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山雲海已經三天的時間,翻山越嶺、日夜兼程,她沒想過這一路竟然走的無比艱難,除了身體更多是心靈上的疲憊。她雖有些功底,但是畢竟不深,爲了保存體力她儘可能的不用輕功,沿途儘量也都是步行。一路上她埋頭行路,一直沒有休息過。
秋夜蕭瑟,前方的路已經被黑夜吞噬,靈兒蹲在一旁觀察了好一會,確定沒有什麼異象才鬆了口氣,看來今夜只能在這鬆荒山露宿了。對於露宿荒野靈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在幽風谷的三年她也經常露宿在谷中,清晨睜開眼睛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些奇怪腳印,剛開始她還有些怕,後來也漸漸習慣了。
升起的柴火照亮了四周不到一丈的地方,燃燒的篝火照亮了一側絕美的臉。她靜靜的坐在篝火邊,手中的祈福系袋蜿蜒纏繞在她纖弱的指間。靈兒的眼中有些氤氳:“娘,您放心,不論發生任何事情,付出多少代價,靈兒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那個負心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仇恨,除了僅存的仇恨對她來說就是活下去的意義。若說原來是因爲愛情,那在愛情慘遭現實的摧殘以後,那剩下的就有愧疚。愧疚她差點害死了他,可她也因爲他得到了懲罰。恨他?她恨不起來,只不過是對愛的貪念與執着造就了她如此的境遇。而今,她能夠放下愛的癡,卻又要拾起新的仇。
睏意在奔波了幾日終於席捲而來,她慢慢的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落在眼瞼處,靠近火源不自覺的將自己抱緊,身體的溫度在慢慢降低。
糟了!今天是十五。她猛然睜眼,身體已經開始漸漸泛起了藍光。幽藍的光暈緩慢的散開,印在靈兒的臉上變得獨有韻味,青絲散在腰間。一陣風吹來,吹亂了她的長髮,裙角的輕紗隨風飄搖彷彿在跳着一曲蝶舞。月光的銀白,空靈的幽藍融合在一起,回眸之間山川汗顏。
靈兒早已習慣每月十五的幽藍,身體越發的泛冷,她只有儘量的活動筋骨防止血液凝固。猶豫了片刻,確認一下四下無人,輕點腳尖,雙手如同行雲流水一邊在胸前來回劃過,幽藍的光暈隨着環繞在身邊。
她輕聲哼起無聊時譜寫的小曲,曲風悠揚婉轉,伴隨她細小的身體輕盈的來回轉動,雙手隨即打開藍暈在空中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月如銀光打在光暈之上,星光點點。蒼穹之下,美景如幻。
“好美”男子不由的一聲讚歎。
“公子,這女子身影如此詭異,定有蹊蹺。她若一直在此,在耽擱下去怕會影響王爺的計劃!”一旁的黑衣男子將話說的堅硬,但是眼光卻不停的在靈兒的身上流轉。這麼絕美的女子,這麼憂傷動人的歌曲,這樣傾豔的舞姿,即使是女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
靈兒自是還沒有感覺到危險,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這曲子是她剛進幽風谷中無聊時作的,而舞也只隨心所欲沒有任何章法。本是無意之作,兩者的融合卻變得完美無瑕。藍玄冰魄的光暈又恰到好處的融入在其中,讓人有種仙落凡塵的感覺。
“別動”被稱作公子的男人一把拉住正要上前的人,他的聲音冰冷沒有任何起伏,聲音渾厚乾淨卻帶着王者的威嚴。他的心隨着靈兒舞姿起伏,胸口的衣衫劇烈的跳動着:“你派人去查查看她的底細。”
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頰,透過龍鱗面具他幽暗的神眸中印着藍光炯炯發亮,他殷紅的嘴角動了動,再次發出一句感慨:“我見猶憐,沒想到此生能夠遇到如此脫俗不凡的女子。”
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在不遠處傳來,靈兒停住腳步,迅速回身拿起自己的行囊。又匆忙的將篝火撲滅,剛纔還沉美的小臉上立刻顯示出了驚慌,她的動作不快。慌亂中纏繞在手指的祈福袋跌落在地上。
她本想去撿,但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讓她顧不得。若是被人發現她此時的樣子,即使不會有人知道她體內含着藍玄冰魄,也會被人當做妖女抓起來。
一身白衣的男子騎在馬上,長袍在風中飄揚。啼聲越來越近,靈兒蹲在草叢中,緊緊盯着剛纔祈福袋跌落的地方,那是她唯一可以當做是念想的東西。
銀面男子沒有說話,擡手之間,只是一個手勢本來寂靜的森林中喊殺聲四起,數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手中的長劍在夜色中閃出道道銀光。
駿馬長嘯,前蹄騰起,黑衣人一行已經盡數擋住了他的去路。
長劍出鞘,刀劍相交。劍身碰撞擦出刺眼的火花,尖銳的聲響刺得人耳朵生疼。白衣男子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表情依舊淡定,接應兩招,銀面男子回身一劍,白衣男子拔尖相對。手起刀落,劍穗隨着刀光落飄下。
白衣男子優雅的身影沾上地面,俊逸挺拔,即使這麼多殺手站在眼前,也毫不畏懼。他有着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眼神冷厲的望着從天而降的銀面黑衣人。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銀面男子詭異的勾出一抹笑意。
“你們陳國也是大國,做這種暗地偷襲的事情,也不怕被人恥笑?”白衣男子眼角的餘光落在對面銀面男子的身上。英氣非凡,劍氣凌厲。光憑他剛纔的使出的兩招,他便能斷定這男子的功夫一定在自己之上,何況現在寡不敵衆硬拼的勝算更是少之又少。他的內力極強,即使在兩丈之外他依舊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潛在的力量。
一聲長笑,笑意肆虐:“即使我們陳國在卑劣,你們魏國也不見得比我們有多高尚。若不是你們當年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我們陳國百姓怎可過的如同螻蟻。”銀面男子握着劍柄的手青筋暴起,微眯的眼光射出一道兇光。
“若是我死了,你們陳國很可能過的連螻蟻都不如。”面對白衣男子挑釁,黑衣男子徹底被他的話激怒,他長劍一揮抵住白衣男子的喉嚨:“死?我怎麼可能捨得殺你?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