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怎麼知道成不成呢？”鳳傾城接過茶一飲而盡，衝他一笑，“謝了，有問題我再來問你。”說完站起身出了屋子。
她剛離開，一道身影從舷窗縱身一躍落入屋內，“她走了？”
“不然呢？”初塵先生看了眼青夜，“見到你溼漉漉從海里出來？”
青夜滿不在乎地捋了捋頭髮上的水，“你告訴她這麼多就不怕她懷疑？”
“她早就懷疑了，只不過我不說她不問罷了，她是個聰明人。”
“那你覺得聽風者會幫她麼？”青夜坐下看着初塵先生，初塵先生神色有些嚴肅，半晌纔開口，“她若是能說動他們，不也證明了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嗬，”青夜笑了，“無面尊者對她緊追不捨，你覺得她還會有假？”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還是說如果他達不到你想要的標準，你會親手……”青夜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不過初塵先生不置可否，“眼下的局勢只能靜觀其變了，這也是我爲何會跟來的緣故。”
“唉，”青夜嘆了口氣，“你這個人就是這麼無趣。”二人說話時並未注意到一個身影悄悄在門外一側隱去……
“他真這麼說？”鳳傾城盯着鬼鬼。
“嗯，”鬼鬼點頭，“而且據我觀察那個青夜真的是從海里上來的，你說他好端端船上不待，跑海里幹嘛去？哎呀糟了，他該不會是想破壞這船吧？我們要不要通知慕千恩讓他檢查下船底？”
“不會。”鳳傾城阻止了鬼鬼，“如果船沉了他們也不好過，而且照你所說他們的目標是我。”
“要不要我動手……”鬼鬼比了個殺的手勢。
“不可，”鳳傾城神色一緊，“你根本就不知道初塵先生的真正實力，而且眼下我們需要他的幫助，他對幻明島和無面者如此瞭解對我們有用，雖然他對我似乎有些企圖，不過暫時大家的利益還是一致的。”
“你還真心寬。”鬼鬼撇撇嘴，“好吧，你放心我會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的。”
“不過我倒是對那個無面尊者很好奇。”鳳傾城回想起自己幾次與那個無面者交手，他每每都自稱本尊，“鬼鬼，你知不知道無面尊者是何來歷？”
“我哪兒知道，我不是說了忘了麼？”鬼鬼白了她一眼，“你幹嘛不問初塵。”
“笨蛋，”鳳傾城在他腦袋上敲了下，“那不等於告訴他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了麼？”
“對哦。”鬼鬼點頭，“不過我注意到那個無面者的確靈力很高，而且是很純正的暗靈元素，好像……”說到這兒鬼鬼不由自主掃了眼鳳傾城。
“好像什麼？”
“好像跟你身上的有幾分相似。”鬼鬼一咬牙說道，他也做好了被鳳傾城一頓臭罵的準備，可是誰知說完這句卻並沒有等來鳳傾城的怒斥，他狐疑地看着鳳傾城，“喂，你怎麼了？”
“你這麼說，我也覺得好像是。”鳳傾城眉頭緊鎖，“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他爲什麼一直盯着我不放？是爲了墨鐲麼？”
“你也不用那麼擔心，總之呢有人敢動你我就替你出頭揍他。”鬼鬼一揮拳頭挺了挺胸。
“知道你有用。”鳳傾城只有對着辰慕和鬼鬼他們的時候纔會如此放鬆，“好了，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慕千恩，我怕他知道了會節外生枝，初塵先生那邊盯緊點就是了。”
“好嘞。”鬼鬼點頭應允。
當晚，鳳傾城睡不着起身來到甲板上，燼逝之海的夜晚異常寧靜，偶有海風吹過拂在面上帶着幾分涼潮的溼意。
“你也睡不着？”慕千恩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嗬，”鳳傾城笑了，“看來不習慣船的不止我一個。”
慕千恩微微一笑來到她身側，擡頭望着天空，“想不到燼逝之海夜晚景緻倒是不錯，一點也不像傳說中那麼恐怖。”
“可惜太單調。”鳳傾城伸了個攔腰，“若是有酒菜就更好了。”
“去準備。”慕千恩扭頭吩咐跟在不遠處的侍衛，鳳傾城眼底閃過訝色。
片刻之後侍衛便將桌椅酒菜置在甲板之上，慕千恩衝鳳傾城比了個請的姿勢，鳳傾城也不客氣徑自坐下，“想不到你帶了這麼多好東西來。”
“知道你怕悶。”慕千恩替鳳傾城倒了杯酒。
鳳傾城臉上的神色頓了下，但很快掩飾過去，“這杯我敬你，就當對你這次出錢出海的答謝。”
