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初暖初相見

陽春三月,春色瀟湘,微光淋漓,彷彿帶着生命的暖風拂過大地的每一寸,華影搖曳,萬物復甦,天地間一片翠綠,載着些許豔紅,似有似無淡香溢,讓人止不住地心曠神怡。

這樣美好的時刻,是不該浪費在讀書和練功上的。司徒璟心裡是這麼想的。哼着小調,舒服地躺在吊牀上,享受着春日陽光的沐浴,多麼地愜意!這才叫生活啊!

想着,司徒璟心裡又是一喜,連嘆自己聰明。於是瀟灑地在吊牀上翻了個身,吊牀劇烈地搖動着。兩旁系着吊牀的小樹也被扯得晃了晃。小小少年就這樣淺淺地睡着了,小小的俊秀的臉上還掛着一抹狡詐的笑。

良久,司徒璟從睡夢中醒來。天色尚早,陽光尚好,翻身,準備繼續睡。忽見一黑影朝自己撞來。不好,一急之下,翻身不穩,摔下了吊牀。此時那黑影也在他面前站定了。

“大師兄,你在幹什麼呢?”有顫抖的聲音問道。

擡頭才發現那黑影原來是小師弟——蘇渠。

“我在幹什麼?”司徒璟爬着站起身來,朝蘇渠大吼:“沒見我睡着呢,還跑來嚇我,你是不是又骨頭癢了?”

聽到這話蘇渠嚇了一大跳,臉色都開始變了。這個大師兄,雖然平時練功從不認真,但功夫卻長進極快,尤其是在欺負人的時候,那身手真了得。

“你睡着了還能被我嚇着……”蘇渠小聲爲自己辯解道。

司徒璟一聽這話心裡更來氣了,用故作低沉的聲音道:“你說什麼——?”說着並作勢伸手去扯蘇渠的耳朵。蘇渠嚇得臉色蒼白,忙伸手擋住這隻魔爪。

“大師兄,不是我要來吵你啊,是師父讓我來找你的。”如果沒有事,誰會來惹這隻惡魔啊,除非是活膩了。當然,這話是隻能在心裡說的。

“我爹?”司徒璟收回爪子,拍拍身上的塵土,朝書院方向走去,頭也不回地道:“師父還沒習慣我逃課?怎麼連這種小事也來找我,真是的!”

“不是,咱們青城山莊今天收了新弟子,師父叫咱們都去。”蘇渠小聲在他身後回道。

司徒璟腳步頓住:“去哪?”

“正閣。”

“你怎麼不早說?”

正閣和書院是相反的方向。

“你已經往這邊走了……”

“哦……你過來一下。”

“哦……啊————————”

慘叫聲漫過整個青城山莊。

蘇渠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司徒璟單腳踩在一把椅子上惡狠狠地說過:“從今以後,我往東,你們就

往東,我往西,你們就往西,誰要是敢不服……”後面的話他沒說,只冷哼了一聲,大步離開。然後,他踩過的那把椅子就散了。

司徒璟也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他花了很長時間拆了書院一把椅子,然後再把零散的各部分拼在一起……

正閣

司徒振南和玄濟北相談正歡,小角落裡安靜地坐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或許是因爲出身官宦之家,

男孩身上帶着常人難有的氣質,清秀而不靦腆,雖然還只是個孩子,卻可見其面目之俊朗。

閣外整齊地站了兩隊人,皆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行爲異常地規矩,由此可見今日來賓的重要性。

一個很不和諧的身影就這麼闖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個小不點,小不點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不用猜,誰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渠自覺得站在一隊人後面,司徒璟已經闖了過去,就在進門的那一瞬間,突然放慢腳步,優雅地擡腳,進門。

司徒璟前腳剛進門,司徒振南的火就涌了上來,立馬衝了過來,怒道:“你又野到哪裡去了?”身後的玄濟北一驚,角落裡的玄明晨一楞。

司徒璟後不緊不慢地退一步,身子一鞠,道:“爹息怒,兒子不過覺得這春意闌珊,外出賞了會景罷了。”

“逃課你還振振有詞,看來以前是罰你太輕了!”

司徒振南眉頭皺起,滿腔怒火正欲發作,玄濟北卻上前阻攔,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上下打量了司徒璟一番,又覺得沒什麼不對,玄濟北笑道:“這是小璟?”

司徒振南無奈地點了點頭。

而司徒璟早已將那副霸王樣子收了起來,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的樣子。此刻便雙手一拱,道:“司徒璟見過伯父。”

“真乖的孩子!”玄濟北嘆了聲,“振南,你教出來的兒子挺優秀的啊,有資質!”

話裡除了讚揚,似乎還有別的意味,只是誰都未在意。

司徒振南滿臉無奈,哪裡是他看到的這樣!只得搖搖頭,擺擺手。又對角落的孩子招了招手,道:“明晨,快過來!”

