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兇悍之逃嫁太子妃
這聲音一傳進來,關於爲毛這封信的回信這麼快就來了的答案,就已經十分鮮明簡潔的擺在眼前了——因爲正主也到了!
韋鳳想起澹臺凰方纔那一番“人生若只如初賤”的論述,頓時感覺自己頭皮一陣發麻,太子妃這樣誹謗,不,是唾罵爺!自己作爲一個傾聽者,會不會被爺一起收拾了?
啊,哪裡有空間裂縫,可以給她鑽一鑽嗎?
隨即,帳篷的門簾被下人們掀開,那人風塵僕僕的出現在門口,手中還拿着策馬用的金鞭,顯然出現得急得很,披風也還在身上。只是這一路風塵,並未將任何塵土、不潔之物,沾染到他身上,竟彷彿能將濁物都隔絕了一般。
還是那樣一張一眼看去,便能讓人幾乎迷醉的臉。於是一旁的韋鳳很不健康的想起了前幾天的那張圖,鼻血忽然又有點氾濫起來,而至於澹臺凰本人……
她嘴角抽搐了幾下,開始過濾這幾分鐘,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顯然這丫的犯賤已經是一種習慣,指望他回到初賤的時光,應該也是不太可能的。那麼,自己現下是應該衝上去,就他寫信來犯賤的事情揍他一頓,還是趕緊道歉?
先看看他的表情再說。擡頭,看着他瀲灩如畫的面容,入鬢的劍眉之下,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而那眼微微眯着,眯出冷冽懾人的弧光,叫人一見便只覺得膽戰心驚。瓊鼻之下,完美的脣形微微上翹,那是在笑,是的,很溫和的笑。
笑得越是溫和,就表示他越是……澹臺凰不動聲色的嚥了一下口水,韋鳳也是很瞭解太子爺的,甚至某種程度上,因爲跟君驚瀾比較久,比澹臺凰都要了解!於是一看見他這表情,就很明智的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壁虎,貼着牆壁悄悄的往門外挪,只等着太子爺從門口進來,她就能趕緊竄出去!
於是,澹臺凰心裡一個害怕,瞅了一下韋鳳的樣子,也很逗比的把自己變成了一隻壁虎,和韋鳳一起貼在牆上,牙齒打顫挪動,很想跟着一起竄出去!
呃,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了一個挺現實的問題,估計韋鳳竄出去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自己也竄出去,尤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可能嗎?
果然,這兩人往牆壁上一貼,太子爺的眸色就更深了幾分,往門內走了幾步,隨後手中金鞭一揚——
韋鳳一開他揮鞭子,可能要捱打,這下什麼都顧不得了,一陣風一樣颳了出去!開玩笑,被爺一鞭子打到身上,還能有活路嗎?
澹臺凰很想變成繼韋鳳之後的第二陣風,但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自己刮不出去,於是二話不說,咬牙對着他的方向飛奔而去,玉臂伸出,飛快的抱着他的大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你可千萬別打我啊,一鞭子你想抽死我嗎?嗚嗚嗚……”
澹臺凰今天,徹底的……慫了!
正在她考慮着是不是把自己的大腿掐一把,掐出幾滴眼淚來應景,以博取同情的時候,頭頂傳來他帶笑的聲音:“太子妃,原來你也知道,你的行爲,其惡劣程度,其實是可以用鞭子抽的!”
“呃……”澹臺凰仰頭,然後發現,他那一鞭子揚起,其實不是想抽她,而是……丟給一旁的下人拿着了!
介個,她很快的諂媚一笑,站起身來,非常狗腿的爲他整理了一下被自己這抱大腿的行動,弄皺的衣角,乾笑幾聲,笑眯眯的道:“哦吼吼吼……我只是看見你太高興了,所以衝上來跟你開個玩笑!”
