秦奕淮突然說道。
秦世錦這才翻了頁,迅速地審閱,“季向陽和季琳已經去找了,交給他們就行了。”
“不要裝了。”秦奕淮眯起眼睛審視着他。
秦世錦沉默不語,秦奕淮又道,“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那天結婚儀式背後的一切,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慫恿,那麼秦暮雲絕對不會帶着童安走。他明明知道秦暮雲對於公司一向都沒有志向,也知道他對婚事不樂意。現在他看似是最冤的一個人,可實際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這樣的處心積慮,真是讓他自嘆不如。
秦世錦以極快的速度,已經審閱完一份文件,簽字後又翻看下一份。
秦奕淮見他不迴應自己,認定他是做賊心虛,更是認定他心計深重,“你的胃口還真是大。”
誰娶了童安,就能得到中正百分之五的股份,他卻要整個中正!
秦世錦卻一直保持着沉默,將另一份文件批閱完後,一併遞還給他,“報告沒有問題,可以送去財務部。”
“秦世錦,你的野心不會得逞的!”秦奕淮憤恨地望着他對峙。
秦世錦沉靜地對望他,“秦二和童安,他們自己要走,我管不住。”
真是冠冕堂皇!信口雌黃!
秦奕淮忿然起身,拿過兩份文件,陰霾得丟下一句,“秦世錦,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
秘書室的百葉窗外掠過一道頎長身影,陸展顏瞧見了是秦奕淮。
她卻還坐立不安,心裡忐忑得不行。
剛剛在辦公室裡邊,她都說了些什麼?她怎麼這麼不用腦子?本來好好的,也說了這一次要讓他去想,讓他去理清楚他們的關係!可是怎麼一下子又沒有忍住,竟然開口去問他喜不喜歡她!
陸展顏這下是真得想死了!
本來給他送花,就是她平生最後悔的事情了,現在倒好了,這算不算主動表白?
現在最重要的是度過難關解決危機,不是這些感情的事情!
……
之後的時間裡,陸展顏都有些忐忑不寧。
眨眼快要下班了,陸展顏還在收拾文件檔案,秘書室的門被人給敲響了。
陸展顏擡頭,只見是秦世錦。
西服筆挺,顯然他是要離開了。
“……錦總。”陸展顏喊了一聲。
秦世錦墨黑的雙眼瞧着她,低聲說道,“晚上有應酬,我要走了。”
“哦。”有應酬不是很正常,也不用來告訴她……
“馬上要下班了。”
“恩。”
“那你回家路上小心。”
“……好。”
而後秦世錦轉手就走了,留下陸展顏錯愕不已。她以爲他會說些什麼的,可誰知道他竟然隻字不提,甚至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讓她感到氣悶。不禁懊惱起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秦世錦,你這個混蛋!
—
秦世錦趕到景福軒時,秦耀宗和方嫺已經到了。
孫家的人卻還沒到。
“孫家既然肯答應和我們吃飯,說明他們的態度已經軟和下來了,一會你好好說話,這事說不定有轉機。”秦耀宗瞧着秦世錦,沉聲吩咐。
這次的飯局,意義可是非同尋常。
由於秦暮雲的離去,使得孫家這邊也連帶着受了牽連。儘管他們表現裡沒有動作,實際上背後卻全是孫家在撐着,顯然是要替孫千金博回面子。不過說來說去,也是要怪他們自己,誰讓秦暮雲跑了。
相對於秦耀宗的高興,秦世錦倒是顯得十分淡定,“恩。”
隨後秦耀宗又詢問了公司現狀,秦世錦逐一作答。
也許是孫家故意拿喬,讓他們等了一會,孫世豪才帶着孫遠舟,在侍應生的帶領下,施然走進包間。
“抱歉,秦老,讓你們久等了。”說話的人是孫遠舟,他微笑道。
孫遠舟年近五十,可是保養得很好,又常常鍛鍊,因此看上去正值壯年,戴一副金絲鑲邊的眼鏡,顯得很是斯文和氣。
而孫家的老爺子孫世豪,亦是仙風道骨的,只是沒有出聲,顯然不甚滿意。
秦耀宗急忙起身,方嫺與秦世錦也跟着起身,笑着迎道,“哪裡,我們也是剛到而已,孫老,遠舟,快請坐。”
孫世豪的年紀與秦耀宗相仿,他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沉着臉坐下來,不疾不徐道,“秦老,你們時間寶貴,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
秦耀宗也是一個硬氣的,平時哪裡有人會跟他這樣說話,心裡自然不舒服,但是有求於人,也只好咬牙忍了。
方嫺適時地開口,爲他們斟茶,“先喝杯茶吧。”
秦世錦依舊是神色不動,並沒有說話。
其實一開始秦耀宗就有心理準備的,儘管還不知道真實情況,可是秦暮雲帶走了童安,他們秦家本來就理虧,因此早在赴約之前,就做好了會被記恨奚落的準備。只是準備是一回事,真的面對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孫世豪也沒有再發作,卻也沒有端起茶杯喝上一口。
孫遠舟自然是站在自己父親這邊的,也不動聲色。
秦耀宗笑着道,“孫老,我看我們先點菜吧,邊吃邊聊。”
“秦老,我覺得先給我們孫家一個說法,這飯才能吃得下去。”孫世豪面上微笑,可實際是一點笑意都沒有。他的雙眼雖然渾濁,然而目光十分銳利。
“這件事也還沒有搞清楚……”
孫世豪冷哼一聲,“人都跑了快一個月了,還需要怎麼搞清楚?”
