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去一方忘離殤

還好近日皇帝都不早朝,否則今日司徒璟定會被罰了俸祿。

裴柳昔走後,司徒璟便開始處理那令人尷尬的牀上。

拉下牀單的時候,有個硬物從牀上滾落下來,拾起細看,發現時一小塊琚玉,質地細糯滋潤,體如凝脂,精光內蘊,質厚溫潤,脈理堅密,是塊上好的玉。體圓而只有一半,很明顯是那鴛鴦玉的一半,想必是裴柳昔留下來的,於是替她收好,下此見面再送還予她。

等收拾了半天,剛回到官署,便有宮中人前來通知緊急進宮論事,可知那錦州的民亂並非小事了。

皇帝的御座是空的,這對於衆大人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玄明晨沒來,這是必然的事,只是司徒璟還是看着他的空位悶哼了一聲,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從未想過以後,卻在醒悟之時發覺已經不用想了。一切都還未開始,卻已經結束了。

泛着金黃色光的大殿有些刺眼,御座旁的兩根龍柱盡顯威嚴,卻令人有些恍惚了。

“關於錦州民亂一事,衆愛卿有何看法?”首先發話的人是坐在殿前的太后,那說話的架勢幾乎和皇帝一樣。本來,她也算個名副其實的皇帝了。

殿內衆臣們聞言便開始議論,安靜的朝堂變得有些嘈雜。

不久,有人上前說道:“臣以爲對付暴民當用暴力,我朝應派兵前去平亂。”

司徒璟在心裡冷笑一聲,國家就是多了這種官員才造成了民亂。於是接着那人的話道:“臣以爲不然。”

太后慵懶地看了他一眼,道:“侍中大人請說!”

“以暴制暴只能平一時之亂,卻不能除根本隱患。”司徒璟頓了頓,又接着道:“如今最大的隱患便是民心不穩,要想長期安定,還需安撫民心。”

底下立即有人表示贊同,,太后也覺得有理,只是國庫一向空虛,要拿錢賑災撫民就必須減少宮內開支,這便是她遲遲不肯賑災的原因。如今已逼得民反了,只得退一步。

“那侍中大人認爲派誰去比較合適?”

“自然是……”李將軍三字未出口,令他驚訝而又心亂的事又發生了。

玄明晨從殿門快步走了進來,道:“微臣議會來遲,請太后責罰。”

太后正待發作,卻找不到理由。此刻責罰即是無理。而太后向來做事不顧後果,從來都是沉不住氣的。

樑衡最是清楚她這一弱點,於是快步走到玄明晨跟前,搶先一步道:“玄大人今日本已免朝卻還能趕來,已是難得,太后又怎會責罰呢。”

太后一向聽從樑衡,只好擺手道:“罷了,玄相歸位吧。”

“謝太后!”玄明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經過司徒璟旁邊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偷偷使了個眼色,朝冀旻天那邊看了一眼。

司徒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卻也只好照辦。殿內又安靜了下來,太后繼續着剛纔的話題:“侍中大人覺得派誰去比較合適?”

“臣以爲,冀旻天冀大人比較合適。”司徒璟道,“冀大人乃武將,可帶兵平亂,且冀大人是錦州人士,安撫民心又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本來想的是吧李隨風支開,他在錦州無勢,而錦州與郇州又相隔甚遠,不怕他暗中活動。

然而李隨風這樣的性子,卻是難以安撫民心的。冀旻天去也好。

在多數人的贊同下,太后下令了:“今冊封冀旻天爲撫遠大將軍,歸錦州軍隊於其名下,特令安撫錦州暴民。”

冀旻天也未表現出絲毫受重用後的欣喜只態,聲音沉穩道:“臣遵令!”

不是遵旨,而是遵令。

本來以爲就這樣改結束了,忽然下面又傳來聲音:“臣以爲,這安撫流民,若只讓武官帶上兵將,怕是不妥。”

司徒璟循聲看去,是那個娃娃臉的編修,曾經參加過武試得了第二,最後放棄終試去參加了文試,又得了第二的奇人——易南宇。

“易大人的意思是,還應該派文官去調解?”太后問道。

易南宇頷首:“正是!”

