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卡着趙怡脖子的手鬆了鬆,趙怡捂着脖子軟到地上。
“你快帶我去見世子。”趙怡擡頭看向白灼。
白灼直接拔出腰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用認真的語氣道,
“本來,你是趙平的妹妹,大家都是看着長大的,和自己的妹妹沒什麼區別。”
“可你,竟然包藏禍心,我想了想,你要拿不出毒藥的方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刀刃冰冷的觸感讓趙怡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可是她躲不開。
“你若是殺了我,我的家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而且,我根本沒給世子下什麼毒藥。”
白灼無所謂道,
“殺了你,我就去你家請罪,要殺要剮都隨他們的意。”
“更何況,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你給世子下藥,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說着,白灼手中的刀就朝着趙怡的脖子上抹去。
趙怡嚇得閉緊了眼,眼淚不自覺地流了。
正當趙怡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一道聲音彷彿天籟之音般響起,
“住手。”
趙怡睜開眼睛,從路的盡頭走過來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她快步走了過來,到他們身邊。
白灼看到這個丫鬟,眼睛亮了亮,將刀從趙怡的脖子上移開,“是世子醒來了嗎?”
不等那丫鬟回話,趙怡忽然‘哇’的一聲,捂着臉大哭起來,顯然剛剛被嚇得不輕。
那丫鬟沒有回答白灼的話,反而屈膝蹲在趙怡的面前,“怎麼,不想死嗎?”
趙怡使勁搖頭。
那丫鬟冷哼一聲,“公主那邊正在找她,把她帶到正院裡去。”
銀花她們已經被下了大獄動刑,大家正在找這位趙姑娘。
趙怡停了哭聲擡起頭看向白灼,震驚地瞪大眼睛,搖頭,“我不要去公主那裡。”
白灼將刀歸鞘,語氣輕飄飄的道,
“你如果不做錯事,誰能把你怎麼樣?”
趙怡一張臉瞬間變成慘白如紙,如果長公主知道她給蕭徵下迷藥,一定會將她趕出去。
那她期盼的事情就會變成空。
那丫鬟上去一把揪住趙怡的衣襟,手往她的衣襟裡探,趙怡瘋狂的扭着身子,尖叫起來。
“啪。”的一聲,那丫鬟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就見她從趙怡的衣襟裡翻出一塊帕子。
她小心的打開,就見帕子上還沾着點粉末。
趙怡的臉白的幾乎透明,瞪圓的眼角幾乎要裂開,彷彿見了鬼一般。
……
淑陽長公主府的刑房裡,許晗站在淑陽長公主身邊,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銀花。
剛剛孫正過去正院說是銀花要見長公主,否則什麼都不會說。
淑陽長公主聲音比深秋夜雨還要冷,
“你的毒藥從哪裡來的?交代出來,還能讓你體面的死。”
銀花睜開眼睛,仰着頭看向淑陽長公主,帶着絲笑意,
“奴婢不知道殿下說什麼,奴婢聽不懂。”
淑陽長公主睥睨她道,
“你不想說叫本宮來做什麼呢?你不說就以爲本宮找不到線索了嗎?”
“你去淨房時碰到了趙怡吧?”
“本宮數到三,你自己拿主意,是你獨自體面的死去,還是讓你家人跟着你一起陪葬。”
“我是真的不知道!”銀花急了,她怎麼也沒有料到是這種情況。
不是說只是迷藥嗎?爲何長公主態度會如此的害人。
“一……”
“殿下!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就說是奴婢害了世子呢,奴婢熬藥時擅自離開,確實不對……”
銀花好似要和淑陽長公主講道理一般。
“二……”
淑陽長公主繼續數着數。
“殿下不是已經知道是趙姑娘給的嗎?”
“趙姑娘說她喜歡世子,只是一點點的迷藥,等她成事了,就把奴婢從藥房要到身邊侍候。”
銀花慌亂起來,剛纔的堅持如同被風吹了一般,尖叫着,哭着說出來!
許晗蹲在銀花的面前,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先把你要去,然後再提你做姨娘是嗎?”