交不出人來,就是即定的事實,狡辯都不行!
“確實是我們秦家的錯。”秦耀宗耐着性子道,“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是意料之中。孫老你放心,等找到暮雲,我一定讓他去孫家請罪。”
“我們孫家可擔不起。”孫世豪並不買賬。
秦暮雲帶走了秦世錦的新娘,雖然報道的重點在秦家兄弟不合,弟弟搶奪大哥的新娘這些重點上,但其實他們孫家也被媒體圍追堵截的厲害,秦暮雲的作法,間接地打了孫家一巴掌。
這次受到傷害的,不僅是孫家的面子,還有孫家的千金寶貝。
孫世豪不惜下達指令,中正的借貸,一律推辭並且催繳。
中正因爲資金無法到位而引發的連鎖危機,他當然時刻都在關注着,倒是沒有料到,秦家最不受寵的秦世錦,卻有本事拉到富元集團的合作案。
倒是他小瞧了秦世錦的本事。
不過,有項目沒有啓動資金,最後還不是要求到他們孫家這裡來。
“孫爺爺,孫伯伯,兩位消消氣。”秦世錦不卑不亢,沉聲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是枉然。”
“世侄啊,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孫遠舟瞧着他,眼裡閃過欣賞之意,“這件事終歸是秦二做得不對,我們要個說法,並不過分吧。”
相較於孫世豪的咄咄逼人,孫遠舟卻是綿裡藏針了。
“當然。”秦世錦淡然應道,“就算孫伯伯不提,我們也是要給孫家一個說法的,只是現在,還沒有找到人,到底是什麼情況,也實在不好定奪,您也不用大動干戈。”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是我們孫家的錯了?”孫世豪瞪眼道,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對於秦世錦的挑釁,很是不悅。
秦耀宗瞥了秦世錦一眼,又是安撫道,“孫老,有什麼事情,我們今天全都說開了,是我們秦家的錯,我們一定不會推脫責任。只是確實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不管有沒有隱情,秦二是肯定要認錯道歉的。”
孫世豪又是冷哼一聲,雖然還是不滿意,但是秦耀宗這麼誠懇的話語,讓他的臉色比剛纔好看了些。
正在此時,孫遠舟的電話忽然響了。
孫遠舟只看了一眼,立刻便笑了起來,對孫世豪低聲說道,“爸,是小滋。”
孫世豪神色一喜,“電話給我。”
孫遠舟連忙將手機遞給他,孫世豪按下通話鍵,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原先的尖厲瞬間轉變成了慈愛的神色。
隨即,包間裡只響起孫世豪的聲音。
“小滋啊,是爺爺。”
“你又沒錢了?”
“好好好,是爺爺錯怪你了,我們小滋最懂事了。你告訴爺爺,現在又跑到哪個國家去了?還有啊,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我和你爸爸?我們在外面吃飯……”
“這裡叫景福軒,你這個丫頭,對吃的東西就這麼上心,也不問問爺爺好不好?”
“好,不取笑你了,我們小滋當然是最孝順的。如果你回來不再東跑西跑,爺爺會更高興的。”
這一通電話,是孫家的千金寶貝孫穎滋小姐打來的。
所以,方纔還疾言厲色的孫世豪纔會露出了笑臉。
包間裡很安靜,任誰都能看出,孫世豪有多疼寵他的寶貝孫女。
孫穎滋果然很有本事,掛了線後的孫世豪顯得很高興。
“小滋那丫頭,還在國外遊學?”秦耀宗順勢問道。
“是啊,這個丫頭停不住,我也管不了。”孫世豪笑道。
“孩子大了,都一個樣子,五兒那丫頭也這是讓我頭疼……”
—
包間裡的氣氛也不似之前那樣緊張了,看起來緩和了不少。
方嫺便趁機點了菜,口味全是按照秦耀宗與孫世豪的喜好來點的。
孫世豪這回倒是沒有諸多挑刺,孫穎滋的來電讓他的心情轉好。
雙方就這麼敘談起來,方纔不可相容的局面都全都暫時被拋到了一邊。等到菜全都上齊了,秦耀宗招呼孫家父子用餐。
又是突然,包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聲清亮的女聲響起,“爺爺,爸爸,surprise!”
衆人同時扭頭望去,那是一個非常亮眼的女孩子。
從門口走進來的女孩身材高挑,一張嬌俏的小臉帶着惡作劇得逞的得意笑容。蜜色的肌膚,長而濃密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樑,紅潤的雙脣,眼睛大而明亮。一頭粟色短髮蓬蓬鬆鬆的,額前幾綹挑染成火紅色,顯得俏皮嫵媚。
這是個時髦的女孩,她很會妝扮自己,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明豔動人的青春氣息。
孫世豪與孫遠舟同時望向門口,臉上皆是欣喜之色。
孫穎滋上前就給了孫世豪與孫遠舟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們還未徹底反應過來前,已經在他們身邊徑自坐了下來,“爺爺,爸爸,我剛下飛機,快要餓死了,你們也知道的,飛機餐真的會讓人沒有食慾。”
“小滋?你這個丫頭,不是說還在非洲嗎?”
