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撫着自己沉重的腦袋,傾城迷糊的睜開眼睛,模糊中看着四周簡陋的陳設,傾城起身坐在牀上仔細回憶
她明明記得自己好像是從什麼地方摔了下去,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可按照道理來講,就算是自己醒來也是應該在樹上或者是地上啊,怎麼就跑到牀上了呢?而且這裡雖然簡陋的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牀,不過應該是有人在這裡居住纔是,因爲這裡整潔的連一丁點的灰跡都看不見
來不及多想的傾城沓着自己的鞋子走出門外,瞬間被門外的景緻所吸引
朦朧的遠山,籠罩着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看着這眼前的錦繡景色,傾城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進了神仙住的地方
‘沙沙沙沙……沙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引得她側頭望去
透過白霧,她看見一個男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隨着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傾城的眼睛也不自覺的越睜越大,就算領教過了聶冉遙的風騷,虞緋堯的邪魅,曲墨白的銳利,她還是很想長嘆一聲,要不要長得這麼人神共憤啊——!
只見朝着她過來的男子一頭銀絲垂過腰間,髮鬢用一根白玉簪鬆鬆垮垮的盤在後腦,簡單,自然,下巴尖銳,面如敷粉,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又嫌太少,紅脣就好像是遺留着一滴酒露,豐潤飽滿,身後的藥婁隨着男子的走動上下顛簸,不顯得是累贅,反倒更加突出男子的不凡氣質
“姑娘醒了?”走到傾城的對面,男子站定腳步,帶着媲美三月春風般的微笑看着她
飽滿尖潤,就像是一株熱帶叢林裡水分充足的植物,孤獨卻不哀傷,驕傲卻不自負的聲音傳進傾城的耳朵裡,使得她第一次花癡了
到底要上輩子基了多少的德,這一世纔有得完美?
呆呆的望着他那領口下方被風吹帶起的銀絲髮梢兒,傾城小聲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問完話的傾城恨不得馬上就把自己給埋了,其實她是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裡,可是開了口也不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好好的我字就變成了你字
“我本是路過此地,並沒有打算過多的停留,不耐半路上山遇見昏迷不醒的姑娘,纔打算在這裡多住些時日“
男子笑的自然,雖然只是淡淡的笑容,不過眼裡流動着琉璃一樣的光華卻是讓他整個人的面頰更加柔和,溫柔似水
“昏迷不醒?”傾城疑惑,她明明記得她是昨晚掉下來的,怎麼就昏迷不醒了?
“難道姑娘失憶了?”男子說着就要上前一步仔細查看已經僵硬掉的花雕,按理說應該不會,因爲就自己給她診治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她摔擊到後腦
失憶?
失憶是什麼東西?傾城不明白“不是昨晚你救了我麼?”
“在下如果沒記錯,救起姑娘的那日應該是在上個月”
怎麼會?傾城呆住了,難道自己這一個跟頭就昏迷了一個月?懊惱的錘頭,傾城自責,又耽誤了一個月的時間,看來她應該趕快動身去找神醫了
“你叫什麼?”擡頭問着一臉關心自己的男子,傾城決定問完了他的名字她就動身了,等到以後她救活了聶冉遙再來報答他也不遲
“初雪”摘下後背的藥婁,男子微微仰頭,賽過冰蓮的脖子在陽光下閃着水嫩的光澤,就如同他的人一樣冰雕玉卓
“好,我記得了”對着初雪深深地鞠了一躬,傾城誠摯的說道“我現在有事情必須馬上離開,你救過我的命我自會報答你,不過現在不行,不過我會謹記住你的名字,只要我辦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就來報答你”
看着她認真的模樣,初雪很想告訴她其實不用的,因爲他也只是剛好路過罷了,微微起身正要開口,卻只見一隻旋着風速的羽箭嗖的向着他們二人射來
“姑娘小心——!”來不及多想的初雪下意識的推開身邊的傾城,自己則生生的受下了這一箭
“你怎麼樣?!”俯身上前,傾城抱起初雪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快的甚至是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箭上有毒”皺着眉頭將自己胸前的倒刺羽箭拔出體外,果然見得帶血的箭尖上塗着一層淡淡的紫色“百毒不侵麼”看着沾染在箭尖上不斷不紫色侵蝕的血液,初雪笑道,虧得他一世爲醫,最後居然死在了自己的毒藥之下
“沒有解藥麼?”傾城着急的問道
初雪搖頭“沒有,這毒是我爲了攻破另一種毒而研製出來的,所以無藥可解,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毒應該我只給過兩個人”
“誰?”
