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醫院的時候,於琴正坐在牀上發呆,可能是有什麼心事一般,眉頭始終緊鎖着,好看的脣蒼白無力,生出一種讓人心疼的美。
“於琴我回來了。”我開口與他打招呼,他才如夢驚醒一般轉過頭來看我,掩飾不住的驚喜。
“你怎麼一個人在發呆,醫生說你的頭部受了重擊,不好好休息會留下後遺症的。”我見他又開始看着我發呆,於是就開口提醒道,他的傷口在額頭和上次的傷疤重疊着厚厚的紗布包裹在上面,顯得有些沉悶。
“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他後知後覺的驚醒過來,然後垂下眼睛,語氣有些委屈的味道,頗像討不到糖的小孩子。
他這一說,讓我心裡一緊,在他的心裡恐怕也是一樣的害怕失去吧,他的親人也只剩下我一個了……甚至比我更無助,更糟糕的處境。
我越發的覺得我選擇回來照顧於琴是對的,心裡的愧疚就越發的明顯了,畢竟是因爲我他纔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不禁沒有給他提供幫助,反而傷害到他。
“怎麼會,你還在這裡,我不會拋下你一個人在醫院的。”我笑了一下,坐在他牀邊的椅子上,將來的時候買的水果放在櫃子上。
“你不用這樣,我誰都不怪,沒必要覺得有負擔,我也……不想成爲你的負擔。”於琴垂着眼睛,咬了咬脣,說出的話像是經過反覆咀嚼纔出口一般,透着無奈和不甘。
“說什麼傻話呢,我還等着你痊癒之後,能夠幫我呢。”我不想讓他有這種多好的情緒,所以儘量笑着跟他說話,語氣也控制的愉悅。
“我還能幫你什麼。”他搖了搖頭,很是自嘲。
“喂,別忘了你當時的專業可是第一名唉,不會摔了一下全還給老師了吧。”我打趣道。
這是事實,於琴智商高,屬於很少見的心靈手巧的男孩子,專業課簡直好到教授都嘖嘖稱讚,只是他不太喜歡與人交往,各種的比賽他也不參加,不然於琴的成績一定
比我高出不知多少倍。
“那些……我早就忘了。”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可是眉頭還是緊緊的皺着,似乎在掙扎着。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在想什麼事情麼?”他有事從來都不會瞞着我的,於是我就直接問了出來,從櫃子上幫他拿了一個蘋果,慢慢的削了起來。
“心然……我要是有事瞞了你,你會不會怪我。”他猶猶豫豫的開口,修長的手指因爲緊張攥緊了又鬆開,反覆了幾次。
我削蘋果的手頓住了,腦海中也隨即閃過剛纔閻遲暮對我說的話,笑了一下,又繼續削起蘋果來,“不會的,你瞞着我的話,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告訴我了,我隨時都洗耳恭聽。”
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佯裝着生氣,定是要把他的秘密全部都套出來。可是現在兩人之間始終流轉着一種奇怪的疏離感,我不敢生氣,更不能生氣,說出的話倒多了幾分生疏。
“其實……我是。”於琴躊躇了很久,終於出了口,“其實我是閻家的人。”
血從我手指上漸漸的顯現出來,清晰的印出細長的刀口,我徹底愣住了,可以說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看着於琴一臉抱歉的模樣。
閻遲暮今天告訴我的……難道……是真的?
不可能!
於琴不會這麼欺騙於我的!
“其實也不算是閻家,閻家的本體是雷奧家,你可能聽說過,他有兩個旁系,一個是切斯,一個是塞特,而我就是切斯家的人。”他說的話明明每一句我都能聽懂,可拼在一起卻像是隔了一層紗,看不清琢磨不透。
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乾淨的果肉上也是一片紅,我全然不覺,只沉浸在這個我無法接受的消息上。
“所以呢……”我眨了眨眼睛,口中有些苦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臉上有愧疚,在接觸到我的手指是突然緊張起來,“心然,你的手指流血了。”
說罷,我看着他關切的神情,看他手忙腳亂的把衛生紙按在我的手指上,皺着眉頭,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所以你到底是誰……
切斯家的大少爺還是閻遲暮公司裡的新股東,又或者是向從前一樣對我開的玩笑。
“你是不是國際珠寶公司的股東,是不是閻家派來的對付閻遲暮的人。”我猛的抓緊了他的胳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表情,問的嚴肅。
如果他說是,我該怎麼面對他。
“不是。”他臉上有一瞬間的驚愕,隨即恍然明白過來,“我早已經和他們脫離關係了!”
“什麼?”這回倒是輪到我愣住了,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們當初強硬把我帶走,害的我跟你分開,這幾年受的痛苦,我怎麼會幫他們做事,我恨他們還來不及!”於琴在提到閻家的時候一臉憤然,似乎真的恨透了將他們帶走的閻家人。
我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疑慮沒有消失,按着手指上的傷口,垂着眼睛腦子裡混亂一片。
於琴怎麼會成爲閻家的人……世界上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麼,這些年於琴又經歷了什麼。
他的母親,也就是那個瘋掉的女人,本來是一個平常人家的姑娘,長的俊俏人也溫和,從小優秀到大,自然而然的按照父母的安排出國留學,最後認識了於琴的親生父親,切斯家的一個花花公子。
最後卻被自己愛的人拋棄還懷着孕,回到了中國在一個地方躲着不敢回家,後來就變成了那副樣子,於琴生下來之後她有一段時間還正常一些,突然有一天就開始病情惡化,喜怒無常,除了酗酒就是毆打於琴。
在那次的意外中,女人喪生在火海里,結束了她悽楚的人生,從此留下於琴一個人。
而由於閻遲暮的不斷滲透,掌握閻家的權勢,閻家的老人感覺到了危機感,才千萬百計的帶有於琴,企圖訓練出一個完美的代替閻遲暮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