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喃喃的喚了一句。他微側目,將我全身反側過來。四周雪花飛舞,二人漂浮在半空中,慢慢隨着舞動的雪花旋轉。
我看着青歌閉目的雙眼,緊抿着嘴脣,渾身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等到我覺得全身都不再那麼難受了,他才慢慢的收回功力。又往我嘴裡不知道送了些什麼,終於等到我身體慢慢有了力氣之後醒來,青歌才放鬆的緩了一口氣。
“欲速則不達知道麼?”他喘着氣,語氣卻是一字一頓的不煩不燥。
我摸了摸頭上的汗,卻總是也擦不完,青歌拿着一條手帕慢慢的在我頭上擦拭。指腹碰到額頭,驚的全身顫抖。更多的是怕青歌會發火。
原本我只是心急想要衝破琴譜上的第三關,沒想到真氣沒有調整好,闖進了心肺。極是痛苦難耐,倒不是有生命危險,只是不免要受一番苦楚。青歌進來後也不知道給我吃了什麼,真氣順暢了不少,帶動着我的疼痛也下去了。
“真的想要變強麼?”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我卻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想,我想要變強。
只有變強了纔可以還擊一切傷害我的人,只有變強了纔可以淡然看透一切,主宰別人的命運。
以前我不懂權利的滋味,現在它隨着我功力的增加慢慢的變得膨脹。
我渴望,無比的渴望。
“十年,十年之後若是你還想,我不攔你。”他將我放在寒冰牀上,眸子裡恢復了冷清。
十年……
我猶豫了片刻,立馬點頭。
一方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時興起,若是十年之後我還沒有消磨這個意志,青歌會幫我。若是我消磨了,那便從此孤寂一生也罷。
十年,在這個世界,不過過眼雲煙,可足以改變很多很多的事。
比如,心智。
陸接輿在那一次不知爲何,再也沒能來過。一方面是因爲青歌總是帶着我四處遊走,一方面也有可能是青歌的幻術加深了,總之,陸接輿再也沒能來過。
而七年之後,我的琴術已經練到了九層。上窮碧落下黃泉,伏羲琴的琴譜上記載的第十層,我終究是再也無法突破,就像是一道坎,跨過去是天堂,掉下去是地域。
我深深的陷入了天堂的美夢,青歌縱使帶我遊覽大江南北,還是五嶽羣山。也無法消磨已經滲透骨子裡的恨。
白雲臨現在已經叫慕容離了,世界上的人都知道魔教的教主是大名鼎鼎的慕容離。沒有人知道他還曾經是蜀山的得意弟子,就像是沒有人知道蜀山曾經還有個蠢蠢的弟子藍桃花。
我是青鸞,美麗高傲的青鸞。
這天,我們來到北斗宮。這些年被魔教迫害的魔道聚首之處。
青歌不想來,可我卻非常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組織,可以讓慕容離也沒有辦法摧毀。聽聞人說過,七年前慕容離奪得魔教的時候,這個組織就已經在了。並且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大有欣欣向榮之向,魔教縱使派出千萬魔兵來攻擊也沒有辦法。
原因很簡單北斗宮的地形,易守難攻。我想若是結識了這北斗宮的頭領,以後肯定是大爲有用的。
當晚,我瞞着青歌偷偷溜進北斗宮裡,芭比躲在我耳朵裡,不贊成的一路跟同。我不理他的喋喋不休,直接一個符咒將他放到熟睡。
在我看來,他已經和青歌是一個鼻孔出氣了,唯他命是從。
聽說北斗宮的頭領叫沉醉。我用易容術扮成一個宮女的模樣順利的找到了他的房間。燈光照耀下,他在那不知道寫什麼,睡着了。
沒想到堂堂一方首領,竟然這麼大意的睡着。我心裡腹誹的走過去,還沒走進步,身體動彈不得,四周涌現出符咒的光芒,我瞧着眼熟,一時沒有多想,運氣于丹田。
“沒想到抓到的是個小賊!”裝睡的男人起身,大步走到我旁邊。袖子無意間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灰塵。我只看了他一眼,立馬散掉了丹田中的真氣。
亦正亦邪的雙眸好笑的打趣着我,我早就有所耳聞沉醉的美貌,卻沒有想到一個男子真的可以美得比女人還美。不過他嘴角的笑太讓人難受了,難受的恨不得把他的臉壓扁。
“原來是一隻小狐狸,沒想到扮成宮女的模樣還挺可愛的。”他嘴角的微笑在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後變得更深了。
沒想到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我的真身,這個沉醉還真是兩下子。
“你想要什麼才能交出北斗宮?”