蒼天!能不能先給她一點指點,爲什麼她看着他的表情,只覺得這丫非常生氣,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生氣,可是她幾乎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明白爲何他的憤怒好像還升級了,明明上次給自己畫那副圖的時候,態度還是比較溫和的啊!而且東籬也答應她以後不會再對着他亂稟報了……
“是麼?”他勾脣笑了笑,一瞬間的美幾乎晃花了人的眼,但的確是好看極了。
澹臺凰被他這一笑,心裡沒有任何驚豔的感覺,只覺得最近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起來了!趕緊顫抖着拉着他的手,十分狗腿開口:“是的,是的,來,你先進來!啊,親愛的,我忘記了問你,你怎麼會突然來了,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讓我事先知道一下,也能好好思索一下如何招待你……”
起碼也先讓我想好怎麼應對你的怒氣啊!
“呵……”他閒閒笑了聲,揚手一扯,將披風精準的扔到一邊掛着,隨後幾個大步上了主位。心下是憋着不少怒氣的,尤其是聽說這小狐狸還吩咐東籬,不許將消息傳達給他,他就恨不能……他也不知道他能把她怎麼樣!
澹臺凰哈巴一樣的笑着,笑到嘴角都快抽筋了,狗腿的上前給他老人家捏肩膀,隨後開始探口風:“嗯,親愛的,你來漠北是有什麼事嗎?”也許是她想多了,他根本就不是來找她算賬的,而只是來處理國事的,是的,是的!
他聞言,伸出手,覆蓋住肩膀上她的手,成功的嚇得澹臺凰心裡一突,身上的寒毛又豎了起來,整隻手不斷的發着抖,被他握在手心裡,後背也開始冒出大量的冷汗!
此刻他面上冷意和怒氣都褪去,笑容明豔,彷彿彼岸花開,叫人頭皮發麻,輕柔的握着她的手,十分溫柔的笑道:“來漠北有什麼事?太子爺,爺要是再不來,爺頭頂的綠帽子,都戴成高塔了吧?”
呃……這不是扯蛋嗎?
澹臺凰嘴角一抽,十分實事求是的爲自己辯駁道:“胡說,我可沒給你戴綠帽子!我一直都是一個對愛情忠貞不二的好女子!”
說完之後,背後冷汗如瀑,不造這樣說,能求得原諒不。雖然這樣自我褒獎,讓她自己也十分汗顏!
“哦?那你做的那些好事,是你自己說,還是爺來替你說?”他笑意盎然,就這樣看去,便生生的把人的心神都迷惑了去,但是澹臺凰看他這樣子,險些沒直接給嚇得魂飛魄散。
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試探着問道:“你說和我說,有什麼區別?”
“太子妃自己坦白自然是從寬的,若是讓爺來說麼……”接下來的話沒說,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而且撫摸澹臺凰手背的動作,更加輕柔了一些。
澹臺凰通身一僵,趕緊站直,呈立正狀!整個人心情也忐忑了起來,開始思索自己究竟幹了什麼,能把他變成這麼一副不陰不陽,使人渾身毫毛倒豎的樣子……
就在她思索之間,他輕輕的笑:“好好想想,認真的想想!”
隨後低下頭,看着自己寫來的信件,以及她剛剛評價的話,有似漫不經心的笑道:“太子妃,你似乎對爺頗有微詞,人生若只如初賤,多好,還有呢?”
還有……人生若只如初賤,我只希望你不要更賤!這話在澹臺凰的腦袋裡面過了一遍,但現下就是借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出來。
她諂媚一笑,一拍大腿,飛快道:“還有,我驚喜的發現,如今的你一點都不賤了!”
臥槽!昧着良心說話的感覺心好痛!
“不賤了?”他挑眉,狹長魅眸含笑,看向她,似乎是在審視。
澹臺凰非常親熱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開口道:“不賤!不賤!你一點兒都不賤!”
這一拍,他的眼神忽然閃了一下,似乎有寒光掠過,澹臺凰小心肝兒一顫,很快的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然後咬緊了牙關看着他,完全不該再造次了,她的錯誤還沒有被原諒呢!
他扯了嘴角,如玉長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似乎是在敲打着澹臺凰的心,敲到她心裡一陣發虛,隨後他閒閒道:“太子妃,你反省的如何了?”
