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散去,兩顆火色亮星在空中交相輝映,鄧龍叫道:“某些人,還是不要在那裡得意忘形,也不知這些人究竟是誰招來的?”
某些人?這是在說他麼?
裴子楚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這些人是衝着他來的,畢竟他在家族中不是唯一的子嗣,但最近在家族中有些過於脫穎而出,裴家雖在江東佔據了一席之地,還沒有擴展勢力,但是有些人總是希望他死。
想到這裡,他脣邊輕哼一聲,徐步走了出去,一隻手攏在身後。
腰挺得筆直,微微仰起了脖子,掌心向下,置於胸口。
但見他的手指修長,手腕潔白如玉、黑色長袖輕甩,從袖子裡面出現了長長的黑色鎖鏈,輕輕垂在胸前,但見黑鎖鏈的最前面是一個鋒利的尖刺,上面雕琢出了火焰般的紅蓮,不知是什麼雕琢而成的。
火紅的蓮花似是浮靡怒放,直到盛開到最爲燦爛之時,栩栩如生,朵朵花瓣的形狀都極盡妍麗,就像是它的主人,若石榴濃色之血、若絕世紅玉,火熱奔放,似來自地獄,有種瘋狂且毀滅一切之意,與這雨後村落大有強烈不一之感。
武器是從黑色的護腕中延伸而出,一枚漆黑的烏金戒指戴在他的中指,操作起來應該難度不大。
凌熙隨意地瞧了對方一眼後,頓時被這武器給吸引到了。
這鐵鎖鏈雖然不是鞭子,但是殺傷力絲毫不小。
但是什麼樣的男人居然把武器弄的這麼漂亮?漂亮的簡直就是華麗麗的飾品,若要凌熙特意去形容的話,如同網遊的中武器,似乎可以加成什麼屬性一般,可見這個男子究竟有多麼的悶騷,多麼的自命不凡。
眼看對方有人衝了過來,長刀就要砍在他的身上。
黑衣男子不緊不慢地擡手,指尖一彈,黑色的紅蓮鎖鏈徑直射出,出手的姿態,就像一場華麗的歌舞那樣唯美。
不過,出手雖然美麗,但是殺人的效果卻是非常可怕,蓮花的鎖鏈尖頭緩緩從他的面前飛出,如電影中的慢鏡頭,但是速度卻是漸漸地提升起來,雙手的鐵鏈不斷飛出,交錯在周圍的空間,來回收縮,居然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鐵鎖網,令人根本無法近身!
夜色晦暗,篝火前,有無數紅色與黑色加錯,宛若彼岸花在迎風起舞,這一幕確實太漂亮了,周圍人瞧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更是不可置信。
凌熙眯起眸子,跳躍的火光中,她沒看出黑衣男子的絲毫情緒波動。
發現,這黑衣男子並非以防守爲主。
三個歹人剛剛靠近,卻是無法再揮動手中的武器,但見一條長長的勾鏈從密不透風的鐵鎖網中飛了出來,這勾鏈之前的紅色火蓮就像一把可以收割生命的鐮刀,黑衣男子指尖一彈,紅蓮便扎穿了其中一人的心臟,血液頓時噴涌而出,那紅蓮彷彿吸收着新鮮的血液,其色澤更紅更豔!
嚐到了血液的紅蓮,其鋒芒又銳利的幾分。
他的動作很迅速,彈、挑、抹、勾,每一個指尖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流暢,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看起來他平日裡從來沒有疏於練習這一套指法。
“噗”一人心臟穿透。
“噗”又是一人倒地。
“噗噗噗——”聲音接連不斷。
他手法極盡兇殘,面容帶着無情的笑意,一出手就要取走對方的性命,靠近黑衣男子的歹人個個面色煞白,後悔來這裡接了這樁差事,但是後悔也晚矣,有一個小頭目站在最遠處,再也顧不得同伴,拔腿轉身便跑,只希望自己能夠迅速離開此地,奔出條活路來。生死倏關之際,他的速度並不慢。
黑衣男子連眸子也沒有回,狹長的眸子流轉出瀲灩的光芒,手腕伸出,再次一彈指尖,
這一記攻擊勁道極狠,雖然沒有去看,但是準頭神乎其神。
那瘋狂逃命的歹人忽然身子一抽,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一支紅色的蓮花從他的胸口綻放而出,他的喉嚨彷彿嘶啞,嘶嘶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忽然身子向後倒飛了兩丈遠,但是仔細一看,他居然是被那朵紅色蓮花生生地給勾了回去!
紅蓮豔麗,吸足了人血。
此時此刻瞧去,彷彿晶瑩發亮,也令人不寒而慄。
裴子楚彎了彎嘴角,這些蠢人,以爲自己看不成他們的伎倆?還有那個什麼陣法,埋伏在裡面的人莫以爲他發現不了?