“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提前和爸爸說?”
孫世豪和孫遠舟兩人先後問道,瞧着孫穎滋的目光滿是疼愛。
孫穎滋坐在孫世豪身邊,笑着說道,“都說了是surprise!爺爺,爸爸,難道你們不想我回來?”
孫世豪神色愉悅萬分,輕哼着道,“是啊,你還是在非洲好!”
“哎呀!爺爺,我真的餓了!”孫穎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這個時候,方嫺開口道,“小滋,你看看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要是不喜歡,那就再點。”
孫穎滋瞧向對面的三人,大方地衝秦耀宗他們笑道,“爺爺,原來你們有客人,我這樣跑過來,是不是太失禮了。”
“哪裡就失禮了。”孫世豪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這是秦爺爺,方伯母,還有秦爺爺的長孫秦世錦,他們都不是外人,怎麼不認得了?”
“小滋啊,真的連秦爺爺都不認得了?”秦耀宗心下一鬆,聽孫世豪說不是外人,更是覺得他們的態度已經軟化,這貸款一事,恐怕也就能成了。
孫穎滋仔細打量了一陣,似乎記得了,“原來是秦家爺爺和伯母,我一下子都沒有認出來,不好意思哦!”
“你怎麼能好意思!離開港城這麼久!”孫世豪雖然言語是責備,可是卻一點也不生氣,寵溺到不行。
“小滋,不是餓了嗎?想吃什麼?”秦耀宗也笑道。
頃刻之間,兩家人都圍着孫穎滋打轉了。
秦世錦靜靜坐着,成了空氣似的。
只是這一整桌子的菜卻都沒有孫穎滋喜歡的,於是秦耀宗又叫來侍應生,加了很多菜,湯品甜品也都一一點了。
可孫穎滋依舊端坐着,就是不動筷子。
孫家父子都是知道這個寶貝的脾氣,孫穎滋從小到大的壞習慣,最會挑食了,卻沒想到,滿滿一桌子菜,都沒有能讓她喜歡滿意的。
孫世豪道,“你要是不喜歡,那爺爺帶你換一家吧。”
一聽到他們要換地方,秦耀宗忙道,“這裡還有其他菜的,小滋,你再點點看。”
“既然你覺得這些菜都不合你口味,那你就只吃飯好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秦世錦開了口,沉聲說道,“來碗蛋炒飯。”
孫家父子的臉色又是一變,顯然對秦世錦的舉動不滿。
孫穎滋有些好奇地問道,“這裡的蛋炒飯好吃?”
“試試就知道了。”
“好啊,那就試試看。”
不過多久,一盤蛋炒飯被送到孫穎滋面前。
金黃色的米粒,雞蛋和蔥花的香味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可謂色香味俱全。
比起那些精緻的菜餚,自然是不可比擬的。
只是孫穎滋吃慣了山珍海味,嚐了一口炒飯後竟然十分滿意,“還真的挺好吃的。”
孫世豪原本繃着的臉瞬間放鬆下來,“你喜歡就多吃點。”
孫家父子放鬆下來,對於秦世錦方纔那相當於無禮的態度,也就不計較了,但該談的事情還是得談。
只是當着孫穎滋的面,就不好說得那麼明白。
“我們小滋已經回來了,這件事情,等秦二回來再作商議。”
秦耀宗正要點頭說好,秦世錦卻漠漠開口道,“孫爺爺,結婚的事情,應該由他們自己做主。”
“胡說什麼。”秦耀宗微微惱火,低聲喝道,“結婚就應該門當戶對,聽從長輩的安排。”
“時代已經不同了,也許你們應該聽聽孫小姐想法。”秦世錦漠然道。
眼看秦耀宗又要發火,方嫺連忙瞧向對面專心吃飯的孫穎滋,“小滋是什麼看法呢?”
突然被點名的孫穎滋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小滋,我們在說你的婚事。”孫世豪解釋道。
孫遠舟也在一旁道,“你不記得了?你和秦爺爺的孫子有婚約!”
“爺爺!爸爸!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們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麼古板,我纔不要嫁給一個你們指定的人!”孫穎滋撇嘴,坦然說道,全然不在意在座之人的神色。
她的這個說法,讓前來討說法的孫家父子很是尷尬,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們還在追究秦暮雲逃婚的事情,結果自己的千金寶貝竟然也不認同這樁婚事,還是當着秦家人的面說,這讓孫家父子的顏色都有些下不來。
孫穎滋瞧着秦世錦,睜着大眼睛狐疑問道,“難道你就是要和我結婚的人?”
孫穎滋不禁開始打量他,從進來包間後第一次仔細瞧他。
一張英俊非凡的臉,竟然是出奇的冷漠……
這個男人,長得倒是還蠻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