“魏國的衛國公和齊國的齊帝”初雪說着突然側頭看着不遠處的樹林加大了聲音“既然已經到了就出來一見,也好讓初雪做個明白鬼”
樹影晃動,一同看向初雪說話方向的傾城果然看見從樹的後面走出一名渾身緊黑色衣褲的男子
“爲什麼要偷襲我們?!”望着那個黑色的蒙面男子,傾城大聲的質問
“奉命取了你的性命,以此來緩解魏國公的喪女之痛”既然被認出來了,黑衣人倒也痛快
“魏國公喪女?”傾城重複
“辛昭!”
辛昭?姐姐?
簡單的兩個字將傾城震懾在了原地,她怎麼能忘記那個埋藏自己情感笑着祝福自己的姐姐?她怎麼能忘記那個爲了成全自己捨命救自己的那個姐姐?
“你要我的命直說就好了,我自會給你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緊緊盯着那個黑衣人的傾城說道“姐姐是因我而死,你拿我的命,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是……”低頭看了看半瞌着眼睛的初雪,傾城深深地自責“爲何要傷及無辜?”
“不要爲了我而難過”躺在她懷裡的初雪淡然的開口“我一生寡淡不問世俗之事,遇見你是緣分,替你擋下這一箭也許同樣是上天的旨意”
“不是,不是這樣的”傾城搖頭
“好了,也許初雪本身壽命已到,如今在閉眼前還能救你一命又何樂而不爲呢”笑着閉上了眼睛,用盡最後的力氣,初雪呢喃“我本對這塵世毫無眷戀,既然你覺得虧欠,就代替着我好好的活下……”
“想得美!”打斷初雪最後的話語,黑衣人起身就要上前攻擊手無縛雞之力的傾城,不料就在他的身子剛要傾斜的時候,身後突然被已到強大的氣流所震盪,剎時間只感覺自己的五臟均停止了運作,睜着眼睛甚至是連回頭的功夫都還沒來得急,就睜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波又一波,傾城已經不再那麼驚訝,淡定着看着慢慢越過黑衣人屍體走出的那個人影,當那個人影最終暴露在陽關之下,傾城微微的開口
“曲墨白……”
一樣的面孔卻帶着他從來沒見過的一抹成熟,曲墨白看着那個總是和自己聚少離多的女子感慨萬千,如果這是命那他不認,如果這是詛咒那他不信,他本就是一個無神論者,卻要永遠的和自己心愛的人徘徊在這條沒有盡頭的路上甚至是就連兩兩相望都覺得是一種奢侈
一步一步穩而緩慢的靠近着傾城,他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似乎在這一刻才能逐漸的恢復跳動
“傾城……”
“你不該來”扭頭看向別處,傾城儘量讓自己不去看他
“這麼不想見到我麼”站定在她的身後,他也不強迫她非要轉身,現在能這麼看着她,他就已經知足了
“你走吧曲墨白,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就算沒有事情,我和你也不可能了”哽咽着,傾城閉上眼睛,姐姐和虞緋堯無時無刻不停的在她的腦海裡閃現,他們就那麼明晃晃的擺在她和他的中間形成一道無形的阻礙,而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毫無能力視若無睹的邁過去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岔開話題,曲墨白知道現在的他們二人最不適合碰觸的就是感情這兩個字
“我要去找神醫,然後救活聶冉遙,他把他的靈力全部給了我,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獨自一人去投胎”
難怪啊,曲墨白明瞭,難怪她傷的如此之重都能平安無事的活過來,原來是聶冉遙散盡了自己的靈力才保得了她的真身
只不過,低頭看了看傾城懷裡的男子,曲墨白微微皺眉,並不打算告訴她其實她懷裡抱着的這個男子就是她要找的神醫,因爲他知道,如果一旦讓傾城知道了,後果將會無法回頭
“王爺,馬車已經安置好了”在下面安排着人馬的梵天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
曲墨白看着這突然出現的梵天,心裡的報警聲開始嗡嗡作響,果然,當走近的梵天看到傾城和傾城懷裡的男子時,先是盯着傾城看了半天,隨後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指着傾城懷裡的男子大聲說“神醫怎麼了?”
“你說什麼?”傾城不敢相信的擡頭
“妖女,你還真是作惡多端,就連不問世俗的神醫也痛下殺手了,白白浪費我們王爺的一番苦心千里迢迢的趕來看你”
“他是神醫?!”越過梵天,傾城看着曲墨白
事已至此,曲墨白也只能點了點頭“是”
“呵呵……呵呵……”抖着雙肩,背起初雪的屍體,傾城哭笑不得仰面看着晴朗無雲的天空“老天爺,你真絕,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嘆氣的看了看一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事情的梵天,曲墨白擡腳跟上了慢慢走在前面傾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