“那易大人以爲,該派誰去呢?”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又有誰會願意去?要是舉薦了誰,那定會結下怨。易南宇稍作遲疑。

司徒璟幾步上前,道:“讓微臣去吧!”

玄明晨驚了,他究竟要如何。易南宇也用驚訝的眼神看着他。

正好這些日子不想看到玄明晨,借公差的名去錦州清靜一下也好,也給自己一個調整心態的機會。

“還是微臣去吧。”玄明晨忽然站了出來。

在場大臣都有些吃驚,這又不是什麼好差事,他們怎麼還搶了起來。

更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易南宇也冒了出來,道:“玄大人時逢新婚,不宜出遠門辦公。且去錦州一路辛苦,調解民怨亦並非易事,臣以爲還是多派一人爲好。”

說着頓了頓,看了看司徒璟,又繼續道:“不如就派微臣和司徒大人去吧。”

“還是讓微臣和易大人一起去吧。”玄明晨又搶着道。

見他們搶着,朝上其他大臣們都縮了回去。果然是年輕人精力旺盛,連苦差事也搶着做。

樑衡走了出來,笑着看着玄明晨道:“易大人說得有理。玄相近日還是留在京城爲好,司徒大人和易大人德才兼備,亦是此行的不二人選,就讓他們去吧。”

丞相一語既出,衆人不敢多言。

一日後,冀旻天帶着一路軍隊從京城向錦州出發了,司徒璟和易南宇隨行。他們所帶賑災銀兩不及賑災所需銀兩的一半。另外的那部分,太后下令讓錦州自行籌備。這重擔,實際是落在了司徒璟和易南宇身上。

冬日寒霧濃,萬物肅殺。樹無葉伴更顯慘淡,草無花襯更蕭瑟。

一路上,司徒璟都沒有心思去想賑災銀兩的事。也不知在想什麼,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本來以爲見不到他會好受一些,可是心裡卻越發失落了。

三人各乘一騎,並排而行。一路皆是無語,氣氛詭異之極。

走的那條路,司徒璟很熟悉。從青城來京城的時候,走過這條路。

走過同樣展鋪成路的泥土,看到同樣只剩軀幹的枯樹,路經那同樣一望無際的平川,還有那未曾改變的小鎮,小城。

彷彿一直在這些路上走着,未曾到達那繁華的京城,未曾進過那金光四射的皇宮。

是不是隻要一直沉迷在這裡,一切就會停止?連時間也停止?

一切都不會發生。不用去擔心明天會發生什麼。不用去想自己該怎麼做。

看着在馬蹄下後退的路,看着身邊後退的樹,房子,看着天上後退的雲彩,看着後退的一切。他也想要後退,想要逃離。可是,又該如何逃離?

易南宇看着一直在走神的司徒璟,面色有些蒼白,心裡有些擔憂,輕輕的喚了聲:“司徒大人。”

司徒璟沒有反應。

“司徒大人。”

“嗯?”司徒璟回過神來,道:“易大人何事?”

易南宇看着他道:“大人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是否身體不適?”

“勞易大人費心了,在下很好。只是睡眠有些不穩,所以精神差了點罷了。”司徒璟回道。

事實也是如此,睡不好,吃不下,這麼多事突然同時發生,任誰都會有些吃不消,精神如何好得起來。

易南宇稍稍俯下身子,在身上取下一個錦囊,遞給司徒璟,道:“苗人善用草藥,這是我從苗疆帶過來的一個藥草包。聞聞可以醒腦提神,對身體是有益處的。”

“這我怎麼能收下呢,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沒事的。”司徒璟拒絕道,語氣有些冷。

只見易南宇拿着藥包的手一直持續在空中,娃娃臉突然就垮了下來,還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司徒璟。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可是你臉色不好啊……”

司徒璟覺得他的樣子很可愛,想笑,又實在笑不出,只好收下那小小的藥包,道:“多謝易大人了!”