銀花渾身顫抖着,趙姑娘確實是這樣說的。
“殿下,人帶過來了。”外頭陸明進來低聲道。
趙怡心悸如雷,背後的衣衫全部溼透,兩腳發軟無力,長纓揪着她走了進來,一鬆手,她人就癱軟在地半張着嘴劇烈喘息。
淑陽長公主面容冷漠,凌厲的雙眸中沒有半分溫情,與往日判若兩人。
趙怡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淑陽長公主,作爲南軍將領的家眷,長公主一直都是很和氣的,從來不會如此的居高臨下,冷酷無情。
趙怡覺得,覺得自己在長公主眼裡彷彿是一個死人。
恐懼和絕望令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這一刻豎起,趙怡駭然低下頭,喘息更甚。
淑陽長公主在許晗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譏諷一扯嘴角,
“就因爲你愛慕徵兒,所以你就要給他下藥害死他,你這哪裡是愛?你這是謀殺!”
趙怡雙眸倏然睜到極致,一張臉白的毫無一絲血色。
“我沒有下毒,我只是給他下了一點宮中的極樂歡。”
淑陽長公主目光陰沉下來,雙眼佈滿怒潮,果然是她!
“你竟敢!你竟敢做出如此令人髮指之事……”淑陽長公主咬牙啓齒,形容猙獰。
“就你這樣的,還想進我蕭家?”
趙怡喉間發出一聲悲鳴,整個人趴伏在地上失聲痛哭,“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不過是想爲自己的愛情搏一把。
她沒想要害人啊。
許晗冷眼看着趙怡痛哭流涕,上次在福寧寺的時候,她就看出了趙怡的一些不妥當。
趙怡看到她態度雖然比歐姑娘要好,可是卻帶着淡淡的疏離,同時在福寧寺前見到蕭徴一行時,她是那樣的失態。
雖然當時她的兄長趙平跟在一行人當中,可趙怡的態度太過於熱情了,甚至帶着一絲羞澀。
後來,甚至追着蕭徴他們先進了寺,把徐悅蓮他們都給撇到後頭。
趙怡兄妹是南軍將領的孩子,如果蕭徴真的要娶這些將領的姑娘,早就娶了,也就不會輪到她了。
再說,她也不可能因爲有人小愛慕蕭徴,就上去掐人家,雖然心頭酸酸的,不過心裡還是有小得意的。
畢竟自己的男人這樣好,如果沒有人愛慕那纔是奇怪的。
可她沒想到,這樣一份愛慕,有朝一日會給蕭徴帶來殺身之禍。
極樂歡,那是什麼,那是宮中才有的求歡藥!
等等,許晗思緒停頓了一下,求歡藥……求歡藥怎麼會有那樣大的毒性?
如果吃了都是吐血昏迷,又怎麼會叫求歡藥。
大約淑陽長公主也想到了,正朝許晗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發現了裡頭的問題。
“你說是宮裡的求歡藥,那你是怎麼拿到的?”
趙家不過是一個南軍將領,也沒有人在宮裡做嬪妃,怎麼可能拿得到宮裡的求歡藥?
趙怡擡頭看向許晗,又去看看淑陽長公主,“我是給世子下了求歡藥,可我也只是想要侍候在世子的身邊,哪怕是做婢女都行……”
“我知道世子無意在南軍這些舊將家中擇女爲妻,也知道他想要找一位名門淑女,看不上我們這些武將家出身的女兒。”
“可是,殿下,世子將來要繼承您的衣鉢,和當初您的舊部聯姻纔是上上之選啊。”
“我說這些,是有我的私心在裡頭,我喜歡世子,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可是,他可以不娶我,也可以娶別家將領的女兒,只要是南軍將領家中的女子。”
“這也算是給大家表明一個態度。”
“我的父親,還有母親,祖母出生的家庭都是南軍舊將,世子娶了我,不僅僅是趙家,其他幾家都會擁護世子的呀。”
不等趙怡說話,淑陽長公主拿起身邊的一隻茶盞就砸了過去,砸在趙怡的腳邊,讓趙怡發出一聲驚呼。
“你以爲你是什麼,還擁護,徵兒又不造反,他要軍權做什麼?他要那麼多人擁護做什麼?”
“再說,就算我的徵兒要成事,是需要一個女人才能成事的男人嗎?”
趙怡睜着水潤潤的眼睛看向許晗,“難道不是嗎?爲何世子要娶這個女人!”
