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個邪祟,所有沾過你的人都要倒大黴,連你的親哥哥也被你害得染上了怪病,你還要害更多的人嗎?”
阿秀毫不留情地指着阿雅的鼻子,轉向若水:“師父,你救了我,也救了阿泰,在您留在我們部落的這幾天,就住在我們家裡吧,我一定會好好服侍你的,那個邪祟的家裡,您別呆了!”
若水心中一動,她確實不想繼續留在阿雅家裡,阿秀的提議倒是恰到好處。
阿雅氣得臉色慘白,哆嗦着嘴脣,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阿秀。
她咬緊下脣,幾乎咬得沒了血色,過了好一會才憋出了一個理由:“不……不行!他們是我阿哥請的客人,在我阿哥沒有醒來之前,他們不能走!”
若水簡直想嗤笑出聲。
爲了留下小七,阿雅想出的這個理由也太牽強了些。
她微笑地對阿雅開口:“阿雅姑娘,我們非常感謝你阿哥的熱情留客,等你阿哥醒了之後,我們自然會向他告辭。”
“不行!絕對不行!”阿雅急得衝口而出,她怎麼也想不到,若水竟然想離開她的家裡。
那豈不是說,她將不能時時刻刻看到他了?
她的目光向小七偷偷一瞧,馬上搖頭。
“爲什麼不行?”若水輕笑一聲,目光裡帶着點揶揄的意味。
“阿雅姑娘,難道你忘了剛纔自己說過的話了嗎?你剛纔親口說過,接觸過阿泰的人,都會傳染,而且你幾次三番的提醒二長老和各位族人,我不但碰過阿泰,還親手餵過他吃藥,像我這樣的危險之人,繼續住在你的家裡,豈不是害了你嗎?”
阿雅的嘴巴張了張,被若水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現在才知道是什麼滋味!
阿秀看着她,笑得無比暢快!
她心中對若水真是佩服極了,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阿雅的比被自己打了兩記耳光更難受。
老八笑吟吟地瞧了若水一眼,又略帶不屑地瞄了瞄阿雅。
真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自恃有幾分姿色,就敢覬覦他的七哥,還敢明目張膽地向他的七嫂挑畔,現在自食其果了罷!
老八出生於宮廷,對於後宮和朝堂中的各種傾軋和明爭暗鬥,他自小就耳濡目染。
阿雅耍的那些小手段,想的小心思,在老八的眼裡看起來簡直不屑一顧,理別提在冰雪聰明的七嫂面前了,她的所作所爲,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老八自是樂得隔岸觀火。
不知道七嫂對這個覬覦七哥的小姑娘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
據他對若水的瞭解,七嫂絕會對讓她吃不了兜着走,只是,他實在是好奇,因爲他以前就曾經聽小七提到過,若水那些整治人的法子,真是稀奇古怪,層出不窮,都不帶重樣的!
若水嘲謔地看了看阿雅:“小七,老八,咱們現在就去給阿雷瞧病,治好了之後,咱們就走。”
阿雅的臉一白,眼中凝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小七。
小七壓根就沒看過她一眼,對若水一點頭,溫柔地微笑道:“好,我都聽你的。”
這、這還是自己那冷傲的七哥嗎?他要不要這麼肉麻啊?
老八的背上爬上了一層雞皮疙瘩,怨念地瞪了小七和若水一眼。
阿秀喜滋滋的道:“這位貴客,你是叫老八嗎?我馬上就爲三位收拾房間,讓你們一定住得舒舒服服!”
老八笑眯眯地點點頭,還沒說話,若水已經道:“不是三位,是四位,我還有一個同伴,是個姑娘,她也會一起過來。”
被若水一言提醒,老八想起唐珊瑚,突然一拍腦門,叫道:“哎呀,七嫂,咱們快去吧,我把毒丫頭自己一個人扔在那兒,萬一她不小心碰了阿泰怎麼辦?她會不會也染上這種怪病?”
“她要是染上這種病,就不會整天跟在你的屁股後面了,那時候,她一定躲得你遠遠的,老八,到時候你該偷着樂了。”若水淡淡地瞥他一眼。
老八聽出了若水話中的諷刺之意,臉上一紅,不服氣地道:“七嫂,在你的心裡,我是那種人嗎?”