澹臺凰其實一直挺搞不懂自己爲毛看見他之後,心裡一個勁的發虛,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而且這心虛的感覺來的如此真實,讓她自己都想不懂,明明她和即墨離、笑無語,甚至王兄,是十分發乎情止乎禮,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
反省的如何了,她乾笑了一聲:“哦吼吼吼……”
一邊笑,一邊看着他的表情的變化,但是明顯的,他根本一點都不想跟她打哈哈,更不想原諒她那不知道是啥錯誤的錯誤,於是她笑了半天之後,終於也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面色一肅,十分老實道:“我反省得差不多了!”
“嗯!”太子爺滿意點頭,隨後平靜的詢問,“那你說說看,你錯在哪兒了?”
“我真的錯了嗎?”澹臺凰神情猥瑣,表情糾結,內心痛苦,又充滿試探的詢問。說不定自己根本沒幹啥了不得的錯事,這丫的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希望她不打自招!
這一問,他眸中笑意更加溫和,而溫和中卻夾雜着七分冷冽的聲線也傳了出來,聲線冰涼的可以:“你說呢?”
呃……好吧,看樣子這貨今天是玩真的了,而且自己是真的激怒他了!
她嚥了一下口水,開始回憶道:“我不該爲了陷害笑無語,就說出對他有好感的鬼話,傷害你脆弱的心靈!”
“嗯!”他應了一聲,表情其實算不得多難看,但是也覺算不上好看,嗯,其實也挺好看的,端看能不能活着多看一會兒。
澹臺凰的第一件錯事,檢討作完,又接着偷瞄他,卻見他的臉色沒有半分緩和,於是嚥了一下口水,立正道:“我也不該和即墨離假扮夫妻,讓即墨離鳩佔鵲巢,褫奪了你不可替代的地位!”
這最後一句話,太子爺聽得還是很舒心的,於是表情稍稍有了些緩和,點頭,應了一聲:“原來太子妃也知道這樣做不應該!”
“那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你幹嘛這麼小氣,什麼事情都要計較,做人應該心胸寬廣!呃,不是,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是說,咳咳,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全是我不應該,竟然想出,不,竟然配合即墨離一起履行如此餿的主意!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你沒有一來就宰殺了我和即墨離,說明你的心胸十分博大,彷彿浩瀚的海洋一樣,能夠包容萬物!只是我辜負了你的寬容,做出了應該被千刀萬剮的錯事!”澹臺凰原本是打算爲自己辯駁的,但是激動的說着說着,便看見他的表情越發好看,所以趕緊改口。
昧着良心說完這些鬼話之後,整個人心中已經完全的淚流滿面,上次和即墨離假扮夫妻那個事兒,原本只是權宜之計,而且事先根本都沒有商量過,都根本只是臨場決定的,這種事情也要認錯,不能狡辯,並且不斷黑自己,這感覺是簡直痛苦到想死!
太子爺聽了這一段,從她開始辯駁,到最後識相的言語,很滿意的點頭,讚美道:“看來太子妃在這件事情上,對自己的錯誤已經有了很深的反省!認錯的態度,也勉強算是誠懇!”
這般一說,就表示雖然生氣依舊,但到底也沒有那麼生氣了,澹臺凰悄悄的舒了一口氣。
這口氣才舒了一半,他忽然語氣一冷,涼涼問:“還有呢?”
“呃……還有?”還有什麼?澹臺凰懵了一下,應該就這兩件事情吧,她還幹什麼了?眼睛眨了眨,十分認真而困惑的看着君驚瀾,非常顯然的,她已經患上了間歇性失憶症,把自己乾的某件好事兒給忘記了。
她一臉呆滯困惑的看了他良久,他也算是清楚她是真的忘記了,於是,如玉長指又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敲得澹臺凰的小心肝兒又顫了顫,起到了嚴重的敲山震虎的威懾作用之後,方纔開口:“還有一些太子妃以爲可以瞞天過海的事情,比如……你對東籬說過什麼?”
這一句話一出,充滿了嚴重的提示作用,對東籬說過什麼,她心裡自然再清楚不過!
這下子也猛然明白了他爲什麼對笑無語和即墨離下那麼重的手,也明白了他現下對着自己這頗有點不陰不陽的態度,甚至忽然萬里跋涉的跑來,到底是爲何。原來一切都是因爲該死的東籬!
