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撞了謝奕之後,又竄回到副駕駛座,調轉屁股對着謝奕,頭衝着右側車門,趴那兒不動了,一副我心情很不好,不要來招惹我的表情。
“嘿,小傢伙,個性挺強的。”謝奕站穩,問坐在駕駛座上的葡萄,“它這是怎麼了?誰惹它了?”
葡萄搖搖頭,“早上起來就不高興得啦,不過,小四之前不是這樣的,一直很乖的,可能是因爲昨天沒睡好吧。”最後還不忘幫弟弟在長輩面前豎立良好的形象。
很乖?你確定你說的是你家弟弟,不是別人家的?這樣沒有原則睜眼說瞎話,果真是真愛啊!
“沒睡好?”謝奕摸着下巴,古怪地笑了笑,“昨晚是不是被你們老爸給趕出來了?”一聽就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
說到這個兒,葡萄熊孩子還是挺糾結的,他自然是喜歡小四跟他們一起睡了,可是,小四自己不喜歡,不高興,他對老爸的做法也生出些不滿來。
謝奕見葡萄半響沒吱聲,笑了下,蹲下身子,親了親葡萄熊孩子,寵愛地摸摸熊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小爺爺這次給你們帶回來很多好玩,好吃的,都在客廳放着呢,待會自己去拿。”
“謝謝,小爺爺。”葡萄熊孩子摟着謝奕的脖子,在其臉頰上親了親。
臉上柔軟的觸感和小傢伙童稚的聲音,一直融化到謝奕的內心裡,幾十年來,心底從未有過的柔軟。
按照人類的年齡算法,謝奕現如今已經步入中年,不再是年輕小夥子了,儘管他的心依舊跟老大,小二他們一樣的有活力,一樣的有激情,有着男人永遠不停歇的冒險精神。
但是孩子卻提醒了他不再年輕這個事實。
作爲一個不能變身銀狼一族中的一員,他很早就有心裡準備,孩子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的遙遠,所以,成年後,一直也沒成家的打算,過着自己喜歡過的生活,愜意又自在,無憂無慮。
當小二曾經爲情所困,整個人都變了的時候,他內心其實很不以爲然的,覺得,爲了一個不相識的人,將自己變得都快沒有了自我,喜怒哀樂完全掌握在別人手中,是多麼的可笑,多麼的愚蠢的行爲,竟然還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坑,跳的還那麼迫不及待?
這種犯二的事情,他纔不敢幹呢,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心底冒出的那股酸泡泡是因爲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所引起的。
這樣也好,小二成了家,要是狼神庇佑再有了孩子,那他更是沒有了後顧之憂,更加不用擔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了,他終於自由了。
喜人的是,小二這臭小子,太真特麼好運了,銀狼一族子嗣艱難的命運,在他們身上,彷彿壓根就不曾存在過,孩子一窩一窩的生,當然,生的越多,他這個小叔叔就越高興,老爺子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孩子們身上,就沒有閒暇來管他了,這不正是他所渴求的麼?
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心態也在慢慢地發生着變化,看到小白,葡萄和橙子,同樣發自內心的疼愛喜歡,不過,心底冒出來的那個“自己要是有個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該多好的”念頭是爲什麼呢?不都是孔家的後代,有什麼區別?
後來,他纔算是逐漸明白,到了某一定的年齡,對孩子的期盼,是不可避免的,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
哎,只是明白又有什麼用,找一個像小二那樣相愛的人何其難,況且,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像小二一樣走了狗屎運能生出孩子,還是算了吧。
不過看到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四,心裡卻稀罕的很,總想親近親近,站起身來,繞到車的另外一邊,“讓小爺爺看看咱們的小四怎麼了?”
