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氣不過便與他爭論了幾句,誰知那個負責人直接將話亮了出來,抄襲不抄襲,誰抄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樊怎麼說。仔細看看你手裡的合同,若是天樊說一個不字,你們的作品依舊會作廢,星辰的命數到此爲止。
“呵,別以爲得過幾次獎,參幾次國際的展覽就可以一步登天,你榮或隕還不是天樊一句話。”負責人甩手走人,兩人一時間亂了針腳。
天樊…
他們怎麼會有【海神】的原稿呢?是有人有意泄漏還是那是一份假造的原稿。總覺得哪裡被漏掉了,仔細想卻又沒有頭緒。
到了公司之後直奔周晨的辦公室,卻沒有見周晨的身影,裡面已經咋等待的人,見到我神情都帶着不快。
氣氛一瞬間凝重了起來,在坐都是星辰管理層的人,到沒有人對我發難。
“劉心然,全公司的人都在等你解釋!”盧娜推門進來,眼睛恨恨的盯着我,聲音咄咄逼人。
她精緻妝容下透着不易察覺的疲倦,看來也是爲這個事情焦頭爛額,幾步走進辦公室並不坐下,徑直來到我面前。
感受到周圍聚攏的目光,微微定了心神,在衆人的注視下站起身來。
“我沒有抄襲…【海神】的卻是我的作品。”我垂着眼睛低聲說,安靜的辦公室議論聲疊起。
“沒有抄襲?”盧娜嗤笑了一聲,不再帶着僞善的面具,“誰能證明你沒有抄襲,還是說你有駁回天樊的證據?!”
“這是真正的原稿。”我將事先準備好的【海神】初稿拿在手裡,遞到面前的盧娜手裡,表情嚴肅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抄襲問題,大家心知肚明,這次的違約危機是人爲操控的。”
原本議論紛紛的衆人,更像是燒沸的熱水,不停發酵翻滾着。
盧娜翻看着【海神】的初稿,好看的眉頭皺着,像是陷入巨大的疑惑當中。
“等等…”
盧娜從手裡的稿紙中擡起頭,“這份設計和天樊手中的原稿不一樣…貝殼的紋理和鏈身的形狀….”
腦子裡靈光一閃,有什麼東西接近了。
“這是…沒有修改過的原稿,而天樊手裡所謂的原稿很有可能是我遞交公司的改稿。”由於【庇佑】的前車之鑑,這次的設計我特地在初稿之上又做了兩次精心的修改,才最終決定遞交公司。
過審之後,才又結合周晨和天樊的要求進行的調整,最終定稿。
若是他們手裡的初稿是第一次遞交公司的改稿…..他們從公司得到改稿的途徑是….
我驚訝的擡起頭,發現盧娜也是滿臉的愕然….迅速交換一個眼神過後,同時不再言語。
“就算是人爲操控的也好,抄襲也罷,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度過這次危機。”原來的設計總監,現在已經是副總總經理,咳嗽了一聲打斷衆人的議論。
“總經理已經在和天樊交涉了,可天樊的意思…”盧娜遲疑了一下,沒有直接的說出天樊的意思。但是大家都明白,天樊既然花這麼大的心思下套,必定不會這麼容易放過我們。
短暫的會議過後,我跟在盧娜後面進了她的辦公室。
這次項目的所有稿件都是交由她這
個設計總監保留的,如果猜想是真的….就代表着星辰裡面出內鬼!
我看着她將文件盒打開拿出厚厚一疊稿紙,開始一張張的尋找。反覆找了兩次後,才擡頭看我,臉色有些差。
果然,【海神】在公司保留的改稿不見了。
“那個人會是誰?”盧娜不復以往的形象,神情認真。
也只有周晨的事情纔會讓她這般在意,我低着頭思索了一會,緩慢的搖搖頭,並沒有合適的人選。
“我去查監控。”她有些焦躁,來回的走動着。
“別,再確定這個人是誰之前這樣做會打草驚蛇。”伸手擋住盧娜出去的腳步,對她搖了搖頭。
如果現在貿然調查無疑是又白給了天樊一條消息,他們對我們瞭如指掌,我們卻對他們一無所知,更不利於之後談判。
那個內鬼就算被揪出來,沒有證據並不能拿他怎麼辦,反而少了一條能攻克的路線。
“那要怎麼辦?周晨這麼多年的心血…”她眼睛開始發紅,咬着牙瞪着我。
“先通知周晨。”
把桌子上翻亂的稿紙一一整理整齊,出聲提醒一旁的盧娜。
“監控只能拍到是誰進了你的辦公室,卻拍不到他偷竊的直接證據,稿件已經沒有了,貿然出擊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抄襲事件還沒有結果,再條誣告的罪名….星辰就真的完了…”一邊說着腦中一個計劃慢慢成型,這也許是星辰最後一個翻盤的機會了。
“給我案件材料!”
