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軒轅燁一身明黃龍袍,卻跟個孩子似的微微嘟起嘴,不光靈犀,就連伺候了他幾十年的姚長卿也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卻又不敢表漏什麼。
靈犀莞爾一笑道:“是臣妾疏忽了,皇上竟然沒有臣妾陪伴會餓肚子,哈哈……”
軒轅燁跟着哈哈笑着,絲毫沒有不悅。
隨即將目光投向面前跪着的三個新秀。季嬤嬤早就已經聞訊趕來,顫顫巍巍跪在一旁,心裡七上八下。
她也沒見過靈犀,但是就見軒轅燁這般寵愛的模樣,心裡也已經明白了十之八九。這個穿着丫鬟衣服的美貌女子,八成就是現在軒轅燁眼前最寵愛的靖貴妃了。
李,唐兩位答應更是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唐答應猜的不錯,這女子果然不簡單,還好剛剛她並沒有惡語相向,只是她向來和李答應走得近,不知道會不會被連累。
“剛剛是誰說,靖貴妃沒有資格管了?”軒轅燁濃眉一挑,冷冷的目光在地上三人身上來回掃視着。那李答應聞言瑟瑟發抖不敢說話,靈犀卻放開軒轅燁的手,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李答應面前道:“李小主如今怎麼不說話了,方纔不是很有氣勢嗎?”
李答應不敢擡頭,只是不住的磕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嬪妾再也不敢了。”
靈犀一聲冷哼:“這國有國法,宮中自然也有宮中的規矩。倘若有人犯了規矩,這宮中還有皇后娘娘可以主事,本宮也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本宮卻不知道,李答應何時已經有了這般的權利,都要幫皇后娘娘和本宮協理六宮了。”
李答應哆哆嗦嗦的磕了幾個頭,心中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軒轅燁不做聲,只是盯着她,讓她宛如芒刺在背,片刻不敢放鬆。
靈犀說了幾句,似乎是累了,便不再理會她,而是走到餘沁腕面前,伸手將她拉起來:“嚇着你了。”
餘沁腕此時哪裡還有主意,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只得愣愣的任由靈犀將她拉起,慌忙搖搖頭道:“嬪……嬪妾……不敢。”
靈犀笑着擺擺手,那邊的軒轅燁倒是早已不耐煩。鼻尖溢出一聲冷哼,對身後的姚長卿道:“你去擬旨,答應李氏,以下犯上,目無王法,口無遮攔。德行有虧。着廢爲庶人,幽禁冷宮,終身不得出宮半步。”
此言一出,不光李答應,就連一旁的季嬤嬤都是一身冷汗。心中驚懼不已,卻半句都不敢說。
靈犀將目光落在一旁的唐答應身上,軒轅燁順勢望去,見唐答應卻一副溫婉謙卑的模樣。擺了擺手說:“她身邊那個,定然也曾夥同李氏一同犯事,着將爲采衣,罰奉兩個月,以示警告。”
靈犀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不顧餘沁腕掙扎,將她拉到軒轅燁面前。柔聲對餘沁腕說:“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見過皇上。”
餘沁腕不敢擡頭,慌忙整理了下褶皺的裙襬,跪下道:“臣……奴婢餘沁腕,見,見過皇上。”
聲音清脆,十分甜美。軒轅燁眯了眯眼睛,一手扶着腰帶,另一手卻虛空一擡:“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餘沁腕聞言,心中狂跳,卻不敢直視軒轅燁。目光低垂,只將面龐擡起。一彎柳葉眉,一張櫻桃口。眼中是閃爍的波光
,臉頰因爲緊張微微泛紅。乍一看,格外惹人喜歡。
軒轅燁上前兩步,笑了笑,望向靈犀道:“這位就是你新結交的小友?”
靈犀燦然一笑:“是呢。皇上看,這位餘答應是不是很可人?”
軒轅燁笑道:“能讓靈犀看上的人必然不會錯,朕也挺喜歡這丫頭的。看着讓人舒服。姚長卿,擬旨。着,升答應餘氏爲貴人,賜號憐兒。待三月期滿之後,賜住延禧宮。”
姚長卿領旨去了,靈犀推了推餘沁腕,她才方晃過神來,伏在地上謝恩道:“多謝皇上,多謝娘娘。”
靈犀想要擡手將餘沁腕扶起來,餘沁腕卻瑟縮着向後躲去。原來日日陪自己閒聊,給自己送飯的人,竟然是這後宮之中最受寵愛的靖貴妃。太不可思議了,餘沁腕覺得就像是夢境一般。
從前不知道的時候,以爲靈犀就是個位份高些的宮女,自然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如今她卻搖身一變,成了位份尊貴的貴妃娘娘,她再也不敢造次,心中恍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靈犀卻並不在意,知道餘沁腕是因爲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受到了些驚嚇。並不以爲意。目光卻落在了一旁仍然跪着的季嬤嬤身上。
靈犀眸色漸冷,想到近日耳中聽到的有關季嬤嬤的傳聞,心中有氣。便沉聲道:“今日之事,那李氏是咎由自取,你季嬤嬤卻也有脫不開的責任。新人入宮原本就要你來教導,卻交出了一個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敗類,季嬤嬤,你難辭其咎啊!”
