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芍子就顛顛地跑到紫矜的院子,還沒站穩就開始砸門,一臉歡脫,“紫矜紫矜,我回來了,你快出來嘛!我們去醉紅樓呀!紫矜開門……”
屋裡正坐在牀上閉目打坐的紫矜睜開眼睛,緩緩平息下體內的力量,才起身去開門。
門纔剛打開,芍子就衝進來拉住紫矜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一邊打量還一邊嘀嘀咕咕,“紫矜你還好吧,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事……”
紫矜看着芍子在自己身邊鑽來鑽去,心裡突然覺得輕鬆了許多,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一大早過來砸門吵死了!”說着還很應景地伸了個懶腰。
芍子噘起嘴,拉着紫矜的手擺呀擺,“難道你都不想我嗎?”
紫矜嫌惡地抽回自己的手,一臉鄙夷,“你就不能像我一樣矜持一點嘛。”
芍子愣愣的看着她,很是不解,“可是上次去抓魚的時候你還跟我說矜持這玩意兒沒用吶。”
紫矜臉色一僵,磕磕巴巴地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句話,就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紫矜啊紫矜,你說說看你每天都帶着芍子幹了些什麼?”
兩人朝門口望去,便看到夭音打着哈欠邁着兩條大長腿慢悠悠的晃過來了,待走到跟前,芍子一臉歡喜的抱住他的胳膊,還順便向着紫矜狐假虎威了一番。
紫矜撇撇嘴,很是不屑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夭音眉目含笑低頭看着芍子,眼裡滿是笑意,“芍子,你剛纔不是說要去熬藥嘛,怎麼還不去?”
芍子一跺腳,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哦!再不去熬藥就來不及了!那紫矜我先走了~”說着就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直到看着芍子離開了院子,夭音纔看向紫矜,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墨發,一副風騷模樣,聲音不緊不慢,“不打算讓爲兄進去坐坐嘛?”
紫矜退開幾步的距離,讓夭音進去。
夭音很隨意地往桌邊一坐,把玩着茶杯,神色有些許的嚴肅,“今後打算怎麼辦?”
紫矜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目光有些躲閃,“能怎麼辦,順其自然唄。”
夭音看了她半晌,直看得讓她渾身不自在才緩緩開口,“你想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絕對不許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說着頓了頓,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還有啊,這段時間不許離開妖界,漓郢還躺在牀上呢,你不去照顧難道還我去不成啊。”
紫矜還沒來得及生起的感動噎了一噎,然後憋死在了半路上。
夭音站起身,擡腿朝門外走去,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笑意,看了紫矜一眼,一邊走還一邊叨叨,“哎呀~我也該去看看芍子了,一不小心被拐跑了就不好了~”
紫矜看着夭音離開,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愣怔地出神。她知道夭音不讓她離開妖界是怕她犯傻,可是四百年前的他,不也一樣爲了芍子豁出性命嗎?妖的壽命很長,可是沒有了支撐,再長的歲月,也不過是在行屍走肉般的日子裡等死罷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紫矜和芍子幾乎沒有再碰過面。
芍子忙着照顧青嵐,而紫矜迫於威壓照顧漓郢,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倒顯得夭音無所事事了一般。
這一日,芍子端着藥碗從青嵐的房裡出來,剛出門就看到夭音滿臉堆笑的守在外面,芍子看了他一眼,直接走了,夭音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芍子,你都很久沒有陪我了。”
芍子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我不是每天晚上都陪着你嗎?”
夭音覺得很無力,難道連晚上睡覺都算陪他嘛!他調整好表情,提出自己的建議,“要不我們明天去凡間逛逛吧。”
芍子不爲所動,“可是我還要給青嵐熬藥啊,而且明天可能還要替他換一次藥。”
夭音一聽這話,登時怒了,“什麼?你還替他換藥!”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廚房,芍子放下藥碗,很不理解他爲什麼會生氣,“有什麼不對嗎?你以前也是這樣替我換藥的呀。”說着就往自家小院子走去。
夭音突然覺得自己在對於芍子的教育方面出了問題,居然沒有跟她講過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他頑強地跟在芍子身後,還不忘引經據典,“跟你打個比方,我替湘南換藥和替你換藥是一樣的嘛?”夭音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讓芍子之後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拿湘南來做一番比較。
芍子停住腳步,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如果夭音替湘南換藥的話自己肯定會氣死的!
於是她轉身緊緊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順便撒了個嬌,“夭音,我以後不會了,你也不要這樣子對別人好不好。”
夭音眸中溢滿寵溺,擡起的手還沒有觸及到芍子的頭髮,一陣熟悉的銳痛突然砸在心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的更加迅猛,體內血氣翻涌,他握緊拳頭,強自嚥下喉間涌起的甜腥。
芍子見他不說話,有些疑惑的準備擡起頭,卻被夭音一把按進懷裡,隨後傳來他略顯疲憊的聲音,“好,你說怎樣都好。”
芍子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但是爲了讓他放心,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而夭音眼神冰冷,對於芍子反常的沉默也沒有放在心上。自從那日與芍子重逢之後,他幾乎每次碰到芍子心口都會傳來銳痛,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猝不及防,最近這幾次他已經聞到了翻涌而上的腥氣,身上的傷勢不但沒有減輕,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如果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第二天一早,夭音看着芍子離開了院子,立即緊閉房門,許久之後,屋裡傳來雜亂的碰撞聲,然後就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