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忌,真是……真是一個無恥的壞胚子!”凌熙冷聲咬着牙,一時間心情鬱悶惱怒,女人對於一個男人的感情都是非常奇怪的,一個男人如果太冷冰冰的毫無情趣,就像一個木頭一樣,那麼女人也不會罵他打他更不會喜歡他,倘若懂得哄女人開心,就是做法有些壞有些痞,也有一種令人心跳微微加速的感覺。
這種感覺,凌熙眼下就有。
闌珊的燈火之下,少女的容顏如玉似花,美豔妖嬈,散發着特有的嫵媚清純氣質,她站在窗前施施然地伸了一個懶腰,看到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宅子有燈火閃耀,平日裡都是空置着的,院長說那地盤是給客人留的客房,如今卻不知道里面究竟住的是誰?
一道白光閃過,令凌熙心中打了一個激靈,她擰了擰眉頭,在窗前依稀瞧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那身形優雅如月,令人心生嚮往之意,凌熙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號——白澤!
但怎麼可能是他?
她在心中慢慢思索着,鬢邊有一綹青絲微垂,指尖託着香腮,覺着那道白光類似千里鏡,按理說是一種高科技的產物,這個時代若擁有那種東西一定是非常的罕見,不是什麼人可以隨隨便便擁有的,就在自己也造不出來,而且此地與前方距離這麼遠,又是深夜,除非具備紅外線的夜視功能,應該是看不到什麼。
凌熙輕笑一聲,覺着自己還真是多慮了,心中微微地放鬆,自己多年的職業病有時候也是一種疑神疑鬼的想法,倒也是不可取。
她打來了一盆水,拿出一個密封的小瓶子,用自制的洗面奶洗臉,接着拿出精油敷面。
隨後她叫來綠童爲她按摩肌膚,放鬆心情。
躺在躺椅上,這時候她倒是很想念蘇無忌的手法,那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令人享受到了極致,更是讓人貪戀。
對面閣樓宅院內,穿着一身白衣的姬鈺淡淡一笑,收起了千里鏡,隨即攏入了袖中,那個少女果然與他想象中的一樣,生活裡總是不能缺少享受,一身黑色的短裙真是迷人,他希望日後能夠有機會看着她穿戴那一身奇特的衣衫,與自己一起行周公之禮……那對於姬鈺而言也是視覺上的一種享受。
他睫毛微垂,腦海裡想入非非,脣邊帶着優雅的笑意,喃喃自語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那一日還真是讓人期待啊!好在不久之後可以用自己的真正身份來面對她,希望她會早日喜歡上我。”
姬三擡起眸子道:“公子爲何要這樣妄自菲薄,在這世上沒有女人不會喜歡上公子!”
姬鈺慢慢搖頭,“其實她不大一樣,她給我的感覺一直很特別。”
姬三脣邊輕輕“哦”了一聲,那姑娘的獨特他當然是知道的。
姬鈺穿戴一席白衣,坐在桌前,指尖悠然放在古琴上道:“她是個與衆不同的女人,不會因爲我是蘇無忌,還是白澤而有不同的對待,如果要讓她愛上蘇無忌不是不可,但那畢竟不是我的真面目,所以用那個身份我要適可而止,以免她覺着我在欺騙她,所以說……眼下是個關鍵的時刻,日後讓她接受我真正的身份,則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
“那麼姬三希望公子可以一切都很順利。”姬三恭恭敬敬地說道。
“怎麼?又開始對我沒有信心?”姬鈺眉目流轉地問道。
姬三如今已經不敢說話了,害怕無意中觸碰到了姬鈺的逆鱗,只要涉及到這個淩氏阿熙,公子就有一些喜怒無常的意思,到時候把自己趕走豈不是悲哀無語。
姬鈺脣角泛起柔和笑意,笑着拍了拍姬三的肩膀,淡淡說道:“近日你辛苦了,以後不需要這麼的小心翼翼,我們有情後補,要知道白澤從來不會虧待身旁每一個人的。”
姬三微微舒了口氣,“哪裡哪裡,我一直都非常相信公子。”
承諾完畢,姬鈺打發走了姬三,他笑着用千里鏡看着凌熙的一舉一動,目光溫柔款款。
看着對面的少女瀟灑地把頭髮挽起,時而輕輕一甩,時而練習着瑜伽,他目光柔和地說道:“女人,本公子定能俘虜你的心!”