她的手朝許晗指過去,一臉的憤懣。
許晗只覺得趙怡這個女人腦子裡裝的不知道是什麼,你說她蠢吧,可她對於那些舊將聯姻的看法說的是頭頭是道。
如果蕭徴和淑陽長公主心大一些,確實是會如此的選擇,畢竟,有軍權在手,確實是能保護住蕭家一門。
可軍權是把雙刃劍,帶來好處,也會帶來壞處,一旦軍權在手,功高蓋主,那就會惹來帝王的猜忌。
就比如許家,不就在皇帝的猜忌中嗎?
還有,蕭徴的身份,現在看來,皇帝是知道蕭徴的真實身份的,一旦蕭徴再和南軍牽扯在一起,那真的就是和父親說的那樣,不用人推,直接自己掉道懸崖裡去了。
“本宮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的藥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淑陽長公主的聲音裡帶了些威壓。
趙怡咬着脣,見這樣都無法說動淑陽長公主,臉色再次褪盡了血色,張着嘴距離的喘息,猶如一條離開水的魚。
“殿下,是我不知廉恥,是我癡心妄想,想要奪得世子,都是我的錯!”
“那藥是我從一個太監那裡買來的,是我對不起世子,都是我的錯。”
趙怡哭得肝腸寸斷,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淌。
淑陽長公主平靜的,語氣裡一絲厭惡都沒有,平靜的讓趙怡後背發涼,
“你不說,謀害皇親國戚,送到京兆尹去吧。”
趙怡駭然至極,目眥欲裂。
她如果真的被送到京兆尹去,不僅僅是她名義掃地,就連父親那裡也是要被問責的。
趙怡喉嚨間報復出撕心裂肺的尖利嚎叫,“殿下,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樣就不怕我父親和你離心嗎?”
淑陽長公主注視着她,眸光晦澀森冷,爲什麼不能?
她竟然敢害自己的孫兒,還如此的恬不知恥的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
“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告訴你爲什麼。”
“我和駙馬從南軍出來,就沒想過回去,南軍是朝廷的軍隊,不是忠於某一個人,他忠於的是朝廷,是皇帝,是這天下百姓。”
“你說你父親和我離心,如果是這樣大逆不道的同心,那我不需要。”
“更何況,你殺人償命,還不說出真兇,本宮審不了你,自然有人審你。”
趙怡因恐懼而失了平衡,整個人爬在了地上。
“我說,我說……”
她頹敗的在地,悔恨的淚水順着白皙的面龐滾落而下。
趙怡本來在蕭徴被賜婚後已經死心了,誰知外頭竟然流傳起了蕭徴的身世,頓時,她又爲蕭徴心疼起來。
這時,趙夫人帶着趙怡參加了一個女眷間的春日賞花會,賞花會上,她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對她說了一些話。
讓趙怡茅塞頓開,同時那人還塞給了趙怡一些東西,說是能幫助趙怡的。
正巧,承恩公夫人讓蕭明嫺給交好的姑娘下花會帖,趙怡也收到了。
那人說淑陽長公主府會有人幫忙的,果然,真的有人。
許晗知道,趙怡說的那個幫忙的人就是銀花。
事情很順利,順利的趙怡都不禁懷疑起來了,可沒想到,她竟然沒在蕭徴的院子裡見到蕭徴,反而在白灼的耳朵裡聽到了壞消息。
她明明下的就是求歡藥啊,怎麼可能是毒藥……
一定是哪裡錯了。
難道是那個人給的藥就有問題嗎?
她明明爲了保證藥的問題,偷偷的去找外面的大夫看過的呀,大夫也說是助興的藥,只是不能多吃。
而她也只是給了一小指甲蓋給銀花……
趙怡看向邊上的銀花,“爲什麼世子會吐血昏迷,我明明纔給你那麼點。”
銀花被她推搡着,笑了起來,“誰知道趙姑娘想的是什麼,我可是真的按照你說的把藥放到蔘湯裡。”
“興許,你就是恨世子不選你,因愛生恨,才下毒呢。”
銀花反正是活不了了,見趙怡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外頭侍立的長纓忽然走了進來,到了許晗的身邊,
“王爺,外頭有人叩門,說要見你,說是她手中有王爺要緊的東西……”
許晗倏然擡頭看向長纓,冷靜地問,
“什麼要緊的東西?”