司徒璟順着司徒振南的手勢看去,這才發現不起眼的角落裡那個起眼的孩子。頓時眉頭蹙起,第一眼印象不好。

玄明晨起身輕步走過來,司徒璟眉頭蹙得更緊。這人有必要走路也那麼有氣質麼?上山是來“修行”的,又不是來當公子的!瞧瞧那弱不禁風的樣,看來是個可以隨便欺負的。

“明晨,快叫師兄!”玄濟北一手將玄明晨攬了過來。

“不用。”司徒振南笑着道:“你才離開幾年怎麼就忘了,我們這裡是不排輩的。”

“我叫司徒璟,你叫什麼?”司徒璟無視兩位大人,和玄明晨搭起訕來。

“玄明晨。”

聲音謙謹而不卑恭,自有一份傲然之氣。司徒璟竟覺得他和司徒振南有幾分相似,青城山莊一直教導弟子要謙謹,卻不能卑恭,司徒璟是很難做到這點的,沒想到今天來了個典範。

司徒璟一時沉默,嘴角卻在不知不覺中露出奸邪的笑。

司徒振南一看便知形勢不對,忙道:“好了,璟兒,今日我不罰你,你玄伯伯也見過你了,你下去吧。”

司徒璟嘴角一揚:“爹,讓兒子帶明晨去熟悉下山上的環境吧!”

玄濟北全然不知內情,又見司徒璟滿臉熱情的笑,便回道:“也好,既然小璟如此熱心,就讓明晨跟着

去吧!”

“不可!”司徒振南是堅決反對的。

“去吧去吧!”玄濟北一手攬着一個孩子往外送,有轉過頭來道:“咱們兩兄弟也好久沒敘舊了……”

司徒璟很識時務地拖着玄明晨就開跑了,留下司徒振南一臉無奈和衆弟子的一地嘆息。

天色尚好,斜光輝映,未開花的桃樹參差交錯,新芽蓬勃欲出,芳草正涌生,春和景明,幾株煙柳曳風生。正是兒時,如畫無意。

對於玄濟北,司徒璟是熟悉的,因爲他和司徒振南一直有來往,而且,還是京城裡的大官。青城山莊培育出不少官員,卻從不收官家人做弟子,如今卻破了先例收了玄明晨,他們的關係由此可見一斑。

不是自己的事,不必多關心。雖然常常這樣想,可最後依然關心得多,瞭解也多。或許正是因爲這樣,從不認真的司徒璟,在哪方面都進步得特別快,而且,是在不知不覺中。

“喂,聽着,以後叫我大師兄,聽我的話,你就不會吃虧!”

這句話幾乎每來一個弟子他都要說一次,反正不會嫌煩,就準備一直說下去。

看着司徒璟故作威嚴的神情,玄明晨冷笑一聲,道:“青城山莊不排輩吧!”

司徒璟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心生不悅,只覺得遇到個比其他人有趣的人,紅棕色的眼眸來回轉了一圈,道:“沒事,青城山莊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憑什麼?”玄明晨側眼看着司徒璟。

“當然,是憑這個……”

趁玄明晨不備,司徒璟一個拳頭伸了過去。對於偷襲,玄明晨是不怕的,以前不知遇到過多少暗殺,謀害,躲開這小小的拳頭根本不在話下。輕微一閃,司徒璟撲了個空,身子向前墜去。

居然失算了,這文官的兒子會武功。可是司徒璟自認武功不錯,對付這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於是,司徒璟轉身,狠狠地瞪着玄明晨,然後又撲了上去。

一場激戰展開。

晚風漸漸染黑了天際,明月攀上枝頭,竹影凌亂,遠山巍黯,漸漸安靜地莊內,某位師父還在心神不

寧地向閣外張望着。

“振南啊,你在看什麼呢?”

玄濟北看着司徒振南心急的樣子,倒是覺得新鮮了,這麼多年還未見他這般模樣,想那孩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已過而立之年,兩人英氣仍在,隨着歲月的流遷,又比當年多了些成熟之氣。只是時逝人遷,當年的青城四公子已經不復存在,不知誰還能笑傲。

“他們怎麼還沒回來?”司徒振南小聲念道。

玄濟北拍了拍司徒振南的肩,道:“你果然是盡責,這麼關心小璟!”

“我是在擔心明晨!”

一時着急,司徒振南竟然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見玄濟北一臉疑惑,便也不再多言。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不一會兒就有一名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莊主,玄大人!”男子福身道:“莊主有何吩咐?”

“給我把司徒璟找回來!”

“是!”男子快步走了出去。

這男子,便是司徒振南當年的得力副將——朝陽。

九年前,司徒振南辭去大將軍一職歸隱山莊,他手下不少人紛紛跟了過來,給這個力量本就強大而又非屬武林的神秘山莊增添了更多力量。

直至今日,百姓們仍然忘不了多年前拯救蒼生,救濟天下的文武兩官——振南濟北;江湖中人忘不了多年前縱橫官場,叱吒武林的青城四公子。青城山莊,本應是大派,卻在近些年逐漸隱去,偶爾有人提起,卻已然成爲往昔。而曾經和青城山莊交好的一大門派玉錦山莊也越發低調。小門派紛紛興起。

如今的大赤王朝,是外秀裡亂,外戚專權,政治腐朽,民生危機是待續即發。表面的安寧,不知還能維持多久。

未過多時,朝陽一手提着一個孩子,像拎小雞一樣將他們拎道閣內放好。兩個孩子眼中都充滿了憤怒和恐懼。

“唉!”

