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不認爲皇上會因爲賢妃的緣故而寵信燕王,您比我瞭解皇上的個性,他可不是一位好女色的君主。”
阮子胥啞然,擡手屏退侍從,“照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了前陣子你母親與桃花觀的事,六扇門居然肯聽從燕王的吩咐來查我,這事確實不簡單……罷了,以後再談燕王。”
阮蕭倏然好奇道:“父親,提起賢妃,前陣子朝廷因皇上重新寵幸賢妃之事鬧得不可開交,皇上接連夜宿瑤華宮的事整個後宮都在傳,我一直不明白這位賢妃娘娘究竟有何厲害之處?竟能讓皇上爲她傾倒至此?”
阮子胥在案前坐下,道起往昔之事:“當年皇上還是寧王時,太后爲替兒子籠絡勢力拉攏了不少高官大臣,當時懷有兵部尚書一職的燕家自是其中之一。爲表明對皇上的忠心,當年燕家老兒把自己的長女及幺女一併嫁給了皇上,那長女便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清貴妃燕清霓,而幺女便是賢妃燕女。”阮子胥冷笑,“這兩姐妹一柔一剛、一文一武,一個是名動京城的絕世美人,一個是有‘鐵娘子’之稱的將門虎女,那時不光是皇上,就連當初太上皇極寵愛的皇子也想得到她們。”
阮蕭輕嘖一笑,“難怪皇上不顧衆人反對也要將賢妃接出來,想來是念念不忘賢妃當年的風采,可時隔二十年,賢妃居然還有本事套住皇上的心,可見其風采不減!”
“你既說皇上並非貪圖女色之人,他又怎會如此膚淺?當年皇上率兵鎮壓南蠻北夷,賢妃作爲妾侍及賢內助自是時常跟隨皇上左右,有一次因戰事緊急,皇上匆忙應戰遭到敵方偷襲,是賢妃爲皇上擋下致命一劍才得以保命,所以皇上對賢妃的寵愛包含了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那當初賢妃又是因爲何事被打入冷宮?”
阮子胥道:“這件事現在也少有人記得了,當年清貴妃懷孕在身,有人在她膳食中動了手腳,結果害她險些小產,皇上得知此事後掀起雷霆震怒,於是派人徹夜調查,隨後被查出此事與賢妃有關,就是因爲如此賢妃才被打入冷宮,一關便是二十年。”
“這事可真是她做的?”
“誰知道?”阮子胥搖頭,“我看不是。”
帳外號角長鳴,阮蕭提醒:“父親,我們該走了。”
定山王營帳。
聽着號角聲已然響起寶扇急切,見嬴略臉色嚴肅從帳內出來,於是問道:“爹爹他還在睡麼?”
“小姐……”嬴略愁眉,臉上是少有的慌張神色。
寶扇見狀,預感大事不妙,於是掀帳進去,卻見帳內一片狼藉,最重要的是,定山王居然與賢妃躺在了一處!這是怎麼回事?
“爹!賢妃娘娘!”寶扇立即上前將他們推醒,然他們二人昨夜喝了太多的酒,並不能馬上清醒過來,這可如何是好?
“燕王……對!去把他叫來!快!”寶扇說道。
不出多時,燕王便急忙趕來,進入帳內見到這一幕也先是一怔。想起昨夜是呼延香與李諾然先行離開,隨後他送寶扇回帳後便再也沒
有過來,哪知竟會發生這樣的亂事?當下得先想辦法解決了。
“寶扇,我先將姑姑送回帳裡,無論如何你都要把皇叔弄醒,父皇他們已經出發了,一會兒我再過來。”說完燕王便帶着賢妃離開。
“嬴略,你有辦法讓爹爹醒過來嗎?”寶扇無計可施,唯有看向嬴略。
“屬下試試!”
寶扇讓開位置,僅見嬴略半蹲在定山王身邊,以指在定山王身上點下幾處她不知名的穴位,不出一會兒,定山王便有了反應!
寶扇欣喜,急忙扶起定山王,“爹爹!你快醒醒!”
“扇兒……你怎麼會在這兒?”嬴謹扶着頭坐了起來,隱約想起在這之前他和燕女還在一起喝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天明瞭。
“爹,您喝醉了,再不快些準備就趕不上狩獵的隊伍了。”
嬴謹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狩獵大賽開展的日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卯時剛過。”寶扇道。
“扇兒,你先出去,爹要準備一下。”嬴謹意識突然清明瞭。寶扇與嬴略退出帳外,並命人前來伺候,不出多時嬴謹便梳洗好了,而燕王也在此時趕回來。
“脩綸……”
“噓,你去姑姑那陪着,至於皇叔這裡,一會兒到了獵場我再與他談。”燕王安撫道。
寶扇點頭,希望昨夜的事沒有被人知道吧,“那你凡事小心。”
“放心吧。”
獵場外圍。
侍從在阮蕭耳旁耳語幾句後,一絲精光從阮蕭眼底劃過,又見定山王與燕王齊齊出現在衆人眼前,便擡了擡下巴,道:“父親,您瞧!”
