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傾城市今天晚上的所有江湖道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很不尋常的新年。
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有人感嘆,有人唏噓,還有人期盼,總之,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着每一個人的想法,每一個人的,也絕對都不同。
在玄門閣停住之後,趙道途下了車,對着車窗說道:“雀仔,要不進來坐坐?”
黃雀搖搖頭,“不了,大伯,你也早點休息!”
“那也好,回去的時候開慢一點。”
“我知道,那我走了,大伯!”
“去吧!”
途觀在玄門閣的門口調頭,向着貓兒口的出口而去。
趙道途遠遠的看着,直到途觀漸漸的消失在了視線當中,他才敲了敲門。
只是兩下,門就已經開了,趙正探出了半個頭,說實話,這個老傢伙心中也有些等待的不耐煩了。
玄門閣的屋內很是溫暖,爲了襯托新年的氣氛,趙正甚至還特意的弄了一個炭火,外面白雪茫茫,裡面炭火如春,這種感覺,讓人懷舊,又讓人感覺特別的溫馨。
“事情都搞定了?”趙正一邊烤着火,一邊看着趙道途。
趙道途點點頭,“十二個日本人,死了十一個,放了一個。”
“放掉幹嘛?”趙正有些不解。
“老太婆放的,她說,讓那傢伙回日本去,然後好好的殺殺那羣日本人的威風。”趙道途臉上陰晴不定。
“死老太婆,還挺喜歡玩花樣!”
“放不放那都是一碼事,反正這事情就算不說日本人也是會知道的,而中日關係之間,也根本沒有絲毫的妥協餘地,尤其是對於我們江湖道上的人,我們更加不會妥協!”
“日本人的事,那是大家的事,這一點,倒是說的過去,那其他人呢?”趙正搓了搓手,“這一次事件過完,下一個目標恐怕就要放在十月楓的身上了吧。”
趙道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前期涅槃重生這句話就已經在江湖道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一次絞殺日本人,雖然得到消息的人不多,可不出意外,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湖道,按理來說,在暗中窺視一切的黃老二應該就能知道,這幫人現在都認爲十月楓裡面就又鬼斧寶盒,所以,目標肯定會緊緊的盯着十月楓,這些,我們都可以不管,我們只期盼黃老二能夠現身。”
“你說他會出現嗎?”趙正問道。
趙道途搖搖頭,“十月楓這一次是真正的處於風口浪尖,不過,這黃雀小子天生惹人愛,老王家的王炮手段不凡,看來還真跟他做起了真兄弟了,他要是插手,事情就難辦許多了,畢竟老王家的底子在那裡,還有孫海紅這個老巫婆,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如果她也是幫着黃雀的話,那十月楓還真有可能挺過去。”
“這樣說,那就逼不出黃老二了?”趙正氣憤的說道。
“也不盡然,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老王家的小子跟孫海紅那個老巫婆有沒有私心,這個還真是很難說,即便他們真的玩命的幫黃雀,就靠十月楓的那幾個人,恐怕也是白搭,江湖道的這幫傢伙一個個現在如餓極了的野狼,看着十月楓這塊肥肉,還不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啊?”
“但願如此啊,除了這個辦法,恐怕也真的逼不出黃老二了,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十月楓倒閉吧?”