她心裡忽然涌起一陣不祥感。
長纓道,“過來傳話的門子複述的是‘要命’的東西。”
許晗手捏成拳,心潮涌動,氣血也有些不穩。
要緊,又要命的東西,如今全部系在蕭徴的身上。
想到趙怡說的那個人,可真不要臉啊,爲了她,能否朝蕭徴下手!
她就不怕斷子絕孫麼!
哦,不!她是不會怕的!
那樣的人,眼中只有她自己,怎麼可能會管子孫斷不斷!
只要把她給弄下去,她的女兒就會給她生很多的孫子,可是,她也太低估淑陽長公主府了。
“怎麼回事?”淑陽長公主也聽到了許晗和長纓的對話。
長纓躬身將外頭有人讓許晗出去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叫了門子進來,詳細的問外頭叩門的人是如何說的。
“好啊!竟然敢把手伸到我的府裡來,那我就把她的手給打斷了,孫正,帶着人,去約好的地點,把人給我抓回來,死了人,本宮擔着!”
淑陽長公主厲聲吩咐着。
“殿下,不可,我們如今重要的是拿到毒藥的方子,配出解藥,現在裡頭的情況到底是如何,外頭的人一無所知。”
“還是我去見她,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對方找人找到公主府這邊了,那麼,定然是在外頭布了人手的。
他們知道的也僅僅是府外的事情,府內的情況,如今是一點也未漏出去,正好,她可以去看看,她一定要將解藥的方子給拿回來。
許晗脣角還有笑,但那笑無端透着些寒涼。
一個人活在世上,總該有點念想。
這一世,她以爲孤孤單單的來,除去復仇以及母親徐丹秀,不會再有什麼牽掛。
可是蕭徴就那樣的闖入她的生活裡,沒人知道她有了蕭徴之後,心裡有多麼的踏實和愉悅。
但是,現在竟然有人想要將蕭徴搶走!用那樣卑劣的方式。
知道她看到蕭徴嘴角,胸前的那些血,心裡是多麼的痛嗎?
現在,她要把這些痛,全部,通通的還給那傷害他的人。
溧陽長公主府,曲雲翹已經躺在牀上很多天,被子蒙在頭上,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有人走進來,一把掀開她的被子。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不是不許你們進來嗎?”曲雲翹用手捂着臉大聲的怒吼着。
見半響沒人說話,曲雲翹睜開眼睛,就見到溧陽長公主坐在牀邊,頓時吸着鼻子,委屈的轉過頭去。
溧陽長公主嘆了口氣,從邊上機靈的丫鬟手中接過帕子,輕柔的把女兒的亂髮撥開,然後幫她擦臉。
“你呀你,都和你說了,你只要好好的,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母親總是會讓你如願的。”
曲雲翹一聽,眼淚又掉了下來,“如願,如今還怎麼如願……”
溧陽長公主輕柔的幫女兒的臉擦乾淨,又拉着她做到妝臺前,幫她把亂髮梳通,挽了個漂亮的髮髻,擦上珠花和簪子,勻了面,上了妝,最後把胭脂抹在曲雲翹的嘴上,讓她抿勻。
“這都是些什麼小事,母親怎麼就不能讓你如願了。”
曲雲翹捉這她的袖子不放,看着銅鏡中自己的模樣,“打扮成這樣給誰看。”
溧陽長公主揚脣望着女兒,朝邊上的嬤嬤看了眼,那嬤嬤輕聲細語的,將溧陽長公主的安排,以及如今的進展說給曲雲翹聽。
曲雲翹聽得面色發白,溧陽長公主輕瞥她,“你心疼?”
曲雲翹沒吭聲。
“等到來日你進了蕭家的門宅,成了蕭家婦,你就不會覺得心疼了。”
曲雲翹聽到這裡,說道,“母親當真有十足把握麼?”
“有把握。”
溧陽長公主端着茶盞,
“趙怡想要進蕭家門,所以就會把藥給蕭徴吃了,蕭徴定然會昏迷不醒,這個時候,你拿着藥方,去見許晗,讓她答應求去,你交出藥方,當然,藥方你只能給你姨母。”
“這就算是威脅,只要你姨母疼愛蕭徴,許晗真的喜歡蕭徴,可他們都會答應的。”
“從前蕭徴沒有人入眼也就罷了,可如今偏偏有人入了他的眼。”
“既然他能動一次凡心,爲什麼就不能動第二次?你這樣好,母親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溧陽長公主彷彿摸透了曲雲翹的心思一樣,篤定地道。
曲雲翹有些躊躇,她道,“那如果許晗不答應呢?”
