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李道長的臉色一陣慘白,面色一凝,嚴肅道:“什麼?被柯正傑給發現了?”
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易光熙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妥,而是淡淡的喝着酒,陶醉在酒香之中,微微點點頭:“那傢伙似乎還帶了聽風閣的人呢。”
“哎?”李道長有些奇怪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思忖道:“聽風閣?他爲何可以指使聽風閣的人?難不成他與聽風閣的閣主也交好嗎?”
聽聞此話,易光熙頓時嘲諷的嗤笑了一聲,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哈哈笑着:“看來你們有很多事情還都不瞭解啊。”
挑眉看着李道長,易光熙眼中的光,讓李道長不禁顫抖,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似乎並不好操縱:“不知道易閣主所謂何事?”
“那柯正傑。”易光熙眯縫着雙眼,冷光如冰,從眼縫中溢出,頓時整個房間都已經變得清冷無比:“就是聽風閣閣主。”
冷風突然吹開了窗戶。
外面已經不下雪了,皎潔的月光撥開雲霧從天空中灑落,卻正好投射進窗戶,投射到了易光熙的身上,一片清冷。
“什麼!”李道長臉色大變:“這麼重要的事情,爲何皇后沒有告訴我?”
“恐怕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吧。”易光熙無聲冷笑,只是又倒滿了杯中酒,一口飲盡:“聽風閣的閣主,還是有那麼點本事的嘛。”
李道長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再怎麼說,我也是從錦於閣裡出來的人,錦於閣的一切,我雖然不是全部瞭解,但是一直作爲副閣主被培養着,很多時候很多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
李道長卻依舊帶着不解,喃喃着:“可是這件事情,根本說不通啊,爲什麼你們會知道他聽風閣閣主是柯正傑,我們只是知道,這柯小侯爺,愛着錦於閣的閣主冷川,而冷川,卻與聽風閣的閣主有不明關係,卻沒想到,原來這三個人,竟然只有這兩層關係。”
易光熙無奈的搖搖頭,心道真是一幫不知道變通的傢伙,這樣明白的事情他們居然看不明白,真不知道自己這樣跟他們合作,到底可不可行。
“今日你讓我帶來的孩子,我已經都給你帶來了。”易光熙冷冷道,他一直都冷冷的,就算他笑着,也好像是覆着千年的寒冰,讓人不自覺地離他遠遠地:“現在,給我我們之前說好的。”
李道長嘿嘿笑着,拱手道:“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還得等皇后娘娘來了纔可以。”
屋中的空氣一下凝固了。
易光熙的眼神中的冰冷好像要將李道長凍僵,他看着李道長,燭火可能也懼怕易光熙眼中的冰冷,一動不動的靜靜燃燒着。
“你是在耍我嗎?”易光熙淡淡的說着,可是語氣中的冰冷讓李道長忍不住的嚥了口口水,深吸了口氣,縮在角落一聲不吭了。
“如若不是這麼大的利潤,我爲何要幫助你們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易光熙低頭品着酒水,一臉的面無表情,李道長也不知道爲什麼這
個坐在自己面前,比自己小了兩輪的男人,居然讓自己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空氣在持續的凝固中,感覺連燭火都要被熄滅了。
“皇后娘娘答應您的事情,自然是要皇后娘娘來處理了。”李道長看似恭敬的說着,原本對於易光熙還是存在着膽怯,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頓時心中的最後一點膽怯也消失無蹤了,因爲他知道,子書皇后纔是他身後最大的保證。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輕輕的打開了房門,頓時,子書皇后一身華貴的黑底金紋貂裘衣,就在燭火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我只當錦於閣換了名字換了主人,更加的了不得了,原來,黑獄的主人,僅僅是一個迫不及待想要吃糖的,乳臭未乾的小孩子。”人未到聲先到,子書皇后淡然的聲音,從門口的陰影中傳出來,頓時讓易光熙冷下了臉來,冷哼一聲:“我要的只是你對我的用處,我要的只是爲我的前任閣主報仇,所以我需要一個靠譜的合作伙伴。”
施施然的走到了易光熙的身邊,子書皇后突然伸出手來,像是摸一個小孩子一樣,輕輕撫摸了一下易光熙的頭:“爲什麼我就這麼喜歡你這個小孩子?”
