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霸想起那些重要的文件和錄影帶,事關重大顧不上火勢的洶涌硬是要往裡面闖。
忽然門被打開,幾個消防隊員點點頭走了出去,大火在他們身後滋生蔓延。“裡面的火勢太大了,已經救不了了。”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何天霸推開他們硬闖進去,只是才走到門口,橫樑上的一根柱子塌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爹地——不要啊,不要再進去了,性命要緊啊。”何採萱伸出手攔住何天霸大聲吼道。
何天霸一把揮開自己的女兒。“你懂什麼?如果拿回了那些文件,我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如果沒有了,我們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何天霸不顧她的阻攔,硬是闖了進去。艱難的往樓上走去。
梅曉月跌坐在地上,想起自己的珠寶首飾,心痛不已。想要衝進去,卻沒有何天霸那種決心,只好看着它們它們葬身於火海之中。
“媽咪——媽咪,你快攔住爹地啊——再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何採萱走到梅曉月的面前看着垂頭喪氣的她慌張的說道。
梅曉月這才支起身子,踉蹌的往裡面走去,剛走至門口的時候,許安卉忽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哼,你還真是死性不改,現在火着的這麼大,爲了錢,你連命都不要了嗎?”她聲音冰冷,眼神犀利的掃過梅曉月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一時間所有報復的塊感全都不復存在。
“安卉——安卉,你怎麼會來的?求求你,救救媽咪好不好?”梅曉月看到許安卉的出現很是驚訝,走過去拉住她的衣角大聲的祈求道。
“救你?你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我又能幫得上什麼忙?”許安卉看着她狼狽的模樣腦海中忽然出現當年許彭雲被毒打的畫面。
“不是啊安卉,現在媽咪一無所有了,就當可憐可憐媽咪好不好?你不要丟下媽咪一個人。”梅曉月一想到自己以後將身無分文,一無所有這點就讓她不能呼吸。
“媽咪——你幹什麼還要求她?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許安卉,你現在開心了,難不成是特意來看我們的笑話?”何採萱斜着眼睛,狠狠的怒視着她。
許安卉走到她的面前冷哼一聲。“你說的還真沒有錯,我就是來看笑話的,這一切原本就不屬於你們,貪得無厭這個道理懂不懂?”
“安卉——是我們錯了,媽咪知道自己做錯了,求你不要坐視不理,如果你肯讓樊擎宇吧給我們一筆錢,我保證,以後永遠消失在你們的面前。”梅曉月這輩子離開什麼都不能離開錢。
“那麼你有沒有想到當年你從他母親手裡騙取的那一筆安家費,以至於他的媽咪死於病疾,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不是何天霸,她的媽咪會過上很幸福快樂的生活?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許安卉回眸質問道。
“如果不是何天霸用昧着良心得來的錢哄騙你,我又怎麼會和爹地失散了二十年?你有沒有想過這二十年我是怎麼過的?你們非但沒有同情反而將他逼上了絕路,當初有沒有人想過要幫助那些無助的人一把?”
