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撕心裂肺的呼喊回蕩在幽冥域,聽者無不悲傷落淚,何樣的情感才能讓呼喊如此悲傷?
白衣不敢耽擱,取了盤龍骨抱起玉蝶便離開,在冥界玉蝶傷勢得不到救治,還有可能引來圍攻,白衣賭不起。
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玉蝶都處於昏迷,身體保持着最低的運轉,呼吸在安靜的房間裡,也難以發現,虛弱,無法形容的虛弱。
回程之時,白衣用仙術將玉蝶的傷勢暫時止住,但也只是暫時的。
玉蝶本就傷勢嚴重不能隨意移動,飛行雖並未顛簸,但之於一個受重傷的人而言,還是有一些傷害的。現下回到妖界玉蝶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妖醫進進出出卻未有結果,白衣的擔心又加了幾分。
若然不是爲救自己,她便不會安靜的躺在牀上。
玉蝶的情感和情緒一直掩藏的十分好,哪怕她愛了,她也不會有過多的表現,然而在對方有危險的時候,卻不惜以命相救。
若非親自所見,白衣還擔心玉蝶會無法愛上自己,事實卻選擇用如此的方法證明給他看。
她愛着,濃烈的愛着,忘卻了紅塵往事,又重新走回了那一步,愛情竟是讓二人如此不顧一切的愛着。
春季已然悄悄的到來,窗外的梨花開滿了整個枝頭,白色與粉色的梨花,相互襯托着彼此的美麗。
偶爾一片梨花掉落,被風吹入了女子的閨房內,悄然落地。紅木的窗框上,清晨會有露水滴落,發出“嘀嗒”的聲音,無法驚醒沉睡的女子。
梨花初開,賞花的人卻未醒。
修仙門派已在天水一色等候月餘,龍鱗火圈的光芒越剩,照耀着整片天水一色。遠遠看去,那方的天空紅似火,如同被獻血染紅了。
玉蝶受傷的消息傳出,天水一色一片歡騰,此次前來,本就無法兼顧門派之事,六大門派都齊齊擔心玉蝶會去找麻煩,後果很嚴重。
玉蝶受傷便意味着無法去攻擊各門派,對他們而言是極大的好消息。
然而天水一色一片歡騰,死海的另一邊確實另一種景象,用剩的樹枝散亂,火堆也被攪得亂七八糟,本該有不少人的地方,此刻一個人也無,剩下狼藉的景象。
原本修仙界的弟子已被嚴江策動,被押回了妖界。明明已被策動爲何還要押解?這便是玉蝶的計謀,先是讓他們內亂,覺得門派待人不公,之後嚴江便會策動他們離開,若一開口便勸解其投奔修仙界,只會讓他們覺得一切是嚴江的挑撥,所以誤解無法避免,爲了能更好的將人帶回妖界還是得靠押解。
回到妖界對他們即不關押,又只要不是機密的地方都可去,妖界待他們一視同仁,一切便可順理成章的進行下去,一旦有了對比就會動搖,心一旦動搖便更容易將人收入麾下。
這一系列的事情下來,雖費時但卻能得到最好的收益,玉蝶說過,要想立足於世間不被欺,這是最好的方法。
九血夢魘一事,大家對妖界的看法已經正在動搖,所以玉蝶必須以這樣的方式改變,這不止是爲了報修仙界之仇,更是爲了妖界。
嚴江一回妖界便聽說玉蝶在冥界受傷,現在處於昏迷當中,心情十分複雜。
玉蝶的修爲有多高無需多言,能傷她必定修爲在此之上,要想報仇怕也是送死。
雪緋母女兩的恩情,嚴江無法用隻字片語說清,雪緋給了他生命,玉蝶給了他生命中的美好,而這兩個人,一個在七宗煉獄無法出,一個昏迷生死未卜。
兩個主子皆未保護好,這樣的情況讓嚴江深感無用。
“振作起來,玉蝶現在昏迷妖界還需要運轉,若大家都因此沮喪,妖界要靠誰來支撐。”從大家對玉蝶的依賴來看,清媚明白一點,玉蝶回妖界後,妖界一直靠玉蝶支撐着。
她有事要做無法一直留在妖界,卻也將所有的事算計好,安排好,其他人只需要按照她的吩咐實施便可。
玉蝶一旦倒下,妖界便失去了主心骨,大家想到的只會是先救她,只要她醒了,妖界便恢復常態,將所有的事壓在一個人身上。
白頭翁等人聽言,都不由微微低下頭。清媚說得一點都沒錯,玉蝶受傷回來他們便想着如何救治她,妖界的大小事都不處理,若玉蝶醒來發現這樣一番情況,怕更加無法安心。
“她是雪玉蝶。”短短五個字,透露出全然的信任,不再只是她乃雪緋的女兒,一切只因爲她是雪玉蝶。