話音剛落,我頭上挽好的宮女髮髻落下,及膝的長髮飄散開來,迎着身後的冷風飛舞。而他卻已經抱着手臂好笑的看着我。
我討厭他的笑,討厭他的親挑。一股莫名而來的厭惡感從我心肺中傳來,將符咒打散。手指尖已經有光出現,向着他的面門直擊。
他顯然是未曾想到我會掙脫符咒,慌忙後退了幾招,或許是防不勝防,在他防守的第十招,被我打趴在地下。
我高興的笑了這還是我第一次打敗一個人,而且還是大人物。
絲毫不敢怠慢,我封住他的幾個大穴,饒有意味凝氣與手章,滋着牙道:“你說是先劃左臉,還是右臉呢?”
這樣臉實在是太令人討厭了!
“女俠要什麼直接說便可,打打殺殺的不好。”他臉露害怕狀,配上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更加顯得楚楚可憐狀。
我點點頭:“剛剛不是和你說了麼?我要北斗宮,你當我說的話是……”想到剛剛喊我女俠,這放屁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於是作罷。
“北斗宮又不是我的……”沉醉咽咽口水,被我一個威嚴的眼神逼迫之後繼續說:“名義上好聽點說是我的,其實還是神器幫忙。要不是北斗宮有射日弓和指天劍,慕容離不早就攻來了,所以啊,現在這兩個寶物不在我這,我就算口頭上給你北斗宮了。那些長老也不會同意的。”
“指天劍和射日弓是什麼?”我好奇的問,貌似以前也接觸過神器,女媧石、鎖界鏈和那刺痛我眉心的驚神戟。
“上古神器,現在遺留在世的上古神器有女媧石、射日弓、伏羲琴、鎖界鏈、天機鏡、指天劍、驚神戟。女媧石在蜀山,伏羲琴和天機鏡在妖界手裡,驚神戟和鎖界鏈在魔教,也就是慕容離手裡。”
三方抗衡,自然是無憂。難怪爲什麼這幾年都是天下太平,原來是三方鼎立。
“是不是神器及其,就可以打開天界之門?”我記得貌似有人這麼說過。
“那是當然啦,不過到現在也都沒有人集齊過。連射日弓和指天劍也是北斗宮的人無意中找到的,況且要在蜀山、妖界和魔道手裡奪得其他的神器。簡直是難上加難。”
“那我不管,我現在關心的是怎麼樣才能奪得北斗宮。”我手中的真氣又逼近了一分。沉醉緊張的縮了縮。
原來他是這麼注重容貌。
我貌似知道了他的缺點。
“只要在三日後的法術會上取勝就行,妖魔兩道都可以參加。”他緊張的捂着臉,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隻手結成一個法咒,朝着他的面門拍去,只見他眉心一紅消失。接下來就是他支支吾吾的捂着頭哽咽。
“……你,你給我弄這是什麼東西?”
我得意的拍拍手,只是一種毒藥而已。跟着青歌久了,醫術也會了一點,只不過會的都是皮毛。妖界神醫的皮毛也算是不錯了。
最起碼對付面前這個人很好用。
“專門用來對付你的毒……”我滋着牙補充道:“三天後故意輸給我,要不然你這張臉,會爛的和鬼一樣。”
他一聽,改換成了捂着自己的臉:“不要啊……我本來也不想做這個統領的,都是那羣長老逼我的!”
聽到這裡,我滿意的點點頭:“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就讓我來救你好了。三日後,你要輸給我知道麼?”我在他頭上掃了一下,原本想着接觸毒的,後來想想還是有個保障好點,改成輕了點毒的分量。
沉醉站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一臉嫌棄的擦了擦自己的臉龐。果然有潔癖的人活的幸苦。
我重新挽起頭髮,打算離開後,他猛的饒我面前,居高看着我。
“女俠,留個大名吧,好聯繫啊!”
他輕佻的模樣讓我想起了陸接輿,初次見他也是弄亂了我的頭髮,問名。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熟悉。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身上青光涌現,手上做個又要下毒的手勢。果然下一秒,他立馬跑到裡面躲起來了。
要是陸接輿,就會死纏爛打,可他不會。他們是兩個人。
我嘆了口氣,快步走了出去。
等飛到了北斗宮外,換了裝束。乘着黑夜,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己房間裡,剛剛躺下牀,卻沒想到黑暗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麼晚纔回來,到哪去了?”
房間裡瞬間燭光亮起,我嚇得像是被蛇咬了一樣,跳下牀。
青歌,站在房間的窗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