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靈獸已經達到了尊級——”邵明華的聲音中帶着一陣顫音,沒顧上身上承受的強烈壓迫感,雙眼呆滯的看着遠處的那個邋遢的大叔,心裡的某一處頓時咯噔了一下。之前算計這靈獸可能是尊級靈獸,那他們這邊倒還有一個尊王的高手倒是不怕,可是現在看到的場景無一不證明着這靈獸不是尊者級別的,而是尊王強者級別的,不僅是尊王級別的,而且還是這羣靈獸的老大,最高級別的人物,這可如何是好啊,擺在面前的現實嚴重的砸在他的小心肝上,再加上這身上的威壓,他的頭開始暈眩起來。
歐陽纖凝倒是沒在意這靈獸是什麼級別的,她的身體條件外加上靈技強大,雖說人類和靈獸爲同一等級的必定是靈獸佔上風,但是這是對於其他人類的證明,而不是她的。若說她現在要對上這一頭靈獸,恐怕輸的的也不是她,再說了她也沒有正面對上這靈獸的打算。
“好,好,起來吧。”一聲隨和的聲音響起,聽着是似有似無的隨意,絲毫沒有在意這地上的一羣靈獸。
“是。”又是一陣震盪,地上那一羣靈獸稀稀拉拉的站直身體,看上去頗爲壯觀。
而走在這之後整個山溝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靈獸們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而這邊的人類們在那道威壓收回之後又站直身體,雙眼驚恐又警惕的看着前面,一時之間也沒有動手。
微風吹過,帶起陣陣血腥之氣,不知道是人類的,還是靈獸的,縈繞在衆人、衆獸的口鼻之中,那個邋遢的“乞丐”好似感受到了這一陣陣的氣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向前邁開的大步也快上了少許。
在他走到最前端,雙眼在地上那一個個癱倒在地的靈獸還有人類的屍體上劃過,那鮮紅的血液刺激着他靈獸的本能,壓抑着已經開始沸騰的熱血,隨即那充滿着威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聽得眼睛一縮,更加忌憚的看着前面的那個邋遢男人了,手上武器握緊,只要前面的男人一有動作,他們立馬就會竄出去猛烈回擊。
看着前面的場景,歐陽纖凝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着那道邋遢的身影,或許這隻靈獸並不像想象中的棘手,不過,雙眼望向鞋拔子臉的那一邊,呵,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棘手了一點。
“赫連先生,對上這靈獸可有把握?”鞋拔子臉努力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朝着旁邊的一個老者問着。
“嗯?”那個老者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手撫着鬍子,一雙眼睛略帶嚴肅的看着前面。
“這……”鞋拔子臉看着旁邊這人無動於衷的樣子,臉上越發焦急,連剛纔維持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二長老現在尊王二階實力,對上那靈獸沒什麼勝算,但是牽制一下應該不成問題。”那個老者沒有開口,倒是旁邊的一個陰鷲少年開口,代替回答。
“哦,那就好,那就好。”鞋拔子臉頓時深吐了一口氣,可以牽制那就是說他們能跑的。不過他現在完全沒想到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人家憑什麼用自己深陷危機幫他們牽制那靈獸,反倒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人類,這是你們乾的?”看着前面久久沒有動靜,那邋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雙手煩躁的扒拉了兩下頭髮。那雙稍稍露出來的眼睛直逼那鞋拔子臉,睡覺剛纔就這邊有動靜呢!
“啊,啊,這……”拔子臉看着前面突然衝着他而來的強烈壓力,頓時舌頭開始打結了,什麼天玄平原第二傭兵團的團長全都拋到一邊去了,他現在完全是一個戰戰兢兢的小人物。
周圍的衆人看着他一陣鄙夷,散修們直接扭頭不再看他,這他媽的太丟他們人類的臉了。
“我問你是不是你乾的,這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麼玩意啊,他媽的,老子鄙視你。”又是一聲暴戾的大吼聲,那脖子扭去,直用後腦勺對着他,這就是明晃晃的鄙視。
鞋拔子臉聽到這話,頓時腦子有點蒙,他,他居然被一頭人形靈獸給鄙視了。還有比這更加恥辱的存在嗎。答案當然是:沒有。
聽着周圍傳來的那一聲聲窸窸窣窣的偷笑的聲音,就連跟在他身後邊的手下也有幾聲竊笑聲傳來。頓時鞋拔子臉上掛不住了,眼神一惱,臉色鐵青,說出了他這輩子最爲大膽地話,“他媽的,就是老子乾的,你這靈獸想怎麼樣?”
