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這不可能!夜月原本沉靜的目光瞬間渙散。他清楚的感覺到左胸的傷口像是被兩把鉗子鉗住拼命向兩邊撕扯,那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乎站不穩。
在他的生命裡,還從沒有受過如此大的打擊。從未被打倒過的夜月,卻被這個殘酷的消息擊中了!他的身體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無力地晃了晃,踉蹌兩步險些栽倒。瞬間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眼神迷離渙散地自言自語着:怎麼會這樣?這不會是真的……
不會是真的!夜月搖搖頭,無法相信在他昏迷的短短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周圍黑煙瀰漫,能見度特別低,這艘船周圍的河面上飄浮着很多血族騎士殘破的屍體,城兒是經歷了怎樣的戰鬥纔將這麼多敵人殺死的?她的魔力已經耗盡,小金和丸子能頂得住那麼多敵人的進攻嗎?夜月越想越心慌。可是附近的船隻他幾乎搜索遍了,就是不見林傾城和姑姑,難道她們兩個真的像星月所說的遇到危險了嗎?
怎麼會這樣?城兒和姑姑都死了?夜月慌了!在失去了林傾城的消息之後,他真的慌了!
“烈焰,你能召喚小金和丸子嗎?”
烈焰、小金和丸子都是超神獸,他們之間是可以互相召喚的。可是,烈焰唸了半天咒語,仍是沒有感覺到任何消息。烈焰難過地低鳴,“我感受不到它們的氣息……”
“什麼原因?”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阻隔了我們之間的聯繫……”
強大的力量?夜月的冷汗“刷”地一下從額頭落下來。夜月忽然感覺渾身發冷!冷得他瑟瑟發抖!城兒一定是出事了!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有這樣不好的預感!猛地轉身,飛快地跳上烈焰,“快走!”
星月見他要走,連忙喊住他:“你去哪裡?”
“去找她!”沒有回頭。夜月毅然驅動烈焰離開。卻聽到身後星月的聲音異常悲悽:“沒用的!傾城……可能……已經被殺了……”
夜月的背影僵住。
“太危險了,我們已經被血族大軍包圍了……不如跟我一起走吧,以你魔界皇子的身份,血族騎士是不能把你怎麼樣的。如果你殺出去與他們爲敵,他們是不會再賣你面子了。”
夜月僵住的背影動了動,卻不是回頭,而是拍了拍烈焰頭上的尖角。毅然前行。
“夜月!你不要去。傾城也一定不想你去送死。”
……
良久,星月終於在夜月消失的方向聽到他喃喃地低語聲:“城兒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星月看着夜月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他彷彿看到夜月那墨黑的眸子裡蒙着一層水光。眼睛裡閃爍着痛苦的光芒,他那心痛的樣子,讓星月心如刀絞!他說:她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她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要愛得多深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啊?要有怎樣的執念才能做到與愛人生死與共啊?
同樣是愛啊!卻存在着這麼大的差距!星月恨自己沒心,爲什麼在得知傾城發生危險之後。想到的是離開,而不是去找她,去幫她?而夜月卻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去把她找回來……這一刻。星月終於終於懂得了,什麼纔是真正的愛,原來夜月給傾城的不僅是愛。而是——大愛!是情深似海!
……
林傾城努力地撐開眼皮將眼睛支開一條縫,她視線模糊。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好像躺在很硬很硬的板子上……
這是哪裡?刺眼的光線映出一條粉紅色的帳幔,空氣裡瀰漫着脂粉香,這……好像是一個女人住的房間……
她想把手擡起來,卻感覺整條胳膊痠痛無力。
只是輕輕用力,便感覺渾身像被針紮了似的痠疼的厲害。
她躺在牀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彷彿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說話,喊人,卻發現嗓子火辣辣的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嗯嗯”了兩聲。
“城姐姐醒了!”一個女子生急切的喊聲響起,緊接着又聽她喊道:“雲伯伯——快來看看!”