於是,澹臺凰小小的心胸,也爲東籬記上了深深的一筆!總有一天整死那個混蛋!暗處的東籬,從太子爺這樣肆無忌憚的出賣他之時,整顆心就已經拔涼拔涼了,此刻更是用力的一抖,一下子整個人都嚇得不好了!
澹臺凰明白了某些事情的根源所在,自然臉色白了又青,簡稱青白交加,幾乎沒咬碎她一口銀牙,這該死的!可以說她所幹的所有事情之中,恐怕這件事情是最嚴重的,欺瞞可是非常了不得的大罪!
君驚瀾面上的笑意也越發的溫柔濃厚,等着她的下文。她一張臉頗難看的沉默了良久,沉默之中竟然覺得自己的行爲非常過分,甚至已經過分到沒臉見他了,於是道:“我還讓東籬,不要把一些影響我們夫妻感情的事情告訴你!”
這話說完,她又想起一點後續的事兒,還是她自己現在一起交代了比較好,免得被人告發了之後他更加生氣,於是接着道:“我慫恿東籬欺上瞞下的行爲,實在過分!我這樣的卑鄙小人,應該受到上蒼的懲罰。尤其我更加過分的,是收到了你的警告圖之後,不僅不加收斂,還若無其事的和即墨離、笑無語談笑風生,實乃過分至極爾!你生氣是非常正常的!”
她現在在十分官方的向組織坦誠自己的錯誤,既然是要有多深刻,便有多深刻,於是也忍不住擴展到:“最最過分的是,我和他們談天說地之時,竟然樂不思蜀,離開北冥這麼久,都沒有認真的思念過你,我簡直太過分,讓人不能忍!呃……”
這句話說完之後,澹臺凰瞬間後悔了!恨不得伸出手,毫不猶豫的給自己兩個耳刮子,她是腦殘了吧她,這種話說出來,不是完全作死嗎?
果然,說完之後,再看一下他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了,比她開始反省之前還要陰沉!之前還能維持着溫柔的笑意威脅她,現下根本笑都笑不出來了!
他猛然起身,隨後一陣迫人氣勢壓來,嚇得澹臺凰臉色一白,腿腳一軟,險些沒直接跪下認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在他面前她能這麼慫!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她嚇得一步一步往後退,並且不斷的嚥着口水。
最終,她的後背貼合到帳篷上,無法再後退,心中害怕之下,竟然很有了一種破帳篷狂奔而去,再也不敢回頭的感覺,但是她心中更加明白,這要是真的狂奔出去了,不用說,她基本上就是玩完了!
於是她背靠在帳篷上不敢動,他擡手,放在她兩側,將她困在他的一方天地之中,只有再進一步,兩人鼻尖就能碰上。
他清淺的呼吸,在她鼻息前流淌,兩人呼吸而出的空氣,都似乎能在一起融合糾纏。
隨後,他狹長魅眸凝鎖着她的鳳眸,低垂下頭,一字一頓的道:“太子妃,你是說,和即墨離、笑無語那兩人談笑風生,可以令你完完全全的將爺拋諸腦後,根本不再想起?”
那麼或許這兩個人,可以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澹臺凰頭皮發麻,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應該,這妖孽心思敏感的很,怕是自己這一句話都把他傷到了,於是她趕緊提出一個可以用以反駁的命題,並似乎有點激動的飛快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我今天在猜測西武那邊到底有什麼陰謀的時候,怎麼都想不出來,於是很快的覺得,如果你在就好了!”
這一句話說完,她眼尖的看到他眸中閃過一道莫名情愫,說不清是什麼情緒,但無端端的就讓人感覺到哀涼。於是,她瞬息間明白,自己這句話又說錯了!
這話說的就像平日裡自己根本不會想起他,只有有事情找他幫忙的時候,自己也沒辦法解決那件事情的時候,纔會……這必然是個誤會,而誤會的起因,是澹臺凰的表述中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以至於,她這表述中,似乎他對她來說,只剩下利用價值!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可以說是他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出現如此事態嚴重的對話,嚴重到讓君驚瀾都有點始料未及。誠然,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是她這一番話,的確像是上千根針,對着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紮了下去!
這令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疲累和脆弱,終於,沉默之中,他略爲暗沉低啞的聲音響起:“把那兩句話收回去,爺當沒有聽到過!”
