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無論何時都不要和命去爭,因爲有些事情是早已經註定好的,如果怨恨只會讓自己心力憔悴,疲憊不堪,所以凡事,還是順其自然隨遇而安的好”
低頭,看着她毫無被凡塵世俗之氣感染的臉龐,初雪的心裡是憐惜的,這樣一個美好值得人呵護的孩子,任是誰,又不會覺得心疼?!
蜷縮在他乾淨的衣衫裡,花雕似懂非懂的聽着他的話語,難道他是在告訴自己帝王家的殘忍和無可奈何麼?
她其實也不是完全的不能理解,她也很想順服自己聽從安排,可就是,心裡總像是有一顆不服管的嫩芽,想要倔強的破土而出
“初雪,如果在大義和你喜愛的女子之間做個抉擇,你會選擇什麼?!“
“初雪一生情.欲寡淡,無慾無求,又何來的心愛女子之說?”
他笑了,笑這個沒事都不懂的丫頭孩子,他一向對待異性淡而遠之,連接觸都少之又少,所以這個問題,是連最少的可能性都不存在的
是啊
他這樣涼薄的性子,又怎會給自己什麼不一樣的答案呢?
花雕無奈的牽動着嘴角,他一直是以着一個貌似聖人的形象存活在這裡,不貪,不色,不賭,不嫖
如果要是讓別人看,沒準會是個五好先生,可是她卻是深深的爲他難過
這樣的性子,這樣的生活方式,難道他當真就沒有寂寞過?還是他已經習慣了寂寞
“初雪,我給你唱首歌吧”
“夫人還有如此雅興?”
花雕苦笑,既然什麼都解決不了還不如唱歌來的自在些,自得其樂,自得其樂,自己要是都忘記了給自己尋樂子,那,是不是太顯得寂寥
“廬州月光,灑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復當年模樣,太多的傷,難訴衷腸,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廬州月光,梨花雨涼,如今的你又在誰的身旁,家鄉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卻流不出當年淚光”
沒有任何配樂的清唱在這寂靜的夜裡迴響着,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的聲音感染着初雪的一顆千年清寡的心
看着她閉眼陶醉的模樣,他猜想,這暖暖的,可以流進人心田的聲音,應該是來自她那顆有着美麗憧憬的心
“獻醜了”
唱完歌的花雕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剛纔只顧得唱歌,根本就把初雪這個可以堪當藝術家的人物給忘在腦後了,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讓她臉紅的害臊
“此音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幾回聞,這樣美妙的嗓音歌聲,夫人大可不必覺得難爲情”……
聽着初雪的評價,花雕很想找個地縫鑽鑽看,要不要這麼假啊?!
“我不就是你一個掛名的妻主麼,初雪,你不能這麼違心”
被她的話逗笑,他好看的眼睛彎成一道弧線,可眼裡星星碎碎的笑意卻沒有被睫毛覆蓋,而是越加的醉人奪目
“孤寂難眠,本想出來透口氣,不料卻聽到了令我心潮澎湃的聲音,順着聲音尋來,才發現原來是夫人的聲音讓我不能自已呢~~~”
孽障——
花雕很是不情願的回頭看着慢慢靠近自己和初雪方向的聶冉遙
只見他滿頭的黑紫色長髮此時隱去了妖孽的紫,只剩下平淡黑在月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澤,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他孽障
就算隱藏起了他的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面也是一樣
孽障就是孽障,不用看臉蛋,就是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個神態一個媚眼,都永遠透露着勾人的風騷
如果要是讓在別處,定會被寵幸或是愛慕的堪比昇天
可是,現在是在她的金玉府,而且很不幸,她也不好這口
“駙馬”
初雪起身先行行了個簡禮
花雕可以無視他的存在,可初雪不能沒了規矩,論大小,論輩分,他都要對他使用尊稱
“寂寥齋的當家先生今時對聶某如此客氣,還真叫聶某人不甚習慣”
晃至琴邊,聶冉遙俯身勾弦,琴絃在他的指下發出一串悅耳的聲音
這廝還會彈琴?
花雕卡麼卡麼眼睛,這可是以前從沒發現過的
“以前是生意上的事情,現在夜王爺是初雪夫人的駙馬,初雪給駙馬行禮,於情於理都合適不過”
初雪生疏的淡笑,對於眼前這個有着勾人心魄的男子,他並沒有什麼太過好的印象
他是開倌館的,他是賣小倌的,有過接觸也委實正常
只不過,初雪的眸子黯了黯
只要是從他手中買回的小倌,不是媚骨生態,就是風騷至極,如果只是單純的買賣,那他是個很好的賣家,因爲確實是免去了自己派人調教的麻煩,可也是這樣,他纔會對此人產生很大的間隙
畢竟,要想把一個天生陽氣過重的男兒身,弄成至陰的媚骨,中間必須經歷的過程,就算他沒親眼見過,也能想象的出中間的殘忍
但是,初雪有有些矛盾的想不明白,爲何如此視任命如玩物草芥的他會有一雙多愁善感的眼睛?
“孽障,你來除了破壞氣氛,就沒有其他的事了是麼?!”
觀察到初雪有些不自在的臉龐,花雕忍不住問道
她可是親耳聽他自己說他是男女通吃的,所以爲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讓他少接觸初雪的好
花雕的小花花腸子怎麼瞞得過聶冉遙,笑着向她看去,是他一向的慵懶羞澀
“也不知道怎麼了,越到大婚就越發的精神,還真是傷腦筋”
“找個大夫瞧瞧去”
花雕鄙夷,失眠?!就你個孽障也會失眠?!騙誰呢
“倒不是什麼大病“
聶冉遙笑着俯身向花雕探去,陰暗的光線下,正好遮掩了他眼中的狡黠
“只是晚上獨自躺在牀上想着不久就能看見夫人光滑無人問津過身體,我就是忍不住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花雕凌亂了,如果這話要是隻有她們二人還好點,畢竟,對於他的毒舌,她已經習慣了,可是初雪
無意的瞟了瞟初雪,果然,初雪驚詫的同時,是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夫人放心,在沒有嘗過夫人的美妙之前,我是覺對不會碰他的”
手指劃過初雪站立的方向,聶冉遙笑着離去,眼看着走到院子口的地方,還不忘回頭看着花雕用舌尖繞着自己的嘴脣轉了個圈……這禍害
“他也是個落寞的影子,夫人還是不要責怪了……”
正想着怎麼安慰初雪的花雕,冷不丁的聽到初雪的話,嚇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他落寞?!那個孽障會落寞?!
回頭看着正在收拾琴的初雪,花雕很是不想問,不過不問不行的說
“初雪,你,該不會是和他……有一腿吧?!”
‘咣噹——’
是初雪剛抱起的琴,掉落在石臺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