謝奕伸出雙臂要抱。
小四朝靠近的謝奕呲了呲牙,走開,不要煩我,憂傷着呢。
謝奕呵呵笑着,並沒有退後。
眼看這人還要來招惹它,小四立馬怒了,發出“嗷嗚”一聲,忽然朝謝奕身上撲去。
謝奕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早有防備的他,一把將小東西緊緊箍在自己懷裡,“我是小爺爺了,不要撞了,不信,你聞聞。”銀狼一族的血脈有着獨有的氣息,本族人一聞就知道是不是同類。
被困住的小東西,四肢動憚不得,就拿腦袋撞謝奕的胸膛,嘴裡發出低嗚聲,當然知道你是小爺爺了,要不然,早咬你了。
葡萄熊孩子卻在旁邊笑,“看吧,小四是不是很可愛。”
“是很可愛,只是,這勁也太大了。”胸口居然被撞的悶痛不已,謝奕苦着臉說,更是不敢放。
懷裡的小四就掙扎地越來越厲害,同時心裡燃起憤怒的小火苗,壞爺爺,快放開我,再不放我可真生氣了。
而緊接着,謝奕和葡萄就目瞪口呆發現,銀白毛髮一團的小四,突然就變成個光溜溜的小男孩。
大概有六七個月的嬰兒那麼大,皮膚粉白粉嫩的,手下的觸感,更是像撫摸上好的綢緞那般的光滑無比,腦袋上的頭髮,烏黑髮亮,也不知是不是太陽反光的緣故,上面似乎泛着淡淡的七彩之光,猶如剛從蓮花瓣裡爬出來的仙童。
五官精緻漂亮的過分,尤其正對着謝奕的那雙滴溜溜直轉的烏黑晶亮的眼睛,竟然隱含着妖邪的煞氣和不可侵犯的聖潔。
這兩種截然不同,自古就勢不兩立的氣勢,怎麼可能出現在同一雙眼睛裡,似乎還相得益彰,給人一種本來應該如此的感覺,不對,不對,肯定是他看花眼了。
謝奕呆愣住了,與懷裡的娃娃對視着,旁邊的葡萄熊孩子倒是先回神了,激動地大叫:“小四化形了,小四終於化形了。”
熊孩子的聲音,極其的高亢嘹亮,瞬間傳到了院子裡的各個角落,使得院子裡的人怔楞片刻,紛紛丟下手裡的正忙活的事,朝這邊趕來。
孔老爺子在自家院子裡施展了功力,趕來的最快,看到謝奕懷裡的娃娃,聲音都顫抖了,“真的化形了。”
謝奕也終於醒了,朝小四展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小四烏黑修長的睫毛垂下,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看到自己現在光溜溜的模樣,很不適應,兩手拼命地推着謝奕就要下來。
“好,好,放開你。”謝奕連忙蹲下身,將小四擱在草坪上立着,葡萄好奇地湊了過來。
“沒穿衣服呢,你怎麼把乖乖放下來了,給我,給我。”細嫩的皮膚,掐一下都恐掐出水來,草坪上的草還不扎壞了重孫嬌嫩的皮膚。
被放下來的小四,剛一着地,就想撒開腿跑着去找老媽,對於現如今的變化很沒安全感。
可是,小東西卻忽略了他現在不是小狼崽,還沒移動開雙腿就要倒下,心裡頓時暴躁起來,眼睛升騰起霧氣。
“沒關係得啦,小四很快就能走路了。”葡萄貼心地安慰弟弟。
“對對,你二哥說的沒錯,不氣啊,乖乖很快就能像哥哥一樣走路了。”孔老爺子連忙附和着。
正在這時,孔銘揚和蘇青以及小白和橙子也來了。
小白和橙子小跑着湊前。
小白摸着小四的腦袋,審視了半天,認真道:“模樣還不錯。”
“小四很可愛,很漂亮。”橙子不吝惜稱讚着弟弟。
“那是,咱家的孩子能醜了?”孔老爺子不無得意地說。
被圍觀,卻又沒法行走的小四很煩躁,一眼看到了老媽,激動之餘,居然又給它化爲了小狼崽,嗖的一下,就竄到了老媽的懷裡,拱來拱去地尋找安慰。
一旁的二爺看到都快拱到媳婦的胸部了,眼睛瞬間紅了,就要拎開小崽子,死小子,那是你該觸碰的地方麼?找揍呢,不過,被媳婦瞪了一眼,二爺無奈地又放下了手,狠狠地瞪視着吃媳婦豆腐的小兒子。
看到小四又變了回去,衆人無不失望。
小四化形後,一家子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回四合院了。