許安卉說的話,一字一頓都在敲擊着梅曉月的心臟,她緩緩的鬆開雙手。“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做了太多的錯事——可是這輩子我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女子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輩子再補償你這輩子對你欠下的債——”
梅曉月說完也衝進了火海之中,即使是死,也要和她的那些珠寶翡翠死在一起。
“你——”許安卉望着她的背影心生無奈,想要掉頭離開,良心卻讓她不安。
“許安卉我恨你——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何採萱看着父母雙雙跑進了火海,立下重誓,也跟着進去。
許安卉緩緩的轉過頭,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慌忙對消防隊員們說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救火啊。”
“可是樊總有命——”隊長有些無奈的看着她。
“你們如果不趕緊救火的話,就等着替我收屍吧,到時候樊擎宇會後悔一輩子。”許安卉說着衝進去尋找梅曉月的身影。
領頭的隊長慌忙掏出電話打給樊擎宇,樊擎宇聽到這則消息後命令他們趕快救火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許安卉出事,自己駕着車飛快的往這邊趕來。
當梅曉月看到許安卉衝進來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二十幾年不見的溫柔笑容。
“安卉——你還是那麼善良。只是媽咪不值得——”
“廢話少說了,現在趕緊離開這裡,我會求樊擎宇讓他給你們一筆錢,只要不要再打擾他們的生活,我想他會饒過你們的。”許安卉一隻手捂住鼻子,另外一隻手拉着梅曉月的手腕。將她用力的往外拽。
梅曉月點點頭,隨着許安卉往門口退去,另外一隻手拉着何採萱,三個女人每走一步都非常的吃力。
“咳咳——咳咳——”何天霸灰頭灰臉的從樓上踉蹌的走了下來,臉上洋溢着詭異的笑容。
“找到了,終於被我找到了。”他揚着手中的錄影帶,大聲吼道。
許安卉看到他那一刻,對着梅曉月說道:“帶着你女兒先離開這裡,要快——”
“安卉,你要做什麼?”梅曉月被她推搡了一把,衝出門去,她的聲音卻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迴旋着。 許安卉捂着鼻子,來到何天霸的面前,凌厲的眸子劃過他肥大的臉。“把錄影帶還給我!”
何天霸看
着許安卉,臉上露出一絲輕蔑。“哼,這是我拼了命拿回來的,我爲什麼要給你?有了它,你就休想和樊擎宇在一起。”
“何天霸,你簡直就是冥頑不靈,不管你用什麼樣的方法,樊擎宇都不會和何採萱在一起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不妨告訴你,這場大火就是有備而來的,若不是你的貪得無厭,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許安卉看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和令人生厭的臉,忍不住讓人想要教訓他。
何天霸晃動着手中的錄影帶,眼神凌厲。“我就說嘛,這場大火怎麼會來的這麼突然,原來都是樊擎宇那個臭小子,這麼說來我就更不能將這卷錄影帶交給你,等我出去以後我就將它公諸於衆——哼哼,到時候看他能怎麼辦!”
許安卉眼見着和他說不通,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伸出手飛快的抓住錄影帶的一角。
“你這個臭丫頭,活膩歪了是不是?在這裡殺死你,可以說是葬身於火海,到時候就神不知鬼不覺了,而且只要你死了,採萱就還有機會——”何天霸陰險的看着許安卉,面露殺機。
許安卉雙手仍是死死的抓住錄影帶不鬆手,她大可以讓它公諸於衆,只是她恨得是樊擎宇,對於錄影帶中早已死去的人,就該讓她安息。想到這裡她的內心不再掙扎,稍一用力,將錄影帶搶了過來。反手扔在大火之中。
何天霸頃刻間猩紅了雙眼,看着她大聲喊道:“你個臭丫頭,我要你的命——”說着就已經撲了過來,用力的掐住許安卉的脖子。
外面的消防隊員不停的運作着,二樓的火勢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
樊擎宇的車到了別墅內戛然而止,走下車尋遍了每一個角落慌張的問道:“許安卉呢?許安卉在哪?”
“樊總,她不顧我們的阻攔,衝進去了。”領頭的隊長看着他那張盛怒的臉,大聲的說道。
樊擎宇顧不上許多,走到噴水器前面,沁溼了全身捂着鼻子就往裡面衝,來到門口的時候看到梅曉月和何採萱兩個人跌坐在地上。
“樊總,求你一定要將安卉帶出來——”梅曉月懇求的看着他虛弱的說道。
“不行,我不許你去——裡面太危險了。”何採萱忽然站起身攔在門口處,眼神堅定。
樊擎宇冷眼看着她,一把將她推開,何採萱腳下不穩,跌坐在地上。“你給我閃開,如果,你再妨礙我,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着打開門衝了進去。
看着他衝了進去,消防員們,慌忙拿着水袋對着一樓的們不停的噴着水。
一股濃煙撲鼻而來,樊擎宇睜大眼睛四處巡視着,嘴裡不停的大聲喊道:“安卉——許安卉——你在哪?”
