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你也得有這個本事啊!”易光熙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得,拉開冷川的那張椅子,輕輕的拍了拍:“不如進來好好談一談,日後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井蘭姑娘,你說是不是?”說罷,他端起面前的茶又喝了一口。
“哼。”冷川折過身,又坐了下來:“三條人命是誰?”
“不,現在是四條了。”易光熙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柯正傑,卜炎,崇溪羽,以及……還有冷閣主你的性命,不知道夠不夠呢?”
說完,他狂笑了幾聲。似乎着所有人的性命於她而言,全部都掌握在手中。
冷川沒有回答,雖然易光熙說的像天方夜譚似得,這四個人也不是他能輕易解決的,但內心裡總是有個聲音告訴她,易光熙說的是真的,既然他有膽子來這個口,說明他手裡一定有什麼把握,即使最後玩要不了他們的命,也能讓他們頭疼不已吧!
不管怎麼樣,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如果有了這個萬一,那後果豈不是——
“你說說看?”冷川皺着眉看了看眼前的茶杯,頭有些恍惚起來,甚至開始搖搖欲墜。
“好,井蘭姑娘果然是爽快,在下佩服!”易光熙拍了拍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連聲讚歎。
冷川不想與他過多糾纏,冷聲道:“客套話易閣主還是不用多說了,我今天有些累了,生意上的事情,還是過幾天再說吧。”
“是嗎?”易光熙一步步逼近,臉越放越大,他扶住冷川,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其實,井蘭姑娘有着和我以前主子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脾氣秉性,這可讓我這等垂涎已久的人不甚歡喜啊。現在,你就做我的女人,幫我管教管教黑獄裡那幫有異心的小子如何?”
冷川嗚了一聲,連連後退幾步:“你——你好大的膽子……”
“哈哈……膽子?我告訴你,那還不都是那冷川給的?”易光熙狂笑道。他本來沒想過用這個井蘭去改變黑獄裡那些不聽使喚的人。可是想不到啊,這個冷川,把她的手下教的那麼好,一直到現在都有不聽從命令的人,這叫他如何是好呢?
想到這裡,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想必那些迷藥,足以讓井蘭不能自已吧。
“你想幹什麼?”冷川大喝一聲,希望能夠引起外面卜炎等人的注意,因爲她現在身體確實一點力氣也沒有,腳底那亂綿綿的感覺,站都站不穩。
“你不要想着吸引別人,你的人早就被我拉到外面去了,還是好好的陪我享受這美妙的人生巔峰吧。”易光熙一臉邪笑,那神情像極了李道長那時的表情,他吞了一口唾沫道:“要在這茫茫人海尋到你這麼一個寶貝,可當真是不容易啊!”
“你放開我。”冷川拼盡全身的力氣甩開他,恨聲道。她突然看到敞開的窗子,心生一個計策。假裝迷迷糊糊往窗口走了幾步,一把站了上去。
她身體沒有平衡,立刻就掉了下去。
就算是死,也不能……
耳邊,只有呼呼風聲。幸好窗臺不高,掉下去沒一會,她就扎進了下面的一個小池塘裡。夜
裡的池塘水冷的出奇,立刻就讓她身上的迷藥醒了一半。
“給我抓住她。”易光熙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幾個人往冷川四周圍了過來。
不知道遊了多久,她才感覺到前面有一絲光亮。游到岸邊,就看到一個人從水裡抱起了她。
“柯正傑……”恍恍惚惚的,她喊出來這個名字。
皇宮裡。
太子書房。
葉弘文看着窗外的落葉,不禁發起呆來。照理說,父皇死了以後,他應該立即登基處理國事。可子書皇后卻以國喪爲由,率領一些大臣阻止登基儀式。雖然大部分大臣還是支持他的,可他同時也得到消息,十五弟葉修曲也從邊關趕了回來。
葉修曲爲什麼回來?子書皇后說是回來奔喪,可大家心裡都清楚,不過是爲了這太子之位再掀波瀾罷了。
“殿下……”假崇溪羽端着一杯茶走了過來,放到葉弘文面前柔聲道。
看到崇溪羽,葉弘文的眸子亮了亮。
還好!