頓時空氣又是一個停滯,周圍鳥獸羣散,身後的人不由自主,不約而同,不着痕跡的朝着後面退了幾十步。剩下那鞋拔子臉在那裡孤身一人在那裡強裝着氣勢。
而這時那邋遢男人緩緩的轉過身來,被遮擋住的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那雙隱藏在頭髮之下的眼睛直直的注視着前面的鞋拔子臉,而於歐陽纖凝這邊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那眼神中劃過的一絲流光,如果沒錯的話,那可稱之爲戲謔。
“哦,就是你啊,不錯,有膽識。”聲音不同於剛纔的強勢,現在是略帶溫潤的笑意。
“嗯,嗯。”鞋拔子臉嚥了咽口水,這麼近的距離若是他有什麼動作他也逃不掉,可是這靈獸現在沒有動手,而且聽這聲音還是稍稍緩和了一些。難道這還在向他示好?鞋拔子臉天馬行空的向着,而且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的,在這天玄平原之上一直是人類占主導地位的,而且他身爲人類中混的還算不錯的,咳咳,是人類中的佼佼者,對他恭敬點那自然是要的。他滿是自戀的在心裡盤算着。
而對面的邋遢男人看着鞋拔子臉上的表情,嘴角搐起來。心裡止不住的煩躁,要不是那個老傢伙整天在自己耳邊唸叨着拯救一下天玄平原上的同類,緩和一下和人類的關係,而剛好又聽見這邊的人叫他“團長”,他才懶得跟眼前這一個長得一臉欠揍的人類盤旋呢,這簡直太損他的名聲了。
弱肉強食,他是靈獸,所以比人類更加清楚這個道理。之前天玄平原的那些靈獸被殺害,他也是無動於衷的,不覺得生氣,不覺得憤怒,反而覺得那是應該的。在他心裡,那是他們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而這天玄平原之上,人類更加多的聚集了,而靈獸只能是蝸居在一旁的小角落之中,這也證明着這個道理。是他們靈獸沒有生存下去的本事。
可是現在——
“老大,老大……”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那邋遢男人不由的皺了皺眉眉頭,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也停了下來,在那聲高叫聲後收回了肚子裡。
半刻鐘之後——
“老大,老大——”那高昂的聲音還在繼續中,可是衆人探着腦袋,踮着腳尖看着那個方向愣是沒看到什麼身影。清風一吹過,個個抖了抖身子,擦亮眼睛繼續盯着那個方向,他們就是要把那邊瞧出朵花來。
相對於人類的焦急、疑惑。這邊的靈獸大軍們可是相當的淡定,一隻只的或是站着,或是躺着,或是嚼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葉子,悠閒的等待着那個聲音的主人出現。
“老龜,你倒是快點啊,別耽擱老子回去睡覺。”邋遢男人暴躁的說道。
“哎,哎,哎。是,老大。”伴隨着這道聲音傳來,只見那邊草叢處傳來一陣響動聲,緊接着就見一塊堅硬的鐵壁橫着從這邊出來。總算是是的廬山正面目啊,不過這真面目還真是令人大吃一驚,看看這個以急速緩慢的速度朝着這邊而來的物體,若是換做其他人這麼個速度還不得早就死翹翹了,但是它這個以防禦最強著稱的龜行者確實不怕的。
“老龜,你這是什麼速度——”又是一聲暴躁的聲音,隨後他手上隨意出現了一道風刃就朝着那龜背射去。可是就聽的“咚——”的一聲響,那風刃就消失無形了。
邋遢男人撇撇嘴,似乎不在意自己攻擊的落敗,而是背起了雙手一陣無奈還有氣悶,這老龜經常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碎碎唸的,他是不勝其煩,若是不是他變態的防禦能力,他早在八百年前就一巴掌拍飛他了,省的天天來折磨他的耳朵。
“老大,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老龜無視他龜背上的那道攻擊,繼續說道,似乎完全習慣了。
“哼,這不是正在解決嘛,若不是你出來搗亂,老子早就解決妥當了。”煩躁的抓了抓腦袋,邋遢男人不耐煩的說着。
“哦,那老大繼續。”老龜不再說話,繼續慢吞吞的向前面爬着。
“哼——”邋遢男人冷哼一聲,隨後又對上前面的鞋拔子臉,“聽說你是個團長?”