空氣瞬間又結冰了,易光熙突然攥緊了腰後的匕首,將匕首抽了出來。
“噌”的一聲,好像是從石頭中拔出來的,帶着森冷的光芒,讓李道長臉色不禁一變,向後退了一步,卻見子書皇后,依舊站在易光熙的身邊,摸着他的頭,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嘴角勾了勾。
“可是你知道嗎?親愛的易光熙閣主,你今日做錯了一件大事。”子書皇后臉色突然一冷,冷哼一聲,轉身坐在了易光熙對面,身邊的宮女急忙將子書皇后的衣服擺弄好,乖乖的站在一邊,不吭聲了。
李道長在子書皇后的身邊悠悠吐了口氣。
犯錯?易光熙皺起眉頭,看着子書皇后:“犯錯,我犯了什麼錯?”
子書皇后卻不答,只是讓李道長爲她倒了杯酒,淺淺喝下,眼也未擡:“李道長,你說說,今日發生了什麼?”
李道長急忙拱了拱手,低頭:“閣主有所不知,您的手下,今日好像抓了不該抓的人啊。”
聽罷,易光熙不禁面色一變,低頭沉吟:“所謂不該抓的人,是指什麼人?”
一聲冷笑,子書皇后的雙眼在燭火下看着易光熙,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微笑:“不該抓之人,自然是宮中之人。”手中的酒杯使勁兒放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子書皇后的語氣冰冷:“你的手下將小皇子從皇宮中擄走了,而後,崇溪羽和葉弘文他們都知道了這件事,你要知道,如果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擄走了,我還可以壓得住,可是,如果是皇宮貴族家的孩子,我恐怕就壓不住了,到時候,如果被人調查起來,我恐怕就只能將閣主您,供出去了。”
一席話,頓時讓易光熙的臉色難看不已,低下頭來,半天未做聲,攥着拳頭顫抖的雙手,卻已經看出了他現在已經怒髮衝冠,深吸了口氣,咬牙道:“那麼如此的
話,我會叫人將這個孩子放出來。”
子書皇后不禁低頭冷笑:“放?放了之後呢?”端起酒杯,舉到了易光熙的面前,示意易光熙給她倒酒。
心中有些不舒服,易光熙瞪着子書皇后看了半天,才慢慢的將桌子上的酒壺拿起來,給子書皇后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聲音冰冷:“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不像當初,我前閣主和葉修清,他們是從屬關係,您明白嗎?皇后娘娘。”
子書皇后低頭輕笑,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眼中充滿了笑意,看着易光熙,在忽明忽暗中,子書皇后眼中的笑意,就像是春風一般,讓易光熙有些恍惚,有那麼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母親一般。
“你可真像我的孩子。”子書皇后笑的一臉和藹,喝了口手中的酒水,無奈嘆息道:“可是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到我的孩子了。”
“五年?”易光熙心中有些驚異,心道一個皇后,爲何會五年見不到自己的孩子:“難道你也會身不由己嗎?”
低頭無奈慘笑,子書皇后在燭火下看着易光熙的臉,還帶着點稚嫩的樣子,但是卻總是表現的十分冷漠,一看,就是一個別扭的小孩:“你認爲皇宮中的達官顯貴們,會比江湖遊俠的生活好嗎?”
看着子書皇后眼中的落寞,易光熙似乎朦朦朧朧的感受到了什麼,可是卻還有些不明白,一直以來都以威嚴母儀天下的子書皇后,卻爲何跟自己的孩子長久不能相見。
她臉上的落寞看起來真的不像是裝的。
“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一見如故的感覺。”子書皇后的聲音在昏暗燭火下,讓易光熙感覺有些感動,帶着慈母的光環的子書皇后,一瞬間形象在他心中的形象柔軟了許多。
看着子書皇后,驀地吐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皇后娘娘,只希望我們以後可以一直這樣處於良好的關係下。”
易光熙站起來,衝着子書皇后拱手道:“我現在就去處理這件事情,之後再說我們的條件吧。”
說罷,轉身朝着屋外走去。
坐在子書皇后身邊的李道長見易光熙消失在了門前的黑暗中,這才舉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娘娘真是太厲害了。”
子書皇后卻不驚訝,也不喜,只是坐在那裡,攏了攏耳後有些細碎的頭髮,酒杯中的清酒倒映出雖然不再年輕但是卻風韻猶存的子書皇后的臉,微微一笑:“這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我們不能用對付大人的方法去對付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低頭輕笑:“這個孩子,遠遠沒有冷川機靈,只不過比冷川要心狠手辣,而且更加不擇手段的多,所以,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爲我們所用。”
李道長急忙點頭稱是。
坐在東宮之中,柯正傑就已經收到了消息,說是那夥人躲開了聽風閣的人的追查,已經在聽風閣的視線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崇溪羽一籌莫展的託着腮,沉沉嘆了口氣,嚴肅道:“這次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小皇子,我去像父皇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