天樊的主要的控告是【海神】抄襲,和由於抄襲帶來的品評會合同逾期,算是違約。照最開始簽訂的合約內容,違約要支付兩千萬的賠償費給天樊。
若是手裡的原稿能夠證明我沒有抄襲,違約的責任就不在於星辰一方,違約賠償的問題就可以暫時不論。再能拿到公司內鬼偷竊的證據,最好有他和天樊公司接觸的證據,狀況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星辰抄襲的案件也就變成了天樊惡意敲詐,剽竊機密。
對於天樊這樣的行業巨頭,會成爲今年最大的醜聞,他們的損失恐怕不是這區區兩千萬能相提並論的。
“盧娜,放出消息,天樊手裡的初稿是假的,真正的稿還在你這裡。”
我猛地擡起頭,對正在不停焦灼走動的盧娜說。
“爲什麼?!”盧娜皺起眉頭,很不贊同這個做法。“消息透漏出去,不是讓他們更早一步準備?”
“這只是個誘餌。”我和盧娜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停下走動,在位置上坐了下來,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那個人既然背叛星辰,肯定是天樊開了足夠高的條件。”我壓低聲音,開始說我的計劃。
“要是天樊知道手裡的初稿是假的,開庭在即,你說他們會怎麼辦?”
盧娜思索了一會,猛地睜大眼睛,聲音帶着明顯的激動,“那個人一定會再來偷真正的初稿,然後……”
我對她點點頭。
天樊把案件的證據已經提交法庭,現在正是法庭審查證據的時候,若是星辰拿出真正的初稿,沒有強有力的後續證明,他們很容易就陷入誣告危機。
抄襲案件不成立
,又陷入誣告危機,天樊一切的損失一定會算到那人的頭上,這其中的利弊權衡下來,那人沒有不再次出手的理由。
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兩個人相視一笑。
“要不要告訴副總。”
現在的副總也就是之前的設計總監,想起李玲偷竊黃寶石的事情,我抿着脣搖了搖頭。明明知道我是被誣陷的,卻還是爲了表面上能對外交待,把偷竊的罪名安在我頭上。這種人……不能信任的。
爲了一己之私,就可以陷別人於水火,還打着爲了公司利益的幌子,着實可惡。
“現在除了你和我,所有人都有這個嫌疑。”
也許受我這句話的點醒,盧娜冷下臉,眼神帶着狐疑,“我怎麼保證,你不是那個偷走稿件的人?”
她還算有些聰明,知道不該輕易相信一面之詞,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很明顯,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
“陷害自己抄襲?你覺得我有必要這麼做嗎?”我面上回以輕笑,目光帶着堅定。
之所以跟盧娜說這個計劃是因爲她對周晨的感情我看的清楚,她是絕對不會做這種蠢事來害周晨。
她眼神閃爍了幾下,算是同意這個說法。
“怎麼讓他相信,在這裡的是真正的初稿?那個人既然能從我這裡偷走稿件也不會蠢得看不出來這是一個陷阱。”
我淡然一笑,並不說話,只讓她告訴周晨原稿在我手裡。
“那個計劃……周晨也不能說嗎……”
“暫時不要告訴他。”
周晨正在忙着與天樊交涉,把這個計劃透露給他,難免會在交涉的過程中透露一些異常,這次天樊的項目負責人行內號稱“吸血鬼”,任何細節都有被懷疑上的可能。
只告訴周晨真正的初稿在我手裡,談判過程中大放“煙霧彈”,那隻“吸血鬼”自然而然會起疑心,不用多久他們就會知道,自己手裡的證據是假的。
到那時候就不由得那個人不上套了,就算他知道這是個陷阱,也不得不乖乖往裡跳。
商定好一切之後,我對着盧娜點點頭,將初稿留在她的辦公桌上,起身往外走。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只有這個“煙霧彈”放的夠狠,內鬼才會乖乖按照計劃來。
“劉心然!”聽到盧娜的聲音,我擡起恩腳一頓,並沒有立即轉身。
“別以爲我是原諒你了,這都是爲了周晨。”
我扯了扯嘴角,好不在意的繼續向前走。
“我也是。”
合作是因爲有共同的敵人,而那些咬牙切齒的過往我也不會忘卻,原諒……呵。
我的人生從那天開始……早就沒有原諒這兩個字。
等到下班的時間,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提着箱子匆匆進了盧娜的辦公室,望着那扇緊閉的門,心裡一片悵然。
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變得這麼工於心計了……
不用想裡面一定是喬裝安裝攝像頭的人,爲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挑在這個時間,用談合同的藉口來迷惑那個人。
“心然前輩……”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戴着標誌性的厚鏡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