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三覺着這一幕倒是有些令人感動,凌熙小姐殺伐果斷,他起初以爲淩小姐帶着他們是要討伐這些忤逆之輩,卻沒想到凌熙小姐用的居然是懷柔之策。
這世道若要太平,不能一味的去殺戮,還要海納百川。
如此才能彰顯出大雍朝帝王的仁德,只有當一個朝代顯露出有仁德的一面後,纔會讓天下人看到希望。
昔日的姬鈺公子也是這麼說的。
有時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她們的要求非常簡單,沒有什麼比家庭平平安安更爲重要,沒有什麼比起子嗣萬福更爲重要,她們對男人爭權奪利的野心沒有任何興趣,只希望她們的丈夫,她們的孩子能過的平平安安,無災無難,此後她們會爲淩小姐立下一個生祠,香火不斷,保佑她長命百歲。
這樣的凌熙小姐,纔是大雍朝真正的鳳格,她纔是擁有鳳命的女子。
……
處理了一樁接着一樁事務,接下來邸報也隨着凌熙的進入,在各個地方出現。
這個新生的事物很快受到了大雍朝各地百姓的歡迎,幾乎所有人都已知道但凡參與了三陽神教攻城的叛軍,聖上還有一次網開一面的機會,如今被招安的幾個家族通通安然無恙。
漸漸的,很多的叛亂家族已經選擇招安,洗心革面的機會對他們來之不易。
事到如今,他們想起以前的作爲,心有餘悸。
此後隨着淩氏阿熙帶着一行人順着臨近的地理位置,一家一家的尋去,不斷的進行談判,安撫了諸多叛亂的家族,也彰顯出了大雍朝的強勢,大雍朝附近已是非常安全。
路過了一處驛站,衆人又休憩了一夜,翌日姬三拿着一支筆在地圖上勾畫了半晌,擡眸看向凌熙道:“淩小姐,前面我們要乘船,才能去前面的叛軍家族,那處地方有些亂,不知道小姐現在有沒有興趣過去?”
凌熙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個家族的附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白玉京好像也在此地。”
姬三頷首,“不錯,小姐果然是好記性,白玉京少爺的確已過去。”
“此地形勢如何?”
“說起來此地叛亂髮生的很早,而且此地的首領當年封侯時,甚至帶走了無數的金銀財寶,此後手中的兵力漸漸增多,此人的兩個子嗣一直想要把領地獨立出來。但是二人一言不合,已經先行打了起來,就是白玉京公子領兵前來,也是面對的一場惡戰,形勢不容樂觀。”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提起軍事方面,姬三整個人都充滿了興趣。
然而,凌熙心中想起了白玉京,總有一絲淡淡的惆悵,“他如今怎樣了?”
姬三立刻回答:“白玉京公子已經駐紮於此,近期內收復了三座小縣城,現在裡面有兩股大的勢力他還沒有碰,據說此地內亂已鬧的非常厲害,百姓們深受其害,當白玉京公子出現之後就是第三股勢力,他大約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所以暫時退避三舍。”
凌熙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此地的勢力,倒是一個刺頭。還未想着造反,已經開始混亂。”
姬三笑笑,“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白玉京公子把此地穩住後,大雍朝也算穩固。”
凌熙沉吟片刻道:“既然已經來了此地,那就擇日不如不如撞日,我們去會會這裡的首首腦腦好了。”
姬三應了一聲,立刻出去,併爲所有的人準備了三艘船,做這些事情麻利極了。
此地沒有尋到大船,小船也尋的不易,每艘船隻坐了四十多人。
揚帆遠航,凌熙站在船首,目光看向周圍,瞧見河水湍急,似乎一眼望不到邊際,她回過眸子道:“姬三,此地你可否熟悉?”
姬三立刻搖頭,“此地我沒有來過,不過這裡與江東一樣,周圍都是水,據說當年水匪往來的也很多。”
水匪?凌熙目光一沉,“那我們這些人在江中,豈不是有些處境不妙?”
姬三哈哈一笑,接着道:“凌熙小姐實在是多慮了,那是以前的情形,當年的水匪可以說是一發而不可收拾,處處給人不便,但是眼下這些水匪好像已經被叛軍給招走了。揭竿起義可是比當水匪有意義多了,日後說不定還能混個什麼一官半職的當當,也算是光大門楣,光宗耀祖了。
而且此地往來的客商都知道眼下很安全,如果連商人的安全都無法保證,此地的商業一定會亂了套,沒有人願意來此地做生意,就是兩大勢力也絕對不會姑息這些水匪。”
凌熙眨了眨眼睛,頷首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不論如何,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你探查錯了情報,我可要唯你是問。”
姬三摸了摸頭,笑道:“我知道小姐一向性情謹慎,所以我也不會馬虎,不過前方分成兩條水道,一個朝東面的勢力過去,另一個朝西面的勢力過去,眼下我們該去何處呢?”