是誰在喊?林傾城聽到一個熟悉的呼喊聲,好像是歐陽靜的聲音……緊接着便聽到桌椅板凳被踢倒在地,“咣噹”一聲門被推開,小丫頭旋風一般衝了出去。
歐陽靜沒事?那是不是意味着夜月、夢白、雲翔,還有其他人都安全了?林傾城激動地想大吼,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一會兒,便聽到有兩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讓我看看,哦哦,恢復的還不錯,快去燒點熱水給她洗一下傷口……”
“好的,我馬上去!雲伯伯你一定要救她哦。”
“放心放心,她這不是已經醒了,躺牀上幾天,自然就恢復了,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你也不想想你雲伯母是誰!她出手救的人,還沒有一個救不回來的。”
“雲伯伯和雲伯母最好了,那我去燒水了。”
“去吧去吧,一會兒抽空去雲翔那裡,看看他的還魂丹煉好沒有。這丫頭再吃兩回估計就能像蝦米似的活蹦亂跳了。”
“丫頭張開嘴,我看看。”
林傾城聽到老人家在對她說話,她非常配合地嚅動嘴脣,卻怎麼都張不開嘴。
“唉呀呀,怎麼傷成這樣……”老爺子顯然急了,“這也沒有個趁手的工具,真是麻煩!”說到這,也不知道老爺子想起什麼事情,突然樂了,“丫頭,我用銀針把你的嘴撬開。你可別使勁咬啊。”
說完,林傾城便感覺嘴角一涼,緊接着便感覺到一條細細的東西探到她的嘴裡將她的嘴脣撐開,“哎呀!舌頭這麼紅,是心火啊……丫頭,你可要把心放寬些,不要想那麼多傷心事。不然你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老爺子將銀針收回去。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心火雖然難醫,不過這點小病小痛還難不倒你雲伯伯。一會兒,伯伯給你熬點下火藥。你可別嫌苦呀。”
“爹,還魂丹煉出來了,城城醒了嗎?”
林傾城聽得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雲翔。原來她現在是在名劍山莊。
“醒是醒了,可是還不能動。快把還魂丹餵給她吃。”
“小靜。你來喂她吧。”
“嗯……”
吃了下火藥,又躺了大半天,林傾城終於能動了。
感覺到身邊的人有了動靜,正支着頭靠在牀邊打瞌睡的歐陽靜睜開朦朧睡眼瞥了一眼林傾城。“城姐姐,你能動了?”她揚起的聲調足以證明她有多麼激動。
林傾城張了張嘴,歐陽靜立刻倒了杯水餵給她喝。
“其他人呢?”雖然不能動。但是這大半天時間,林傾城的意識都是清醒的。自她醒來之後。只有雲翔和歐陽靜和雲老爺子來看過她,其他人都沒露過面,這讓她十分憂心……
“他們都很安全,你就放心吧。”歐陽靜又喂她喝了一點水,才接着說:“夢白、玲瓏和秋月去找夜月了……我們那艘船被燒沉了,不知道是誰把我們送到了名劍山莊的密洞中。我聽雲伯伯說,應該是夜大哥把我們藏到那裡面去的,因爲以前他來打造裝備的時候,雲伯伯曾帶他到密洞裡煉製過裝備。可是……夜大哥救了我們之後,人就不見了……”
見林傾城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歐陽靜趕緊接着說:“你放心,夜大哥是不會有危險的,夢白他們這幾天都在找他,現在血族大軍被打退了,所以這裡很安全。你安心在這養傷吧,等夢白他們找到夜大哥,他就能來看你了。”
林傾城點頭,輕聲說:“你照顧我這麼多天,也很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已經沒事了。”
歐陽靜見她面色漸漸紅潤起來,氣色不錯,這纔對她笑笑,“你好好躺着,我去睡覺。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兒你喊我。”
林傾城點點頭,見她轉身出去,連忙召喚小金和丸子。
“啥事……”正在做夢的小金和丸子極不情願地從寵物空間裡爬出來。
“你倆召喚烈焰,問問它……夜是不是出事了……”
聽到主人虛弱無力的聲音,丸子的眸子裡蒙上一層水光,無力地嘆道:“媽媽,我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從船沉了之後,就再也感受不到它的氣息了……”
從船沉了之後?感受不到它的氣息……林傾城瞬間紅了眼眶,她捂住嘴不讓嗚咽聲溢出,可是喉嚨刺刺的痛,好像針扎的一般。丸子說感受不到烈焰的氣息,是因爲它和它的主人發生危險了嗎?不然以超神獸的感知力,怎麼會感受不到同伴的氣息?