……
翌日,當姬鈺到來的消息傳出來後,清涼書院的衆人都沸騰了。
姬鈺,要知道那是多麼了得的一個大人物啊!
這世道不知道有多人男男女女都渴望着能一睹白澤公子的風采。
凌熙從宅院內出來,看到的就是一張張充滿了敬仰之意的面容,每個人就像是虔誠的朝聖者,她覺着自己還是低估了白澤公子的影響力,白澤公子的智慧與風采已經影響了一個時代的男男女女們,但見書院內松林很茂密,卻遮擋不住三三兩兩學子們的身影。
古老的教學樓前,但見黑色鬥角屋檐在淡藍色的天幕下顯出一種張揚,還顯露出其厚重的文化風情。
不光是清涼書院的人來到這裡想要一睹白澤公子的風采。
而且其他地方的人也陸陸續續出現在了此地。
這一日來清涼書院報名的人格外多。
雖然清涼書院已成爲了凌少的私人書院,但是來報名的都是各地的一些有錢貴族。
如今李院長是來者不拒,人多學雜費就高,而且這些學生就算都是良莠不齊的,但他目前絕對不說學生資質不佳的話語,正是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所以很需要揚長避短,把學生的潛力挖掘出來,學生們不一定需要接受聖人的教育,但是可以接受書院的教育,換一句話說,可以成爲專業性的人才。
按照凌少的話語,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剛愎自用的先生。
書院中,如今真是衣香鬢影,人丁往來,絡繹不絕,其中很多人都慕名而來,還有一些剛剛報名過來的學子,凌熙不會相信這些人真的是衝着清涼書院來的,大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見衆人站在外面癡迷地看着田地裡種着大秦國的植物。
有的人好奇地看着龍骨水車。
還有人進入書院就好奇地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恪物之術。
凌熙與十幾個少年少女一起去上課,今兒的課程是必須要上的,胡先生是此地新請來的先生,爲人風趣,對待弟子也很是和善,今日裡正是他的必修課,哪怕是裝裝樣子也罷,也必須去點到學習。
清晨的鈴聲響過,叮叮噹噹十分清脆,當凌熙坐在那裡,看到剛出現的老師時,她揚起了修長嫵媚的眉,眸子驀然睜大幾分,旁人卻歡呼了起來。
但見來者面無表情,一席白衣,衣衫如雪,冷月般的清眸斜斜的挑起,從凌熙的角度來看,對方的眸子與蘇無忌的眸子略有三分相似,他的眼神很深邃,如深谷幽潭,容顏如月,外表看來恰是風度翩翩,一舉手一投足皆讓旁人都移不開視線,恰是風姿玉人,如流雲清風,怕是一支神來之筆也無法將對方的風流之貌寫盡。
凌熙眯起眸子欣賞之餘,但是又覺着很不可思議!白澤怎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了?難道就不該休養幾日,慢慢地出現。
畢竟,此人是個很神秘的人物。
“大家看,他是白澤公子,是姬鈺先生。”旁側的學生眼睛瞪得極圓,精神明顯爲之一振,一臉不可置信。
“天哪!居然是姬先生。”旁人都深吸一口氣,覺着如在夢裡,甚至有人用力拍了拍面頰,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睡醒。
“諸位。”姬鈺邁開款款的步子,語氣淡淡說道:“你們的胡先生家中有事,我來代他。”
“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衆女生欣喜若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天吶,她們怎麼那麼幸運,這麼快就看到了白澤公子,真希望胡先生永遠都家中有事不要回來。
“但是這裡好像有人缺席。”姬鈺的目光流轉,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中竟瀰漫着美妙難言的光芒,柔聲道:“誰爲我解釋一下。”
“白澤公子,這裡空位的地方坐的是裴玥,還有白玉京,司徒雅他們,這些人都是不需要點名的,因他們都是精通六藝課程的……”旁邊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正站起來爲白澤公子解釋這些問題。
