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死也要勝利

淑陽長公主早就讓跟來侍候的人把她的馬車駛在了門口,太醫院的院判也早就揹着醫箱等在了馬車邊上。

等到擡着許晗的軟轎出了校場大門時,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蕭徴彎腰把許晗抱起,上了馬車。

公主的車架比普通的要大很多,許晗也會躺的舒服些。

馬車顛簸,院判只是簡單的幫許晗包紮了一下,一路上,金羽衛和金吾衛分列兩隊,在前頭幫着開道,只爲了讓許晗快點到家。

許晗贏了擂臺,以及擂臺上如何的兇險這個消息不知怎麼流傳出去了,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路上的百姓紛紛自動讓路。

這讓人想起了當日許晗和徐修彥回京的那天,因爲對她身份的好奇,對她也是指指點點的。

當然,這一切,在馬車上昏睡的許晗是不知道的。

下了馬車,蕭徴抱着許晗下車,進屋,早就得了徐丹秀吩咐,快馬回府的郭尋,已經讓府中的下人燒好了熱水,準備好一應所需之物。

每一個人都很憂心,蕭徴將許晗抱回屋子裡,放她躺在牀上,後頭的院判見許晗身上還穿着擂臺上所穿的盔甲,吩咐道,

“先把小王爺的盔甲給卸了。”

徐丹秀連忙上前,想親自幫她脫,可蕭徴比徐丹秀還要快一步,挽了袖子就上去。

徐丹秀沒說什麼,跟着一起幫忙。

許晗身上的衣服還帶着血,豹子的皮毛等物,這會半乾半溼的,帶着一股各種物體交織在一起的惡臭。

蕭徴幫她脫盔甲的時候看了看她身上的傷,除去被豹子撕咬破的小腿上,其他還有好幾處因爲沒有盔甲的遮擋,而被豹子抓傷的地方。

索性,沒有大的致命傷,被盔甲保護住的地方也沒被傷到。

細碎的傷口較多,尤其是被撕咬的地方,血肉模糊。

院判上前幫許晗清理傷口,他帶了藥童,牀前位置就那樣大,用不着蕭徴幫忙。

他開始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邊上看着丫鬟們端着水盆進進出出,那盆子裡的血水讓他有些眩暈。

許晗在擂臺上,在那個被圍欄圍住的牢籠裡和豹子搏鬥的場景還在他的腦子裡迴旋。

那一幕幕的場景,彷彿利刃一樣在凌遲着他,讓他的三魂七魄都飄忽不定。

屋內的氣氛緊張,屋外同樣也是的,下人們進出都是屏住呼吸,就連外頭的風,也變得柔和起來。

落葉落地都是悄無聲息。

房門口,徐丹秀陪着淑陽長公主站着。

淑陽長公主知道徐丹秀此刻的心情,握住她的手安慰,

“晗晗真是世上最有勇氣,最好的姑娘。”

“可笑的是,那些人還說什麼禍亂朝綱,什麼侮辱了朝廷。”

她嘲諷地笑了聲,“什麼禍亂朝綱,什麼侮辱朝廷,那不過是那些人見不得被一個姑娘家壓着。”

“該蒙羞的是他們,該無地自容的也是他們,晗晗沒做錯什麼,就該堂堂正正的。”

“她今日給了天下的女兒家做了個表率,她們也不是一定要圈在那樣一個小的地方。”

“她讓天下的女兒家們,腰桿都直了起來,更叫天下女兒家壯一分膽氣。”

淑陽長公主確實是如此覺得,這和是不是當做男兒養大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是許晗本身有這樣堅韌的性子,沉穩自律,她才能堅定不移的走到如今。

“都過去了,這樣好的姑娘,一定可以得到很好的回報的。”

