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陛下。”綠荷慌忙說道,眉若趕緊上前,溫柔地將綠荷扶了起來,繼而不動聲色地走向牀邊,衣袖輕輕一揮,灑下了些東西,動作很小,並無人瞧見。
“去,把她叫醒過來。”皇帝背過臉去,臉色陰沉,隱忍着怒氣。
“是。”小路子自然知道陛下口中的“她”是誰了,慌忙將被子給撿了起來,將牀上躺着的昭和公主給搖醒了。
真是巧的可怕,之前怎麼搖、都搖不醒的公主殿下,這會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誰啊,別吵本公主睡覺。”昭和公主嘟囔着,滿眼的疲倦,擡眸一見,面前之人,一身明黃,褂子上的金龍,栩栩如生,瞬間驚醒。
皇帝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昭和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滿眼詫異,出聲道:“父皇……是您?您,您怎麼在這裡?”
“朕在這,打攪了你的好事,你還不爽快了?!”皇帝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昭和公主打了個寒顫,慌忙地要爬起來行禮。
這才發現,牀上還有一個人,昭和公主震驚之餘,恐慌席捲全身,猛地將他一推,驚叫道:“喂,你是誰啊,爲什麼會跟本公主睡在一起!還有,你怎麼不穿衣服,你變態啊,暴露狂!”
“公主,注意儀態。”小路子小聲提醒,昭和公主才發現,自己只着一件肚兜,下身只穿一條褻褲,透明的幾乎等於沒穿,一片春光顯露無疑。慌忙拉起被子,將自己的身體,包裹了個嚴嚴實實。
“天哪,救命啊!有人對本公主不軌……”這話講到一半,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爲,她發現,站在她面前的,不僅只有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偏寵自己的父皇一人,還有皇后、賢妃,甚至,還有自己最爲討厭的秦心顏跟柳貴妃……
猛地跌坐在地上的安若素,吃痛的睜開了眼睛,這不看還好,一擡頭看,就見到了皇帝的怒容,見到了昭和公主崩潰失措的撒潑模樣,以及在場的幾位女眷紛紛捂住眼睛、不忍直視的模樣……
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被扒的就剩下了一條褻褲,安若素面上一白,慌忙穿上了衣服褲子,然後跪在了地上,用力叩着頭,說道:“陛下,臣該死,臣傷害了昭和公主。但是,請陛下相信臣,臣是被人設計的,昭和公主與臣,之前並不相識,若非臣一時着了他人的道,臣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犯上作亂、傷風敗俗的事情來,臣這不是在自毀前程嗎?”
秦心顏聞言冷笑,也是,昭和這樣的女人,誰娶回去,那都是個巨大無比的麻煩,安若素你這種唯利是圖、貪生怕死的小人,除非腦袋被門夾了,不然是不會打她的主意的。
秦心顏看向一臉鐵青的皇后,滿眼的諷刺。皇后,前世你設計本郡主的仇,此番卻是報了。不過,皇后你方纔在壽宴之上力薦的良人,竟然色膽包天到敢
去睡了皇帝最珍視的女兒昭和公主,看你要怎麼收場。
“你倒是誠實,可是,你當朕眼瞎、當她們也都眼瞎嗎?你讓朕失望透頂!”皇帝對着安若素,一腳用力踹了過去,毫不客氣。
安若素跌倒在一旁,顧不上痛,慌忙的跪下來,然後叩起了頭,說道:“陛下,臣該死,但是,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昭和公主盛名在外,無人不敬之畏之敬仰之!就是借臣一萬個膽子,臣也不敢打昭和公主的主意啊……陛下,請您相信我!”
“是啊,你沒那個膽子,那誰來告訴朕,爲什麼本該出現在延壽宮、朕欽點的新科狀元安若素,會在永雋宮的芳蘭殿的房間裡面,還發絲散亂、衣衫不整。還,還跟朕的寶貝女兒,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這可是太后的壽宴,你們做出這種事情,成何體統!簡直荒唐之極!你們讓朕的顏面掃地,讓皇家的顏面掃地,這件事如若傳了出去,朕就會成爲一個笑話!你們,你,簡直可惡!”皇帝大怒,眸間的冰冷,如利劍一般,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後停在了昭和與安若素的身上。
“陛下息怒,萬萬不可傷了身子,依照皇后娘娘剛纔那一番力薦的言辭,安若素安大人,定然不是這等不知分寸、貪圖美色之人的。”柳貴妃出聲勸道。
“對啊,陛下,其中必定有隱情,門外又是兩具屍體,就算是有心辦這事兒的人,在這種環境之下,也不可能有興致的。”賢妃亦開口道。
“父皇,女兒什麼也不知道啊,父皇!”昭和叩頭,滿頭的秀髮散亂,但是皇帝面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和緩。
皇帝看向昭和,厲聲指責道:“你真的是丟盡了朕的臉,如若換了別人,膽敢在太后的壽宴上,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現在早就在午門、身首異處了。看來,真是朕平日裡太縱容你了,將你寵成了這般荒唐的模樣!”
