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月涼如水。
御書房裡,魏老將軍一紙奏摺呈了上去,面色低沉。
一旁坐着的還有顏正。
不過,兩人之間沒有什麼交流。
他們之間不過是點頭之交,雖然同在朝堂,卻沒有共事過。
皇上坐在龍案前,輕輕皺着眉頭,看罷魏老將軍的摺子,又看了看顏正的摺子。
“這修寫四書之事的確是太師最爲合適,可是他卻要請辭回鄉。”皇上自然是同意這個提議的,要知道顏正和魏鵬堂可是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意見相同了。
這十分的難得了。
這時魏鵬堂果然擡眸看了一眼顏正,也有些意外。
沒想到顏正也出面干涉這件事了。
看來,不僅安夏一個人不想讓安書成全身而退呢,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百官有半數上摺子催促立後之後,這幾日皇上也在考慮這件事,就是對顏正有些忌憚。
這個候王,一直讓人看不透。
當天,顏正和魏鵬堂出宮後,老皇帝立即就召見了鐵帽子王。
這件事,必須得從長計議了。
只是當時與鐵帽子王議事時,連韋德柱都讓退了出去。
更讓韋德柱心下生疑,這應該不僅僅是立後,應該還涉及到了立儲。 ωωω▲Tтkǎ n▲co
顏貴妃剛從皓親王府回來,就看到安夏大搖大擺的坐在錦繡宮裡,佔着的仍然是她往日坐着的位置。
讓顏貴妃狠狠嚇了一下。
“你來做什麼?”顏貴妃有些心虛,不管什麼時候,她都少了安夏的這份沉穩淡定。
因爲她的段數比安夏還差的些。
“當然是來看看你了……”安夏眸子都沒有擡一下,吃着桌子上的千里之外進供來的水果,看得出來,皇后死後,這顏貴妃的待遇一路飆升。
“看過了,可以走了!”始終與安夏保持着一定距離,顏貴妃不敢向前走,一邊回頭看了看左右。
藍嬤嬤竟然遲遲沒有進來。
“你與誰來的?”這下子,顏貴妃更警惕了。
那日安夏可是扔下狠話離開的。
“這是什麼話, 我當然是一個人進宮的。”安夏冷哼一聲,終於擡頭直視着顏貴妃:“我因爲什麼來,你應該心裡清楚的很吧。”
顏貴妃爲了找回氣勢,也在對面坐了,她可是未來的皇后。
這一次的爭鬥中,顏貴妃纔是最後的勝利者。
坐下之後,顏貴妃傲慢的揚着頭,冷哼一聲:“當天,本宮就與皇上提過這件事了,至於皇上要怎麼做,就不是本宮能左右的了。”
對於太子之事,她更是隻字不提。
早就想到顏貴妃會如此說了,的確,皇后的血書也程到皇上那裡了,這老東西,卻沒有什麼反映。
真不明白在想什麼。
料想顏貴妃是不會撒謊的,這倒讓安夏有些爲難了。
她這樣東躲西藏的,何時能給安夫人報仇?
甚至現在尋不到趙靜梅的下落了。
“你想做皇后?”安夏隨即收了所有的情緒,面色淡然的問道,問的有些突然。
卻讓顏貴妃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了?你
我之間沒有什麼恩怨。”
顏貴妃一臉的警惕,安夏這個人不會貿然問東問西,而且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
此時顏貴妃的拳頭都不自覺的狠狠握了。
“想讓十一皇子繼位。”安夏不答她,只是繼續說着:“只是你想沒想過,二皇子會不會答應呢?”
她這話只是試探。
畢竟沒有抓到正着,也沒有真憑實據。
顏貴妃猛的站了起來:“你到底要說什麼?”
一瞬間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全身戒備的瞪着夜千曉的。
這些日子,她可是順風順水的,二皇子那裡有顏正絆着,也不放在眼裡的。
畢竟也是個癆命鬼,與北冥蕭一樣短命的,以徐意的說法,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二皇子支撐不了多久的。
有林家又如何?龍椅在前,卻沒有命去要了。
也因爲這樣,眼看顏貴妃並沒有提防二皇子。
其實她最忌憚的還是北冥蕭。
她雖然不明白北冥弦是如何失敗的,卻一定與三皇子有關係。
而且老皇帝對三皇子的倚重也十分的明顯,百官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太子一死,很多人都重新站隊了。
這些年來,顏正雖然權勢滔天,卻只與趙家走的近些,再就就是一個二皇子了,與二皇子交好,自然是爲了與林家攀些關係,才能讓他的財路更順暢一些。
其它官員似乎沒有什麼往來。
其實顏正一直都走旁門左道,與江湖勢力關係密切。
比如鬼谷,他當時可是下了功夫的。
只是一切都毀在了安夏和北冥蕭的手上。
可見顏家對這他們也是恨之入骨了。
這些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一旦顏貴妃上位,北冥蕭勢必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就算北冥蕭不在乎,她安夏可是十分在意的,絕對要阻止這件事,更何況,顏正還一直與趙靜梅糾纏着,安夫人的死,想來,顏正也脫不了干係。
她要這些人血債血償。
“顏貴妃這麼聰明,還要問我是什麼意思,你自然是知道的。”安夏當然不會點明,現在北冥蕭不怎麼配合她,她也只能拖莫遠和魏思遠下水了。
但是要阻止顏貴妃,不會那麼容易的。
心頭沒什麼底氣的顏貴妃也知道二皇子不是善茬兒,隱忍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動作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樣一個短命鬼,還有什麼可爭的?
