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出閣記 172 及笈
康熙三十二年就在五阿哥胤祺被老康指婚、並於除夕前幾日迎娶了劉文煥之女劉佳氏爲側福晉,太子又納了房妾室,即那個和太子幾乎焦不離孟的向珂玉中。忙碌收尾……
故而,這年除夕,宮裡宮外的皇室貴族,將視線齊齊對準了五阿哥和太子兩人瞧。道喜的、送禮的、祝酒的、擺宴的……總之,自臘月初八指婚禮一下,就再沒怎麼消停過。
加上臘月後期還有送竈日、小年日需要祭祀、請神,另外,因爲是第一次在宮外過大年,年禮的準備上也正式了許多,堪稱隆重。宮裡各位主子、槿璽孃家、以及其他皇室成員,譬如老康的兄弟、胤禛的叔父處的節禮,都需要趕在送竈日之前一一落實。於是,年前這陣子,槿璽和胤禛兩人除了耳根旁清淨些外,幾乎沒怎麼閒下來過。
一直忙到除夕前一日,兩人方纔得了個小空,一道窩在“應惜閣”暖馨芬芳的書房裡,一個伏在案上羅列“紀念號”年後出航需要準備的貨品,一個靠在軟榻上,捧着帳冊覈算開牙建府後的各項收支比。
覈算出一個較爲精確的數字後,槿璽合上帳冊,起身舒展了把四肢,慵懶地嘆道:“看來,在這大清皇室要當家做主也是很花錢的啊……”
一句話,逗笑了正坐在書案前的胤禛。他起身走至軟榻旁,倒了杯槿璽喝的花草茶,品了口,含笑調侃道:“是不是有種’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感覺?”
槿璽鼻尖微皺,點點頭,道:“是啊,當初皇阿瑪賜你良田銀兩時,我還覺得好大的手筆,如今細細一算,每個月的花銷還真需要這麼多呢。”
“不然你以爲呢?”胤禛笑睨她。
照進窗簾的暖陽。映襯着她的小臉越發白皙粉嫩,由於室內生着地炕,兩人又不喜丫鬟小廝近身伺候,都讓他們候在外堂聽吩咐。故而。槿璽也樂得輕鬆,純細棉中衣外,僅着一襲寬鬆柔軟的鬆綠絲質繡花睡袍,用同色系的寸寬絲帶挽在腰際,梳洗後尚未挽髻的長髮披至腰部,只在耳際別了組鑲鑽髮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瞧她渾身上下,除了這組鑲鑽髮夾外,也就右手無名指一枚粉鑽石點綴的翡翠戒,哦,忘了昨日剛送她一對碧色鴛鴦翡翠鐲,她正戴在手腕上。正是”惜玉閣”滇南玉礦區新送來的翡翠打造的飾品之一,他見其色澤通透、質地上乘,就拿來給槿璽用了。除了這三處。她身上就再無其他飾品,不由得笑問道:“皇阿瑪和太后賞你的那些首飾,你該不會打算就壓箱底了吧?”
正倚在窗前欣賞窗外純白雪景的槿璽聞言。回頭對上胤禛含着笑的打趣,笑盈盈地說道:”我決定從此只戴你送我的。”
胤禛心下感動,面上卻不顯:“你這是在變相督促爺嗎?若是被大嫂她們議論了,還是爺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槿璽眯笑着朝他做了個鬼臉,補充道:“大嫂、三嫂聚在一起,最喜歡談論的便是首飾,認爲大阿哥或是三阿哥疼寵她們的最大表現,就是賞賜她們的首飾多寡和質地……我覺得這一點倒是可以拿來借鑑借鑑……”
“哈……”胤禛頓時失笑,知是她故意這麼說,遂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若論男人對女人的疼寵,最大的表現並不在於賞賜……”
“哦?那是什麼?”槿璽眨着晶晶亮的星眸,笑問道。
胤禛笑而不答,舉起杯盞喝了一口溫熱的花草茶。隨後覆上她的紅脣,以口渡口地將嘴中那口花草茶悠悠渡到了她嘴裡,方纔放過她誘人的紅脣,輕緩着心跳低啞地說道:“就是這個……男人對女人獨一無二的疼寵……可明白了?”
槿璽羞紅着臉,慢慢嚥下喉裡那口清香滋潤的花草茶,方纔輕捶了捶胤禛的胸口,“就你花花腸子多!”