許安卉被何天霸掐住脖子,臉色早已變得黒紫,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用力,她不停的拍打着他的雙手,直到變得越來越無力——耳旁飄忽不定的傳來樊擎宇的聲音。
“擎——宇——”許安卉緩緩吐出最後兩個字,垂下了手,緩緩的閉上眼睛。
樊擎宇回眸便看到何天霸正用力的掐着許安卉的脖子,慌忙拿起一旁冒着火的柱子用力朝何天霸的後背揮舞過去。
“刺啦——”一聲,手上頓時被燙起了許多大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入他的鼻子裡。
“哎呦”何天霸的後背不勝防的重重捱了一下,慌張的鬆開手,踉蹌的倒在一旁。樊擎宇放下手中的柱子,眼見着許安卉緩緩的倒在地上。快步的跑了過去扶住她癱軟的身子。
“安卉——安卉——你醒醒!快醒醒啊!”樊擎宇不停的搖晃着許安卉的身子,用力大吼一聲,將她攔腰抱起往門外走去。
又是一根橫樑倒塌下來,不偏不倚的壓在何天霸的大腿上。“啊——”他痛苦的傳來一聲哀嚎。
“樊總——樊總——求求你救救我——快救救我——”何天霸在樊擎宇的身後大聲喊着。
樊擎宇回過頭,黝黑的眸子早已猩紅一片。“你就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不要——求你了,不要啊——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一股濃煙傳來,何天霸慌忙捂住鼻子,將他後面的話淹沒在火海中。
眼見着樊擎宇抱着許安卉走了出來,消防隊員們也鬆了一口氣。
“這裡暫時交給你們了——”樊擎宇說着抱着許安卉飛快的往車的方向走去,將她輕輕放在後座上,飛快的開着車風馳而去。
“隊長,現在人救出來了,好要不要繼續救火?”一個隊員跑過來附在他的耳邊問道。
“求求你們,救救我爹地吧,他還在裡面呢。”何採萱見他們小聲的竊竊私語便心知有鬼,慌忙跑過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祈求道。
隊長揮揮手,“繼續救火,鬧出了人命我們可向上面交代不了——”
樊擎宇帶着許安卉一路來到了醫院,醫生爲她做全面的檢查,許久之後走了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要不要緊?有沒有什麼危險?”樊擎宇走過去拉扯着醫生的衣角,過於緊張的俊臉上,青筋突起,脣角不停的抽搐着。
“病人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又加上被人掐住了脖子,導致腦部缺氧——”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重點,說重點啊——”樊擎宇焦急的打斷了醫生的話,他真的害怕,害怕聽到什麼不好的話,害怕會再一次失去這個女人。 “樊先生,請你不要激動,你這樣我怎麼繼續往下說?”醫生平攤雙手,示意他安靜一些。
“我剛纔只是說到病人的肺氣裡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加上被人掐住了脖子,導致腦部缺氧
,可是我還沒有說完,經過醫生的診治她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她甦醒過來就可以出院回家了。”醫生說完搖搖頭嘆息一聲。
“謝謝——真是太謝謝了。”樊擎宇激動的抓住醫生的手,不停的搖晃着。
“沒關係,你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不過病人的身體比較虛弱,回家之後好好調理。”醫生說完鬆開手,轉身大步的離去。
樊擎宇走進病房中,看着牀上緊閉雙眼的許安卉,脖頸處的紫色痕跡那樣的觸目驚心。一張白希的小臉,此刻全無血色。
“安卉,對不起,答應保護好你,可我卻又一次失言了!”樊擎宇輕輕握着許安卉的手,薄脣輕輕觸碰她的手背。印上一吻。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是我不好,是我欠你的……欠你太多。”許安卉迷迷糊糊的呢喃自語到。
“安卉,你在說什麼?”樊擎宇看着她緊皺的眉頭,俯下身子將耳朵貼近她的脣。
“韓然……對不起,求你不要走好嗎?是我不好……是我辜負你太多……對不起……”許安卉仍舊緊閉着雙眼,晶瑩的淚珠順着眼瞼緩緩流淌出來。
“安卉——”樊擎宇重新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痛苦扭曲的容顏,心疼不已。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忽然響起,樊擎宇掏出電話,往門外走去。“喂——”
