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很快上了一輛七座的雪佛蘭科帕奇,遠藤希子跟野田俊夫坐在了後排座位上。
“大佐,殺了季峰,我有些不明白!他季家的手段可是十分高明的,我想,對我們找尋四塊寶玉肯定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遠藤希子看着野田俊夫,輕聲的說了一句。
遠藤俊夫靠在椅子上,幽幽的說道:“遠藤少尉,季峰這個人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也根本不會爲我們所用,留他在身邊,相反還會起到反作用,西山一行,你也看到了,與其讓他在關鍵時候給我們來一次反水,還不如現在就讓他死了來的乾淨。”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野田俊夫猛的睜開了眼睛,“傾城市,十月楓,遠藤少尉,你相信宿命嗎?”
“宿命?”遠藤希子看着野田俊夫。
野田俊夫臉上閃現出了一絲的痛楚,說道:“我對中國的熟悉或許還沒有你的百分之一,但是對於傾城市這個名字,我卻是比誰都念叨的多,當年,我爺爺就是在傾城市犧牲的,那個手持斷喉匕的年輕小子,他就是我們這一次的關鍵所在,還有一點,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涅槃重生鬼斧盒這句話也是從江南方面傳出來的,所以我斷定,傳說中的四塊寶玉一定跟傾城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下一步,我們就去傾城市,找到那些人,可比找到季峰有用的多。”
說完,他又重新逼上了眼睛,喃喃了兩句,“傾城市,十月楓,爺爺,七十年了,你放心,我們野田家族一定會重新讓別人刮目相看的。”
雪佛蘭科帕奇風馳電掣,瞬間就竄了出去。
……
黃雀幾乎每天都在等待,等待黃海林的消息,等待趙道途實施計劃的效果,等待揚奇虎會突然給他來一個驚喜,可他,卻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等到。
白天,事情忙,很多的東西反而能夠拋之腦後,到了晚上,特別是後半夜,他卻是怎麼都睡不着,失眠,似乎已經成爲了他的專利。
“黃雀哥,又睡不着?”
看着坐在牀沿上默默抽着煙的黃雀,被驚醒的小丟問了一句。
黃雀點點頭,看了看小丟,說道:“沒事,小丟,你休息吧,我沒事!”
“黃雀哥,小丟不知道怎樣安慰人,不過,二叔的失蹤也不是你造成的,大伯跟奇虎叔都在不斷的尋找,你再焦急也是沒有用的,我相信,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黃雀對着小丟笑了笑,隨即抽了一口煙,“嗯,我知道,你先睡吧,我去二叔的房間轉轉!”
說完,黃雀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向着黃海林的房間走了過去,小丟坐在牀上,也只能皺起了眉頭。
黃雀,現在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去黃海林的房間一趟,哪怕是看着黃海林牀上的那些被單,他的心裡都會好受一些。
小丟知道,黃海林的失蹤,給黃雀的打擊是十分之大的,以前那個經常會跟劉金銀開着玩笑說着葷笑話的臭小子,現在,早已經是脫胎換骨了。
黃雀推開了黃海林的房門。
房間裡面,一切都沒有變,彷彿是在靜靜的等待着黃海林的歸來。
黃雀撫摸着客廳裡的那張小方桌,看着菸灰缸裡面還殘留着的菸灰,又看着黃海林經常坐的那個椅子,看着看着,他彷彿再次的看到黃海林坐在那個地方,抽着煙,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甚至還在問,“雀仔,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媳婦啊!”
“二叔!”
黃雀忍不住呢喃了一句,眼淚涌在了眼圈之中,很多時候,他經常會被噩夢驚醒,在黃雀看來,二叔或許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他不敢想,更不敢說,他生怕一旦說了一旦想了,所有的一切都會變成事實。
黃雀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種事實的。
黃雀走進了黃海林的臥室,臥室裡面很簡單,牀,被單,牀頭的一張辦公桌,如此而已,在辦公桌上面,是一個用布包裹着的盒子。
黃雀慢慢的走了過去,將那個盒子包裹着的布給揭開。
黑色盒身,神人鬼六面圖案,跟自己當初見到的一模一樣,要不是趙道途道破,黃雀直到現在還會認爲,這,就是他當初見到的那個盒子,傳說中的魯班盒。
可這個,是個假貨,這就是自己千辛萬苦歷經生死去到曼谷得到的唯一收穫。
黃雀一陣苦笑,他抱着那個盒子,緩緩的來到了外面的小方桌前,放在上面,坐在了黃海林經常坐的椅子上,以前,黃海林就是用這個姿勢在不斷的審視跟這個一模一樣的盒子的,他看的很專注,似乎想從這個盒子裡面找尋到什麼?