母親看到他們,淚水瞬間滾落下來,抱着孩子們不撒手,關於這段時間的去向,什麼都沒問,連蘇夏都是眼睛紅紅的。
這一刻,讓蘇青瞬間明白,母親和蘇夏其實心裡清楚他們不見的這段時間,並不是在國外遊玩,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不測。
讓母親如此掛念擔心,心下頓生愧疚,眼睛也溼潤起來,不過,讓她感到欣慰的是母親的堅強,從鄉下到京市的這麼多年裡,變化最大的也許就是母親了,從一個單純懦弱任人欺負而不敢吱聲的婦女,成長爲情知道女兒遇到了不測,卻強顏歡笑硬撐着,這種隱忍的堅強,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夠做到。
與三個小傢伙抱了又抱,親了又親之後,母親和蘇夏終於注意到了蘇青憋下去的肚子,以及旁邊孔銘揚懷裡的娃娃。
“這是小四?”母親章書玉抹了一把眼淚,激動地盯着小四。
“媽,這就是小四,是個男孩。”孔銘揚將不停咬自己衣領的小四,遞給岳母,“小四,這是你外婆,老媽的母親,不許使壞搗蛋,否則,老爸不揍你,你老媽也會揍你。”
小四白了其老子一眼,還用你說?
小東西到了外婆的懷裡,摟着外婆的脖子,在其臉上親了親。
章書玉感動地不知所措,眼淚又掉了下來,“小四,真乖。”
對於小四爲什麼出生不久就如此的早熟,她並沒有放在心上,有前面小白葡萄和橙子的例子,她早就見怪不怪了,孩子聰明可愛些沒什麼不好,有時候她也會自豪地想,你看看誰家的孩子,能跟他們家的孩子比?
“小四又聰明,長的又漂亮,尤其這雙眼睛,好看的不得了。”站在母親旁邊的蘇夏,摸着小四的腦袋不由得驚呼道。
看到小兒子出乎意料地乖巧,二爺不屑哼了聲。
“我看要再收拾出來一間房給孩子們住,孩子們都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了。”想到什麼,母親突然擡頭說道。
“我不要自己的空間,我要跟哥哥一起睡得啦。”葡萄拉着小白的衣服下襬說。
聽到房間,小四瞬間支楞起耳朵。
“我看不如這樣,將小白他們隔壁的那間房收拾出來給橙子住,咱們家橙子也快長成爲姑娘了,小白還和葡萄一起,至於小四就睡橙子原來的那張牀。”
小四狠狠地瞪着他老爸,然後看向老媽,見老媽似乎很贊成,立馬鬱悶地趴在了外婆的肩膀上,連老媽都不愛他了,他纔不要跟蠢萌二哥一樣,扒着大哥,他要抱着香香的老媽,睡覺才踏實,爲什麼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呢?
汗,對於你來說是小小的要求,對於二爺,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怎麼可能允許?
所以,對於霸佔着老媽的壞老爸,小四心裡恨死了。
“等會兒,我去看看需要添置什麼,好準備。”蘇青放下茶杯開口道。
久別重逢的一家人正在客廳敘舊呢,就見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一位年輕男子,人還沒跨進門裡,驚喜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天啊,你們怎麼回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宸是也!
怎麼回來?你是不是盼望着我們永遠不要回來了?二爺一看見這鳥人,就是一肚子的氣,居然跟他玩僞裝,氣憤的是,居然還僞裝成功了,最關鍵的是,還是一條蛇,惡毒,冰冷,最擅長冷不丁背後咬一口,喂不熟的蛇,手裡的杯子差點沒被他一把捏碎,指着那鳥人,問岳母,“他怎麼會在這兒?”