徐丹秀當然覺得自己女兒是最好的,笑着點頭。

裡頭,蕭徴原本手足無措的,他從牀尾,走到牀頭,坐在牀沿上,將許晗的頭抱在自己的臂彎裡,彷彿這樣,才能讓三魂七魄歸了位。

院判幫着清理好傷口,又開了方子,熬了湯藥,餵了許晗吃下去。

蕭徴一直沒有離開,淑陽長公主將人手留了下來幫襯徐丹秀,自己離開了。

……

許晗醒來的時候,不是痛醒的,是被渴醒,餓醒的。

屋內燈火昏暗,她迷迷糊糊間叫了句,“長纓,渴。”

隨後帳子被撩開,有人遞了水過來,她的身子被人扶起來,閉着眼睛喝乾了一碗水,又迷迷糊糊地叫了聲‘餓’。

她靠在牀頭,“長纓,你的手怎麼變得那麼瘦了,該多吃點才能珠圓玉潤的。”

剛剛扶着她起來時喝水時,擱在她後腦勺,硬硬的……

再一想,剛剛侍候的也不是很好,頓時,她睜開了眼睛,面前看到的是蕭徴帶着微微笑意的臉。

蕭徴自然是不擅長侍候人的活,剛剛喂水的時候雖儘量慢,儘量輕柔,不過還是不小心有水灑在她的嘴邊,好在他拿着帕子幫她擦乾了。

這會正坐在牀沿靜靜地看着她呢。

見許晗睜開眼,蕭徴道,“已經讓人去小廚房拿吃食了,你先忍忍。”

她的聲音輕柔的讓許晗覺得自己好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被用心的呵護着。

接下來許晗更是能充分的體會到蕭徴對她的呵護,用溫熱的帕子幫她擦臉,

“幫你擦擦臉,吃的馬上就來了。”

“吃完了再讓院判過來給你診下脈。”

“嗯。”許晗乖順的點點頭。

沒多久,長纓帶着人送了熬的濃稠的碧梗米粥並幾樣小菜,徐丹秀也得了消息,說是許晗醒了,急匆匆的帶着人過來看她。

徐丹秀握着她的手,忍着淚水,沒有說白日的激戰,只是眼神裡卻含着許多想說而剋制着沒說的話。

徐丹秀就算已經淬鍊成百鍊鋼,到了許晗的面前也會變成繞指柔,不過,也還是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銀光閃閃,走嘯龍吟。

這一刻,許晗就是徐丹秀那一刻都捨不得離開的羈絆,溫柔看着許晗的時候,她身上染上了濃濃的煙火氣,那樣的畫面充滿了溫馨恬淡。

所以,這也許就是爲何會有生兒育女的願望,就是爲之操碎了心,也是無怨無悔的。

徐丹秀坐在牀沿邊,摩挲着許晗的額頭道,

“從前母親天天想着你這一輩子會怎麼樣,天天念着,想着,想着你能夠和其他的姑娘一樣,可真的這樣了……”

她嘆了口氣。

許晗抱着徐丹秀的腰,臉埋在她的身上溢出了淚水。

在擂臺上的時候,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就爲了爭那一口氣。

徐丹秀摟着女兒,眼神之中多了一種毅然的神采,道,

“你在家好好養傷,後面的事情給母親處理。”

別的,是一句都不多說了。

她也沒有趕蕭徴走,只說讓蕭徴也要好好的休息。

其實,徐丹秀從一開始,對於蕭徴,其實也有以局外人的眼光審視這。

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在和和氣氣,你好我好的日子裡,誰能看得清誰?

徐丹秀相信蕭徴是喜歡許晗的,可他憑什麼對許晗這樣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女兒身,無法和他光明正大在一切的人,情深若此?

又怎麼會爲了她的女兒,置千金之體不顧,捨命相救?

現在,許晗的情況纔是真正的試煉。

可明顯的,蕭徴在校場做的一切,是深得徐丹秀的心的。

一對男女,只有共過患難,而不離不棄,才能見得真情。

徐丹秀這樣看得開,也沒和其他的母親一樣,深夜不能獨處一室,這個時候再來說這些,也已經晚了。

蕭徴恭敬的將徐丹秀送到屋外,又回來接過長纓手中的碗,喂許晗吃粥。

一碗粥下去,許晗砸吧了下嘴,“真好吃。”

蕭徴的目光變得很溫柔,“你受苦了。”

許晗很配合地問,“那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你要什麼?”