“樊總,一切都搞定了,何天霸受了重傷,現在應該快送到醫院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處理?”隊長在那邊問道。
“我知道了,該怎麼樣向你上司報告,你應該懂的。其餘的我會派人送去獎金,分發給弟兄們!”樊擎宇表情冷淡的說道。
“謝謝樊總,你就放心吧,兄弟們知道該怎麼做。”電話那端隊長一臉笑意的說道。對着手機不停的點頭哈腰。
樊擎宇掛斷電話,就看到擡着何天霸的擔架車,在護士的擁護下走進了手術室。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之意,冷哼一聲,剛要推開病房的門。
“樊總,您等一下好不好?”梅曉月忽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樊總,求你看在安卉的面子上,救救天霸吧。”
樊擎宇緩緩的回眸冷眼看着她問道:“給我個理由。”
“雖然你和採萱沒有夫妻之實,但卻總有個名分,你也不想被外界傳些流言蜚語吧,說你不管老丈人的死活——更何況,安卉曾經答應過我,只要我們離開,你就會給我們一筆安家費!”梅曉月仰着頭一臉焦急的看着他。
樊擎宇忽然咧開嘴笑道:“我的好岳母,難道你忘了嗎?二十年前,你拿了那筆安家費,現在也該你嚐嚐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走投無路的滋味了。”樊擎宇說着用力的甩開手。猛的走進病房中。
梅曉月不顧自己骯髒的形象也走進病房中,看到牀上許安卉瞪大眼睛,眼裡錯愕萬分。
“安卉她這是怎麼了?”梅曉月看着她脖子上的紫痕問道。
“這都是拜你的丈夫所賜,若不是我進去的及時,他險些掐死你的女兒,現在你反倒來求我救你那個心很歹毒的丈夫,你這個做母親的不覺得汗顏嗎?”樊擎宇冷言斥責。
“是他……是他乾的?”梅曉月不敢相信的往前邁着沉重的步伐,內心矛盾,對於這個女兒她一直虧欠的太多,可是沒想到何天霸會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那你現在還會祈求我救他嗎?像他那種喪盡天良的人就該受到懲罰,下十八層地獄受盡各種酷刑。”樊擎宇一字一頓的說道,每一個字都痛到她的心裡。
“安卉——安卉,對不起——對不起——”梅曉月撲到牀邊大聲的哭喊道。
許安卉悶聲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牀前的梅曉月努力開口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又是哪?”
“安卉,你不要開口說話了,這裡是醫院,你需要安心靜養。”樊擎宇慌忙走上前,輕柔的說道。
“安卉,求你了求你救救何天霸,他畢竟是我的丈夫,你快和樊總說說——他現在正等着做手術。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我答應你,只要肯救他,我們馬上離開香港,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梅曉月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
“好痛——”許安卉掙扎着,在樊擎宇的攙扶下支起身子,仰頭看着他。
“錄影帶,已經被我燒掉了——你——你就按照她說的去做吧好嗎?”那語氣像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卻又讓人不忍拒絕。
“安卉,不要傻了,難道你忘記他以前是怎麼對你的嗎?”樊擎宇知道,她一直是善良的額,可是對於那種人根本就值得同情。
許安卉忽然用一種哀怨的神情看着他。“那你呢?也同樣做錯過事情,是不是也要我不原諒你?”
“安卉——我們之間,那是兩碼事——請不要混爲一談好嗎?他死性不改,留着他只是個禍患。”樊擎宇低下頭,他知道,她這是在責備他。
“不會的,我保證這一次真的不會的。我會帶着他們離開,走的越遠越好——”梅曉月忽然跪下來,苦苦哀求。
許安卉看着這樣的梅曉月心痛不已,慌忙別過頭冷冷的說道:“你快起來,這樣解決不了問題的,總之我答應你,會權利吧救他,但是你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謝謝!謝謝你安卉——”梅曉月說着站起身,“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當她走到門口時又緩緩的轉過頭看着許安卉,艱難的開口。“這一去,估計我們就再不會相見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替我跟彭雲說聲對不起——”
話音剛落,頭也不回的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