“那母親也會讓她答應。”溧陽長公主笑了起來。
說完,她站起來,笑着道,
“許晗這個姑娘,看起來很堅強,其實最是不堪一擊。”
“她是當做男兒養大的,自然就有了男兒的傲氣,更何況,這個人,她有良心!”
“別人都說她箭射許均是無情無義,可我卻覺得,這是她的良心所在。”
“她看的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如果許均不死,當時邊境的軍心就不穩,軍心不穩,就會吃敗仗,到時候就是百姓遭殃。”
“她爲了百姓,就一定會下手。”
“她爲了蕭徴能夠在賞燈宴上大出風頭,同樣也會爲了救蕭徴,放棄他。”
“這樣一個有良心,知分寸的人,定然不會看着蕭徴死去的。你放心吧。”
一聲嘆息像風,從溧陽長公主的脣齒之間溢出來。
要不是因爲立場不對,關係到寶貝女兒,她還真的不捨得這樣對一個英雄一樣的姑娘。
不過,誰讓她這麼有良心呢,所以,她註定就有這樣的下場。
“她這麼有良心的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如果得不到解藥就會死,你說,她怎麼可能不放棄?”
曲雲翹禁不住嚥了口口水,
“萬一,她不放棄,那蕭郎不就……”
“她放不放棄,待會兒不就知道了?”溧陽長公主微勾了脣,那保養得宜的面龐上,眼眸泛着冷光。
“她一定回來的,否則,她就不是那個邊疆殺父,校場殺豹的英勇女子。”
聽到溧陽長公主這樣說,雖是心驚,卻也不由底氣大增,她看了看銅鏡裡的自己,嬌嬌的看着長公主,
“母親,我這樣美嗎?”
溧陽長公主撫摸了下女兒的鬢髮,“美。”
外頭有人在溧陽長公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溧陽長公主點點頭,
“翹翹,該你出場了,母親這就讓人護送你過去,等到許晗答應了,就直接去你大姨母那裡,把解藥給你大姨母,其他的事情,有母親!”
曲雲翹略爲激動的起身,頷首稱是!
許是老天爺知道許晗的心情不好,外頭的天色陰沉下來,彷彿隨時都會下雨一般,烏雲壓的低低的。
許晗和淑陽長公主說話要去見溧陽長公主後,又去看了看牀榻上昏迷的蕭徴。
“我一定會把解藥給你拿回來的,你一定要等我。否則,我就嫁給別的男人,給別的男人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我還會帶着孩子去你的墳前跳舞,你自己看着辦,要不要堅持到我回來。”
她握着蕭徴的手,說着狠話,希望他能夠聽到。
淑陽長公主在邊上含淚的聽着,最後道,“他要是丟下我們娘倆,那就是他不懂得惜福,我也會好好的給你選一個好郎君,風光大嫁的。”
許晗在蕭徴冰冷的手上親了親,放回到被子裡,又細心的掖好被角,轉身朝淑陽長公主道,
“殿下,我這就去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淑陽長公主點頭,“你只帶了個丫頭過來,我讓陸明帶人跟你去,以防萬一。”
許晗並沒有拒絕,在賞燈會後,七叔因爲曲雲翹的事情,讓人送了一份溧陽長公主的資料給她,同時,也說她是徐閣老的合作對象。
她還沒來得及去問七叔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就出了蕭徴這件事情。
正好,溧陽長公主找上門來,那她不去會會怎麼行?
她甚至在心裡已經想明白,溧陽長公主做下這一出,就是因爲曲雲翹看中了蕭徴。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是罪不可恕!
許晗沒有拒絕淑陽長公主的好意,帶着陸明,還有護衛出了們去。
“小王爺,剛剛那個叩門的人來了之後,孫正派了人出府探查,外頭有溧陽長公主府的探子。”
“看起來不是普通的探子,咱們府外好像有八個左右,身手都不錯,應該是殺手!”