於是,她明白了,他真正跟她生氣的時候,真正出現能令他生氣事情的時候,他反而不會發作,而是選擇蓋過,容忍。就如同上次,他以爲自己爲楚長歌擋箭之後,最終什麼都沒說,平靜的喂她喝藥。
這感覺很不好,她點頭:“是我說錯了,我收回這兩句話!”
爲什麼來漠北這麼多天,她沒有認真的想過他?她想,其實並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從沒覺得自己離開過他。
就像思念,世上最濃重的思念,是你還在我身邊,而我已經開始思念你。而距離,世上最堅不可摧的情侶,是即便我離開了你,彼此在世界不同的角落,卻一直覺得你就在我身邊。
她認爲,她和君驚瀾就是這樣的,就算是放到現代,也是絕對能夠經受的起異地戀考驗的,其實他們也已經考驗過不少次。而她今天這句話,不是別的,真的只是表述錯了而已!可是她那會兒的“不打自招”,卻顯得她這些話,似乎很是“真實”!
他始終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沉默着看着她。
但他眸中低落的情緒,看到她心驚,終於,她鼻子一酸,眼眶也紅了半圈,咬着脣畔瞅着他,幾乎是打着哭腔開口:“你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說完,自顧撲到他懷裡,死死的抱着他的腰,然後抹了他一身眼淚鼻涕。
丟人!
澹臺凰打心眼兒裡藐視自己,深深地對自己吐槽!丟人……但是不知道爲毛,看着他那眼神,想着他所有落寞,傷痛,全部都是因爲自己的失言,她沒辦法不自責,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這般一哭,他的心也慢慢軟化了下來,收回支在帳篷上的手,像是安撫貓兒一般,在她背脊上摸了摸,怎麼明明被刺傷的是他,最後哭得彷彿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呢?
他嘆息扯脣,無奈一笑,偏生的她這一哭,他心裡什麼刺傷,不適,竟全都拋到腦後去了。低聲笑道:“好了,別哭了,幾句話罷了,爺聽過就忘了!”
那些話,哪怕她再說一邊又怎樣?這世上也總會有人,即便會刺傷你,你卻偏要跟她在一起。即便遍體鱗傷,也永不知後退,更不知後悔。
更何況他清楚,她的確只是失言而已。
澹臺凰這樣苦逼兮兮的哭着,聽他這樣包容的一句話,登時就把淚意全部壓下去了,但是她聰明的很,依舊悽悽哀哀的賴在他懷裡沒出來,並且開始裝哭。
他起初並不明白她是在裝哭,還抱着到到一旁坐下,十分耐心的愛撫她的情緒,而她的臉一直埋在他懷裡,肩膀一聳一聳,也看不出什麼。
終於很半晌之後,太子爺發現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沒有液體沾染了,但是某人還在哭,這讓他的表情開始變得有點玩味。
但也裝作不知,接着“安撫”那不知道自己暴露的某女。終於某女抽搭了幾下鼻子,似乎是“哭累了”,開始一動不動了。
太子爺一線紅脣微微扯了扯,嗯,很好,裝完哭,開始裝睡!
澹臺凰看似是已經非常安靜而祥和的睡着了,然而事實上她根本沒睡着,不僅僅沒睡着,神經還繃得很緊,等着他的反應。她是打算就這樣假裝傷心哭泣,然後乾脆直接哭泣到已經睡着,那麼關於她之前的“錯誤”,就這樣矇混過關,全部都不用計較了!
這樣想着,她環在他身後的手,悄悄的舉起來,比了一個“耶”的手勢!整個人已經爲自己的聰明得意到爆表!
誰知,在她心中萬分得意之間,忽然聽見某人慵懶的聲線緩緩響起,這聲音中似乎帶着濃濃驚訝,詫異道:“竟然睡着了麼?也好,爺今日也累了,正好也好好休息一晚,至於那些賬,明日再翻倍的算,以抒發爺今日沒有好好出一口惡氣的苦悶!”
嘎?翻倍的算!