“我要什麼你都給?”

“只要你要!”

“再來一碗粥吧。”

蕭徴哭笑不得,過了一會才道,“太醫說不要吃那麼多,夜深了,你還是好好的睡覺比較好。”

“我這些都是外傷,又不是內傷,更不是脾胃虛弱,爲何不能多吃……”

大約是白日的鏖戰消耗的太過,再加上流了那樣多的血,許晗就覺得胃裡尤其的空。

不過一碗粥並一些小菜,真是填不飽她的胃呢。

偏偏,蕭徴嚴格地尊院判的囑咐,不給許晗吃那樣多。

他帶着幾分固執說道,

“院判說了,你現在不能多吃,等過了今日才行。”

許晗卻道,“已經是半夜,過了,給我一點啊。”

她眨巴着眼睛,語氣卻頗爲兇悍,彷彿一隻小兇獸,她的頭髮披散在肩頭,和白日裡高束着發冠不同,整個人看起來尤其的柔弱。

那兇悍的語氣沒讓她看起來兇,卻奇異的讓她變得更柔軟了,這樣的她實在是太可愛了。

蕭徴抿了抿脣,心裡差點就軟了,“不許耍賴,不許使用裹着蜜糖的武器。”

他的太陽穴被她撩撥的突突亂跳,心頭一股邪火亂竄。

蕭徴覺得自己這會忽然變身爲了餓狼,她可還在受傷生病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當真是敗給她了,幾乎是咬着牙說,“再小半碗就行,不能再多了。”

許晗如願地多吃了小半碗的粥,吃完了也就舒坦了。

蕭徴擼了擼額頭上的汗,真是個祖宗啊。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的不想放過她!

給她吃粥?自己把她吃了差不多!

許晗躺在牀上,肚子裡飽飽的,昏昏沉沉的,她拍了拍牀邊的空位,

“你躺下,給我念書吧。”

她看了蕭徴一會,高大的身影,坐在牀頭,擋住了大部分的燭光,沙場一年,整個人變得堅毅起來,英俊的眉眼,這會是平靜而端和。

蕭徴果真如她所言,拿過牀頭的書,伸手幫她掠了掠頭髮,又握着她的手,問,

“疼不疼?”

許晗躺在他身邊,道,“能活着就已經挺不錯了,疼點有什麼關係。”

蕭徴想到她被褥下包紮的那些傷口,心酸的緊,想抱卻又不敢抱,只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你是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纔會不讓我放箭的嗎?”他問。

“不是。”許晗看了看他堅毅的下巴,笑着道,“我是抱着死也要勝利的心情。”