“那我豈不是很虧？”慕千恩故作爲難，“你知不知道動用這艘船出海要花多少銀子。”
“怕什麼，反正你有錢嘛。”鳳傾城笑了，“我不幫你花你留着也沒用啊，你有沒有慕王妃，沒人替你管錢。”
“那倒也是。”慕千恩點頭。
“說真的，爲什麼你還未立妃？”鳳傾城藉着酒興隨口問道。
慕千恩聞言神色微微動了下，“爲何要立妃？”
“你是個王爺哎，”鳳傾城詫異地看着他，“就算是不說替慕家傳承子嗣，你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
“如果遇不到合適的，不如獨身。”慕千恩一口飲盡杯中酒。
“什麼算合適的？”
“志趣相投，知心知意。”慕千恩說話時目光不曾離開過鳳傾城。
鳳傾城給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藉着倒酒的功夫別過頭去望向遠處的大海，“志趣相投倒還好說，可是知心知意……哪兒有那麼容易呢？有些人相處了一輩子也不一定知心知意。”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慕千恩反問，“也許很多人就是抱着得過且過的心思纔會找不到這樣的人，久而久之就認爲這樣的人很難覓得。”
“嗬，倒是有幾分意思。”鳳傾城輕笑一聲，“不過你這種老狐狸，想知你的心意怕是一點都不容易，我估計等找到了你也變成老王爺了。”
“我的心意，很難猜麼？”
“這還不難啊？”鳳傾城撇了撇嘴。
慕千恩望着她柔聲道，“你不是次次都猜中了麼？”
鳳傾城一愣，面色微微有些泛紅，慕千恩這話是什麼意思？還不待她揣測明白，慕千恩笑了，“有好酒好菜，沒有音律豈不無聊。”說完他從腰間解下玉笛，“不如我來助興一曲。”
“好啊。”見他岔開話題鳳傾城也鬆了口氣。
慕千恩將玉笛橫在脣邊，溫潤的嘴脣翕合間婉轉的音符流淌而出，他的笛音就跟他的人一樣，帶着恬淡、暖意，笛音順着海面傳出去很遠，鳳傾城以手托腮，白皙的指尖輕敲着桌面附和着他的音律，一時間神秘莫測的燼逝之海也彷彿變成了人間仙境。
一曲終了，慕千恩開口，“這玉笛……送你。”
“送我？”鳳傾城一愣，“我又不會吹。”
“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你若是不想學，做個紀念吧。”慕千恩將玉笛遞向前，鳳傾城看着那枚小巧的玉笛，又望向慕千恩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接過玉笛。
見她收下慕千恩鬆了口氣，鳳傾城想了想將玉笛收入袖中，“對了，初塵先生說我們短則五六日多則八九日可以到幻明島。”
“嗯。”慕千恩點頭。
“你不好奇他怎麼知道的？”
“初塵先生是隱世高人，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慕千恩笑了。
鳳傾城聳了聳肩，“你還真是心寬。”
可是她對面的慕千恩神色陡然變了，他眸中凝起寒意站起身望着船首方向。
“怎麼了？”鳳傾城注意到慕千恩的異常。
“有東西來了，”慕千恩深色凜然，“在海底。”
鳳傾城聞言立刻轉身盯着遠處的海水，除了偶爾漾起的海波，她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你是不是看錯了，哪兒有……”
“小心！”鳳傾城話未說完，慕千恩一把拽着她的胳膊飛身後撤。
“啪——”一面巨大的水牆直直地砸在甲板上，剛剛二人所坐的桌椅瞬間被拍得粉碎。
鳳傾城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竟然全然無察，她扭頭望了眼神色凝重的慕千恩，他的靈力竟然比自己高出這麼多，自己居然還試圖對他用控心術？
“別分心。”慕千恩餘光掃到鳳傾城。
“嗯。”鳳傾城拿出法杖，隨着慕千恩飛至半空中低頭尋找海底的東西。
“出什麼事了？”鬼鬼、拂風等人也被驚動，紛紛上到甲板之上。
“船下有東西。”鳳傾城丟了句話給鬼鬼，鬼鬼一皺眉，“我去看看。”說完縱身一躍跳入海中。此時衆人都不敢放鬆警惕，就連船上的侍衛也紛紛拿起武器準備隨時戰鬥。
四下靜悄悄的，彷彿什麼都沒有，若不是甲板上散落的桌椅碎片，衆人甚至懷疑是不是慕千恩和鳳傾城看錯了。
“什麼玩意兒都沒啊。”鬼鬼嗖的一聲從水中鑽了出來，摸了摸臉上的海水，“你們看到什麼了？”
慕千恩和鳳傾城對望了一眼，慕千恩沉聲道，“速度很快，無法看清，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