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我噬着波瀾不驚的笑,不緊不慢的打斷她繼續宣戰的話,眉頭向着門外一挑,趕人的意味明顯。
“好!劉心然,你敢這麼對我,你別後悔。”米米最後撂下一句狠話,拿着她的辭職信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
我見她出去,大大鬆了一口氣,想來她辭職對我來說也算是好事一件,不是我的心思狹隘,而是她已經把辦公室裡的人得罪個乾淨,閻遲暮也對她印象不好,在我剛剛上任的當口上,若是她在,必定會惹出一些麻煩來。
她若是真的想走,我也輕鬆。
“首席對不起……剛纔我……”助理惶惶不安,米米前腳剛走,她就進來道歉,手裡端着一杯熱咖啡。
“沒關係。”我擡頭看了一眼她,就飛速的低下頭,開始翻着堆在桌子上各式各樣的設計稿以及公司客戶的資料。
“首席……那我先出去了。”助理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咖啡放了桌子上,悄聲出了辦公室。
“國際大獎賽。”我細細琢磨着這幾個字,上網查找最近幾年的賽事資料。
要說是定位於青年男女,不如說是定位於大衆。時尚和珠寶的融合,不是高高束於空中樓閣,而是能看得見摸得着的。
若是你的作品,無以複製的獨特美,帶着孤芳自賞的心態,那它可能在多年後成爲經典,可永遠不能成爲流行,以爲它所賦予的價值太孤傲。
可這次我應該拿出怎樣的作品才能夠,稱得上是流行呢?又要以怎樣的形態展出呢?
項鍊,胸針,戒指,還是領帶扣。
男士還是女士,古典還是現代,材質,切割,圖案……
各方的壓力如無形的大山壓在我的心上,我以爲可以忽視的一切因素,在潛移默化的壓縮着我的思維空間,曾經順手拈來的一切,現在在我心中一一拆分出我看不懂的圖案。
手下的圖紙塗塗改改,最後全部進了垃圾桶之中,我有些頭疼,將筆煩躁的扔在一邊,就開始
一板一眼的學着接手。
“我是怎麼了……”心裡思緒複雜,竟開始隱隱的耳鳴起來,頭隱隱作痛。
兀自忍耐了一陣,才見好一些,卻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情緒包圍了我。
正常和閻遲暮一同上下班,不覺半個月就過去了,然而我的作品還沒有個樣子,橫七豎八的稿紙上只能看出個戒指大概的模樣,一想起就頭疼的不行。
“心然,這個案子你不要做了。”閻遲暮見我這副模樣,頭一次勸我放下公司的事在家裡休息。
“不用,我能做出來。”我支着腦袋,披着衣服在桌子前一坐就是一天,大好的週末時光,竟沒時間同閻遲暮說上幾句完整的話。
“不,你這樣,我心疼。”閻遲暮從背後抱了我,安慰的吻一點點落在我的脖頸之上,“聽我的心然,你的頭又該痛了。”
“你不信我!”我這些天來第一次對閻遲暮發了怒,只覺得心肺都在被熊熊烈火灼燒着,暴躁鼓動着我對最愛的人惡語相向,“你不要以爲,你現在就完全掌控我了閻遲暮!”
不,我不是這麼想的。兩重天的痛苦撕扯着我,痛極,恨極。
“不……你的頭疼,不能再犯了。”閻遲暮眸中帶着柔情,態度卻是堅決。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用了,是不是覺得我連個設計稿都做不好。”我說話開始哽咽起來,負面情緒爆炸的厲害,耳邊又好像在有人笑,恍惚間我似乎又回到那些個暗無天日的日日夜夜,心裡痛的發脹,“閻遲暮這一切都是你,我以爲我的頭疼是怎麼造成的,我聽力遲鈍是我的錯嗎?”
房間裡抽泣聲從無到有,越來越大,閻遲暮表情一瞬間的痛苦,脣動了幾下,像是要對我說什麼。最終還是抿了脣,張開雙手要擁抱我。
“啪!”
諾大的房間裡,突然變得靜悄悄的,誰也沒有再說話,他的臉側對着我,似乎被剛纔那一巴掌打的發懵,過了好久他好大的身軀才動了,昏昏沉沉的光把我和他籠罩在一起
,在地板上投下暴躁不安的影子。
“心然,我真的對不起你。”閻遲暮在昏暗的環境裡說了第一句話,那麼的沙啞,帶着孩子一樣的無助。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再折磨自己。”他聲音壓抑不住的沉重,想要靠近我,卻在一步之外生生的止住了,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定定的望着我。
“給我的機會,補償我的過錯,好嗎?”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無助的跟我說話。
我怎麼忘了,我會痛,他也會痛。我痛一分,他就悔一分。那是一條無形的絲線,一頭拉着過去的難堪,一頭綁着我們孤立無援的心,牽扯的疼了,就越來越遠。
閻遲暮放下了所有的高傲,把他的赤果果的暴露在我的面前,他也會不安,也會日夜想着過去的一切過的艱難。
傻。
“閻遲暮。”我頭疼漸漸消退了許多,太陽穴鼓譟,眼淚一點點掉落出來,啞着的嗓子帶着啜泣,“你抱抱我。”
像是如釋重負,一步的距離踏的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顫抖的來到他的面前。
閻遲暮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不比再如此的卑微,過去的種種,任由這時間去撫平吧。那些傷痕累累,那些決然有痛苦的日子,過去了吧,真的過去了嗎?
“心然,我這輩子,定不負你。”他的臂膀寬大有力。抱着我的時候,能爲我驅趕所有的痛苦和寒冷,熟悉的松木香氣,成了我這輩子無法割捨的迷戀。
“好。”我早已經淚流滿面,近三月的天氣,我竟看見巨大的落地窗外有風雪在飄搖。
“等一切都過去了,我娶你。”承諾來的如此的不易,也是如此的虔誠。
閻遲暮,我怎麼能不答應你。
“好。”
那天我們瘋狂的嘞進彼此的身體,如此熱烈的虔誠的吻着對方,像是風雪世界彼此的安慰。
這一條路,我們必將走的圓滿漂亮。
閻遲暮,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