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也是今日上朝的時候才知道的。”龍逵戰戰兢兢地開口。
“是麼？”慕紫陌冷冷一笑，“來人！”
呼啦一下侍衛聚集了上來，慕紫陌鬆開龍逵，“跟龍將軍回府，看看可有些不屬於龍將軍府上的東西？”
“是，太子殿下！”說完爲首的侍衛立刻走向龍逵，做了個請的姿勢，龍逵的臉色很難看，“太子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老臣爲東陽國效忠數十載，您讓這些人隨隨便便搜我的將軍府，未免也太不給老臣留一絲顏面了吧？”
“龍將軍，顏面是要自己給自己的，”慕紫陌臉上帶着輕嘲，“更何況不做虧心事，敲門何須驚？你若是真的沒做，本太子也不會誣陷於你。”
“慕王爺……”龍逵見狀只得求助於慕千恩，畢竟慕千恩是慕紫陌的皇叔，在皇上面前也說得上話。
“皇叔，你看到了，他身上的金銀粉與昨日引起寶庫大火的根本就是一樣的。”慕紫陌轉向慕千恩，“不管怎樣，父皇命我徹查此事，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龍將軍放心，若是你沒有做過，紫陌定不會爲難於你。”慕千恩淡淡地開口。
“搜就搜！我龍逵頂天立地根本就沒做過放火之事！”龍逵氣得一拂衣袖轉身跟着侍衛離開。
“皇叔，我先去看着。”慕紫陌衝慕千恩說道，慕千恩點了點頭。
“龍將軍還真可憐，這究竟是惹了誰啊，怎麼一天之內兩個倒黴的事兒都砸在他頭上了……”司徒莫惋惜地搖了搖頭，雖然他幸災樂禍，但還是有些同情他，畢竟在寶庫縱火那可事關項上人頭。
“惹了誰……”慕千恩輕聲開口，旋即似乎恍然大悟，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傾城，我今日教你的都是超過藍階的靈術士所用，你若是發現強行運用靈力會有所不適，千萬別勉強。”沐雪和鳳傾城出來的時候再三叮囑道。
“嗯。”鳳傾城點了點頭，還在盤算今日所學。
“咦，他怎麼來了？”沐雪低低地驚訝道。
循着她的目光，鳳傾城看到了大步而來的平琉璃，此刻已經是吃完飯時間了，靈術士學生都不在，鳳傾城看着平琉璃臉上覆雜的神色心下了然。
“琉璃，你來了。”沐雪開口說道。
“嗯。”平琉璃點了點頭，卻只看着鳳傾城，“沐雪老師，我想跟她聊聊。”
“這……”沐雪猶豫了下，她當然知道平琉璃是來興師問罪的，傳聞鳳傾城對鳳傾雪見死不救，跟鳳傾城相處了這段日子她知道鳳傾城這麼做一定有理由，但是平琉璃未必會這麼想。
“沒關係的。”鳳傾城衝沐雪笑了笑，“沐雪老師，我就先回去了。”
“好。”沐雪點了點頭，平琉璃也衝沐雪施了一禮跟在鳳傾城身後。
“你想說什麼。”鳳傾城冷冷地開口，她清楚地記得那日在遊船上聽說自己將鳳傾雪留在了錦繡樓時，平琉璃眼底的震驚和心痛。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平琉璃走上前直視着鳳傾城。
“你若是想動手，儘管出招就是，不過我可不保證不會傷你。”鳳傾城眼底帶着嘲弄。
“傾城，她是你的姐姐……”
鳳傾城倏的邁步上去，逼視着平琉璃，“你見過姐姐巴不得自己的妹妹死的嗎？你見過姐姐對自己的妹妹下毒的嗎？你見過姐姐一心要毀掉自己妹妹的名節的嗎？”莫了鳳傾城輕笑一聲退後仰頭看着他，“這種姐姐……不要也罷。”
“傾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平琉璃的眼神中又流露出那日的心痛。
“以前我叫你琉璃哥哥，是因爲我以爲你是真心對我好，”鳳傾城頓了頓，“可是，你爲的不過是我的身份對麼？你從慕千恩那裡知道我外公是驚鴻城城主，所以你才接近我的吧？那日見到我與外公相認，你很失望吧？因爲你沒能在外公找到我之前跟我成親。那麼，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呢？你從來沒有喜歡過鳳傾城，從一開始就沒有，被丟去清心樓的鳳傾城只會讓你覺得恥辱，因爲她娘不過是個背夫偷漢該浸豬籠的女人，她又好的到哪兒去呢？”
鳳傾城言辭犀利嘲弄之意十足，聽得平琉璃竟然也無言以對，他僵直地站在原地，良久才喃喃地開口，“傾城……對不起……”
“現在說對不起，太遲了。”鳳傾城冷冷一笑，她倒不是替自己而是替真正的鳳傾城不值，“曾經的鳳傾城也許對你心存依賴，也許在清心樓等你回去解救她，可是她不知道那個時候鳳家的三個女兒對你而言根本就沒差別，你跟她走得近無非是因爲那時候她娘深受鳳呂行的寵愛，樹倒猢猻散，失勢的鳳傾城怕是令你逃之不及纔是吧？”