阮子胥順着阮蕭示意的方向看去,眉頭不由得皺起。這二人果真聯合在一起了。
阮蕭說道:“今日卯時,有人看見燕王帶着賢妃從定山王的帳子裡出來,這一大早,賢妃怎麼會到定山王的帳子裡?還昏迷着出來?”
阮子胥渾身一震,“你是說,昨晚賢妃一直待在嬴謹那兒?”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沒錯。”阮蕭莞爾。若非他一直派人監視着嬴謹的營帳,否則也不會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定山王淫亂後宮,要是傳出去,這可有好戲看了!
“父親,哥哥,你們在說什麼?”阮霧汐駕馬走來,被強壓着練習了幾天的馬術,現在的她,無論是騎術還是箭術,基本也能運用自如了。
“在說你,一會兒進了獵場可要好好表現!”阮蕭說道,看着妹妹精神抖擻,一身白色騎馬裝穿在身上還頗有幾分巾幗英氣,在一衆官家小姐中亦是出彩十足,這也不枉他與父親對霧汐的重心栽培了。
阮霧汐一笑,連連點頭,她今日也是自信十足,對他們道:“我定不會辜負父親與哥哥的期望!”
阮子胥言:“待會兒進到獵場,遇到野獸也不要驚慌,會有侍衛保護你,你只管跟着晉王,他箭術了得……”
阮霧汐忙打斷他,“父親,您不必說了,這些都有人跟女兒說過了……”然而接到
阮子胥的瞪視,又只得小聲應了一句:“女兒謹記父親的教誨。”
阮子胥這才滿意的點了頭,道:“你們先準備一下,我去與皇上稟報一件事。”於是駕馬往前方御帳趕去。
“哥哥,父親要和皇上稟報什麼?”阮霧汐好奇道。
“我不知道。”阮蕭搖頭,卻笑得十分神秘。
長樂侯正與兒子談論,倏然聽到有馬蹄聲往身邊靠來,轉睛一看,僅見一位氣宇軒昂的少年皇子來到他身前,身邊的兒子陡然誇道:“士別三日,例當刮目相看,爹,您說這句話用在綸兒身上,中不中?”燕擇令乃是長樂侯第八子,也是燕家令字輩中嫡傳血脈唯一的男丁,年紀小燕女兩歲。
長樂侯陡然一笑,卻笑比清河,“中不中?就看今日能不能在獵場裡拔得頭籌了。”
燕王頑皮一笑,“是舅舅謬讚了,倒是外公,綸兒今天是哪裡惹您生氣了?大半年不見,一見面您老人家就給綸兒臉色看,綸兒委屈啊!”
長樂侯臉色一沉,猛然厲聲道:“你還知道有大半年不來侯府看我了?我還有幾個大半年可以看得到你?臭小子!”
燕擇令聽了連忙勸道:“爹,您在胡說什麼?今日皇上與百官同樂,這樣的日子,您說這些話可不吉利!”
“哼!”老人家冷哼一聲。
“舅舅,外公是生綸兒的氣了,您勸不頂用,待綸兒一會兒進了獵場,給外公獵頭萬獸之王,綸兒保準外公眉開眼笑!”燕王說道,然態度玩世不恭,這話的可信度讓人很是懷疑。
“哈哈,爹,您聽到了吧?綸兒說要給您獵頭虎王,兒子記得以前也聽您提起過,您像綸兒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曾獵過一頭虎王,若綸兒今日也能辦到,那可真是有您當年的風範了!”燕擇令止不住大笑。
“別給我丟臉就行!”長樂侯拋下一句便走開了,離去時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呵。”燕王聳肩,揶揄道:“舅舅拍得一手好馬屁!”
燕擇令面色一窘,無奈說道:“你這小子,我還不是爲了你……”
“表哥!”燕淳突然出現在燕王身邊,十六七歲的年紀,個頭也與燕王一般高大了,少年英豪,生得玉樹瓊枝,雖然眉宇間還隱含着一股稚氣,卻已經是個十足的男子漢了。
“阿淳。”燕王挑眉,“又長個兒了?嗯,模樣也越發帥氣了,有中意的姑娘了麼?沒有,回頭表哥給你介紹幾個長得標緻的,你一定喜歡。”
燕淳靦腆一笑,搔了搔腦袋,“哪裡,長得再好也比不上表哥,至於姑娘?還、還沒有,也不勞煩表哥了,一切隨緣……”
燕王忍俊不禁。
“好了,一會兒你們兄弟倆互相照應,我也就放心了,我在獵場外等着你們的好消息了。”燕擇令道。
“爹,您不是要伴駕嗎?怎麼不去了?”燕淳問道。
“有阮家父子在,也輪不到我去伴駕,與其去做個陪襯,倒不如在獵場外跟你爺爺乘涼。”燕擇令撫了撫嘴上的一字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