許晗勾脣,看來溧陽長公主不僅僅是隻想要蕭徴那麼簡單,這是還想把自己給殺了啊。
也是,如果不斬草除根,終究是麻煩,誰讓蕭徴那樣愛自己呢。
“還有,面見的地方,孫正也派了人去摸情況了,路上傳了消息回來,一路過去,也發現了些一場,孫正讓我們注意一點。”
許晗笑道,
“我們的目的就是去要解藥的方子,但同時又不是簡簡單單的拿到方子,是要取得絕對的主動權!”
“我們路上不用太快,路上如果我們遇到伏擊,讓他們不要放跑殺手,死活都要留着!”
“我們繼續去目的地,那時候對方見我們跑了,一定會知會目的地的溧陽長公主,準備下一擊。”
“等到了目的地,餘下的人手會一起朝我們撲來,長公主讓你跟我來,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到時候,目的地那邊,不管街頭的人是誰,想來應該都不是你的對手。”
“到時候,你要抓住對方,應該不會很難吧。”
陸明沉思片刻,道,“小王爺是讓屬下將那個與你見面的人抓住是嗎?”
許晗點頭,“沒錯,溧陽長公主繞了這麼大個彎,不會簡單的把毒方給我們,我們的成敗關鍵,就是能否抓住這個和我見面的人。”
陸明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開始能領會道許晗的意思,同時也明白,爲何他家世子對這個小王爺爲何如此的死心塌地了。
就連公主殿下,能將他派來護送,也是對小王爺的另眼相看。
“小王爺不用人在身邊護衛嗎?”陸明覺得更重要的還是保護許晗。
許晗垂眸,“不用,你只要抓住和我見面的那個人,我的安危不用擔心。”
“只有拿到那個和我見面的人作爲籌碼,才能從根本上解除溧陽長公主那邊的主動權,變成我們主動。”
“溧陽長公主太過於自信,以爲把我看得透透的,所以根本不會想到我會對那個和我見面的人下手。”
“畢竟,我這個人太善良了。”
“可她忘記了,我雖然善良,可是,我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啊。”
否則也不會在賞燈會那天把曲雲翹給弄的下不來臺,羞憤的恨不能上吊而死。
她溧陽長公主憑什麼以爲蕭徴變成了那樣了,她還會放過他們?
她還敢確定,溧陽長公主不會親自前來,會讓曲雲翹大大方方的來見她,到時候,居高臨下的,趾高氣揚的,拿着那個毒方來要挾她。
想要蕭徴活,她就只能放棄蕭徴,忍痛將蕭徴送給曲雲翹。
這樣一來,當日曲雲翹在賞燈會上丟的面子裡子都回來了。
她打的不過是想先讓蕭徴昏迷不醒,然後再‘大方’的施恩給淑陽長公主府,到時候爲了救蕭徴,淑陽長公主定然會同意曲雲翹和蕭徴的婚事的。
而她,那樣的善良,肯定也會委曲求全,放棄蕭徴的。
可惜,許晗不會這樣做,她只會抓住來和她見面的曲雲翹,就算是當場殺了她,她面上也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七叔曾說過很多江湖上的黑吃黑,那她今日,就給溧陽長公主來一出,黑吃黑!
理清楚一切,許晗長長的嘆了口氣,“你讓人傳消息給孫正,讓他不要管那麼多,我們剛剛說的,不管路上發生什麼變化,他的任務就是引出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而你,目標是那個和我見面的人。”
“屬下遵命。”陸明在外頭朗聲道。
……
溧陽長公主府,溧陽長公主看着曲雲翹上了馬車,示意跟着曲雲翹出行的人一定要護好曲雲翹的安全。
“殿下,鎮北小王爺那邊已經出了公主府。”邊上有人快速的跑進來稟報道。
溧陽長公主笑了起來,整個臉上都泛出了光彩,
“我果然沒猜錯,確定車裡的是她嗎?”
“確定,咱們的人看到她到了府門外才上的馬車,不過,麻煩的是她自己雖然沒帶人手,可是,淑陽長公主那邊把府裡的侍衛統領之一給她了。”
溧陽長公主頓住,腳步停了下來,看着廊柱下的花盆,冷哼道,
“帶了也不怕,等他們出了城門,多派幾個人過去,爭取一次得手!”
“是。”那報信的人退下去。
一直跟在溧陽長公主身後的嬤嬤上前道,
“殿下,徐閣老那邊說過暫時不動鎮北小王爺,你這樣貿然出手是不是不好?”