這個盒子裡面,到底存在着什麼?二叔,他怎麼知道四塊寶玉的事情,還有那幾句話,他又是從何得知的,黃雀感覺,他只要一進到這個房間,頭腦當中就存在着無窮無盡的問題,每一個,都足夠折騰他一輩子。
黃雀端着盒子,看的出神,就跟當初的黃海林一樣。
這個時候,牆上的老式檯鐘發出三聲‘咚咚咚’的響聲,已經是凌晨的三點了,是個萬籟俱靜的時刻,也是人思考問題最最清晰的時刻,黃雀希望自己在這個時候能夠想通一點兩點,那就夠了。
鳳尾巷,也到了一天當中最最安靜的時刻,就連經常在晚上偷吃的野貓現在也沒心情在街上溜達,耷拉着腦袋縮在一棟古樑下休息,只是那雙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放射出兩道詭異的光芒。
一個黑影猛然間從房頂翻了下來,野貓一驚,‘喵’的一聲,彈射了出去。
那黑影看了兩眼野貓逃走的方向,隨即緊走兩步,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十月楓的門口,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十月楓的招牌,確認無誤之後,又左右觀看了兩眼,接着,腳尖點地,兩下就到了十月楓的大門房門前,隨即伸手入懷,從裡面掏出了三四根細長的鐵絲,用右手捏着,一下子伸入到了十月楓大門的鎖眼之中,攪動了一下之後,又探出左手,拿起了一個鑷子,將裡面保險上的鐵鏈慢慢的挑動……
十多秒鐘之後,十月楓的大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黑影再次看了看鳳尾巷的兩頭,寂靜無人,只有巷口的那盞路燈,在散發着昏黃的幽幽燈光,讓人寒意上涌。
黑影不再猶豫,將門一推,身子一縮,就閃入了進去。
他輕輕的將門帶上,接着左右觀望,卻似乎不需要點燈照明,在弄清楚了十月楓的屋內擺設之後,黑影繞過了所有的傢俱椅子,緩緩的走上了樓梯,他走的很輕很輕,幾乎是一點聲響都沒有弄出,敏捷輕盈的就跟外面那隻野貓一般。
黑影一步步的上了樓,他側起了耳朵,他能夠清晰的聽見每個房間裡面的呼吸之聲,從而能夠從這種聲音裡面判斷出房間裡面到底有幾個人,是女人?還是男人?
黑影踏上了最後一步臺階,他看到了盡頭的一絲亮光。
這個時候,竟然有人還沒有睡覺?這一點是黑影不曾想到的。
黑影停住了腳步,他再次豎起了耳朵,樓上各處房間的聲音頓時傳了過來,他聽的出來,這個樓上,一共有三個人,一個睡的很沉,一個,呼吸平穩,而還有一個,呼吸時長時短,看的出來,這個人應該有着很重的心思,再加上樓道盡頭的燈光,黑影能夠判斷,是真的有一個人沒有睡覺,而且是在想着比較煩心費神的事情。
黑影猶豫了,思索了一番之後,他終於邁出了腳步,上了最後一步臺階,他身法怪異,卻是穩健非常,唯一讓人驚訝的是,聲音輕的出奇,似乎身體的重量一點都沒有在腳上一般。
黑影走過了第一個房間,走過了第二個房間,他來到了樓道盡頭的最後一間,也是唯一還亮着燈的房間。
他站定了身子,將眼睛透過房門的縫隙緩緩的探了過去。
房間裡面亮着燈,有一個年輕人坐在一張小方桌前,他抽着一根菸,右手抓着一個黑色的盒子,看的出神。
黑影的眼睛瞬間不動了,他看到了那個盒子,這也是他今天晚上的最主要的目的,他有些驚喜,他本來以爲需要在房間裡面細細的找尋一番,卻沒有想到竟然一下子就看見了。
他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雖然他以前做事從來不會感到緊張,但是今天,他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
因爲,有些事情一旦解決不了,就會壓在他肩膀上一輩子。
黃雀抽着煙,看着那個假冒的魯班盒,他沒有想到,此時,外面正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黃雀將香菸叼在嘴巴上,他雙手放在了盒子上,不斷的轉動,盤古開天,女媧補天,五千文明,地獄餓鬼圖……
所有的一切,跟那個真的盒子一模一樣。
黃雀,也有些迷茫了。
外面的黑影死死的看着,他的視力極好,隨着黃雀手中的轉動,他早已經是看清楚了盒子上的一切圖案,黑影的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他有些猶豫,該不該出手?可他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趕來,甚至來不及打探好情況,裡面的這個年輕人,他身手如何?自己一旦行動,能安全的離開嗎?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在等着自己中招?或者……
黑影感覺自己想的太多了,擔心的有些過分了,以前的她可是從來沒有這麼緊張,從來不會考慮這麼多的,再者說了,他對他自己的本事從來都是有信心的。
黑影將手放在了身上,他擦了擦汗水,這個時候,黃雀緩緩的放下了盒子,靠在了椅子上。
黑影心中一愣,他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正準備鼓足勇氣,突然,他看到了北面牆上掛着的那個老式檯鐘,時針,分針,秒針,都清清楚楚,秒針在‘咔擦咔擦’的擺動着,它已經走到了‘9’的這個格子上。
黑影又看了時針,分針,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還有十五秒,就到了凌晨的三點半,而這種老式檯鐘正點跟半點都是會報時的。
鐘聲一響,就會打斷人的思緒,到時候屋內人警覺……
黑影不敢往下想了,他再次一看,秒針已經到了11的位置上。
只有五秒鐘。
他不再猶豫,猛的一把推開了房門,瞬間衝向了小方桌,一把拽住了上面的盒子,猛然轉身,閃身而出。
當他的雙腿邁出房門的一剎那,老式檯鐘已經是‘咚’的一聲,半點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