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主要他們平日都是在外院伺候的小廝,基本不會在內院看見他們的蹤影,此刻,昭和正怒不可遏,他們卻很統一的齊齊出現,還都面帶不善。如此的和諧統一,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人都是昭和的保鏢,他們只聽昭和一人的差遣。
而這種情況,很顯然不是他們這十來個人才具有的,極有可能,全府上下,全部都是她昭和的人。而自己美其名曰是本府的男主人、當朝的額駙,卻不過是個架空的木偶,毫無實權,還只能事事皆看女人的臉色。
安若素啊安若素,你這究竟是娶了一個美嬌妻,還是嫁給了自己的上級,在家裡,其實也跟在外面無異。
安若素自嘲一般的笑了,也許,這一開始,就是個極大的錯誤。
安若素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陳水仙微微一笑的美麗溫柔模樣,再一看,跟前這個凶神惡煞的女人,想想,都覺得如墮黑暗深淵。
恨不得現在的生活就是一場夢,眼睛一睜一閉,那就過去了。不用再面對着這個脾氣愈發怪異可怖的女人了。寧願跟上官安奇與秦心顏廝殺一場,酣暢淋漓,也不要跟現在這樣,窩囊至極!
“駙馬,得罪了。”這十來個壯漢,顯然對安若素的不爽與鬱悶毫不感冒,基本能等同於視而不見,不由分說,直接過來,按倒了安若素。
分工合作,效率極高,有抓他手的,也有抓他腿的,在安若素的“配合”下,總之,一個原本站立着的氣焰很足的男人,一下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待切待剁待扒皮。
不是安若素他不能夠去反抗,他一身的武藝,即便是秦無惑這個經過正規格鬥訓練的人,單打獨鬥,赤手空拳,也不見得能敵過他。更何況,是這麼幾個人,看着壯實,其實並沒有什麼真本事。但是,他就算能夠撂倒這十幾個人,又如何去撂倒昭和公主府所有的人。就算他有一雙鐵臂,他如何能夠穿牆遁地,無所不懼,斬遍所有的敵。
答案很明顯,不能。
而且,最主要的,他目前還是不能跟昭和撕破臉的,秦無惑栽了,李思郝隱匿,良妃暴斃,李丞相被陛下訓誡之後,拉不下臉,索性稱病不上朝。昔日一起並肩之人,現在都紛紛出了事,自己所有爲秦無惑出的計策全部被人破解,堪稱寸步難行。若是沒有昭和,想必自己這一次,也會跟秦無惑一般,進牢下獄。
皇帝原本就對自己,格外的有意見,若非自己所娶,是他的心肝寶貝,自己是他嫡親皇外孫的爹,早已墮入萬劫不復。
昭和那句話,雖然聽着尤其不順耳,還很是糟蹋男人尊嚴,但卻是赤果果的現實。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昭和給的。雖然昭和找她父皇,提了自己的官職,升了自己的薪水,讓自己看起來很幸運,也很光鮮亮麗。
但是,安若素知道,昭和所做的這些,全都是爲了她的體面。跟他同
級的官員,也都是一般想法,看不上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吃軟飯,靠着婆娘往上爬。
想證明一下自己,都跟攀巖一般,難得很,這樣的生活,好沒意思。
安若素放棄了抵抗,閉上了疲累的眸子,也不掙扎了,“來吧。”
但是,安若素的消極應對,在腦回路從來都轉不到秦無惑那裡去的昭和公主的眼裡,卻又成了另外的一番含義。
“安若素,你在裝死是嗎?好,你翅膀硬了,厲害了呵,也開始在給本公主臉色看了!來人,給本公主打!用力的打,往死裡打,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會不會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沾染別的女人的胭脂氣味!”昭和公主大吼,一條鐵製的九節鞭,就那樣用力的甩了出來。
所觸之處,都是一片狼藉,顯然是她積怨已久的爆發,周圍的人見狀,都是渾身一顫,九節鞭不輕易登場,但是一旦出現,就意味着,你要完蛋了。
只是,這一次的對象卻是額駙……
他是公主的丈夫,還是公主腹中胎兒的爹……
這難道也要往死裡打嗎……
那些侍衛齊齊望着昭和公主,唯獨沒有人,上前去接那根鞭子。
“你們都不敢是嗎?那好,本公主就自己來。”昭和公主向前走,但是很顯然,她本就不擅武,更別說,她還挺着個肚子,眼看着就要滑倒在地,幾個侍衛見來不及去扶,便齊齊往地上一趟,這纔沒有讓昭和公主的身子落在地上。
但昭和很顯然,還是摔到了,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卻依然執拗:“扶本公主起來!”