凌熙沉吟了片刻道:“你可知道,白玉京如今接近哪裡?”
姬三回答:“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朝東邊行走。”
凌熙眯了眯眸子,“很好,那我們就朝東去。”
姬三這時候看了一眼凌熙,沒想到她居然要去看看白玉京,公子若知道了此事,想必會不高興吧!
姬三接着爲凌熙講解了一番此地局勢,如今西城與東城互相爭奪地
西城與東城互相爭奪地盤,本地勢力還沒有與大雍朝的兵士決鬥,兩家的兵馬已經朝着硬碰硬的一條路走去。而這樣爭鬥的結果,並沒有太多的好處,也使得凌熙面前算計此地傷亡表上的曲線,一點點的提升。
將那份令人無語的圖表拋在了甲板上,凌熙接着輕聲自語,點評道:“真是一羣愚蠢至極之人,居然喜歡內鬥,這種對手看樣子白玉京只要坐山觀虎鬥便是了,我去了意義也不大,我先去看看白玉京,其餘的事情交給他便是。”
江面上風浪很大,姬三沒聽清楚,立刻問道:“什麼?”
忽然小林子指着前方叫道:“你們看,前面好像有船隻。”
先前江面寬闊,四周無船,此刻諸人一起擡起頭,果不其然,看到前方江面的霧氣中出現了一艘巨大的船隻。
凌熙雙手拿起了千里鏡,她的手指轉着前方的圓筒,不斷去調換着焦距。
大仲畢竟是江東人,雖然沒有來過此地,但是也略知一二,他高聲道:“淩小姐,對方的船隻很大,我們還讓開避一避。”
凌熙心頭一凜,出言冷聲道:“那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小林子手中拿着千里鏡,瞧看了半晌,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是……好像是……”
“不好,小姐,該不是本地的水匪?”小仲忍不住叫道。
“水匪?”凌熙脣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姬三,“你不是說沒有水匪麼?”
“我說的無錯。”姬三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爲何此地忽然會出現這種人物。”
“等等,他們不一定是水匪。”小林子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我知道他們是何人,他們定是被白玉京將軍打敗之後,索性繞着從此地逃命而已,順便打家劫舍,舉止非常之可惡。”
“凌熙小姐,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姬三接着問道。
凌熙眯起眸子道:“對方是水匪,我們只是路過此境,大家準備避開此船,我們也有兵力,對方一般不敢輕易去招惹。”
小仲道:“小姐說的不無道理。”
姬三一聲令下,三艘船立刻靠着邊岸慢慢向前行駛,雙方交錯而過,對方的人也盯着她們的船隻,目光陰沉,似乎在估量着對方究竟有什麼本事,身上又有怎樣的油水?
眼見那艘大船似乎對他們的三艘船沒有什麼興趣,漸漸朝着前方駛去,姬三等人輕輕吁了口氣,但在此刻,忽然那船頭猛然一個轉彎,狠狠朝着凌熙的船隻撞過來。啪的一聲巨響。諸人都站立不穩,小船兒隨着那巨浪不斷起伏,凌熙臉色一變,沒想到對方的船隻居然會突然襲擊。
“大家都抱緊周圍的桅杆。”姬三大叫。
“不論你們是何處的兵士,只要路過此地,把財帛都留下來。”先前站着一個年輕的男子。他指尖一揮,船頭再一次朝着凌熙的船隻撞去。
凌熙道:“大家都小心。”
話語未落,整艘小船兒盪漾起伏,在波濤中斷成了兩半,凌熙沒有站穩身子,腳下滑動,順着傾斜的船身落入到水中。
姬三見狀,立刻大叫一聲,“凌熙小姐。”
凌熙水性不錯,從江面露出頭來,“無妨,你們不用擔憂我。”
忽然巨浪襲來,宛若一隻大手從空中狠狠地落下,拍打在少女的身上,重重地刷了過去。
姬三目光帶着驚懼,想要衝上前去,怎知又是一個巨浪襲來,衝的一衆人都散落在水中,小林子在甲板上如一個滾地的葫蘆。大仲則踉蹌了兩步,撞到了柱子上,當他回頭猛地一看,凌熙小姐居然巨浪捲走。
衆人水性不佳,眼睜睜地看着凌熙身形消失,卻是無能爲力。
姬三跪在甲板上,這下可糟糕了,他該如何給姬鈺公子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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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感覺太不好了,下飛機後接着寫,存稿箱走起,路上估計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