她就是這麼倔強,只做她認準的事情。

燭光將蕭徴的影子拉得老長,日間在校場滿腹想說的話,此刻都已經沉澱在心底。

他是多麼的慶幸,慶幸他等了那麼多年十一娘,慶幸自己沒有把她丟掉。

否則,今日他又怎麼可能比其他的人更加的靠近她。

他的心裡這會是滿滿的餮足,曾經的那些咬牙啓齒的堅持,這會終於得到了回報。

令他得到了今日的一切。

他們的一切,從前就很明白,如今只是更加的變得康莊起來。

她是那樣的拼着命去向世人證明自己,而他,以後也會拼命的去成就她。

他忍不住又側首去看她,那些按理這個時候應該說的很動人的話語,這會變得有些多餘了。

從前總是鬧騰着要一個名分,這會,雖然很迫切,卻也知道就在前方,又慢慢的靜下心來。

就這麼握着她的手,將書放在大腿上,翻了一頁,輕輕的給她念了起來。

慢慢的,許晗再一次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等到許晗終於睡着了,梆子聲響了起來。

他起身幫她掖了掖被子,又彎下身子在她臉上親了親。

睡夢中的她安靜又聽話,一點倔強和殺機都看不到。

不會有人想到,那個讓人駭然的拼命的姑娘,私下裡會如此的溫和可愛。

蕭徴無比的慶幸。

……

朝廷那邊,宮裡很快就擬了旨意,張閣老府上被抄了,罪名就是引了兇獸入場,意圖謀害天子。

張閣老的孩子一個丟了官,一個曾鬧出過人命官司被判流放。

但凡是張氏宗族出的官員,能貶的則貶,不能貶的也是到了清閒的位置。

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閣老一門已經是岌岌可危。

其他的涉入到裡頭的官員也都被查了出來,丟官的丟官,有的被抄家,再嚴重點的,直接和張閣老一樣丟了腦袋。

雖然這一切來得詭異而迅速,但是明眼人還是能看出,這大概是皇帝早就想要做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徐閣老依然沒能被查出來,不過,他斷了許多的臂膀倒是真的。

擂臺上的事情早就在京城裡發酵起來。

從許晗回京後,她的話題一直沒有斷過,無疑,比武的這一樁是最讓人矚目的。

她的豪情,甚至讓許多京城的閨秀們躍躍欲試,想要過一番別樣的生活。

就連那些各家的紈絝二世祖們,也被各自的家長們提着耳朵,

“人家小王爺,女兒身,比你們這些少爺們都要奮發上進,你們不覺得害臊嗎?”

雖然說各家的家長們不捨得將孩子送去軍營,卻也不妨礙督促着上進,一時間,京城的風氣,竟然變得更加的好了。

街頭上,走馬遛狗的紈絝少了許多。

而多起來的則是關起門來被打磨的二世祖們。

朝堂上,討伐許晗的聲音隨着張閣老一系的倒臺,反對的聲音幾乎沒有,原本那些人再度蟄伏起來。

有官員倒下,就有官員補上,這一次,大理寺因爲許晗在大牢裡好好的竟然生病了,之後更是沒人理會,雖說是獄卒的事情。

事後也只拿了一個牢頭出來頂罪,可大理寺從大理寺卿到下頭的官員都得了陛下的呵斥。

每個人都被罰了俸祿,本以爲這樣就會過去了,可沒想到,這一日超會上,商議了幾件大事後,就有人走出來,而後撅着厚厚一本摺子朗聲朝上,

“大理寺多年疏忽治下,自大理寺卿到下面的門房,上下各級貪贓枉法,官官相護,臣親查證據在此,懇請陛下嚴查!”

大殿裡,文武百官,包括門檻外頭立着的官員們聽聞此言,全都會齊刷刷的望着殿中的徐修彥!

大理寺少卿更是彷彿傻子一樣的看着他。

大理寺少卿是徐閣老作主考官時一手提上來的,是徐閣老忠實的擁護者。

不管怎麼說,他們這樣的文人,雖說清高,可也是有派系的,主考官,被稱爲座師,投到門下。

可以不參合到宮闈之爭,可派系林立,那都是各自擁護領頭人的。

沒人想過,身爲徐閣老接班人的徐修彥,竟然會彈劾,還是以這樣的雷霆之勢進行彈劾。

他以大理寺寺正的身份,公然彈劾自己的上司,同僚,這分明就是要將大理寺拿下,直捅徐閣老的心窩啊。

徐閣老早就沒上朝,自然看不到這一幕,大理寺少卿眼裡有銳光,落在了擲地有聲的徐修彥身上,看模樣確實沒防着徐修彥來這一出。

這分明就是決裂般的方式啊,拿着大理寺的事情和徐閣老來打暗戰。

他雖然做寺正沒多久,可他也參與進去的,甚至,因爲徐修彥是徐閣老的兒子,大理寺少卿還給過不少方便。

他手裡定然是擁有大理寺不少罪證。

許晗進入大牢後,爲什麼要換獄卒?打的是什麼想法,誰又不知道誰呢?