看了眼昏迷許久的玉蝶,白頭翁等人堅定的離開。
她是妖王,她既然有能力去冥界取盤龍骨,那麼這些便難不了她。
現在的妖界不是雪緋創下的妖界,在她上位之時便不同了,是雪玉蝶辛苦的打下了這方土地,是給予了妖界現在的所有,所以相信她可以戰勝傷痛,重新站在那個君臨天下的位置。
姣好的面容越發蒼白,細看之下會發現以有一絲透明存在,房間裡搬進了許多的盤栽,這是在爲玉蝶提供自然靈氣。
妖乃靠自然的靈氣修成,玉蝶的本體雖看不出,但吸收自然靈氣對她百利而無一害。
這是盤栽,全部是白衣從靈氣聚集的地方採摘回來,然後自從摘種的,不止充滿了靈氣,更充滿了他對玉蝶的愛意。
“白衣你去休息一下吧,玉蝶這裡我們會照顧好。”這已經是清媚說過不下十遍的話題了。
“無礙。”白衣一如既往的回答着兩個字。
從白衣將受傷的玉蝶從冥界帶回,除去尋找花草的時間,白衣基本都與玉蝶在一塊。
玉蝶的所有事都是他經手做的,大到洗澡擦拭身子,小到整理玉蝶用的東西,他都親力親爲。
大家勸解他也聽不進去,這世界上能阻止他行爲的怕是隻有昏迷的玉蝶了。
以前玉蝶清醒,大家還覺得白衣溫文爾雅,極好相處,玉蝶昏迷後他身上的氣息頹然一變,冷冽、疏離無人可靠近他身旁。
這個男子只有對玉蝶才能一副溫柔的表情,這個世間只有她能引起他情緒生變。
清媚無奈的搖搖頭,對白衣的執着無法再進行任何勸說。只有情到深處纔會知道那種感覺,白衣的心情大家都理解。
妖界漸漸恢復了正常,玉蝶受傷昏迷一事仿若不存在,一切事宜還是由白頭翁,老童生以及丞相禹清風負責。
段千尋聽到玉蝶受傷一事,寫信過來問過情況,若玉蝶無法在神龍出現時醒來,虛無築會傾巢全出,讓修仙門派全部必須回去,這是段千尋唯一備好的後路,或許這是虛無築最後的一搏,但若能拖延時間,他在所不惜。
曾經他苟延殘喘的身子無法幫雪緋,如今爲她守住妖界,助她女兒一臂之力,此生已無憾了。
玉蝶的依舊還在昏迷當中,白衣依舊寸步不離,似乎這已經形成了一種規律。
對於玉蝶的期限已經到了最後,若然玉蝶依舊無法清醒,那麼就是永久的沉睡了。
明明是個不平凡的人,難道要這樣平凡的死去嗎?
其中白衣的心情有多沉重不肖說,上天似有似無的開着玩笑,讓相愛的人如此痛苦的面對着,常言天若有情天亦老,但天若無情何以容下世間?
在浮華年間的逝去,可成其好事?其若不然。
“玉蝶你當真忍心獨留我於世間?”春天萬物皆甦醒,你卻獨自沉睡,依依相伴的牀邊人,爲何你忍心見之?
千年情劫,造就你我現狀,是否該再與你攜手走下去,玉蝶可否給一個答案。
凌岑與路況透過層層雲朵看着下方,白衣的深情,玉蝶的沉睡,兩人經歷如此多,卻終究躲不過定下的命運。
“千年情劫不終,若可輕易改變,她何須受那麼多苦,當年若非若兒執迷不悟,冶卿也不會修仙,今日之事可避。”路況手搖乾坤扇,一臉舒心的表情,將風流倜儻四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是否可怪若兒,仙界心知肚明,路況何須此說。”當年若兒爲何會下界,爲何會觸動千年情劫,錯的何止是若兒與冶卿。
是是非非無定論,白衣冶卿的千年情劫,並未因若兒的封塵而結束,反倒愈演愈烈。
“凌岑雖若兒乃你妹妹,但希望你明白事情的輕重,不要重蹈覆轍。”凌岑句句爲若兒,以她對若兒的情感,路況真擔心她做出違背仙界之事,走上若兒的舊路。
五界生存自有規定可言,對他界的規定,對己界的規定,律條明白所道出,這是對大家行爲的規範,不可廢。
凌岑爲若兒之心可明,若然不給她提醒,他日定會做出有損仙界之事。
“我明白該做何事,不該做何事。”若兒當年舉動爲不連累自身,更讓凌岑明白不可辜負她的好意。雖無法爲她做何事,對於若兒的執迷不悟只能看着她錯下去,凌岑始終無法完全放心千年之事。
擡眼凌岑眸中帶着某些希望,望着遠方理不清思緒。
仙界有言:凌岑仙子明事理,通六道,與曾經的淨月稱兩大才人,明的也不過是別人的理與道,自身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