他一定是出意外了!林傾城越想心越涼!
林傾城也只是微愣了一下,便爬起來穿衣服。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必須去問清楚發什麼了什麼事情,她不能在這傻等,她要知道夜月到底在哪!
讓她在牀上躺着等他的消息,這根本就辦不到,她的整個身體由內而外像是被火焚燒一樣難受,她像是坐在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坐不住,一秒鐘都等不了!
林傾城艱難地穿好衣服,在翻身下地的時候,腳剛着地還沒站穩只聽“咣噹”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她沒想到現在的自己是那麼的虛弱無力……
“城姐姐——你怎麼了?”被吵醒的歐陽靜一臉睏倦地看着扒在地上樣子狼狽的林傾城不禁笑出聲:“城姐姐,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小靜,你實話告訴我,夜月是不是出事了?”林傾城焦急的問道。
“哎呀……你想太多了……”歐陽靜走到林傾城的旁邊蹲下將她扶起來,嘆了一聲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夜大哥現在怎麼樣了,等夢白他們回來,你不就知道了……”
歐陽靜言辭閃爍、目光飄忽不定。更引起林傾城的懷疑。
林傾城心裡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不管她問什麼,歐陽靜都不會告訴她實話,那麼……就只能找機會出去,才能知道事情真相。
“早點休息,城姐姐。你不要想那麼多。現在的你養好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林傾城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乖巧地躺回牀上。
待歐陽靜出去之後,林傾城並沒急着行動。而是靜靜地躺着攢力氣,等到天黑透了她才又重新爬起來,悄無聲息地將門打開,偷偷溜出去。
夜色深沉。名劍山莊安靜得出奇。繞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媽媽……左邊院子裡有人說話……”丸子極小聲的提醒,這時候林傾城前進的腳步已經停住。顯然她也聽到了那細微的談話聲。
林傾城將氣息隱匿起來,悄無聲息地慢慢潛到窗子下面,只聽雲老爺子焦急地質問:“死老婆子,你不是說能救嗎?這小子怎麼到現在還沒醒?”
“死老頭子。催什麼催?他那傷口那麼長,能是說好就好的嗎?”跟他說話的顯然是他的老婆子神算子阮曉月。
“沒本事就說沒本事,還不承認!”
“閉嘴!死老頭子!你沒看到嗎。昨天那五道一尺多長的傷口都長好了,今天就剩下左胸這一塊沒長好了。我看他胸口這塊傷口不像是新的。應該是舊疾……”
“哎呀老婆子,你說這臭小子……別看長的白白淨淨像個儒雅書生,實際上是條硬漢子啊!我猜他絕對不是累暈的,而是疼暈的……雲翔救他回來的時候,他像是從血裡撈出來似的,渾身血紅血紅的,你說,那麼多傷口得多疼呀!”
“可不是嘛……”阮曉月嘆了一聲,“要我說,這孩子也太‘虎’了,都找到咱們的密洞了,他還不老老實實在裡頭呆着,到處跑啥呢?看看……傷成這樣……”
夜月?他們說的是夜月嗎?左胸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那他一定是夜月!五條一尺多長的傷口?那得多疼啊!意識到這一點,林傾城腦袋“嗡”一下,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從腦袋一直麻到腳趾……原本身子就虛弱,在聽到這消息之後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救他!快!一定要快!林傾城抓住窗框穩住身子,飛一般地衝向門口,猛地推開門衝進去,來不及向二老解釋,迅速掏出匕首割開手腕塞到夜月的嘴裡。不想讓他再痛下去,多痛一秒都不行!夜……傷口快快癒合吧……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夜,不要你再受傷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分疼都疼在我的心上!
正全神貫注爲夜月療傷的雲家夫婦被突然衝進來的小姑娘嚇了一大跳。
從林傾城衝進來到給夜月喂血這一套動作,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小姑娘說:“他是我的夫君,我的血可以治療他的傷口……”
“夫君?”阮曉月詫異地看向她家老頭子,“皇子大婚了?”