一晃神,又瞪向安夏,知道這個女人在挑撥顏家與二皇子的關係,不過又不像。
“你想要什麼?直接一點。”顏貴妃揚了揚頭,氣勢上不想輸給安夏的。
“趙靜梅!”安夏也開門見山。
“又是這個女人!”顏貴妃有些懊惱,想到趙靜梅就想到了安思,她自然也是反感的,只是這個女人太棘手,一時半刻還除不掉。
主要是她老子貪戀那女人的身體。
“你以爲,朝中無人都能動了得的二皇子,你就能動?”顏貴妃還是懷疑安夏的。
這個北冥啓與北冥弦不一樣,他的骨子裡帶着狠辣。
只是用病態掩飾的太好了,讓人一直都以爲
他沒有危險性。
可是幾次接觸下來,顏貴妃卻覺得這個二皇子的氣勢不輸給老皇上,每一次見都讓她底氣不足。
“這個,就不用你勞心了。”安夏擺了擺手,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你要的是結果,我要的是人!”
就這麼簡單。
其實安夏想要一個人死,很容易的。
只看她要不要動手!
顏貴妃猶豫了一下,想到十一皇子還有皇后之位,用力點了一下頭:“好,成交。”
出了錦繡宮,安夏又溜到華陽宮轉了一圈。
這幾日安思倒聰明瞭許多,很低調。
太子造反逼宮讓老皇帝的心情很低落,她的眼睛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運。
想來,也是趙靜梅提點的。
想到趙靜梅,再看着安思,安夏的恨意更深了幾分。
袖子裡的手不知不覺的握成了拳頭。
看了一眼安思,見她的眼睛好的七七八八的,安夏準備轉身離開,卻在這時,從安府帶進來的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手裡端了一碗燕窩,倒是輕手輕腳的。
“我娘說什麼了?”安思並不知道安夏在窗外,說話也不忌憚什麼。
畢竟現在的華陽宮與冷宮沒有什麼區別的。
自從她的眼疾發作,皇上再也沒來過。
這也讓安思看透了人情冷暖,更明白了這宮裡的生存法則。
“李馨兒!”那丫頭只說了三個字,便不再說什麼,很是小心翼翼的樣子,這也應該是趙靜梅吩咐的。
那個女人做事一向謹慎,不然也不會以姨娘之位在安府橫行了那麼多年。
這三個字也讓安夏一僵。
看來,趙靜梅要打李馨兒的主意了,只是她有什麼?太子已死,孃家無勢,更不會出手相助。
快速出了皇宮,安夏始終想不明白。
莫遠,魏思遠都在天香樓,看到安夏若有所思的樣子,都沒有說什麼。
北冥蕭在鐵帽子王爺離開皇宮後,也被皇上召進了御書房。
“顏貴妃的事情已經辦了,皇后的血書也留了,皇上卻隻字不提我的事……”是莫遠安排安夏進宮的,自然知道她進宮爲的是什麼。
“這件事……”莫遠皺眉,也有些想不通:“還要看安家了!”
畢竟安夏是安書成的嫡女,這陣子安書成這麼折騰,皇上自然也是不滿的。
雖然安書成是因爲太子倒臺想抽身,可落在皇上眼裡,就是不識擡舉了,皇上不待見安書成,自然也一樣會厭煩安夏。
當然不會輕易爲她正名了。
因爲安夏的身分實是有些特殊,如果她的罪名坐實,直接斬殺就可以了。
可是一旦查無此罪,她這太子妃的身分就有些尷尬了。
雖然說太子造反,太子妃也別想好過,卻是在北冥弦造反逼宮之時,安夏不在宮中,而是在出逃。
這件事在皇上眼裡,一定是複雜了。
顏貴妃和皇后提起來,他自然可以不管的。
若安家提出來,就得考慮一下了。
“安書成!”安夏提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噁心,卻還是點了點頭:“只能如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