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勘天鑑中。
“都安排好了沒?”子書皇后慵懶的靠在主殿的座位上,似是無意的問道。
李道長邪笑着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拿出一顆黑色丹藥似得東西,沉醉的聞了聞:“娘娘放心,一切盡在安排之中。”
“瞧,她已經來了。”
李道長說完,冷川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走了進來。
她雙目無神的走到李道長身邊,周身泛着冷凝的殺氣:“我來了。”
“道長果然好手段。”子書皇后柔媚一笑,走到冷川的身邊,俯身道:“你瞧瞧,這麼標緻的姑娘,做殺手真是可惜了。”
“娘娘過獎了。”李道長捋了捋爲數不多的一把鬍子,笑眯眯的對冷川說道:“不要忘了你的仇人是誰?今天那裡的守衛鬆懈,到時候你的兩個仇人,都會在那裡等你!”
“是。”冷川恭恭敬敬的說道。
“行了,去吧,別讓我失望!”李道長摸了摸她的臉說道。
夜,漸漸深了。
宮裡的宮人們大多都已經睡下了,只留下幾個值夜的侍衛各自靠在宮門前打着盹。偶爾做夢說幾句囈語,就是這高牆之中唯一的聲音了。
然而,一陣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這深夜的安寧。幾個宮人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面露驚恐。
“西宮走水了。”
幾個宮人們奔走相告,一時間偌大的長廊裡,傳來了一陣陣步履匆忙的腳步聲,夾雜着尖叫聲。
崇溪羽住在東宮的側殿裡,離西宮不過百尺,所以西宮剛出了事情,她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外面怎麼了?”崇溪羽坐起身,從窗戶往外面看了看,她剛剛似乎聽到有人說,西宮走水了?
屋子外面沒有人應聲,崇溪羽很是詫異。葉弘文撥過來的兩個人聽說也是懂些武功的,不至於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仍然沒有驚醒。
想到這裡,她打開門。外面果真一個人也沒有,正打算再喊一聲,脖子卻突然一陣痠疼,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一張牀上,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
“你醒了?”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站了起來,一眼就看到屋子中央的冷川。
“冷川?”定了定神,崇溪羽抓住冷川的胳膊,一臉欣喜道:“你怎麼會在這裡。”說完她打量了一會四周,這裡的環境十分眼熟,似乎什麼時候來過。
突然,腦海裡靈光一閃。
這——
這裡不是皇帝的寢宮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冷川不着痕跡的推開她,冷聲道:“放開!”
皇帝住的地方在更裡面,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葉志遠的咳嗽聲。咳得那麼撕心裂肺,彷彿一個垂死之人在死亡邊緣掙扎着。
“來……人。”寢宮裡沒有一個服侍的人,葉志遠的聲音穿過幾重牆壁遠遠的傳了過來。
那聲音重複了幾次,卻沒有一個人迴應。
崇溪羽有些擔心他的安危,提腳就打算往裡面由走。
沒想到冷川卻伸手把她攔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一改
往日,冷笑一聲:“你以爲你還能走嗎?我要殺了你!”
“殺我?”崇溪羽愕然,難道冷川又失去了心智嗎?
“對,就是殺了你!”冷川拿出腰間的短劍,劍尖指着她,兩眼已經看不到任何的感情,陷入癲狂之狀:“你是我的仇人,崇溪羽是我的仇人,我要殺了你!”
說完,她狠狠的往崇溪羽手臂上一劃,血頓時浸透了衣裳。
“冷川,你醒醒啊!”崇溪羽捂着手,一時間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改變冷川瘋狂的現狀,只好被動的躲避着冷川的攻擊,腦海裡回想着方承安說過的話。
到底是哪一個穴道可以暫時控制冷川的病?
