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擁抱

溫酒話音落了沒多久,就看見一道清俊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花房門口。

她就知道最後一句話,一定會把晏先生“請”上來。老闆怎麼能讓員工孤軍奮戰呢,怎麼也應該上來同仇敵愾啊。

溫酒笑盈盈看着他:“晏律,我們正說着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說我什麼?”晏先生明知故問,雖內傷累累,卻還要裝作不知情,真是忍得好辛苦。

溫酒眨了眨眼睛,“說你長的好看啊。”

晏律咬牙,後面半句你以爲我沒聽到?

鬱芊芊怎能放過煽風點火的機會,當即毫不客氣地諷笑:“她說你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說完了還不忘幸災樂禍道加上一句:“我覺得也是。”

晏律的臉色已經沉得快要趕上寫春聯的墨汁,他站在溫酒面前,傾□子,蹙起劍眉,一字一頓問道:“是麼?”眸光盯着她那張可愛又可恨的嘴巴,真想一口咬上去。

溫酒感覺到了一股不動聲色的殺氣籠罩過來,卻淡定地衝晏律嫣然一笑,然後,對一旁等着看好戲的鬱芊芊道:“不好意思,我剛纔話還沒說完呢。一開始我是覺得他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後來我發現他睿智果斷、潔身自好、能力超羣,我就喜歡他了。你認識他二十年,也沒看到他的這些優點,對他的認知還停留着長相上,怎麼好意思以未婚妻自居呢?”

鬱芊芊又被嗆得無話可說。

聽到溫酒的解釋的“後來”,晏律的臉色終於是放晴了,摸着溫酒的頭髮,擠出一絲“關懷備至”的微笑:“昨天睡得那麼晚,你怎麼不去休息一會兒?”

寬大溫暖的手掌在頭頂上愛撫,這個動作,即便是做戲,也讓溫酒臉色一紅,“我正想要睡午覺呢,芊芊來找我聊天。”

晏律掃了眼鬱芊芊,難得客客氣氣道:“你開車過來也挺累的,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也下樓休息吧。”

說着,便拉起溫酒的胳臂,帶她下樓,再讓她和鬱芊芊談下去,還不知道會編排他什麼故事。

鬱芊芊氣哼哼地看着兩人並肩下樓的背影,跺了跺腳。她總覺得晏律和溫酒之間,有點不大對勁。

她去寧心寺,倒也不是爲了跟蹤兩人,純屬想要去給晏律添堵。既然晏律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想他舒服。誰知道到了寧心寺,她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晏青玉讓晏律去系紅綢的時候,他竟然一動不動,雖然沒看見他的表情,但他沒有去接那條紅綢這是事實。按道理說,晏律把溫酒帶回來見祖父母,就是認定了打算和她結婚的意思,爲何沒有接過那條紅綢去掛上,這就有點說不通。

通常熱戀中的女人,最熱衷做這種事,即便男方不怎麼願意,女方也會讓男方去做。可是晏青玉去系紅綢的時候,溫酒還悄然地拉了拉晏律的袖子,貌似是在阻止,再接着,溫酒便對那僧人說,晏律是她的老闆。

雖然她轉身過來,便以一種玩笑的口氣解釋了這個稱呼,但鬱芊芊卻不相信。因爲,晏律自從被她取了個小燕子的外號後,這輩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取綽號。溫酒身爲他的女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點?

鬱芊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才忍不住過來試探溫酒。雖然溫酒應對自如,滴水不漏,但她心裡的疑惑卻是一點也沒消除。

晏律帶着溫酒下了樓,進了房間,順手把門關上,便低頭俯視着她。他本來個子高挑,這般抱臂一站,跟一座玉山似的。

溫酒卻恍若無事,仰着臉看着他,神色無辜而坦蕩,彷彿方纔編排他的話,根本就不是出自她口。

晏律定定看着她,“你方纔說的話,能解釋一下嗎?”

溫酒淺淺笑道:“那句話啊?我說了好多。是接我下班那些事嗎?我故意那麼說的,好讓她死心啊,你越是對我好,她就越沒希望不是嗎?”

晏律吸了口氣:“我說的是最後一句。”

什麼順路接她下班,找藉口約她吃飯,這倒也罷了。可她竟然說,他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嘛。

溫酒故作糊塗:“她對你的認知還停留在長相上,這一句?”