蘇青同樣驚詫,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或許還好說,可是一條蛇居然自由出入她家,能淡定了纔怪?
小白,葡萄和橙子,盯着白宸楞了片刻,然後跑上前,一口一個美人叔叔地叫着,讓瞪圓了眼睛的二爺差點毆死。
母親疑惑地看了一圈,然後說道:“你們走之前,小宸不是一直住在家裡麼,有什麼不對?”
“這幾個月他一直住在這裡?”孔銘揚與蘇青齊聲問道。
“是啊。”母親不解地看着女兒和女婿。
孔銘揚猛地起身,幾個跨步上前,拽着白宸的衣袖,“走,咱們好好敘敘舊。”
“之前有些疑問,是需要好好詢問。”蘇青安慰母親,然後跟着兩人離開了。
章書玉怔楞了一會兒,也不去管了,女兒和女婿都是有主見的人,不需要她操什麼心,再說,她也好多事情要忙,要給乖乖們做好吃的,還要把給小四之前準備的衣服被褥什麼的,拿出來嗮嗮太陽,晚上睡覺才舒服。
茶室裡,氣氛壓抑,濃重地幾乎要凝固。
孔銘揚盯着低着頭,搓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的白宸,灼烈的視線幾乎能將人燒出一個洞來。
死娘娘腔,還裝!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蘇青忍不住開了口,“白博士,我們之間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們一家對你卻是以誠相待,不惜惹來禍患,後來,更是爲了護送你尋找什麼能量本元石,致使一家子陷入絕境,差點丟掉性命,不管是作爲朋友,還是龍局的囑託,我們都已傾盡所有,仁至義盡,可白博士呢?本身有強悍的實力,卻特意僞裝成無害的小白兔……”
“我,我沒有。”白宸猛然擡頭,慘白着臉極力反駁。
二爺挑眉,“還狡辯,真是找死,別說你是條蛇,就是條龍,二爺照樣打的你滿地找牙。”說着捲起袖子,就要上前幹架,他早都想這麼做了。
白宸臉色更白了,哆哆嗦嗦地迅速起身,往門口的方向退。
二爺手臂一揮,木門哐噹一聲合的嚴實無縫。
蘇青安靜地喝着茶,二爺慢慢走向腿腳直打顫的白宸。
“這個時候還裝,有勁麼?”二爺逼近着,不屑地冷哼。
白宸連忙搖頭,“我沒有,我真的沒裝。”
孔銘揚的拳頭迅速揚起,白宸連忙抱住頭,“只有在極其憤怒,危險的時候,他纔出現。”
“他?你說變成蛇的不是你?”二爺眯眼。
“是我,也不是。”
“到底是不是?”二爺的耐性都快被他耗盡了,“甭想試圖編瞎話矇混過關。”
“我不會。”
“你說的是第二性格?”蘇青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
“對,對,可以這麼說。”白宸猛點頭。
“第二性格是什麼?”孔銘揚回頭。
“有點像兩種不同的性格,根據環境的不同,某一種佔據主導地位。”蘇青之所以想到這點,是因爲這白宸的一切行爲舉止,沒有一點僞裝的跡象,在充分的質疑下,還找不出破綻來,不是他們眼拙,而是他本身就沒在僞裝。
二爺很不可置信,看看眼前一副娘娘腔的白宸,再看看媳婦,簡直太匪夷所思了,“也就是說,平常你也就是個廢物,只有憤怒到極點時,纔會有點用?”
白宸很不滿,撇嘴,“我不是廢物。”不管那個男人被說成廢物都淡定不了。
二爺橫了他一眼,“那說說蛇是怎麼回事?多少年修煉成的蛇精?”
白宸瞪了他一眼,情知上次現身,隱瞞也是徒勞,當下便坦白道:“我不是蛇精,我是騰蛇一族,身上流着騰蛇血脈,跟你們銀狼一族來自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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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二更,秋季特別容易着涼,起來後就流鼻涕,喉嚨痛,又不敢吃藥,怕吃了藥犯困,碼不了字,等下吃包藥,休息下,明天儘量多更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