良久,崇溪羽回想起那些穴位的名字,由於手裡沒有銀針什麼的,只好用髮簪勉強試試。可是看到冷川,她又犯了難。
冷川一直處於攻擊態勢,她跟本沒有機會去接近冷川,更別說去刺那些穴道了。而且冷川看到她手裡的簪子,本能的以爲她要攻擊,所以攻勢更加猛烈了。
事情緊急不容崇溪羽多加考慮,她心一狠想起某個可以暫時讓人不動的穴位,用髮簪刺了過去,果然,冷川的行動也停了下來。
她立刻按照方承安之前說的,飛快的紮了幾個穴位,冷川就雙腿一軟,昏倒在她的身邊。
趁冷川昏迷的功夫,崇溪羽好忙往內殿跑去。到了門口,卻被眼前的一目驚呆了。原來葉志遠身邊並非沒有人服侍,而是服侍的人全部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水……”躺在牀上的葉志遠許是迷迷糊糊聽到有人來了,便翻了個身囁喏着開口道。
崇溪羽看到牀邊有一個茶壺,便提起壺倒了一杯,小心翼翼的喂到他的嘴邊。很快,兩壺涼茶下了肚。
正當她以爲葉志遠昏昏沉沉就要睡去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兩隻眼睛睜得很大,露出一絲驚恐:“有……毒……”話音未落,他的嘴角里面鮮血立刻溢了出來。
“你……你……”葉志遠掙扎着坐了起來,用手指着她一臉不可置信。隨即又緩緩躺了下去,手重重的摔在了龍牀上。
一切發生的十分突然,崇溪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聽見外面突然有人再遠處高聲喊道:“皇后娘娘駕到。”
崇溪羽哆哆嗦嗦的把手放到葉志遠的鼻子前面,原本一息尚存的老皇帝,竟然已經殯天了。
“快走。”
突然,一個手拉過她,急速的往外面跑去。
崇溪羽緩過神來,見冷川拉着自己的手往殿外跑,正想問她是否已經恢復了心智。又想起剛纔似乎聽到有人說子書皇后來了,看了看牀上躺着的老皇帝,她抽出自己的手。
“我不能走,冷川。”
“爲什麼啊羽兒?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子書皇后已經快到了,若是再不走,咱們可就出不去了。”看到她如此堅決,冷川不禁有些驚訝,以她的性格不會做出如此莽撞的事情來。目光不經意看到崇溪羽捂着的手臂,心中猛然一痛:“羽兒,這是我乾的?”
“沒事,我自己不小心磕着了。”崇溪羽笑了笑,用一塊方巾遮住了傷
疤。“冷川你快走吧。”今天這件事很明顯就是衝着她來的,從西宮大火,到皇帝寢宮與冷川的打鬥,無非就是拖延時間爲了這最後一擊。留冷川在這裡,也不過是連累了她。
“不行,我一定要帶你走!”冷川收起手裡的短劍,微微笑道:“雖然我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但是你也知道,把朋友置於危險之地,向來不是我冷川的風格。想必,羽兒你比誰都更瞭解這一點。”
嘈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眼看着子書皇后的鑾駕就要到寢殿了,只聽見外面有個宮人突然道:“太子有令,不準任何人夜晚進入寢殿,請皇后娘娘先回去吧。”
“本宮身爲皇后,難道去看看陛下也要一個太子管着嗎?讓開,若是陛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一定唯你們是問。”子書皇后的聲音清晰的從外面傳到寢宮裡,崇溪羽的心也跟着顫了顫。
“陛下有旨,宮中大小事務皆有太子做主,娘娘,您還是不要爲難奴才們了。”
“胡說!陛下什麼時候吩咐由太子做主的?本宮身爲六宮之主,執掌鳳印,難道你也敢攔本宮不成,來人,拖下去削了他的腦袋。”
子書皇后離她們所在的內殿還有一定距離,但在這夜裡,聲音隨着晚風竟一字不落的吹到崇溪羽耳朵裡。聽到外面的對話,崇溪羽與冷川面面相覷。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天葉弘文和子書皇后不是聯手對付他們?就算那個人的身份值得考量,可就憑他敢光明正大偷取太子身份這一點,也說明此人不簡單。
這些禁令什麼的,隨便下個令廢了不就是了,怎麼會?
難道他們又是在演戲?
崇溪羽搖了搖頭,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子書皇后想必已經知道她與冷川在寢宮裡,這時候再來演戲,豈不是多此一舉了?以子書那種除他們而後快的心理,怎麼會想多留他們在這世上呢?
可如果是葉弘文突然頒發了這個禁令,那表示他也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提早爲她們安排了一條逃生的路罷了。
想到這裡,崇溪羽已經知道外面如今是個什麼形勢。她揚起頭笑了笑,說道:“冷川,你說的對,咱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一定要想個辦法離開。”
“嗯,你能這麼想纔是最好。”冷川看了一眼早已沒了氣息的葉志遠,暗自嘆了一口氣。曾經,她以爲自己對葉志遠的恨早就已經超過了所有,復仇就是她的唯一目標。可是現在,葉志遠真的死了,她卻沒有絲毫快樂的感覺。
雖然她不知道羽兒此刻究竟想了些什麼,但是她知道,羽兒一定比她更傷心,更難以緩解。
“那我們走吧。”崇溪羽點點頭,腳底突然被什麼東西磕了一下,整個人往前一滑,直接摔在內殿的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個小巧精美的花瓶,上面雕刻着異域文字,她的個小瓷瓶子吸引了。
崇溪羽正打算把它拿下來把玩一會,沒想到手剛碰到瓷瓶,內殿的牆壁上,就有一扇門突然打開,露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入口。
想不到,這裡竟然會有一個暗門!
冷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入口,率先拿着蠟燭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