一向被皇帝捧在心尖的昭和公主,幾時候見過父皇這樣,一下就哭了出來,一雙眸子紅腫,梨花帶雨,裹着被子,就跌落下了牀,摔了個實打實,扯着皇帝的褲腳,哭着道:“父皇,女兒什麼都不知道啊,女兒只記得被人打了,然後再醒來,就見着父皇跟諸位娘娘了。女兒平日裡是胡鬧,是任性了些,但父皇您是知道的,女兒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祖母的壽宴,女兒還精心準備了歌舞,想要博皇祖母一笑,又怎麼可能與陌生男人在這裡翻雲覆雨,一定是有人陷害女兒。父皇,請您爲女兒做主啊!昭和已經沒有了親額娘,若是父皇您也不要昭和了,昭和還不如死了算了。”
提到她的皇額娘,皇帝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親自將她的衣服撿了起來,看到上面的翡翠刺繡,皇帝的手一抖,衣裙掉落在地。
昭和慌忙爬過去,將衣裙撿起來,抱在懷中,眼眶發紅,哭的更厲害了。
皇帝低聲道:
“昭和,你,唉,你好自爲之吧。”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站不穩,柳筱淑上前來攙扶住,皇帝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要緊。”柳筱淑說道,撫了撫皇帝的後背。
“淑兒,若是朕的身邊,都是你這樣可心的人,那該多好。”皇帝露出一絲苦笑,眼中盡是疲倦。
“陛下,您常講,昭和公主與您的其他兒女不同,她是先皇后的骨血,是您的開心果,是您的貼心小棉襖。而且昭和她孝順,定然不是能在太后的壽宴之上、做得出來這事情的人,定是中了他人的圈套。”柳筱淑說道。
“對,此事疑點重重,陛下請您三思。”秦心顏也開口。
昭和公主滿臉錯愕地看着柳貴妃與秦心顏,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自己在宮內最爲厭惡的兩個人,如今竟然是唯一開口幫自己說話的人。而自己信任的皇后、太子,還有這位太子親信安若素,竟然成了害自己進火坑的人……
皇帝嘆了口氣,道:“淑兒,朕知道,你說這話,是在寬朕的心。可是,朕總不能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不是嗎?朕不瞎,昭和的親孃,她在天上若是看見了,定然會怪罪朕沒有教好昭和的。”
“陛下,您現在要做的,就是放寬心,趕緊想辦法解決了這件事纔是,也好寬了先皇后的心。而太后娘娘那裡,臣妾們跟心顏,肯定也是不會說的。”柳筱淑親自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淑兒說的有理。”皇帝喝了口茶,也冷靜了下來,復而看向賢妃,說道:“賢妃,此事雖與你無關,但畢竟出事地點在你永雋宮,你看,該如何處理?”
皇帝要保昭和之意,表現的很是明顯,一句此事與你無關,賢妃便安了心,想了想,開口說道:“臣妾也是頭一次碰上這種事情,陛下信任臣妾,將這事兒交給臣妾來決斷,臣妾萬分感動。但這件事茲事體大,關乎公主的名節、皇家的顏面,外頭還死了兩個奴才,死無對證,而小路子,他也給不了任何有用的證詞,依臣妾看,陛下不如賜死了這色膽包天的狂徒安若素,了了此事。”
“若素……你娘與本宮莫逆之交,你是她的獨生子,怎麼竟會做出這種事情……”生怕節外生枝,皇后趕緊順着賢妃的話,將安若素給推了出去,說道。
“娘娘,若素沒有,若素是被人陷害的。”安若素爬了過去,拼命的叩着頭,而皇后卻視若無睹,依舊伸手指向他。
“你可真是讓本宮失望,本宮如何向你娘交代!”然後便一咬牙,昏了過去。
“皇后娘娘……您怎麼了,您可千萬不要嚇奴婢啊……”華嬤嬤慌忙扶住皇后,讓她安坐於一旁的椅子上,說道。
“還好老天有眼,要不然,我心顏的後半生,可就完了。”柳筱淑冷笑,毫不客氣的瞪了皇后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