晏律很沒脾氣地轉身出去了。

溫酒忍着笑,刷牙洗臉,躺進被窩裡,打算好好睡個午覺。一覺醒過來,溫酒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起來梳好頭髮,便下了樓。

爺爺奶奶都不在,孫梅說他們帶着歡歡出去到朋友家串門拜年去了。

溫酒睡了一下午,便打算去前面公園走走,走到大門口又想起來,晏律說過,無論去哪兒都要告知他。於是便發了個短信過去。

片刻功夫便收到回信:你等我下樓。

溫酒只好站在廊下等着,不多時,晏律從樓上下來,走到她跟前,“走吧。”

“你也去?”

晏律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形影不離是什麼意思吧。”

“我就去面前的公園走走,哪也不去,一會就回來。”

晏律冷冷道:“你覺得鬱芊芊看到你一個人去公園散步,她會怎麼想?”

溫酒只好笑了笑,和晏律一起走出了大門。

一出院門,晏律的手便放在了溫酒的肩上。

晏律一本正經道:“她的窗戶正對着這兒,不好意思,我怕她在看。”

他掌心懸空,只是指尖輕輕搭着,這種看上去親暱實際上疏離的姿勢,讓溫酒毫無壓力,就像是她有時候會把手搭在許瓚的肩上一樣。

兩人走下石橋,進了公園有樹木遮擋,晏律便鬆開了手。

溫酒也放鬆起來,沿着林間的石子路便走便看,雖然是冬日,但公園裡種着長青的樹木和灌木,依舊景緻很好。晏律保持着兩三步遠的距離,默默跟着她。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公園中偶爾會有麻雀飛過,落到地上找食,見到人來又趕緊蹦起來,小心翼翼的樣子特別有趣。

溫酒走到公園的東南角,發現這裡還有一個池塘,周圍圍着木欄,中間修了一個小亭子,若是夏天,定是涼風習習的十分舒適。

池水結了冰,光亮亮的彷彿一個大鏡子,溫酒站在小亭子的臺階上,一時好奇,伸腳去踩冰面,想看看結冰厚不厚,結果腳尖剛伸出去,腰上便橫過來一條胳臂,一股大力將她往後一帶,她被晏律緊緊摟住了。

溫酒一靠進他的懷中,頓時便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和他牽手,搭肩都覺得沒什麼,可他摟着她的時候,腰間傳過來的強硬的力道,還有鼻端聞見的男性氣息,身後緊靠着的堅硬的胸膛,讓她覺得那裡有點不對。

她扭過身,想要順勢脫離晏律的摟抱,可是晏律的胳臂並沒有立刻放開她,瞪着她道:“你幾歲了?”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簡直跟對待歡歡差不多。

溫酒突然被他這樣摟着,一時竟然不好意思和他的對視,低聲道: “我有分寸,不會掉下去。”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大冬天的跳冰洞救人。”

這句話兇巴巴的,但他話裡的意思,卻讓溫酒心念一動。她要是掉下去,他會救她,即便她氣了他這麼多次。看來他心地不壞,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

溫酒乾笑:“謝謝,不用你救,我自己會游泳。”

晏律瞪她一眼,悻悻地收回了胳臂,心裡是一陣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這也會,那也會,看來是完全不需要男人了。

兩人在公園裡逛了半個小時,溫酒的臉頰被冷風吹得有些微紅。

晏律解下圍巾拿在手裡,猶豫半晌又戴了回去,說道:“回去吧。”

溫酒道:“我想多走一會兒。”

晏律蹙起眉頭,“小心感冒。”

“我纔沒那麼嬌氣。”

晏律睨她一眼:“我冷,總行了吧。”

溫酒只好和他一起回去。走上石橋的時候,晏律卻沒有向來時那樣搭肩,而是握着她的手。

溫酒發現他的手比自己的還熱,隨口道:“你不是說你很冷麼?手這麼熱。”

晏律哼道:“我發燒行不行啊?”

溫酒啞然失笑。這彆扭男人。

上了樓之後,兩人各自往房間走,突然鬱芊芊的房門打開了,她抱着胳臂,笑笑地看着兩人,“好奇怪啊,你們不是熱戀中,怎麼不住一個屋子。”

溫酒縱然機敏過人,也擋不住鬱芊芊這火爆的突然一擊,窘得臉上一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一旁的晏律卻慢悠悠道:“我倒是很想,她不肯。”

就算知道他是做戲,溫酒也一下子臉色通紅。

晏律說這句話本是爲了應付鬱芊芊,並無他意,而當他看到溫酒的表情,心裡卻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溫酒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清冷從容的模樣,氣場強大到無懈可擊,晏律屢次三番的被她調戲,調侃,調、教,想要反擊卻找不到她的弱點,而現在,他竟然看到她臉紅了。

好不容易無意間扳回一局,晏先生怎肯放過乘勝追擊的好機會,他眯起眼眸,認認真真地問:“酒酒,你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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