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滄茫,煙火繚繞。
厲翊和趙佑霖等人,緊盯着那一行踏着星火,步出石林的十人,只覺心臟也驟然緊縮了起來。
爲首的一雙男子依舊還是初見時的模樣,卻又讓人覺得大爲不同!
“你們,到底是誰?”
趙佑霖雙眸狠狠地瞪着司徒卿與鳳夙,一臉青筋暴起,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但問出這話時,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夙風,鳳卿,御火,擅毒……他們到底是誰?還能是誰?
司徒卿紅脣緩緩輕勾,清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冷意:“怎麼,太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又何必明知故問?”
早在答應跟他們合作時,她就沒想過要隱瞞多久。
之所以不想過早暴露,只是爲了提防圖老狗。
現在圖老狗既然已經知道他們來了,那他們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自然大方示人!
“司卿,南宮夙,竟然是你們!真的是你們!”趙佑霖怒視着眼前二人,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中狠碾出來似的。
雖然早有猜測,可當猜測當真得到證實,他還是感到被人當成白癡戲耍的憤怒憋屈!
“嘖,只猜對了一半呀!”
司徒卿笑吟吟,伸出根指頭搖了搖,燦爛若星的清洌鳳眸中滿是閃閃狡黠,“我的真名叫做司徒卿!”
“司徒卿?”
趙佑霖怔愣,一臉懵逼,只會直直盯着眼前人。
不得不說,這消息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直接卷的衆人七葷八素接受不能。
明明覺得這名十分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何人,又似乎,實在無法將眼前人與那名字聯繫起來。
“東晉和悅郡主,南詔瀟凌王妃?”
最終出聲確定的是厲翊,他亦是大睜的雙眸,驚詫無比的語氣。
那傳說中空有容貌卻毫無靈力的廢物王妃,就是廚藝爭霸中誕生的一品靈廚司卿,更是眼前這擅毒凝冰,能辨奇石的鳳卿?
這天下竟然會有如此奇女子?
若是能得爲己用……
“厲少主真是好見識!”
感覺到他人太過熱烈的注目,鳳夙修眉幾不可見的微微一蹙,伸手攬上了司徒卿的肩膀,無聲詔告着所有權。
那深邃的魅眸凜冽,就像是萬丈雪山之巔瀰漫的天星辰光輝沉澱而下,最爲璀璨無邊,卻又冰寒無盡的色彩,使得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依舊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絕代風華。
這樣的奇女子是他的妻,他的今生至愛!
妄圖覬覦者,死!
厲翊猛地一激靈回過神來,滿斂了眸色,很是恭敬地對之拱手一禮,言語中盡是討好的意味:“沒想到這一路竟能與瀟凌王殿下結伴同行,真是厲某之幸啊!”
神境修爲的瀟凌王可不是他能夠對抗的,更別說人家不損一兵一卒的走到了這裡,若是能再與之結伴同行,這闖墓的勝算定要大上不少。
司徒卿默默將一切看在眼裡,不由地在心裡爲他點了一個贊。
牛,太牛了!
見過能裝逼的,可這麼能裝的真是難能一見,簡直可以甩趙佑霖那貨幾條街了。
“厲少主客氣!”
鳳夙語氣淡淡,顯然對這樣的奉承司空見慣,沒多大反應。
厲翊卻毫不以爲意,繼續再接再厲,“呵呵,既然殿下也是爲了九重墓宮而來,不知可知曉這墓宮的來歷?”
“哦?這古墓還有來歷?厲少主不妨說來聽聽!”司徒卿率先探出頭來問。
她這從裡頭走過一遭的人,都不知道原來這古墓名爲九重墓宮,更別說什麼來歷了,當真有些好奇。
厲翊當即不緊不慢地笑道:“傳說這九重墓宮是一上古大族的墓葬之地,裡頭不僅埋藏了寶藏無數,而且還是通往異界大陸的通道所在。”
“異界大陸?”鳳夙眉梢微揚,似起了一絲興趣。
“正是!”厲翊一見終於引起某人的注意,自然講解的愈發賣力,“傳聞那裡是一個沒有國界之分,只靠實力說話的奇異大陸,而且那裡靈氣豐裕,靈石遍地,奇珍異寶更是數不勝數,是所有強者都爲之嚮往的所在!”
司徒卿清眸微眯,這貨知道的還不少,不過他這麼賣力解說,定是別有意圖的吧。
鳳夙很是心有靈犀,優雅的扯出一抹淺笑,慵懶的語調道:“既然這墓宮如此奇特,想來不是隨意能闖的吧?”
“確實如此!”厲翊頓時斂起了笑,換上一臉凝肅之色,“這墓宮一共往地下延伸九層,每一層都別有乾坤,機關陣法更是無數,而通往異界的通道就在墓宮的最後一層。想要闖過九層墓宮,光靠修爲是不夠的,若是沒有確切的進墓之法,貿然闖入,稍有差錯就會喪命!”