本來因爲比武的事情,張閣老已經倒了,內閣裡如今沒了他們的人,閣老今日正忙着亡羊補牢生怕再出紕漏。

這會徐修彥要再告掉幾個官員下來,到時候閣老不是功虧一簣?

大理寺少卿擰着眉頭,又看了神情冷漠的徐修彥好幾眼。

“徐大人是否誇大其詞了?如果大理寺真要如此的腐朽,爲何御史臺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更何況,作爲三司之一,大理寺一向是公正的。”

御史臺立刻有人跳出來反駁徐修彥。

徐修彥冷漠地看了那位御史一眼,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無瀾,“馬御史是沒收到奏報還是明明知道,卻隱瞞不報?”

他打開還沒收上去,厚厚的奏摺,道,“御史臺裡收到過十七次關於大理寺的事情,可你們沒有一次是當庭彈劾的。”

“不是說御史們都是聞風而奏嗎?爲何都收到了確切的消息,卻還是什麼都沒奏報?”

“既然馬御史這樣說,那今日,我也將御史臺上一本。”

“御史臺衆御史欺上瞞下,不作爲,該彈劾的不彈劾,不該彈劾的,無中生有。臣請陛下嚴查!”

“給百姓一個公正嚴明的御史臺。”

這番話,和之前彈劾大理寺的一樣,擲地有聲,更讓滿大殿的百官們譁然。

這樣大面積彈劾的場景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或者說,自從當今上臺以來,從未有過。

衆人都知道徐修彥這是來真的,紛紛猜測,他這到底是哪一根骨長反了,如此的反骨。

有些本就是中立的官員,聯想到今日裡朝堂上發生的事情,還有事件忠心的那個人,隨即攏起手來圍觀看戲。

御史臺的人對上徐修彥的彈劾,這會沒辦法躲下去,紛紛跳了出來,

“陛下,徐大人這是誣告。”

御史臺本就是聞風而奏,說是無中生有也不爲過,偏偏,這會無中生有成了他們的罪名,這太可笑了。

“是不是誣告,各位御史大人心知肚明,當日的私鑄銅錢案,陛下都未收到消息,你們就開始彈劾鎮北小王爺,是何故?”

“更有這次,大理寺分明就是瀆職枉法,這樣的事實,你們都未曾參奏,這是不是你們跟着瀆職?”

他冷冷地掃了那幾個御史一眼,袖着手道,“你們明明收到消息爲何不彈劾,讓陛下定奪?”

“你們直接就隱沒了,還是說你們比陛下還厲害,能做陛下的主了?”

“誰給你們的權利?”

御史們被問的埡口烏鴉,只能強辯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徐修彥一臉的淡漠,他少年成名,等到科舉更是一舉拿下探花,其實,按照當時他的考卷,皇帝已經點他爲狀元,可看到點的第三名探花是個老且醜的,從來探花郎那都是風流倜儻的。

皇帝一個念頭之下,竟然將徐修彥點爲了探花郎,成爲當朝最年輕,最英俊風流的探花郎。

打馬遊街的那一日,惹了多少姑娘的芳心都不知道。

可本身,徐修彥是個不愛搭理人的,這會對於他們的強辯那是愛理不理,只是一針見血的將他們的罪名一一列出,又將手上厚厚的摺子給遞了上去。

那些原本要蟄伏下去的人,頓時跳了出來幾個。

當然,更多的還是攏着手冷眼旁觀。

也有一些官員站到徐修彥的身後,雖未曾出聲,但也是做無聲的聲援了。

皇帝翻着徐修彥的摺子,半響,終於開口,

“內閣領旨,按照彈本上的,監察此案,該審的審,該抓的抓。”