“嗯,不過如果是我過來授課,那麼他們都必須過來,若說精通六藝,在我面前並沒有這個資格。”姬鈺輕輕的垂下眼睫,他的話語在此刻如聖旨一般,一言九鼎。
很快,外面走來了五個少年,都是俊美無儔的少年男子。
只是這五個人都是精神不濟的模樣,衣衫穿戴也也沒有往日那麼光鮮,一看就是剛剛睡醒的惺忪模樣,而且表面雖俊美,但是此刻站在白澤的身側根本就像是對照物,幾乎全都失去了顏色,而白澤故意在他們身側走了走,這種強烈的對比更是明顯。
如鳳凰遇到了山雞,五個人莫名心中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項周打着哈欠,看了看其他幾個少年,都是如出一轍,飲酒後翌日給人的感覺非常不適,他本想好好睡一覺纔過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把他們通通都叫過來,本來六藝這些課程對於他們來說覺着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白澤的到來卻是意義完全不相同的,從這個男人出現在清涼書院的一刻起,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當衆人拿出了筆墨紙硯後,開始鋪開了紙張,沒想到第一堂課居然讓她如此頭疼。
但是不論何時,書法都是一個人的敲門磚,而且說六藝中書法都是跑不掉的,白澤公子一來就開始摸底,這是讓凌熙鬱悶的開始。
在後世她絕對是一個完美的貴族小姐,完美的大家閨秀,懂得諸多貴族禮儀,學過的東西也很多,不論是軍事方面,還是貴族歌舞,但在這裡卻是一個很糟糕的學生,因爲她並不擅長軟筆書法。
接下來,姬鈺偷工減料不是一般,讓衆人默書,自己坐在一旁看書簡。
整個學堂裡都是筆尖輕觸着紙張,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半晌,姬鈺直起身子,邁開了步子,在裡面輕輕走動了起來。
每當他停留在一人的身側時,那人就覺着有些緊張,額頭滴落汗水。
凌熙看着桌面上那歪歪扭扭的幾個字後,覺着自己這些時日太忙,書法的長進實在不大,可以說對於書法她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
“你知道一張紙有多貴?”忽然姬鈺站在凌熙身側,出言問道。
“一疊佐伯紙,價值是一兩銀子。”凌熙遲疑了一下,她並不清楚這個男人爲何說出這個事情,但是相信對此他並沒有什麼興趣。
只是關於紙張這個價碼凌熙非常清楚。當時她因初來乍到,爲了發傳單糾結了很久,甚至自己也萌發了造紙的念頭,不過如今她有了銀子,反而並不在意這些問題。
“一兩銀子的紙張,你卻寫出這種字來。”姬鈺脣邊帶着輕笑。
衆人本來詫異姬鈺爲何會站在凌少面前,當他們聽到了批判的言語時,表情立刻變得複雜起來,一個人的字若糟糕到讓姬鈺都要批評,那他實在是太丟臉了。
“伸出手來。”姬鈺緩緩說道。
“伸手?”凌熙不明白爲何會這樣要求,這時候她湊近了看他,便越發覺得這人如美玉一般泛着瑩瑩的光澤,又如壓雪的青松挺拔而修長。
大概男子的言語與面容太具有蠱惑性了,那雪白美麗的長衣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密密的長睫毛微垂,漆黑的眸子完美若罕有的黑珍珠。
凌熙不知道爲何,瞧着這張面容,還是伸出了手,怎知啪一聲,一戒尺重重打在了她的手上,一道紅色的印子出現在她的手心上,凌熙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麼快。這種體罰在後世是不允許的,在清涼書院也是罕見的,所以她根本沒有想到也沒有防備,這個男人……
與此同時,周圍的人表情也呆怔住了。
凌少被打了!
打他的不是旁人,居然是姬鈺,是那個身份高貴無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