“是。”若水一本正經地點頭。
“七嫂,你……”老八氣得轉頭看向小七,“七哥,你爲什麼不好好管管你的媳婦,她現在已經欺負到小弟我的頭上來了。”
小七卻看着若水微微一笑,不但不說話,反而森嚴地瞪了老八一眼。
在三人說話的時候,大巫師已經走上前去,抓住阿泰的手,細細地摸他的脈搏,然後他平靜的臉再次動容,露出驚訝之極的表情。
他大聲地詢問了阿泰幾個問題,阿泰看了若水一眼,一一回答了,二長老和部落中的人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嗡嗡聲,看向若水的眼神,越來越是恭敬。
二長老撥開衆人,走到若水面前,彎下腰,對着若水行了一禮,然後直起身子,對若水說了幾句話。
若水嚇了一跳,連連搖手,只道大長老是對向自己道謝,沒想到阿秀開口道:“師父,二長老希望你能真的收我爲徒,教我神術,保佑我們的部落從此之後,平安順遂。”
阿秀的臉上再次露出渴望的表情,眼巴巴地瞅着若水。
若水凝視着她,搖了搖頭,阿秀失望地嘆了口氣,卻聽若水道:“阿秀,我年紀輕,不能收徒,不過我臨走之前,會給你留下一本書,裡面會教你如何使用神術,治病救人。”
阿秀大喜,再次對若水拜了拜,若水並不推辭,坦然而受。
她知道只有這樣,纔會讓阿秀重視自己贈予她的醫書,並潛心用功,鑽研醫術。
阿秀把若水的話告訴了二長老,二長老一臉驚喜,對着若水行了一個他們部落招待貴客最爲尊貴的禮。
大巫師則站在一旁,不說不動,一張臉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水卻向他道:“大巫師,我曾經答允過你,要在三天之內,把部落中患病的人全都治好,現在,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阿雷家,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救人的呢?”
大巫師的目光不經意地在阿秀臉上掠過,點了點頭,道:“好。”
就算若水不說,他也是要去瞧的,因爲他對若水越來越感到好奇,同時,他似乎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在心底深處,竟然怕她!
“爲什麼不把阿雷擡到這裡來,你不是說,這石缸裡的水可以驅走我們族裡所有人身上的邪祟嗎?”大巫師不解地發問道。
“難道你沒聽說過,因人而異這句話?”若水斜眼睨他,“你也懂得神術,豈不知就算是同一種病,也會有不同的治療方法,至於要不要用這石缸中的水,總要去親眼瞧過,才能決定。”
“若水姑娘,你要是再繼續說下去,我阿哥就沒命了!丹增大師就是這樣讓你救人的嗎?”
阿雅見若水和大巫師說個不停,心裡急得像貓抓一樣,她對若水又氣又恨,忍不住出言諷刺。
她這話說得實在露骨,就連二長老都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怨懟,皺着眉頭不滿地瞪她一眼,大聲訓斥了她幾句。
阿雅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平日在部落裡處處受人寵愛,就算是大巫師將她綁上火刑柱的時候,部落裡的小夥子們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戀戀不捨的。
可是現在,她一下子就從被衆人捧在掌心裡的人,變成了路邊的臭狗屎。
不但每個人都不屑於看她,就連素日裡最疼她的二長老,都這麼疾言厲色的訓斥她,毫不留情!
她在這裡再也呆不下去了,跺了跺腳,也不再和若水說話,掉頭就往自己家裡跑去。
臨去的時候,她小聲地拋下一句話:“哼,見死不救,無情無義,什麼玩意!”
她用的是東黎語,知道二長老和族人們聽不懂,顯然只是想激怒若水。
若水好笑地瞧着她的背影,搖搖頭。
“小七,咱們走吧。”
小七拉着她的手,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就朝阿雷家掠去。
二長老和族人們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閃,全都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只是眨下眼的功夫,剛纔還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竟然不見了!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二長老以爲自己老眼昏花,不停地站在那揉眼睛,然後一把拉住老八的衣袖,不停地追問道:“那會神術的姑娘呢?那穿黑衣的少年呢?他們去哪兒啦?”
老八好笑又好氣,把袖子從他手中扯出來,淡淡地道:“他們去阿雷家了,你們要是想看我七嫂怎麼治病,就一起去吧。”
說完,他也施展輕功,衆人再次覺得眼前一花,眨眼間,老八也不見了。
神、神靈下凡!
二長老和族人們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着阿雷家的方向,簡直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不知道有誰最先反應了過來,叫道:“大夥兒去阿雷家瞧瞧去啊!”
衆人這才如夢方醒,一窩蜂般向阿雷家涌去。
老八趕到阿雷家的時候,小七和若水已經站在院中。
他一眼就看到,阿雷正躺在院子中央,若水蹲在他的身邊,仔細地觀察着,同時微微蹙起眉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