“我……我承認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平琉璃急急地開口，“我身爲平家的獨子，從小我爹就告訴我做任何事都要分清利害，你爹是寒射城城主，與你們鳳家結親對平家的將來有利，是，我那個時候接近你的確如你所說，但是……”
“但是什麼？”鳳傾城嘴角輕彎，把玩着纖細的手指上的空間戒指，“但是你後來發現你愛上了我？簡直是笑話！”
“我……”
“你愛上的是我外公的權利吧？抑或是你愛的僅僅是鳳傾城不再是廢柴這件事？”鳳傾城咄咄逼人的語氣絲毫不給平琉璃留任何面子。
“傾城，我知道錯了。”平琉璃嘆了口氣垂下頭去，“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我發現你的模樣開始在我心裡揮之不去，我會因爲你高興而高興，我會因爲你生氣而擔心……那日我並不是因爲傾雪，只是我不希望那個曾經溫柔善良的鳳傾城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她不是變成這樣，早就死了！”鳳傾城冷聲打斷他，“平世家主，以後鳳傾城的死活與你無關，更不需要你替我擔憂什麼，你還是做你該做的事兒吧。”說完鳳傾城頭也不回地邁步離去，留下平琉璃一個人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夕陽投在他身上，拉扯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帶着淡淡的憂傷。
“平公子……”商南樓不知道從哪兒走了出來。
“商公子，”平琉璃穩了穩心神轉過身來，勉強衝他擠出一抹笑，“你……都看到了？”
“嗯。”商南樓是個不太會撒謊的人。
二人沉默了陣，還是平琉璃先開口，“商公子有事兒麼？”
“哦，我是想請平公子替我轉告慕王爺，”商南樓頓了頓，眼下對平琉璃說這些似乎不太合適，但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所以開始開口說道，“感謝慕王爺的厚愛，不過我只是想好好修習靈力，所以……”
“好，我明白了。”難得平琉璃並沒有多說什麼，“如果，當初我也早點明白這點，也許就不一樣了。”
商南樓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夠似乎又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一點，他循着平琉璃的目光看向遠處鳳傾城消失的地方，最終只是蹙了蹙眉……
……
慕王府。
慕千恩端坐在正座上不緊不慢地品茶，他身側坐着慕紫陌，面前跪着龍逵和龍蟠爺孫倆。
“慕王爺，你要給老臣做主啊！”龍逵伏身長拜，老淚縱橫，“老臣爲東陽國征戰數十年，怎麼會爲這區區少許的綠寶石去寶庫偷竊呢？”
“區區綠寶石？”慕紫陌挑了挑眉，“龍將軍，寶庫失竊的……是所有寶石，包括許多紫寶石和黃寶石，在你府上搜出的已經被證實屬於寶庫，說，你將其他的寶石弄到哪兒去了！”
“冤枉啊，太子殿下！”龍逵半跪着爬行了兩步，他當然知道這罪名可是要掉腦袋的，“太子殿下，這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你身上的金銀粉與昨日寶庫失火時侍衛所見一模一樣，而這寶石又是從你府裡搜出……”慕紫陌臉上盡是冰冷，“若說不是你縱火，怕是也沒人信吧？況且今日一去將軍府，本太子才知道原來龍將軍府上早已入不敷出，想必這就是你這麼做的動機吧？”
“不，不是的！”龍逵臉紅到了脖子，“老臣承認近些年家境大不如前，可是老臣一片忠心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兒來？”
“不必多數，龍逵入寶庫盜竊一事本太子今已查明……”
慕紫陌話說到一半，慕千恩將茶杯放在一旁輕咳一聲，“紫陌，隨我來。”說着轉身步入內堂，慕紫陌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跟了進去。
“紫陌，你打算怎麼做？”慕千恩微微一笑。
“自然是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稟明父皇。”慕紫陌道。
“然後你覺得皇兄會怎麼處置龍逵？”
“連寶庫都敢盜，嗬，我看他們龍家也就到此爲止了。”慕紫陌的意思很明確，偷盜寶庫株連九族。
“紫陌，你跟左相安之素的關係如何？”慕千恩並不繼續說這件事兒，彷彿閒話家常般跟慕紫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