接過藥包,司徒璟拿在手裡看了看,是個縫得很精緻的小錦囊,薄薄的紗布,用金絲線縫起,看來做錦囊的是個有心人。錦囊中沁透着股股芳草香,司徒璟將藥包放在靠近鼻子的地方,深吸一口氣,果然覺得渾身都舒服很多。

再轉頭的時候,發現易南宇還在看着自己,而且是用的很期待的眼神。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舒服很多?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他的語氣顯然有些興奮。

司徒璟笑了:“原來易大人不僅精通武功,懂得文禮,還擅長手工,真是全才啊!”

易南宇咧着嘴笑,笑得像個小孩:“終於又看到你笑了,好久沒見你笑了。”

“是麼?呵呵。”司徒璟繼續笑着,他怎麼知道自己好久沒笑了,好像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多久沒笑了。

心情的變化,是不知不覺的。它悄悄地改變着一個人的表情,卻不讓他知道。

“啊——”易南宇突然喊了一聲。

司徒璟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易南宇指着前方的軍隊道:“冀大人把我們給甩下了……”

看着易南宇的樣子,司徒璟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笑了。然後又在不知不覺間收起了笑容。

是不是有一段時間,他和易南宇是很像的?像小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

可是,易南宇,他會把他的情緒寫在臉上。而司徒璟不會,似乎從來沒有人能看出他的喜怒哀樂。

似乎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做着某件事的情緒。就這樣持續了這麼多年。

這樣,算不算是很悲哀?

梧桐連理參差錯浮生落塵桃花生傾城傾國桃花顏浮生落塵桃花生朦朧愛意不堪料暮秋猶碧笑風流前塵霧散明何從斷瓦落礫紅牆砌紅塵糾纏緣未休世間是非是誰非浮生落塵桃花生浮生落塵桃花生寂寥情意相思迢寂寥情意相思迢風流雲散真心殘朦朧愛意不堪料終得破鏡重圓時暮秋猶碧笑風流斷瓦落礫紅牆砌孤人不解花間事朦朧愛意不堪料孤人不解花間事歸去來兮何時了春宵一夢惹淒涼城上風光鶯語亂斷袖斷愁不斷情春宵一夢惹淒涼錯愛癡纏情更傷風流雲散真心殘歲歲年年如初見歲歲年年如初見一夕雲雨來日亂孤人不解花間事風流雲散真心殘當局者清旁觀迷梧桐連理參差錯浮生落塵桃花生初春初暖初相見暮秋猶碧笑風流零落鴛鴦百事非終得破鏡重圓時春宵一夢惹淒涼煙波渺渺不堪平柳暗花明故人嘆寂寥情意相思迢初春初暖初相見梧桐連理參差錯暮秋猶碧笑風流前塵已逝猶牽絆終得破鏡重圓時情深情淺情難盡朦朧愛意不堪料當局者清旁觀迷人影翩然愁似煙斷瓦落礫紅牆砌傾城傾國桃花顏花落花開終有時浮生落塵桃花生情字難寫人難圓初春初暖初相見歲歲年年如初見煙波渺渺不堪平世間是非是誰非斷瓦落礫紅牆砌情字難寫人難圓歲歲年年如初見風流雲散真心殘鬱郁江山朱顏改世間是非是誰非花落花開終有時風流雲散真心殘歸去來兮何時了獨去一方忘離殤情字難寫人難圓紅塵糾纏緣未休風流雲散真心殘獨去一方忘離殤孤人不解花間事柳暗花明故人嘆情字難寫人難圓當局者清旁觀迷斷瓦落礫紅牆砌前塵已逝猶牽絆相伴朝夕不相識情深情淺情難盡前塵已逝猶牽絆初春初暖初相見斷袖斷愁不斷情朦朧愛意不堪料世間是非是誰非紅塵糾纏緣未休浮生落塵桃花生紅塵糾纏緣未休傾城傾國桃花顏前塵霧散明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