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毀了王爺的一切,可他卻仍不忍心怪你,反而一心爲你考慮!”
“他這些天來,每日都在手萬蟲噬心的折磨,卻不肯讓你知道!因爲他就是怕有一天解蠱不能成,便會連累你受苦!所以他將你趕出王府,寧願讓你恨他,也不要你跟他一起痛苦!”
“他不准我告訴你真相,就是希望若有一天他若不在,你能毫無愧疚好好活下去!”
原本充斥着愧疚和悔恨而下沉的心,卻在聽到楚越爲自己付出的一切時,卻又漸漸上揚!
所以,當段缺再看這個女人,竟發現她是笑着的!
笑着流出了眼淚!
她笑,是因爲原來楚越爲她做了這麼多,原來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愛自己!
她哭,是因爲心疼這個男人,從來沒人心疼過他,他感受到全都是來自世界的冷漠,所以纔會變成這樣!可是卻在愛上她之後,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自己!
“你若還有一絲自責與良知,就該自刎隨他而去!”
段缺撿起地上的匕首,遞給林子姜。
而後者卻搖頭:“他不會死的!那個媚姬不是在幫他驅蠱嗎?”
“就算媚姬能把百蠱祛除乾淨!我們也沒辦法解‘滿月’,殷太妃已經不會再給解藥了!”
“不!我不會看着他死的!我一定會救他!”
慌亂間,林子姜恍惚想起了那日在梅林,青衫男子的一句話:我等你主動來找我!
“如今這樣的情況,還有什麼能救他?”
“不是還有第一種方法嗎?下蠱之人解蠱是最妥當的!”
“我說了!我們已經沒有把柄可以拿着殷太妃了!她一定不會願意替王爺解蠱的!”
垂着眼,林子姜喃喃道:“不……不是她!是另一個人!他應該早就想好條件在等着我了!”
她的聲音很小,段缺沒聽真切:“你說什麼?”
擡眼,林子姜一把掌上他的肩膀:“麻煩你替我看着楚越!一定要撐到我拿解藥來救他!”
說吧,林子姜便頭也不回地往外奔去!
看着林子姜的背影,段缺有一刻的怔愣!
明明是她害了王爺,明明他非常討厭這個女人……可此刻,卻不禁想信她一次!
——
“姜兒……”
“我在!”
一隻小手握了上來,暖了楚越的手,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活着!
睜了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他此生最愛那女子的臉。
“楚越,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林子姜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就一下被楚越抓住了手。
“怎麼?我會醒?”楚越問道。
沒辦法解除‘滿月’,他應該在昨天晚上就……怎麼還會醒?
“是媚姬救了你!”林子姜說着,對他指了指站在牀頭的妖嬈女子。
就聽媚姬接着道:“不用對我心存感激!我救不了你!沒辦法替你祛除體內的毒蠱,只能替你延續三天的命而已!”
聽了她的話,楚越輕眯了眼,再將林子姜的手拉緊了一分:“三天……那也好!”
“哎喲!看你們膩歪就難受!我還是眼不見爲淨吧!”
媚姬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側頭看了林子姜一眼,便轉頭離開了房間。
對她的背影撇撇嘴,林子姜又回頭對楚越道:“我熬了雞湯!我餵給你喝!”
說着,她就取過牀頭的雞湯,輕輕舀了一勺,放在脣邊吹了吹,再遞到楚越嘴邊。
“喝吧!”
楚越沒有動作,只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姜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本王不能給你幸福,卻強留你在身邊,你會怪我嗎?”
“怪!”
這一個字,害得楚越眉眼一跳。
“你也太自私了!突然就找個女人來替你解蠱,不肯告訴我實情,還抱着爲我好的心情把我趕出去!你當初強我禁錮我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現在又裝什麼聖母啊?”
“你知不知道,現在在你那個副將眼裡,我都成害了你,又在你最困難的時候舍你而去的壞女人了!你丫的,明明就是你拋棄了我!明明就是……你不問我願不願意就幫我做了決定!還找其他女人來頂替了我,明明那時候最該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林子姜越說越委屈,只要一想到在他最痛苦的時候沒有自己在身邊,他獨自一人承受痛苦,她就紅了眼!
“別哭!姜兒……”
看她紅着眼眶,楚越就心疼。想伸手來扶她的眼,卻被林子姜拍回了手。
“我纔沒哭呢!你都只剩下三天的命了,我也不好浪費時間來怪你!反正就這最後幾天,我就跟你好好過日子唄!等你翹辮子了,我就去找別的男人!”
聽着她的話,楚越就笑了!笑得……怎麼那麼苦澀!
沉默了一刻,他便張嘴接了她遞過來的雞湯!
不需要再說什麼,不需要再糾結過去,在人生只剩下的最後三天內,他只想好好愛着這個女人,在能擁有她的時間內,儘量擁有她!
“對了!你昨天說想吃草餅,我已經做了,這會兒應該已經蒸好了!我去拿來給你吧!”
林子姜剛站起身,就被楚越抓緊了手:“別!你陪我!讓下人去!”
“就一會兒的事!你先在這裡等我!自己把湯喝完,我回來要檢查啊!”
林子姜把湯遞給他,又掰開他拉着自己的手,轉身就出了房門。
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楚越心頭有些蒼涼:只有三天了!三天後,就不能擁有她了!她說自己離開,就會去找別的男人……
不過,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她不傷心,正好!
她幸福……就好!
“一、二、三……”
一個一個把草餅擺進盤子裡,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就擡眼就見走近廚房的媚姬。
這兩個女人兩次見面都是鬥嘴打架,可就在昨晚,她們都盡力去救了那個男人之後,似乎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剛纔……多謝!”林子姜道。
聞言,媚姬微微一怔,隨即勾起性感的紅脣道:“不用感謝!我什麼都沒做,只是跟着你的話撒了個謊而已!其實,我心裡在等反而存着一絲僥倖!你不在了……他身邊就能容得下我了!”
聞言,林子姜眼角微垂,還是看着她道:“有你,那也挺好的!”
走出房門,錯身而過時,林子姜遞給了她一個草餅:“請你吃一個吧!”
媚姬接過那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轉頭對那女子的背影道:“喂!你爲他犧牲,以後就會由我或者別的女人代替你的位置,值得嗎?”
林子姜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這是我欠他的!若能換他幸福,值得!”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往前。
只剩下媚姬,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回味着林子姜剛纔的那句話。再看着手中的草餅,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一嚼,她就忍不住吐了出來:“這麼淡!怎麼吃啊?”
再看向林子姜離開的方向,她眼中的不解更甚!
這兩個人都傻嗎?居然都願意爲對方而死,卻又不願意讓對方知道!
“奇怪的味道……奇怪的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