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是輕笑了一下,也許此時的他懷中正倚着他心心念唸的慧馨公主,即便那個女人有着蛇蠍般的狠毒,他愛她,就會包容一切,不會在意。
而司徒越澤,也早該與飄兒成親,他們是不是該有了孩子了,不知是男是女呢!
而那個總是有着痞子一樣壞壞的笑的男子,如今已是東陵的王。他終是成就了他的雄心霸圖,深宮粉黛,沒有三千也有兩千吧!
原來每個人都過的很好,自己也很好不是嗎?
天下第一莊莊主,無痕公子,暮晴天,暮天。
這幾個人哪個是她,哪個又不是她?
她有了自己的組織力量,有了左膀右臂,有了花不完的錢,有了做不完的事情,什麼都有了,唯獨那顆心,好像,丟了,不知何時,何地!
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混的風生水起,所有的一切,有意無意中,像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樣。
逃亡路上遇見命在旦夕的莫寒,於心不忍救下他。到莫寒幫她打退追兵,逃至韓城。到她身無分文投身青樓,成爲青樓老鴇的“軍師”,到救下雪黛,擔起振興暮雲山莊的責任,到收購改編風花雪月,到建立天下第一莊……一幕幕的往事一一在腦海中浮過,原來自己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想過,原來自己竟然做了那麼多事情。
難怪有時候會覺得累,會覺得自己好像老了,可是,明明,自己只有芳齡二十啊!
東辰歌丟下手中的奏本,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身旁的內侍貼心的道:“王,該休息了。”
“幾時了?”
“已經過了三更了。”
原來已經很晚了,他問道:“今夜有誰來過?”
內侍小心的回話:“寧妃還有珍妃都來過,送了點心過來。”
他沒有在意,說道:“陪孤去花園走走。”
“嗻!”
前面有兩個內侍提着燈籠照明。
入夜有些微涼,內侍送上披風道:“王,夜涼了,回去吧!”
他似乎沒有聽到內侍說的話,而是問道:“你說,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麼?”
內侍低頭冥想,一會兒之後回道:“奴才愚鈍。”
他哂笑一下,是愚鈍,這天下誰人不愚鈍?誰都想坐到這個萬萬人之上的王位,而如今得到了又如何?無人分享,無人陪伴,終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這天下不愚鈍的人,怕只有她了。”
內侍躬身在身旁,道:“王不就是最睿智的人嗎?”
是的,在所有人眼中,他是最後的贏家,無疑是最睿智聖明的。
他還記得,也是在像這樣的一個夜晚,那個清麗的女子問他:“權勢真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嗎?怎麼人人都想得到它。”
他當時的回答是:“當然,王權,是勝利者的象徵,有了它,就有了一切。”
她卻不以爲意的諷刺一笑:“在我看來,那些費盡心機得到王權的人才是最愚不可及的,王權可以代表勝利,但那並不是罪珍貴的,他們有了王權,就失去了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自由。”
兩年過去了,王權早已握在手中,他自問自己,你是否快樂?
答案是,否。
仔細回憶起來,自己一生都活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真正快樂的日子,似乎只有那幾日。
雖然她時常說話諷刺他,不贊成他說的做的一切,但是那種有人陪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如今,他充實後宮三千,美人無數,卻始終無一人可以讓他感覺不寂寞。
兩年前的那場刺殺,他早已查清。
那個將你從我身邊劫走的人,我已經讓她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可你,
始終還是回不來了。
暮晴天,一個久違了好久的名字,熟悉又陌生。
你活着嗎?
你在哪裡?
我一直在找你,你感知得到嗎?
他立在園中已經好久,像在想着什麼重要的事情,內侍也不敢去打擾他,直到他又嘆了口氣,內侍才走了過去道:“王,已經起露水了,回去吧。”
金符並不知道王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王口中總是提到的“她。”是誰。他只是知道,在王的寢宮裡,有一副畫像,上面畫的是一個女子,一個絕美的女子,他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誰說過,可是那張畫對王來說,非常重要。
每每看到那幅畫時,他都要冥思好久,然後總是會深深的嘆氣。
在他看來,王是無人可比的。他睿智神武,治國有方,東陵在他的治理下國富民強。可是,他總是說,世上最聰明的人,是她。那個她,是畫像上的那個她,他漸漸明白了,也不敢多說多問。
迷霧很濃,看不清稍遠一點的地方,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你好嗎?你好嗎?”聲音熟悉極了。漸漸的,身影了走到了自己面前,總是笑意然然的笑臉,清澈的眼神。
“晴天……晴天……是你嗎?”
風行烈從夢中驚醒,他揉了一下有些疼痛的頭,房間裡漆黑寂靜。
夢中那個身影太真實,他以爲晴天真的回來了。
最近總是會做這種奇怪的夢,感覺奇怪卻又很真實,彷彿她真的就在身邊一樣。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桌上靜靜躺着一枝髮釵,他靜靜看着。
暮晴天,你走便是,爲何要連我的心,一併帶走!
從前,那張鎣華雕木牀上,總有一條“三八線”,一個睡裡邊,一個睡外邊。
如今,“三八線。”猶在,人卻已經滄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