那季嬤嬤當着軒轅燁的面,自然是不敢說什麼,只咚咚的在地上磕着響頭,求軒轅燁寬恕。
軒轅燁聽的煩了,只一揮手:“你身爲儲秀宮的教引嬤嬤,卻不能明察秋毫。從即日起,除去你教引嬤嬤的身份,讓內務府再指派一個過來。好了,此間事了,你是不是該陪朕去用午膳了?”
最後這一句顯然是對靈犀說的,言語間充滿了寵溺的意味,絲毫不在意別人的側目。靈犀暗暗搖頭,面上卻只能裝作高興道:“好。”
明黃金線暗繡的宮裝隨意的搭在身上,雖已經年過四十,卻絲毫都看不到歲月的痕跡。白靜靠在貴妃榻上,雙目微闔,卻仍然聽到細碎的腳步聲,眼睛都不用睜開,便出聲問道:“什麼事?”
宛晴輕輕掀開珠簾,發出細碎的碰撞聲響,淺笑道:“娘娘的耳朵真靈,原本是不想打擾您的。”
白靜緩緩睜開眼睛一笑,換了個姿勢單手支在貴妃榻上。宛晴一邊將簾子掀起,一邊說:“今日儲秀宮那邊傳來消息,說靖貴妃和一個剛進宮的答應交上了朋友,今兒個竟然還引得皇上去爲那答應抱打不平。那個姓餘的答應,如今已經封了憐貴人了。”
白靜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軒轅燁如今對靈犀的寵愛如日中天,但是這滿宮裡都知道,靖貴妃不肯侍寢,軒轅燁便也就隨他。如今這個憐貴人的出現,是靈犀要固寵的法子嗎?
倘若是這樣,那便不太好辦了。
宛晴見白靜皺眉,便進言道:“咱們皇上如今寵着靖貴妃,連祖制都忘了。新進宮的宮嬪未曾侍寢是不能進封的。娘娘也該規勸着些。”
白靜用玉手輕輕敲打着牀沿,這憐貴人
如今雖然只是貴人,但是有靈犀的扶持,未必不會蒸蒸日上,倘若等二人的羽翼都豐滿了,再想剪除可就不易了。
輕輕嘆一口氣,白靜支起身子,自己再怎麼說也還是皇后,剛剛進封的這貴人,她去軒轅燁那邊說那麼兩句應該還是能起一定作用的。
剛要吩咐宛晴擺駕,卻見靜柒嬤嬤從後殿轉了出來。朝着白靜行了一禮:“娘娘,可是要去皇上那裡,說今日憐貴人之事嗎?”
白靜點頭道:“正是呢,嬤嬤不如陪我同去。”
靜柒嬤嬤笑着擺了擺手道:“娘娘莫急,方纔我心中一動,便爲這位新秀卜了一卦。此人日後對娘娘有大用,萬萬不可動。”
白靜聞言,頗有些驚訝,但是靜柒嬤嬤的占卜之術天下無雙,白靜深信不疑。於是問道:“那我們需要怎麼做?”
靜柒嬤嬤淡淡一笑:“娘娘什麼都不用做,且待日後便是。只是無需再爲她晉升或者得寵之事煩心,因爲娘娘您是本朝獨一無二的皇后,絕對無人替代。”
白靜嘆了口氣:“我哪裡是爲了自己,只是凌兒那孩子……哎!”
靜柒嬤嬤當然知道白靜的一顆心都系在白葉凌身上,幽幽一嘆,勸道:“娘娘也不用着急,萬事都有定數。咱們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安排。”
白靜的目光漸漸堅定。直坐起身子,對侍立一旁的宛晴說道:“你去請南宮丞相,明日早朝後請他來一趟。”
草原的落日總是格外壯美。一架豪華馬車中,時不時的傳出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鴻澤緊緊抿着嘴脣站在馬車外面,身體挺直,太陽雖然已近落山,還是令他的雙眼微微眯住。
過了許久,馬車中的聲音才平靜下來。綢緞的簾子被掀開,司徒珏邪魅的臉頰上掛着一絲玩味的表情,對鴻澤說:“你去將她送回去。”
鴻澤點點頭。隨即登上馬車。
馬車的地上都是散落的衣衫,正中一個面容絕美的女子,雙眼微眯,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餘韻中緩過來,渾身的肌膚都呈現一種極致過後的粉紅色。
鴻澤視若不見,一襲大袍一揮,將女子攬進懷中。司徒珏則坐在一邊,捧起一旁的夜光杯,淺淺的酌了一口,
“記得,回去將那瓷瓶裡的藥倒進守衛的飲食中。不然,下次……便沒有解藥了。”司徒珏脣邊勾起好看的弧度,只是不管如何看,都感覺不到一絲情感。
鴻澤懷裡的喬若晴暗暗咬了咬呀,雖然萬般不願,卻也只能點點頭道:“是。”
白葉凌來到西南邊疆的這幾個月,聯軍沒能拿下一城一邦。反而經常被白葉凌突襲。幾萬大軍的損耗,不管是草原還是北戎,都是承擔不起的。
尤其近日北戎皇宮傳來的消息,就算沉穩如他司徒珏,心中也有那麼一絲焦急。
喬若晴這顆棋子,原本是不想讓她這麼早暴露的,只是如今也顧不得了。
司徒珏手中握着夜光杯,紫紅的酒液醇香四溢,令人垂涎。外衫隨意的披在肩上,露出蜜色的皮膚,隱約可見修長的身材下,結實的腹肌。
眸色幽深,看不出神色。鴻澤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番這樣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