“一個十月楓還是小事,十月楓價值再大,也肯定是有一個數目的,可他手中的鬼斧寶盒就不一樣了,那可是無價之寶。”趙道途惡狠狠的說道:“我們現在要賭的就是他是不是真的在乎黃雀這小子,畢竟他們可是親叔侄,而且黃雀這小子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親,說黃老二是他的父親,一點都不爲過。”
“黃老二……”
趙正剛想說話,趙道途猛的打住了,他快速的站了起來,腳步輕點,眨眼功夫就已經到達了門外,而幾乎就在同時,玄門閣木質的陽臺上面已經是跳下一人,一身黑色緊身衣,迅速的向着貓兒口的出口逃竄。
趙道途一把甩掉了手中的香菸,身子彈射而出,出手如爪,死死的就襲向了黑衣人的後背。
黑衣人反應也是敏捷無比,猛的一個轉身,格擋住了趙道途的雙手,反手就是一掌,在趙道途躲閃之際,左右雙腿更是猛烈無比的朝着趙道途的面門就踢了過來。
趙道途身子一滑,右腳勾起了地上的一大片積雪,身子再次彈射而上。
揮拳,出抓,橫腿勁掃,這個時候的趙道途那裡還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出手更是快如閃電,這樣的一種造型,說他是一代宗師那真是一點都不爲過。
可眼前的黑衣人也是招數精妙絕倫,儘管趙道途攻擊猛烈狠辣,可他始終還是能夠應接不暇,雪地之上,到處是雜亂無比的腳印。
玄門閣的門口再次衝出一人,身法也是快的離譜,三兩下已經到達了兩人的跟前。
正是趙正。
二對一的局面瞬間就已經產生了。
兩人都惡狠狠的看着黑衣人,不得不說,敢在如此關鍵的一個夜晚偷聽兩人對話的,還真是第一次,此時此刻,趙道途跟趙正都十分的緊張,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此人到底聽到了什麼沒有?
黑衣人明顯的感覺到了焦慮,虛晃一招之後,撒腿就跑,兩人步步緊逼,黑衣人反身,手中暗器橫射,一排細如蜂芒的銀針鋪天蓋地而來。
趙道途趕緊一撩自己的長袍,左右一擺,將這羣暗器全部接在了自己的長袍之內,可再看之時,黑衣人早已經衝出了貓兒口,消失不見了。
這傢伙,動作太快,他考慮的很清楚,對付趙道途,或許能勝,可要是再來一人,就沒那麼容易了,再者說了,這裡可是趙道途的地盤,萬一驚動了貓兒口的其他人,對於這種隱藏身份的人來說,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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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道途狠狠一咬牙,甩步跟趙正兩人進了屋子。
而幾乎就在玄門閣關上屋門的同時,對面店鋪的房樑之下,又是一個黑影緩緩落地,左右觀看了一番之後,迅速的離開了。
而在剛纔,他可是目睹了剛剛三人纏鬥的一切。
趙道途跟趙正回到了玄門閣,關上了大門。
“看清楚了是誰沒有?”趙正輕聲的說道,臉上一片猙獰。
趙道途搖搖頭,“對方動作太快,看不清。”
“會不會是黃老二?”趙正懷疑道。
趙道途搖搖頭,“應該不是他,這個人的身手……”
“也不一定,黃老二有我們太多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能肯定他沒有在我們的面前隱藏手段?”
趙道途撩起了自己的長袍,從上面摘下了十八根銀針,細細的看着,“能發射出這種暗器的人,很不簡單啊,這種暗器最大的一個特點也是跟其他暗器的最大不同,普通的暗器飛鏢飛刀之類,都是直接傷人性命,造成傷口,而這種銀針刺入人體穴道,卻能起到殺人於無形的目的,發射這種暗器,首先是手法跟力道,當然,看準人體的穴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這人到底會是誰呢?江湖道上可沒聽說過誰使用這種暗器。”
“我看就是黃老二,這個傢伙,太讓人看不懂了。”趙正氣憤無比。
趙道途思索了一番,“身材方面不像。”
說完,一把坐在椅子上,“最近傾城市太亂了,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但願這一次能夠早日引出黃老二,要不然涅槃重生這句話最後保不準就是一場大禍。”
趙正點點頭,那半張臉的白癜風微微發紅,臉色猙獰的嚇人。
三井洪回到日本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下午,而且讓人更爲可笑的是,這一次的中國之行,讓三井洪徹底的嚇破了膽,他還專門的找到了領事館的電話,這才上了飛機到達了東京。
至於電話當中,他對於中國之行的事情還是保密的,因爲他明白,對於這一次的四塊寶玉的行動,在軍部屬於機密,一旦泄露,死的會更加的難看。
剛下飛機,三井洪就被直接接到了山本剛烈的住處,一處十分幽靜的小別院。
三井洪十分的忐忑,鼓足了勇氣才走進了山本剛烈的書房,跪坐在了地上。
山本剛烈正在仔細的擦拭着一柄日本武士刀,他擦的很仔細,似乎那根本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個動人到了極點的女人身體。
刀刃就跟鏡子一般,照射出了這個日本宗師的臉,陰沉,憂傷,不甘。
“山……山本老師!”三井洪心驚膽戰。
三本剛烈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依舊是擦拭着刀身,擦了一遍又一遍。
三井洪感覺自己有些支持不住了,他低着頭,似乎已經忘記了左耳跟左臉的蝕骨之痛。
“俊夫,犧牲了?”