“沒聽說……”
雖然不能確定兩個人的關係,但是,看她用匕首割開手腕時的動作十分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可見她對他用情之深。
看着小丫頭手腕處鮮紅的血汩汩地流到夜月的嘴裡,雲老爺子不由得唏噓讚歎:“這女娃也挺虎啊……”
“可不是嘛,手腕上割那麼大個口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跟那個臭小子脾氣還挺像,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阮曉月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哎呀,老婆子快看,臭小子醒了……”
阮曉月得意地笑起來,“我就說嘛,我的療傷藥那絕對是包治百病,藥到病除。”
“你可拉倒吧,明明是這小丫頭的血把他的傷治好的。”
……
說到這,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雲家夫婦對視一眼,誰都沒再說話,都將目光投向一臉焦急的小丫頭身上。
在這整個大陸上,也只有一個人的血能夠治癒傷口,那便是——魔星!
雲家夫婦張大嘴巴,半天沒緩過神兒。難怪名劍山莊附近突然間多了那麼多魔獸。原來都是被這小丫頭給召喚來的。唉,魔星,真是了不得啊!
年近半百的雲家夫婦雖然都經歷過大風浪,見過大世面,卻在這一刻被深深的震撼了!他們竟然在有生之年親眼見到了魔星!這位堅強、果斷的小姑娘讓他們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魔星啊——那可是能夠顛覆整個大陸的存在啊!再平凡不過的人,如果得到魔星之血,那實力都會突飛猛進。能夠成爲一方之霸主的!
雲家夫婦相視一笑。讓他們欣慰的是,這小丫頭看上去行事謹慎,做事認真。卻在他們面前毫不避諱的顯露身份,這足以證明她對他們的信任。也還好,她遇到的是他們夫妻,不然換成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見到魔星。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危險。
“夜……你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林傾城蒼白的小手覆在夜月毫無血色的薄脣上,聽到她那着急關切的聲音。夜月激動地吐了一口鮮血,原本煞白的面龐被鮮血映得更加慘白。
夜月費力地睜開眼睛,眸子裡水光朦朧,將林傾城冰涼的小手緊緊地握在手裡。“城兒……是你麼?我……”還不等他說完,林傾城突然俯身攫住他的薄脣,狠狠地親吻。“夜……我想你……”
夜月伸開雙臂將她緊緊地箍在懷裡,林傾城順勢倒在他身邊。小手伸到他的後背,緊緊地抱住他。夜月翻身壓在她身上,擡手將她滑過臉頰的眼淚擦掉,“別哭,乖……”
“夜,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咳咳——”雲老爺子輕咳兩聲,扭捏着將眼睛捂住,“現在的小年輕,真是太大膽嘍!”竟然當着他們兩個老人家的面摟摟抱抱。
“死老頭子,裝什麼純情,捂着眼睛還露個縫兒,別看了別看了,還不快走!”說着,阮曉月擡手捏着雲老爺子的耳朵,兩人拉拉扯扯的出了門,將門從外面關緊。
兩人剛出去,便聽到門外歐陽靜呼吸不順、急切地喊聲:“雲伯伯,雲伯母,你們看到城姐姐了嗎?”
“急啥呢,順順氣兒,慢點說,看你急的一腦瓜子汗。”
“能不急嘛!你們看見城姐姐了嗎?剛剛她還在房間裡,轉眼功夫就不見了。呼……不知道她是不是來找夜月了,所以我來這看看。”
“是呀,那小丫頭在裡面呢,”雲老爺子故意擡高聲調喊道:“兩人親親熱熱的,可真羞死人了。”
“不是吧……夜大哥醒了?”歐陽靜吃驚地問道。
“是呀,不僅醒了,連傷都好了。那臭小子看到小情人兒來看他,什麼病呀疼的全好啦!”
聽到夜月醒來,歐陽靜激動得氣更不順了,“呼……不可能吧?他被救回來這麼多天都沒醒,城姐姐一來他就醒了?那不是奇蹟麼?”