那她這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於是,她很快的在他懷裡翻了一個身,“睡眼朦朧”的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似乎剛剛醒來,努力的向君驚瀾展示着“我剛睡醒,現在是什麼情況”,然後眨眨眼,驚訝地拍着大腿,彷彿包租婆一般的道:“哎呀,我剛剛怎麼睡着了哦,一定是最近太困了!”
這般說着,她腦後成功的浮現出一滴巨大的冷汗!好吧,其實對自己的行爲,她自己也是挺無語的。
太子爺也點點頭,非常善良的沒有戳穿她的話,只閒閒笑道:“的確是太困了吧,那太子妃如今既然已經睡醒了,可還記得自己先前……”
“啊!記得記得!”澹臺凰一下子從他懷裡跳出來,然後站好,十分誠懇的道,“我先前做的錯事,我都記得!這些嚴重的錯誤,都是不能輕易被原諒的,你說吧,要怎麼處罰我,我一定聽從你的指導,服從你的安排,順從你的命令!”
得了吧,想怎麼樣放馬過來吧,別以爲老孃不知道你丫的偷偷的把小竹棍帶來了!要打就打,反正沒人看見,老孃我也不丟人!今兒個把賬算完了,明天就不用擔心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早死早超生……
但是小竹棍這東西,太子爺還真沒想起帶來,畢竟家暴這東西,無論如何,是不應該輕易發生的。上次動用小竹棍,也不過是因爲她的行爲太過分,竟然和乾孃一起去挖皇陵。
看她一副壯士扼腕,似乎已經準備好捱打的模樣,他不由得有些好笑,輕聲道:“太子妃,既然你已經知錯,那爺也不過分爲難你了,你便寫下一封一萬字的檢討書,來認真、誠懇的闡述你的錯誤罷!”
啥?
這句話爲毛這麼耳熟?對了,耳熟是因爲幾個月之前,她也對着他說過,並且勒令他一夜完成任務,否則不能睡覺。這真是風水輪流轉……
看她不動,他薄脣微扯,扯出了危險的弧度,挑眉問道:“怎麼?太子妃不願意?”
澹臺凰苦逼的點頭:“我願意!我很願意!我很願意向組織坦誠我的錯誤,並認真的就自己不正確的行爲,作深刻的檢查!”
這話說完,他還沒吭聲,她自己的眼裡就含了兩炮淚,一萬字,這不是要命嗎?有這樣兒的嗎?
“嗯!”太子爺滿意點頭,招手示意她過去。
然後澹臺凰開始了挑燈夜戰,貌似到了發奮苦讀,以求金榜題名的秀才時光,她提着毛筆,不習慣的、歪歪斜斜的寫了幾個繁體字之後,哭喪着臉道:“君驚瀾,我還懷着身孕,實在不適合連夜作檢討,而且我覺得我今天晚上應該寫不完!”
太子爺聽了,十分體貼地道:“所以你可以先休息,然後分成幾天來寫,爺並不介意!”
臥槽!一封檢討,今天寫不完,還分成幾天,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好嗎?
澹臺凰懷着一種憂傷的心情,覺得還是快點解決了快點解脫,於是開始檢討自己,檢討檢討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問:“對了,笑無語的事情,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太子爺語氣很肯定,眼神卻貌似不經意的往門口掃了一眼,透過帳篷,成功的看到剛剛冒過來的一片陰影,那正是剛剛到,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帳篷上作壁虎,聽牆角,希望爲自己的人生困境,找到開解之法的東晉前國師大人笑無語。
澹臺凰眨眨眼,問:“啥辦法?”
問完澹臺凰豎起耳朵等答案,笑無語則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從門口拋進去聽……
最後,君驚瀾意味深長的笑笑,看了一眼那跑來聽牆角、極不自覺的某人,很壞心眼的,很簡單粗暴地道:“唯一的辦法——讓他對即墨離用強!”
“砰——”笑無語摔了……
------題外話------
八千字二更奉上!下午從醫院拿藥回來後,什麼都沒幹,徑自開始寫二更,莫名的就相信破一千票,你們會爲我辦到。六千字是承諾,多的兩千字是感謝!能辦到這件事,對你們來說,已經很難,更難的是你們願意爲我去做,萬分感謝,鞠躬致意!希望能令大家滿意,親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