“這……這是怎麼回事?”見兩個孩子衣冠不整,玄濟北有些驚慌。

司徒振南瞥了玄濟北一眼,這種情況他早已司空見慣了,於是直接衝到司徒璟面前,扯起他還紅着的耳朵,吼道:“快道歉!”

司徒璟雖自稱天不怕地不怕,但始終是怕爹爹發怒的。可是,道歉?可能麼?

“他也動手打我了——”司徒璟小聲道,聲音有些底氣不足。

“明明是你先動手的!”估計這是玄明晨九年來說得最大聲的一句話了。

“你還拉我頭髮!”

“你敲我的頭了!”

“你……”

玄濟北尚未反應過來,兩個孩子又抱成一團滾在了地上,全然不顧形象,互相廝打着。

司徒振南更怒了,大吼:“都給我住手!”

青城山莊弟子們的房間裡點起了燈,明明滅滅,弱光搖曳。雖然各自手上都拿着書,口中卻在討論別的話題。

不知道司徒璟那小子今天是不是又成功地收了個小弟。他們更希望那個新來的可以拯救他們。不過,他們心裡還是很清楚——希望是渺茫的。

景軒院的某個小房間裡,點着兩盞燈,燈光有些詭異地晃動着,兩個孩子對坐在桌前奮筆疾書,還不時地擡起頭來瞪對方一眼。桌子一旁放着一大摞紙,朝陽手持一劍,環胸坐在一邊,一來防止流血事件發生,二來監督兩人受罰。兩個丫鬟站在房外守着,習以爲常。《道德經》不抄完一百遍,誰也不準出來。

玄濟北坐在院裡的石桌旁,夜有些微涼,整個山莊寧靜。司徒振南拿了件衣服從房裡走出來,將衣服輕輕給玄濟北披上。

已經多久,沒有一起坐在這裡聊天了。多少年前,他們還在這裡一起談自己的理想,說要爲國效力。如今話題依舊不變,只是他們已不是當時的少年,而爲國效力,也轉變了方向

現在要做的,是規劃兩個孩子的人生,而不是自己。一切,似乎都還未開始。

颯沓風姿少年時城上風光鶯語亂歲歲年年如初見前塵已逝猶牽絆傾城傾國桃花顏人影翩然愁似煙雙絕初現青城豔風流雲散真心殘柳暗花明故人嘆一夕雲雨來日亂前塵霧散明何從寂寥情意相思迢花落花開終有時寂寥情意相思迢相伴朝夕不相識一夕雲雨來日亂柳暗花明故人嘆相伴朝夕不相識朦朧愛意不堪料春宵一夢惹淒涼獨去一方忘離殤城府幽幽庭院深梧桐連理參差錯相伴朝夕不相識鬱郁江山朱顏改歸去來兮何時了世間是非是誰非雙絕初現青城豔獨去一方忘離殤前塵霧散明何從城上風光鶯語亂浮生落塵桃花生鬱郁江山朱顏改當局者清旁觀迷寂寥情意相思迢斷袖斷愁不斷情前塵霧散明何從風流雲散真心殘人影翩然愁似煙一夕雲雨來日亂錯愛癡纏情更傷人影翩然愁似煙鬱郁江山朱顏改情字難寫人難圓歲歲年年如初見鬱郁江山朱顏改一夕雲雨來日亂浮生落塵桃花生柳者非客來日長終得破鏡重圓時相伴朝夕不相識一夕雲雨來日亂前塵霧散明何從世間是非是誰非雙絕初現青城豔一夕雲雨來日亂終得破鏡重圓時獨去一方忘離殤終得破鏡重圓時柳者非客來日長世間是非是誰非世間是非是誰非歸去來兮何時了終得破鏡重圓時孤人不解花間事柳者非客來日長鬱郁江山朱顏改歲歲年年如初見柳暗花明故人嘆煙波渺渺不堪平終得破鏡重圓時相伴朝夕不相識情字難寫人難圓花落花開終有時初春初暖初相見情字難寫人難圓終得破鏡重圓時前塵已逝猶牽絆朦朧愛意不堪料錯愛癡纏情更傷前塵已逝猶牽絆柳暗花明故人嘆前塵已逝猶牽絆獨去一方忘離殤寂寥情意相思迢情深情淺情難盡零落鴛鴦百事非朦朧愛意不堪料傾城傾國桃花顏孤人不解花間事人影翩然愁似煙春宵一夢惹淒涼歸去來兮何時了颯沓風姿少年時零落鴛鴦百事非斷袖斷愁不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