“呵……”胤禛輕笑着握住她輕敲在自己心頭的秀拳,不知是在問槿璽,還是在自言自語:“離及笈還有多久?爺都快等不及了呢……”
“……”槿璽剛斂下的熱意再度升溫,誰讓他也是個穿越人士啊……若是面對的,是大清本土的男子,她相信自己絕對能淡定自若地面對對方的挑情。
可誰讓胤禛就是應昊呢。雖然憑她二十九”高齡”尚不曾有過男女情事的“純潔”經驗,怎麼也敵不過眼前這名排行八卦週刊前三的黃金單身貴族——應氏船務的總裁應昊啊……即使,真如他所說
,沒有女友、沒有婚約……但槿璽知道,這些理由也不能代表他真不曾有過男女情事這檔子經驗……
唔,以他對她時不時地挑逗勾引就能窺得一二了,而且,經驗還不是普通的豐富……想到這裡,她不免有些憤憤。暗歎:真是不公平啊不公平……
好在胤禛並不知她心裡的思想活動,否則,還不得被氣炸了。欺身親吻、柔情撫摸、鬢磨耳語……這些,都是男人的本能和情慾的表現啊……當然了,對象得是她,他才這樣的……可哪裡是因爲前世經驗豐富的緣故嘛?真是好委屈啊好委屈……
……
槿璽這一世的生辰在四月二十六。十四歲生日一過,就意味着她將從少女跨入女子行列——及笈了……也意味着她需要挽髮結髻、嫁爲人婦、生兒育女了……
而事實上呢,她已經成親了,已經挽髮結髻,就差生兒育女了……
於是,她的十四歲生辰也就如平常一樣,除了多收了幾份來自長輩饋贈的豪華及笈禮外。
康熙三十三年四月二十六,一早,她就被絳蕊和喜竹伺候着梳洗更衣,走出臥房後,又被胤禛笑盈盈地牽着小手來到“應惜閣”正廳,在衆人含笑的目光下,吃完一大碗僅由一根麪條組成的長壽麪,這纔打着飽嗝,被胤禛抱上馬車,往皇宮行去。
名爲請安,實爲謝恩。誰讓老康、太后、德妃等大小boss們贈她的及笈禮那麼豐厚呢。
珠寶首飾、精良緞匹、良田莊園、鋪面山頭……折成銀兩,足有上萬兩不止呢。這在此時的大清,是多麼地大手筆啊……讓槿璽不得不感嘆皇家排場之奢侈豪華……
去宮裡一一跪拜謝恩後,槿璽隨着胤禛出城了。
和老康說是踏青,不過,被老康深有別意的一眼笑睨後,這趟出城踏青就成了他人眼裡恩愛的二人世界之象徵。
二人世界就二人世界吧,至少他們此行確實只有兩個人。
馬車一路往西南而行,最後來到他們位於房山的別院門口方纔徐徐停下。
槿璽雖然納悶胤禛此番舉動,因爲她以爲他會帶他去荷葉山,或是香山別院等地兒,沒想到卻來到了房山。而這座別院,她此前還不曾來過。
直至跨入別院大門、穿過一排又一排古色古香的亭臺樓閣,來到別院碩大的後園後,她方纔知曉胤禛的用意……
一眼望去,整個後園幾乎就是薰衣草的海洋。
陽曆五六月,本就是薰衣草盛放的季節。
方圓十數裡內,皆是一大片藍紫色的花海,讓人爲之炫目與着迷。就連小湯山農莊的花田裡,也沒有栽種這麼大片的薰衣草。
“老天!胤禛!這是你想出來的嗎?”槿璽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隨後張開雙臂,肆意在薰衣草花海里縱情奔跑起來。
胤禛已經揮退了下人,只他一人立在花海邊緣,看着槿璽提着襦裙大笑着在花海里盡情徜徉。直至筋疲力盡,隨意找了處地兒仰面躺下,呈“大”字型躺在花海間,眯眼看着頭頂上方的蔚藍晴空和燦爛豔陽,舒逸地嘆道:“許久不曾如此盡情肆意了啊……”
自從來了大清,能讓她擡腿奔跑的日子真可謂屈指可數。
嫁了胤禛之後還好些,他帶自己南下江南或是出城踏青秋遊時,只要沒有丫鬟小廝在場,他都會笑看着她暢意自在地奔啊跳啊跑啊笑啊,也從不制止。
只不過,那也就偶爾幾次罷了。大多數時候,丫鬟小廝也是離不了身的。畢竟,如今的他可是多羅貝勒了呢,不像沒有爵位在身的皇子,孤身上街亦是常事。
而像今日這樣的,更是前無僅有。
“只要你想,日後可以常來。這處別院,本來就記在你的名下。”胤禛也學她懶懶愜意的模樣,雙手枕於腦後,望着遠方的綿延青山,柔聲說道。
“想來也得有空啊。就像之前大半年,咱們可說是寸步沒離過內城,就連大街,也極少有時間逛啊……”
不說胤禛要忙的事務多不勝數,朝堂的、商行的、醫館的……只要有份參與的,他都儘量親力親爲,全面把關了才放手讓手下們去執行。
就連她自己,也是日日不得清閒啊。原本以爲她和胤禛出宮另闢、開牙建府之後,和宮裡的牽扯羈絆會相對少些。孰料,她真是大錯特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