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色依舊不好看,不過再生氣,便失了爲君者的風範。
太醫出來,看見皇帝憤怒的模樣,目光中帶了恐懼,掀了掀袍子,連忙跪了下去,“皇上,臣無能。”
林茵心中一驚,恍然明白了什麼,難道皇后娘娘……
“母后……”墨祁軒顧不得行禮,連忙衝了進去,待進去看見滿牀都是血的牀榻,整個人似被抽走了靈魂一般,他不過貪玩了幾日,沒有回宮,便要天人永隔了嗎?
連忙將人抱在懷中,卻發現她的身子異常冰冷,眼淚一滴滴落下,“母后,你醒醒,我是軒兒,我來晚了,母后。”
皇后睜開眼,眼中的光芒似快要燃到盡頭的蠟燭一般,發出微弱的光芒,隨時隨地都要熄滅,“軒兒,你來了……”
“母后,您不會有事的,太醫,你們倒是快救救我母后。”墨祁軒泣聲道,只恨不得將所有的神醫請過來。
地上跪着的太醫臉上亦不好看,皇后遭遇不測,他們的心上亦難過。
衆人進來,看着皇后母子,每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心,皇帝彷彿老一下子老了許多,活生生的一個人,好好的就死了,畢竟多年的夫妻,即便感情不似初時,卻也是結髮夫妻。“皇后……”皇帝坐在牀榻邊,握住她的手,只是在路凌君看來,這樣的感情太過淺了,試問,自己的妻子遭遇不測,若是真心相愛,有哪一個人還會這般淡然,甚至不流一滴眼淚,大抵皇上,便要斷絕七情
六慾。
“皇上,臣妾不行了,以後軒……軒兒……就交給你了。”
“母后,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一定會的,你還有安平,你不能死。”墨祁軒自出生以來,從未覺得這般難過,整片天空都似坍塌下來一般,周圍盡是無邊無盡的冰冷,運足內力,打入皇后體內。
皇后似受到了痛苦,臉色變的很難看,皇帝一把將墨祁軒手拽住,厲聲道:“你想讓你母后走的痛苦嗎?還不快住手!”
墨祁軒一愣,似想到什麼,將手中的力量撤了下來,臉上悲悽的神色卻更甚。
“軒兒,你別難過,人固有一死,母后只是先去了而已,你要好……”話還沒有說完,擡到半空中的手突然垂了下去,墨祁軒心中一驚,連忙將手攥住,低頭,卻發現懷中的人早就已經合上了雙眼。
“母后!”天地間發出一聲悲愴。德妃進來便看見這樣的情景,面上一閃而過的歡喜,這個賤人終於死了,竹君通知她之際她還有點不敢相信,皇后一死,皇上又不是一個長情的人,哪還能記住皇后的點點滴滴,太子的好日子也該到頭,
只是心中歡喜,臉上少不得要做做樣子,抹了一把眼淚,“姐姐,你怎麼就這般走了。”
皇帝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又聽見這般號喪的聲音,更是煩亂,起聲,神色落寞的朝外走去,到了門口,對夏公公道:“好生處理皇后的後事。”
夏公公跟着皇帝多面,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搖搖頭,後宮女子的一生便是如此,就算皇后又如何。
“姐姐!”
“你們都出去,滾!”墨祁軒抱着皇后的屍體狠狠道,夏公公剛想說什麼,被墨陵景阻止了。
“太子喪母,自是難過,公公先去操辦其他事,這裡有我們。”
夏公公從小看着太子長大,心中不忍心,點頭應了下去。
墨陵景帶着林錦茵出去,在外面等候着,寒風吹來,吹亂了林錦茵的衣裙,似是對離人的哀悼。
“若我沒有在皇后宮中,或許她就能逃過一劫。”
墨陵景知道她在想什麼,握住她的手,緊緊收住,忽又放開,“按照你這般說,本王亦有錯,茵兒,生死有命,這事不怪你。”
林錦茵忽的想起一件事,剛想說便看見德妃娘娘在身邊,目光冷了幾分,皇后故去,她雖哭嚎了一陣,卻讓她感覺根本沒用真心,皇后娘娘一走,最高興的人應該就是她了。
“既然王爺在這,本宮便先告辭了,皇上那邊也是需要人照顧的。”德妃覺慧晦氣,說罷,帶着身邊的丫鬟離開。
林錦茵欲說什麼,卻看見身後寢殿中,墨祁軒提着一把劍過出來了,渾身上下肅殺的模樣,是林錦茵從未看見過的。
“太子!”
墨祁軒許久纔回過神,看了林錦茵一眼,喉結上下襬動,“皇嬸,挽霞膽子再大也不會殺母后,是有人害了她對不對?”
林錦茵沉默,以墨祁軒現在的模樣,若事她說是墨修城所爲,他定會提着劍殺過去。
“我知道,是墨修城,母后衣袍上有被暗器刺穿的樣子,是他!”’
“太子,此事不能莽撞。”林錦茵連忙將人截住,只是悲傷過度的墨祁軒哪裡聽的進去,一把將林錦茵推開,林錦茵身影一踉蹌,若不是墨陵景接着,恐怕早就摔了下去。
“太子,即便你知道是何人所謂又如何,無憑無據,你能將墨修城如何?”墨陵景怒斥道,雙目中盈盈泛着紅光,皇后出事,他的心情不好過。
母后早逝,在宮中唯一能夠的得到的溫暖便是來自皇后,她就像一位長者,也只有她會關心自己。
戎馬半生,沙場浴血,別人看見的只有他輝煌,看不到他身上的傷痕累累,亦沒人知道,當初他那般年紀離開雲都,獨自上戰場,心中亦會害怕,他成長至今,和皇后娘娘的鼓勵分不開。
別人待他一分好,他也便還一分,故意,和墨祁軒兄妹這般親近也是這個道理。
“皇叔。”墨祁軒忽然跪了下來,手中的劍砸在地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芒,“母后死了,安平也走了,除了皇叔,我什麼都沒有了。”
一句話幾乎讓林錦茵潸然淚下,將墨祁軒扶了起來。
“茵兒,帶太子回宮,本王沒有回來,你們都不能出東宮。”墨陵景吩咐道。林錦茵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不過還是應了下來,將人帶回去東宮,墨祁軒一進大殿,整個人癱坐了下去,縮在一角,似一個受到了委屈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