內閣剩餘的兩個閣老跪地接旨。

徐閣老一派的人怒瞪着徐修彥,卻無計可施。

陪着許晗一起養傷的蕭徴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精彩。”於東平給許晗和蕭徴說完之後,拍了拍手掌,很是讚賞徐修彥。

他這樣做,不管目的是什麼,也是變相的爲許晗出了氣。

徹查的話,定然會查到當時爲何會生病,爲何會沒有大夫看診,還能查出他們的目的。

蕭徴沒說話,徐修彥雖然彈劾了大理寺,卻未必是真的要和徐閣老決裂,他的目的是什麼,蕭徴隱約有些清楚。

他這樣是爲了晗晗出氣。

他撇了撇嘴,從前什麼也不做,這會什麼都不做。

不過,徐修彥爲許晗出氣也是應該的,當初他爲了徐家放棄了晗晗,這會要是什麼都不做,就真的不是人了。

忽然間,蕭徴的臉色一變。

他和七叔知道晗晗是誰,那是晗晗親口說的,可徐修彥呢?

晗晗那樣恨他和徐家,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那他……

於東平說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又獻寶一樣的拿出了一本書遞給許晗,

“你看,京城裡如今到處都流傳着這本半畫半子的書,上頭小王爺當日擂臺上和豹子搏鬥的勇猛,那是惟妙惟肖。”

正在幫許晗削果皮的蕭徴探了頭過去看,搖頭道,

“哪裡惟妙惟肖了,你那天不是看到了,哪裡有晗晗一半的英姿,畫工不行。”

其實,這個畫工已經很好了,畫是版印的,許晗的動作,還有豹子身上的張力,兇猛這些都一清二楚,讓人看的是熱血沸騰。

這樣的畫工已經不是尋常的畫工能刻出來的。

於東平則是喜滋滋地道,“大哥,這可不能太過要求,聽說這可是徐探花畫的,不知道怎麼流傳出去了,然後就被刻了下來。”

“如今那些酒樓,茶肆,書肆都在傳頌小王爺的豐功偉績呢。”

許晗則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了,當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也不能敗,否則許家就將被她連累。

哪裡想到自己的姿態好不好,英武不英武了,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再說滿身血,哪裡就英武了。

那邊疆的戰士們,哥哥都是威武的了。

於東平從前崇拜許晗,如今更是,笑着道,“你是不知道,如今京師裡的那些二世祖們,可不敢出門了,因爲家裡的長輩說要拿你當榜樣。”

“你以後出門,那可都要被人當菩薩一樣供奉起來了。”

說道這裡,他有些酸酸的道,“就連那些姑娘家,現如今都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我家的那些姐姐妹妹們知道我要來看你,恨不能都鑽到我的衣兜裡來,好讓我帶她們一起來。”

“就想瞻仰一下你的容顏。”

話未說完,就被蕭徴個暴慄給打的嗷嗷叫。

“什麼瞻仰,晗晗好好的呢。”蕭徴將削了皮的梨子用溫水燙了,切成小塊,用銀籤子叉了送到許晗的脣邊。

如此,許晗養了一個月的傷,轉眼就進入到了臘月,邊境那邊,許均,霍七等人也都班師回朝,同時帶來回來的還有求和的北蠻師團。

這一次,皇帝並未接受北蠻的求和。

打一次,求和一次,打一次,求和一次。

更重要的是,這和,還和平不了多少時間。

上一次,霍家軍的慘劇後,許均帶人將北蠻打的退了回去,當時也是求和,可這才幾年,就再一次叩關。

可要想真的將北蠻打的一個都不剩,那也是不可能的。

年關將至,有好些家都在娶親嫁女,所謂娶個媳婦好過年。

而宮裡,也傳出了要給蕭徴選親的消息。

滿城譁然!

倦舞 說:

呃呃呃,每天就算生病了,也還是如此勤勞的我。

今天少一點,明天再補上哦。

對了,另外,問你們,你們年代文要看嗎?就是那種,第70章,80年代的家長裡短的。

下一本,不知道要開什麼了。好幾個故事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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