他還有羽兒。他的崇溪羽,一直都在身邊。
“愛妃,我們的皇兒,如今幾個月了?”葉弘文滿足的摸了摸假崇溪羽的肚子,雖然還沒看見明顯的隆起,但是他能感覺到,那裡面孕育着一個小生命,那就是他的孩子。
“殿下,你記性可真不好。”假崇溪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低頭掩飾住自己微紅的臉:“已經兩個多月了。殿下最近國事操勞,忘了也是難免的。可臣妾,臣妾已經好久沒見到殿下到臣妾屋子裡去了。”說罷,她把紅了的眼眶對着葉弘文。
子書皇后曾經告訴過她,如果想要一個男人憐愛,就必須收起自己原有的強勢,裝出一副弱者的樣子,才能獲得男人的疼愛,他的可憐。
她曾經是一個殺手,不懂得這些柔弱無能的事情,總以爲堅強纔是最好的。後來慢慢的,她就知道了子書皇后的意思。原來柔弱纔是愛情的力量。
果然,葉弘文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本宮最近心情不好,怕影響到你和孩子。羽兒不哭,本宮今晚就去你那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麼蹩腳得理由,他怎麼會用在深愛人的身上,明明是他那麼深愛的羽兒,怎麼會有種不同的感覺,讓他不自覺想要抗拒呢?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想不明白,卻又放不下。
“殿下在苦惱什麼呢?”假崇溪羽安慰似得說道。眼看離子書皇后先前制定的計劃實施時間越來越近,她不得不擔心起葉弘文的安危來。
子書皇后的計劃鮮有人知,由於她是其中重要的一枚棋子,所以子書把內容全部告訴了她。
如果——
不出意外的話,十五王葉修曲就要回來了。
那時候,葉弘文就——
“十五弟就要回來了。”良久,葉弘文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雖然葉弘文覺得兄弟之間,是本着手足連心的態度,互相共存着,扶持着。可他總覺得,葉修曲有了一個野心勃勃的母后,就不再是當年那個純真的小十五了。但是他,再怎麼說那麼多年的兄弟情誼
,無論如何他也忘不掉。
現在他們兄弟間,就已經有了無法跨越的隔閡
“殿下不必煩心,十五殿下只是回來看看父皇,送他一程而已。”假崇溪羽以爲他是怕葉修曲搶了太子位置,連忙勸慰道。
葉弘文嘆了一口氣,就連羽兒也不懂得他的心,那世間誰會知道,他內心裡真正害怕的,其實是這次以後,他與小十五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他們曾經擁有短暫的兄弟情分,後來就因爲相隔兩地,一些大的小的問題,漸漸疏遠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葉弘文擡起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假崇溪羽無奈,只好先離開書房。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裡根本沒有生命,她卻越來越迷戀葉弘文的溫柔,他的關心,他的疼惜,以及那本應該屬於別人的愛情。她都貪婪的留了下來,最終陷入其中,沒有辦法自拔。
喜歡葉弘文是她假扮崇溪羽以來,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情。
葉弘文看到她離開的背影,又嘆了一口氣。
雨連續下了很長時間,牢房裡的地面基本上已經溼透。崇溪羽只好把牢房裡所有的乾草都收集起來,嚴嚴實實墊了幾層,才足以讓她和白露兩個人坐在乾草上面,睡一個並不太安生的覺。
白露先前受了不少的傷,這幾天牢房裡潮溼的很,所以身體上的傷非但沒有好轉。還有不斷惡化的趨勢。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感染,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流膿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恐怖。
子書皇后她們並未在牢房裡過多爲難,恐怕是想讓她們在這裡自生自滅罷了。無聲的折磨纔是最恐怖的折磨,讓人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崇溪羽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自顧自嘆了一口氣。
“其實,你的朋友,未必是真的朋友,我覺得他們更多的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至於你嘛,你覺得你在這裡這麼久,他們爲什麼不想辦法救你?”每當白露看着崇溪羽發呆的時候,總會一針見血的問。
其實這個問題崇溪羽自己也想過,明明是那麼值得相信的朋友,卻在她入獄這麼久以後,從來也不來看她。雖然最後,總是友情與理智佔了上風,但有時候也會想不通,不能明白。
“你想不想出去?”白露湊到她身邊,小聲的問。說完她看了看牢房外面,順着她的目光,崇溪羽看到了一個以爲永遠也不會再看到的人。
“冷川?”崇溪羽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冷川穿着一身獄卒的衣服,站在外面。似乎不想打擾她與白露聊天,便一直沒有說話。
“是我。”冷川莞爾。
一時間,兩個人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直到身後的一個人走了過來,纔打破了這個僵局。
“你也來了。”崇溪羽看了看她的身後,柯正傑笑着走了過來,他臉上少了一些年少輕狂的公子氣,多的是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像是過了幾十年之久,所有人都變了。
“我——是啊。”柯正傑笑了笑,臉上盡是苦澀。有很多事情,他想解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