這些三陽神教的人都是些寡廉鮮恥的,但凡有人給點好處,就會做出些殺人滅口的好事。
黑衣男子來到屍體前面,用腳尖踢了踢,皺眉凝思起來。
他眼眸裡閃動着一簇跳動的火花,更映得他的面龐俊朗無比,今晚夜色晦暗不明,男子的眸子倒影着火光,帶着一種閃爍不定的豔麗,格外魅惑。
他鼻中輕嗤了一聲,心思卻百轉千回。
家裡那昏聵的裴家家主,這些年一直罵自己是個浪蕩子,甚至對於其他幾房的人大力培養,那個裴玥也是他欣賞的人物,就是自己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也依然瞧不上自己一眼,只有自己把自己的名聲提升了起來纔會引起他的矚目,但是那個該死的老東西,居然眼中還有幾個繼承人的人選,不過他不怕,他遲早都會架空他的權利。
凌熙站在一側凝視了男子半晌,雖然心中有些佩服,依然在心裡低低的輕啐,這個男人長得委實太妖孽。
這世上少有人的皮相能生得這麼好看,哪怕是清涼六少中的白玉京似乎也沒有他這般絕色,她見過的人中也只有姬鈺能與之相提並論。
這時候黑衣男子向前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停,看向了凌熙。
他凝視着她,脣邊發出一聲淡淡的輕嗤,“你倒是膽子很大。”
凌熙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我的膽子向來很大。”
黑衣男子接着道:“就算膽子大,也是一個無用之人,除了長的尚可,其餘瞧不出你還能做些什麼,下次記得不要拖後腿。”
凌熙嫵媚的一笑,“還是先把你眼前的事情處理好再說。”
這些與她何干?她只須坐在一旁看看熱鬧好了。
鄧龍也是功夫不弱,揮動着大刀,很快又砍死了接下來的幾個人,他的手法略微殘忍,大開大合,前面的人已經被他攔腰劈成兩半。
老者深吸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帶來的人馬居然悉數都折在了這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三陽神教從來都不缺人手,打吧,雖然已經無法逃離,但是這裡也不是沒有後手,這次他們聽從旁人的吩咐,特意在此襲擊鄧龍的商隊,還有一些埋伏在此地人物。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反正他們迷惑對方的目的沒有達到,不代表對方真的可以安然無恙,他立刻吹了一聲哨子,其餘的人都不戀戰,開始向後面跑去。
窮寇莫追,鄧龍攔阻了周圍的人。
這時候老者先前所指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異動,那裡居然在黑暗中現出了無數的人,來者通通都是黑衣黑褲,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勁裝,來者更是氣勢洶洶,江東商隊本已經覺着自己勝券在握,但這一時對方的馬聲長嘶,呼喝喊叫不絕於耳。
火把點燃了,卻不是他們這一方的火把,都是敵方的火把,一時間星火如海。
在凌熙等人眼前,對方的人出現的太多,數以千百計的火炬從那一處的場所點燃,如同一片火把的海洋正在沸騰。
那是集結了數百名精銳騎兵的隊伍,騎兵對於他們這種商隊來說,殺傷力更勝過馬賊,那鐵蹄彷彿無堅不摧,先前隱藏在陣法中,當然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但可惜裴子楚已經發現了那一處陣法,心中生出了警惕。
但是對方的人手不止於此,還有更多的黑衣暗殺者。
黑暗中宛如幽靈。手上拿着的並非匪賊的武器,卻是閃亮亮的刀,應是軍方纔有的武器。
衆人紛紛前來,就像是沿着河道而上的狂潮,向着鄧龍的商隊直撲而來。
百人的吶喊暴起,馬蹄聲不斷傳來。
鄧龍的臉色也已經變了,沒想到商隊面對的不是馬賊,不是匪賊,而是一些居心叵測的私人部曲,廝殺吶喊的聲音穿梭在山谷之間,與後方奔流而來的馬蹄聲交融一處,就像突然卷高的潮水,要把商隊等人徹底埋葬於此。
鄧龍吸了口氣,“該死,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才一刻鐘的時間,對方居然就他們面前,掀起驚濤駭浪般的聲勢。
一股難言的恐懼在周圍瀰漫,緊緊攥住了商隊衆人的心。
在前方無數火把的照耀下,裴子楚一下子凝起了眉頭。
姬三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裡居然發生了這種亂事。
鄧龍咬了咬牙,雖然知道此地有埋伏,但是沒想到這裡埋伏的人都不是善茬,忍不住斥道:“裴子楚你這個混蛋,真是自大的要命,竟讓我直接對三陽神教的人下手爲強,難道不知道這些人背後的埋伏也容小覷麼?”鄧龍瞪大了眼睛,早知道如此他還不如溜之大吉。
裴子楚並沒有理會他,勾了勾嘴脣,緩緩地說道:“爲了對付我,對方也是下了血本的,居然派出了這麼多人,不知道是哪個混蛋派出來的?”
但是凌熙依然冷靜自若,她不論何時都是一副淡定的樣子,只是裴子楚對於她的模樣有些不喜,不知道這“少年”是自大,還是過於自信。
只聽她喃喃地道:“對方的人很多,但是還可以對付。”
裴子楚的脣邊立刻展露出迷人的笑意,淡淡的說了一聲,“哦,到時候希望你不要跑了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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