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剛到嘴邊的話,又不知道怎麼說。怕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又被他想到哪裡去了。
又是一陣沉默,她只能跟着宋巖接着行在官道上,官道上人慢慢的多起來。秋日的陽光打在身上讓人覺得有些暖洋洋的,靈兒側頭看着身邊陸陸續續的車輛和人羣。再回頭看看宋巖,他的眼中已經些許沉重,靜默的看着身後不遠處的幾輛車。
靈兒順着他的眼光看去。霎時、身後踐踏着的馬蹄聲娓娓而來。灰褐色調無不透析着俗氣、陽光初現、垂落到這車門前一雕飾、金色的光芒刺痛着雙目、馬車四周在陽光的映照下雅氣十足、和那灰褐色調相映的惟妙惟肖。
車沿之上吊掛着一枚四角銅鈴塔,隨着車身擺動發出清脆的聲音。雕刻在車沿的浮雕也將車裡主人的身家毫無修飾的表現了出來。
靈兒只是隨便看了一眼,轉身看到宋巖還在專注的看着那幾輛車,眼看着已經超過了她們。
宋巖看的出神,靈兒輕生叫了一句:“宋先生?”
宋巖轉過頭,將視線收了回來。轉頭看着靈兒,神情也極其的嚴肅。
靈兒被看的一愣,一時間也忘記了收回目光。宋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開口:“我們就在此道別吧,你看到前方的分叉路口沒有?”
靈兒轉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前方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上密樹成林、翠綠一片。路已經被劃分爲二,中間還有一個茶寮,幾個趕路的行人在此歇息。
她轉回頭衝着宋巖點點頭,說了句:“看到了。”
宋巖直挺着背眼睛裡隱藏着什麼深意,身子隨着馬的行走兒輕微的搖擺。馬輕聲嘶叫一聲便停在了原地,靈兒也只能一拉馬繩停了下來。
“你沿着那條路一直往前,就能找到你想去的地方。”他沉默了一會道:“此去一路兇險,你要處處小心。”
靈兒“嗯”了一聲,衝着宋巖欠了欠身:“宋先生的大恩,若有來日靈兒定當報還。”她猶豫了一下,將那個墨色的四方雲圖騰的荷包從包袱裡拿了出來。
她偷偷看了一眼宋巖的臉色,握着荷包的手緊了緊。她並不知道這個不情之請宋巖能否得到他的同意,可是她跟蘇秦這一段恩怨就此算是劃傷了一個句號,因爲從此不想見,便希望從此不相欠。她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是呀,估計此生都不會在相見了。
“宋先生,我想麻煩你…”她還沒有說完就被宋巖打斷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幫不了你。”他說完朝着靈兒打了個千,轉身策馬隨手揚起手上的鞭子淡淡的說了句:“保重”。
直到看不見宋巖的背影,靈兒的轉過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馬溫順的在地上撿着情操來吃,她順了順馬的鬃毛,輕柔的拍了拍:“‘御風’我想你以後是再也見不到你的主人了”。她笑道:“不過你放心,跟着我總比跟着那個傢伙強。”
陽光曬得人心上暖洋洋的,擡頭望着浩瀚的天空,藍色的天空就像是清澈的汪洋。偶然間幾多薄雲飄過,就好似汪洋中的小船翱翔在九霄雲外一般。陽光散着金燦燦的光澤,照在的大地上也僅是一片金亮。
到霍城的路還算是比較順利,一路上的顛簸加上休息的不好。靈兒的神色也盡是倦意,好不容易到了霍城,想想這些日遇到的那些事情,她突然還有種想哭的衝動。
霍城之中簡直確實是跟宋巖說的並無二異,人潮洶涌。她細細的當量着這些路上的人,有的肆意的在街上閒逛,有的看着在選心儀的物件,卻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圍。有的直接就大搖大擺、目中無人的招搖。
這些人無一不是在探究對方的虛實,好在有一天兵戎相見的時間可以一招制敵。
靈兒牽着馬,不想理會這些紛爭。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先找到陳曦和白靜,無論如何他們兩個是她現在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
一陣狂躁的馬蹄聲在身後響起,那匹馬車在街上橫衝直撞,絲毫不避諱人羣。馬車伕大聲嚷嚷着,走着的人迅速的閃開一條路。有些膽子大的,嘟囔的大聲罵了幾句,但是看到馬車之後,還是迅速的收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