“公主,你沒事吧……”嬤嬤看着她,滿眼心疼。
“本公主沒事,本公主好的很,本公主要是出事了,有的人可高興了。覬覦別人妻子的噁心男人,本公主今日一定得好好教訓,不然他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不要以爲娶了本公主,就是嫁了個金飯碗,衣食無憂,四通八達了。你以爲本公主是吃素的嗎?你不納妾,你跑出去偷腥,你要不要臉!當初在監牢裡面求着本公主下嫁的人又是誰!”昭和說着,撿起九節鞭,用力甩了過去。
不過,她情緒這般激動,造就的結果就是,她又一次打偏了,一個侍衛掛了彩,她也因爲太過用力,險些又一次栽倒在地,慌忙去扶。
看的衆人又是一頓心驚肉跳,她少了一根頭髮,咱們都得人頭落地……
嬤嬤心疼的看着賭氣的昭和,她一如既往的執拗與驕傲,只要駙馬他說一句錯,服一下軟,公主就不會再這般氣急攻心的暴怒……
可是,駙馬安若素卻彷彿聞所未聞,依舊跟個死人一樣,趴在地上躺屍,全然一副我死了你們不要再嗶嗶的淡然模樣,嬤嬤不由也惱了:“駙馬,你就不能跟公主服個軟,道個歉,你這身上的脂粉氣與酒氣你解釋一下,不就沒事了。公主她就是這麼個脾氣,您也不是
第一天知道,她這要是動了胎氣,那可怎麼着啊!”
“嬤嬤,閉嘴!”昭和惱了,一嗓子高吼。
“是,公主。”嬤嬤再不敢說話了,而是站在一旁。
“我日日跟她服軟,她依舊是這樣一副我在外面偷人的神經病狀態,昭和公主,小的真的是怕了你了,你究竟要怎麼樣?!你最好看着點你的肚子,要是有了什麼閃失,你那個喪心病狂的父皇,絕對會讓這裡化作灰燼,讓這裡的所有人,都給你陪葬,你積點德吧就!”安若素瞪着昭和,絲毫沒有要鬆口的架勢,反而將噁心與厭惡發揮到了極致。
“安若素,你敢罵父皇,來人,欺君罔上,給本公主狠狠的抽!死了本公主負責!”昭和將鞭子甩給一個侍衛,在她的強逼之下,該侍衛只得妥協,撿起鞭子,一下一下,清亮的抽在了安若素的背上。
“呲——”倒吸一口涼氣的安若素,依舊沒有半句妄圖求饒的意願,硬着一張臉,堅持着。
過了半個時辰,他的背已然血肉模糊,可他依舊沒有跟昭和妥協。
昭和見他這般的執拗,卻是更氣了,“安若素,你是不是寧肯被我打死,也不願跟我求一句饒。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聲音到最後,已然成了一片悽然。昭和一雙大眼睛,現在噙滿了淚水,一向驕傲如鳳凰的女人,這會子倒像極了狼狽的山雞。
安若素虛弱的揚起臉,看向她,視線已經有些模糊:“我討厭你做什麼?昭和,我對你,沒有任何情緒,你若是覺得不解氣,直接將我打死便罷。”
“你!想死?本公主纔不會便宜了你!”昭和再不看他,起身就走:“請最好的大夫來,務必讓他儘快活蹦亂跳。”
“是,公主。”侍衛雖然都是一臉懵逼,但是昭和公主的命令,就是聖旨,不敢不從,便又繼續開始忙碌起來了。
次日一早,昭和公主便進宮去了。
不單純只是進宮去請安的,她還帶了一衆丫鬟嬤嬤,帶了很多首飾與玩偶,浩浩湯湯,美其名曰來宮內安胎。
德妃趁機出主意,說貴妃處風水好,定也能生出個大胖小子來,皇帝二話不說就讓她住在儲秀宮隔壁的西陽殿。這個朝代還是靠兒子說話的,昭和雖然現在是尊貴無比的公主,但是保不齊以後的日子會如何,要是有個孩子,那小郡王就是她的依仗。愛女如命,皇帝自然格外關心。
柳貴妃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在跟昭和打過照面之後,心下縱然悲傷又何如,還是隻能吩咐下去,好生照拂,事無鉅細,全部都按照昭和公主的性子來。
“貴妃有心了。”昭和淺淺微笑,雍容華貴之態盡顯,倒是有幾分將柳筱淑的氣度比下去的意味。
“都是一家人。”柳貴妃笑了笑,目送昭和趾高氣揚的離去。
白芷狠狠的剜了昭和一眼:“真受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