“行了,別激動了,是真的。走吧,快走。”阮曉月插話,催促道:“別在這瞎嘮了,耽誤人家小兩口親熱。快走,回去再說。”
夜月聽到外面三個人的談話,不由得輕笑出聲,打趣道:“真是奇蹟呀,你一來我就醒了……城兒,你的魅力還真是大呢……”
林傾城咬着脣沒說話,眼角還掛着淚珠,她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夜月笑得更起勁,在她的額頭輕輕的親吻,箍着她的手臂更加緊了三分。
“唉呀呀,真是了不得!”離得很遠還聽到歐陽靜一驚一乍地說:“都說愛情是治癒傷痛的良藥,這話一點也不假啊!今天早上我還以爲夜大哥快不行了呢……你看他那臉色,再救不回來,估計人就完了!他真是從鬼門關裡爬出來的啊!”
“可不是嘛,我就說這小子命大,還好他遇見了咱家老婆子,要不是咱家老婆子的續命丹給他續命,他能堅持這麼多天嗎?你看他回來那天,血都流光了……臉煞白煞白的,一點血色兒都沒有。”
“拉倒吧,可別誇我了,治了好幾天都沒給治好,還誇呢……”
“雲伯母,您就別謙虛啦,我知道您是最厲害的煉丹師!要不是您,夜大哥和城姐姐恐怕都救不回來了。”歐陽靜大讚一聲。
聽到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林傾城連忙鬆開環在他身上的手,生怕碰到他傷口,“你的傷口還疼不疼?給我看看好沒好。”她的聲音還帶着哭腔,夜月心中一痛,這丫頭平時老闆着一張臉,如今能看到她掉眼淚還真是不容易。可是,此刻看到她的眼圈紅紅的,他又開始心疼,寧願這輩子都只看着她那面癱的臉,也不願意看到她傷心流淚。
林傾城想支起身子起來看看,卻被夜月緊緊的抱住,“別動城兒,讓我抱抱……”
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哭得發紅的眼角,“城兒,別哭了,乖哦。我這不是好好的麼。看到你,我以爲我在做夢,我以爲我永遠地失去你了,城兒……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還能像現在這樣抱着你,還能喊你的名字,我真是幸福,很幸福……”
“傻瓜,我知道你捨不得丟下我一個人在世上……”林傾城捏住他的手,咬了咬脣低喃:“你不知道我有多怕……”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想說卻哽咽得說不出半個字。吸了吸酸酸的鼻子,動情地說:“夜,我們成親吧,我要一直陪着你,我們再也不分開,我捨不得你,捨不得跟你分開。沒有你在身邊,我簡直生不如死……”
細細品味她的話,夜月激動得半天說不出半個字。只因他等她的真心,等了太久、太久啊!心裡萬萬的思緒全化成甜蜜,他使勁點頭,“好,我們馬上成親,永遠也不分開!”
不知哪句話惹到他了,就看到夜月原本微笑的俊臉上流下一滴晶瑩的水珠。
“你看你,一邊哭一邊笑。”林傾城擡起小手擦掉他眼角的淚珠。
她將頭埋到夜月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說:“夜,你知道麼……我愛你……”感覺到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她的勇氣又增添了幾分:“以前我對你總是冷冰冰的,那不是因爲我不喜歡你,而是我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對不起……”
“別說了,我知道……”
“不,我要說,你讓我說。”
“好,你說,不哭了……乖,不哭了。”
林傾城握住正在給她擦淚的手,激動地嗚咽起來,“姑姑死了,可是我還沒有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她不知道……她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麼想念她!”林傾城的眼淚越流越多,她凝視着他黑亮的眼睛,無比鄭重地說:“夜,你知道麼?我愛你,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你了,只是我沒有勇氣向你坦白……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變成魔星,這讓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不夠強大成爲別人刀俎下的魚肉,害怕魔星的身份會連累身邊的朋友有生命危險,害怕你我深愛之後,會陰陽相隔沒有結果。但是,我現在不怕了!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哪怕我們明天都會死掉,甚至生命只剩下一秒鐘,我都希望這短短的一瞬是跟你在一起的。本來我以爲再也沒有機會對你說這些話……現在我一定要告訴你,讓你知道,我深深的愛着你。我不想以後後悔,我不想連向你表白的機會都沒有。夜,我離不開你,你給我的愛已經深深地融入我的骨血,如果你離開我,就是帶走我的生命!”
“傻丫頭……我明白……我們會幸福的,相信我。”
她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一秒也捨不得離開。“夜,答應我,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不要再受傷了,因爲我真的真的捨不得看到你疼……”(米需.米.小.說.言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