鞋拔子臉納悶了怎麼問上這個了,不過還是如實的點了點頭。
“是這個天玄平原的第一傭兵團團長?”邋遢男人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問着。
“不,不是,不過很快就是了,只要……”鞋拔子臉眼底閃過一絲志在必得。
“少他媽的廢話,你不是這第一傭兵團的團長還這麼囉嗦,還真是浪費老子時間。”邋遢男人一聽,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纔的溫和還有耐心全都消失不見。隨後露出靈獸原有的猙獰,只見他那邋遢身影一動,頓時朝着前面衝去,在鞋拔子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起他前面的領子將他提到了半空中,“說,第一傭兵團的團長在哪裡?”
衆人看到這個場景,頓時一聲驚呼。但是誰都沒有出手。
身後站着的一個身穿金黃衣衫的少年不由的皺了皺眉頭,他們是爲了血滴草而來的,也是爲了那血滴草跟那個鞋拔子臉合作的,但是現在連血滴草的毛都還沒有看到,自然是不承認喝着鞋拔子臉的關係,救他,那更是癡人說夢。
“咳咳咳……”鞋拔子臉整個人被提在半空中,胸腔之中缺少的空氣更是引得他一陣咳嗽,雙眼往四處瞟了瞟,最後落在遠處一行人的身上。
“哼——”邋遢男人冷哼一聲,隨即厭惡的看了手上的那個人一眼,轉而像一團垃圾一樣,將他狠狠的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響,鞋拔子臉着地了,頓時臉色蒼白,艱難的從一個小坑裡坐起來。齜牙咧嘴的,恐怕這肋骨是斷了幾根,但是還好沒有生命之憂。
哼,第一傭兵團,邵明華,你們等着。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鞋拔子臉滿臉陰狠的想着。“咳咳咳……”咳嗽了幾聲,將口中的淤血吐了出來,他這才舒暢了一些。但是他就這麼狼狽的攤坐在地上沒有一個人來扶他,就連他的兒子,那個魁梧的青年也沒有過來,只是神色不明的站在隊伍之中。
那邋遢男人扔掉手上那團礙事的東西之後,就朝着那“垃圾”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遠處正站着一行人,他們一行人的身後還帶着薄薄的迷霧,想來是剛剛進入這裡的,應該和剛纔的那場廝殺沒關係。隨後隨意的掃了那個隊伍一眼。當觸及到某一個點時,他頓時眼前一亮,看看前面那兩個絕色美人,身心瞬間舒暢了,連剛纔被鞋拔子臉惹出來的暴戾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雖說不好色,但是就是對美好的事物很有好感,而那隊伍裡面站在前面的兩個人很符合他的“美感”。再一掃他們身後站着的幾個,嗯嗯,都還不錯,能入他的眼。
隨即某邋遢大叔臉帶微笑,很是心神盪漾的朝着遠處而去。老龜自然是看到了這個場景,無奈的搖搖頭,老大的“美色癖”又犯了。
而這邊也自然是聽到了那聲暴躁的吼聲,再看看前面那個向他們走過來的邋遢男人,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邵明華一臉堅毅的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絲毫不見怯弱,一副錚錚鐵漢就這樣屹立在他們前面,遮風擋雨,冒險在前。身後的傭兵們頓時熱淚盈眶,這就是他們的團長,和那個見利忘義,無恥貪婪的鞋拔子臉不一樣的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