菱脣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司徒卿默默等待他的後話。
“而我恰好知些進墓之法,殿下若是不棄,不如我們一道進這墓宮闖一闖如何?”厲翊一臉信心滿滿道。
果然,這貨又想故伎重施,找人扛槍了!
司徒卿微微勾脣,道:“我看,還是不必了!”
“哦?這是爲何?”厲翊面色微變,“難道你們不想進墓宮嗎?”
“墓宮自然是要進的,都已經走到這了,不進去一探究竟,豈不可惜?”司徒卿揚揚眉梢,語氣似笑非笑,“我們只是,沒興趣給人當槍使罷了!”
一語戳破心機!
厲翊頓時僵了臉,雙拳捏的青筋暴起,才總算勉強維持笑容,“呵,王妃說笑了,厲某隻是想與殿下結伴,爲殿下帶路罷了!”
“是麼?想必你所知的這些,都是鄭管事告訴你的吧?”司徒卿清眸中染了幾分試探,見其目光閃爍,頓時明白自己猜的不錯,接着又道:“如今連他都生死未明,你又如何保證,你所知的進墓之法有用?”
“不知殿下是何意,如今前途危險重重,多個人爲您來路,想必您不會拒絕吧?”
厲翊不願再與司徒卿做口舌之爭了,轉而望向鳳夙,心想着,掌控大局之人,目光定不會像女子那般狹隘。
然而鳳夙卻完全無視他滿懷期待的目光,只顧笑望懷中人,語調寵溺:“恩,我聽她
的!”
司徒卿聞言悍婦本色大開:“他負責耍酷,我負責實務。家裡家外,都我說的算,你無需問他!”
鳳夙喜色滿目,點頭笑,“是極!”
“咔嚓嚓……”
那是厲翊的臉兒終於在這對賊公婆一唱一和中僵硬扭曲到了極致,開始走向龜裂的聲音。
他完全沒想到堂堂名震大陸的瀟凌王,竟甘願聽任一個女人擺佈!
“哼,自取其辱的蠢貨!”
冷嗤聲來雙手抱胸,置身事外的趙佑霖。
從方纔知曉對方的身份,厲翊一改嘴臉主動結示好,他就徹底看清了這人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罷了!
既然同盟無望,如今看厲翊吃癟,他自然少不得落井下石!
一向長袖善舞的無極宗少主,還是頭一次碰壁碰的灰頭灰臉,臉色詭異的扭曲半天,他終是無法再強顏歡笑,狠狠甩了袖子走開了。
夜已漸深,子時將近。
司徒卿枕着手,指尖捏着下巴,盯着眼前緊閉的墓門,若有所思。
當初在密林之中,這古墓的大門一年中只會開啓一次,如今距離月圓之日還有一月的時差,難道大門真會提前開啓嗎?
“不必擔心,圖泓既然千方百計將我們引來此,自然不會閉門謝客!”鳳夙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肩,掌心的溫度一直暖慰到她的心裡,安撫她煩躁的心。
很快,月懸中空,子時已到。
耳邊就聽一聲沉重的吱呀聲響起,那原本緊閉的碩大宮門竟真的緩緩開啓。
在那月光照耀不到的墓宮中,濃黑如潑墨,無邊無際,一眼望去,幽深猶如一個無盡的黑洞,讓人心悸。
門,開了!
一直守候在墓門外的趙佑霖狠狠咬了咬牙,率先舉了火把,帶着最後一個手下闖了進去。
“殿下當真不需厲某帶路?”厲翊不死心地做着最後爭取。
“厲少主好走!”
司徒卿很是友好的朝他揮揮手,直接揮滅了他最後一絲希翼火苗。
“哼!我們走!”厲翊狠狠地甩袖,也帶着自己的手下閃身進了墓宮。
無關人士都走光了,鳳夙眉頭輕蹙着,沉吟了半晌,才望着衆人道:“墓宮驚險非同一般,莫老你們還是在外面等着,這四周的機關陣法定然與墓宮有關,待我尋到關鍵所在,破解了陣法,局時你們便可安全離開。”
“那怎麼行?”莫羌老臉立刻沉了下來,堅定搖頭:“老夫一人無牽無掛,自然是要跟去的,再說老夫好歹也走過一遭,祈小子和月丫頭他們留下就是!”
“我們也斷無離開的道理!”司徒祈夫婦也不同意。
既然都闖到了這裡,那自然要捨命陪君子一回。
“要想出去就一起進墓宮吧!”
正當衆人爭論不休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陌天磊突然站了起來,落下一語,便徑直朝墓門走去。
司徒卿心突地一跳,當即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擡眸一看,恰恰撞入了一雙月華般迷離的銀眸之中。
是圖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