“而且,聽說七爺當初是因爲鎮北小王爺才答應和徐閣老合作的,萬一七爺那邊……”
溧陽長公主攏了攏袖子,笑着道,
“我可沒破壞和徐閣老還有七爺的約定,我這不過是爲了女兒謀幸福,爲女兒出氣。”
“想來,他們應該是能明白本宮一片愛女之心的。”
那嬤嬤垂頭應是,沒再說話。
約許晗見面給藥方,不是一個誘餌,真正的殺招隱在後頭。
溧陽長公主派人來傳信,約的是在福寧寺見面。
要去福寧寺必然要經過山路,山道並不狹窄,只是邊上如今春日來臨,樹木鬱鬱蔥蔥的。
一直到行程過半,路上都很平靜,孫正那邊也沒有別的消息傳來。
在經過一個拐道的石橋前,就聽到外頭的陸明叫了一聲,“王爺小心。”
緊接着就是一片利器破空的聲音傳來。
許晗沒有掀開車簾都能感受到外頭的兇險,外頭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不絕於耳。
許晗端坐在馬車裡,並沒有下車,也沒掀開簾子去看。
有血噴灑在車簾上,瞬間就殷紅了車簾,很快,外頭陸明的聲音傳來,
“王爺,外頭一共十二人,不過看來只是部分的人手。但山下應該是沒有了。”
許晗‘嗯’了一聲,“這裡收拾好,上山吧。”
“讓他們留活口,上山後,拿下曲雲翹就回城。”
陸明道了聲‘好’,就去佈置,同時馬車也啓動起來。
……
“殿下!”
溧陽長公主府的人大驚失色的進了正院,“咱們那十二個人失手了,被淑陽殿下那邊的侍衛給纏住不能撤,如今鎮北小王爺已經去寺裡了。”
原本正在拿着一串念珠在念經的溧陽長公主目光陡然變得陰鷙,一串念珠被她捏的咯咯響。
她鬆了鬆手,冷笑起來,“那顯然更好,讓她上山,她會死的很慘的。”
她翹起蘭花指,優雅的放下念珠,端起邊上的茶盞吃起茶來。
報信的人稱是退了出去。
溧陽長公主放了茶,將念珠放在手中一顆一顆的撥着,心神卻有些不安寧起來。
曲雲翹端坐在舒適的大馬車上,她的前後左右全部圍上了溧陽長公主給她的護衛。
有那麼多的人在,她一點都不覺得面對許晗是什麼困難的事,相反,她還覺得有些別樣的興奮。
她驕傲了十幾年,卻在許晗身上失手了。
那日她在賞燈宴上丟了那樣大的臉,讓她根本沒臉出去見人。
不過,過了今天,她的恥辱就能夠被洗去了。
到時候,她要把她得到的那些恥辱抓着許晗的頭髮,讓她還給自己。
到時候她會讓許晗死,讓她死前知道蕭徴屬於她了,想想,那樣的場景真是太解恨了。
曲雲翹揚脣冷笑,掀開簾子,望着遠處,心情大好。
山下,許晗的馬車緩緩上山,她忽然想到上次在福寧寺看到的那個墓碑。
那個前朝皇室御用大師雕刻的墓碑,溧陽長公主讓她到福寧寺見面,如果要設伏,福寧寺會不發現?
那麼,溧陽長公主要如何的和寺裡交代?
所以,福寧寺定然是有溧陽長公主的人,再加上那個墓碑,她不自覺的就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有聯繫的。
也許這不過是她的異想天開,但莫名的,她就止不住的朝這邊想。
還未到福寧寺,許晗下了馬車,由陸明護着,上了小道,朝福寧寺而去,就在他們走了一半的路時,忽然,一道力氣破空的聲音陡然從身後傳來。
“小心。”
陸明和剩餘的兩三個護衛擡刀相擋,但緊接着,前方飛來的兩道冷光飛向陸明的肩膀。
同時,兩道劍光更快的從斜裡刺向許晗。
許晗飛快的疾馳着朝後退,躲開兩道劍光,同時,她看到從山上下來,手中拎着曲雲翹的孫正。
很好,不管皇帝在今日之後會如何的把她的皮給扒了,她先把溧陽長公主這對母女的皮給剮了再說。
倦舞 說:
包括小丫頭巧克力的打賞加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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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請關注晗晗手剝溧陽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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