山本剛烈終於開了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三井洪趕緊點點頭,“野田師兄爲了不受中國人的侮辱,他,自殺了!”
山本剛烈搖搖頭,“日本,又少了一位傑出的人才了,你呢?怎麼回來了?”
“老師,老師,我,我……”
三井洪額頭上的汗水猛然涌了出來。
山本剛烈還是擦着那柄武士刀,卻是慢條斯理的說道:“俊夫死了,遠藤少尉也死了,跟他們一起去的忍者,也一個個都犧牲了,十二個人,就只剩下你一個,三井洪!”山本剛烈猛的大吼一聲。
“老師!”
“你怎麼回來了?”
“老師,老師,我……我……”
“你回來是要告訴我一切,告訴中國人的陰謀,告訴中國人的實力?”山本剛烈盯着眼前的這個懦夫。
三井洪拼命的點頭,汗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
山本剛烈緩緩的站了起來,他雙手舉着日本武士刀,一字一句的說道:“出發之前,我就已經交代,交代過你們所有人,中國人,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草率行動,必定會讓我們付出血的代價,可惜,你們誰都不聽,三井洪,我之所以讓你去中國,不是讓你去參與行動,而是希望你不斷的給我彙報關於在中國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夠勸說他們,擇機而行,哎,或許讓你去到中國是我人生當中做出的一個最愚蠢的決定!”
山本剛烈猛的轉過頭,瞪大了眼睛,他雙眼一片血紅,他死死的盯着三井洪,突然一伸手,將三井洪頭上臉上的繃帶跟紗布一股腦兒的全部給揭了下來。
“啊……”
三井洪大聲的慘叫,他拼命的捂住頭,可鮮血還是不斷的從他的指縫之間滴落在地板之上,他整個人猶如山中惡鬼,臉上血肉模糊,恐怖非常。
“看着我!”
山本剛烈大吼一聲。
三井洪顫抖吼叫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死死的定住了身子,他微微顫顫的跪在了山本剛烈的面前。
山本剛烈看着他的傷口,看着已經被削掉的左耳,看着臉上那充滿恥辱的‘x’型傷痕。
這是孫海紅對日本人的最大挑釁。
“八嘎!”
山本剛烈大吼一聲。
三井洪根本不敢動。
“支那人,這筆賬,我山本剛烈記下了!”
“老師,老師……”
三井洪一邊流着血水,一邊說着話,他整個人的臉頰都已經扭曲了。
山本剛烈嘆了一口氣,突然轉身,手中的武士刀瞬間落下,將面前的一張矮桌給劈成了兩半,而刀鋒幾乎就在三井洪的眼前劃過。
“三井洪,暫時留下你的性命,大日本帝國是用人之際,記住屬於我們日本勇士的一句話,寧死不生,我們是屬於不敗的大和名族!”
“嗨!”
隨着三井洪的一句大吼,鮮血再次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