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截,只見小錄子急匆匆地跑過來,見了他的模樣只嚇得瞠目結舌,“主子,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忙着上前來扶。
夜慕華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由着他將自己扶上了馬車。
“五哥……”十一皇子站在馬車下,仰着臉看向他,目光閃爍,喏喏着想要說什麼。
夜慕華沒有力氣和他說話。
小錄子忍不住怨怒道:“十一皇子,您還是快點走吧,我家主子已經被你害成了這樣……”
十一皇子嘴張了張,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簾子放下來,目送馬車離開。
馬車碌碌而行。
車裡,小錄子忙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綠色的藥丸喂夜慕華吃下,又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換了衣服,見他肚腹處青一塊紫一塊不禁倒吸冷氣,恨道:“這下手也太狠了些!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本來跟着的,可是落在後面,一個宮人絆住了奴才……”他懊惱不已。
夜慕華疼得嘴裡發苦,心裡作嘔,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道:“今兒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小錄子愕然,“主子這是……”
夜慕華道:“那地方僻靜根本沒有人看見他們設計我,即使看見了,誰敢多說?”覷了眼手,眸中閃過絲厲色,“他們的重手都落在軟處,即使去告他們,他們自然有法子周旋,反而讓父皇生了厭煩。”
小錄子一想,果然如此。皇上最是看重兄弟和睦,平日裡這些個皇子都是兄友弟恭,謙謙君子的模樣,若是自家主子告了狀,即使查得清楚也會惹了皇上的不喜歡,更何況如今宮裡是和妃風頭最勁?
只是想不到對方竟然用這麼不着調的齷齪手段。
他憤憤地道:“這麼就便宜了他們?還有那十一主子,不是奴才犯上,您平日裡對他最是好,都勝過了自家親兄弟,想不到他還是害了您!”
提起那人,夜慕華臉色微冷,嗤了聲,道:“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我攏他自然有用處!”驀然,他想起那一角的綠色裙角,眸色暗了暗。他想了想,道:“今兒可有什麼人進宮?”
小錄子有些詫異,隨即道:“有幾家夫人,杜家的,楊家的,還有幾家:……說是被和妃娘娘邀來賞花。”
夜慕華道:“去查!今兒在宮裡出現,還有當時在那兒出現的人都給我一個個地查!”
“是!”
待十日後,去了城郊外的別院。
此時,天氣漸暖,綠草茵茵,垂柳依依,碧藍的天空上多了五顏六色的風箏。
看着天氣好,小錄子伺候他到後花園走走。他緩步而行,欣賞着如畫景色,嗅着陣陣清香心中煩鬱滌盪一空。
牆外傳來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高了!高了!再放線,再放!……哎呀!……”
一隻蝴蝶風箏在空中搖搖晃晃,被風兒一吹往這邊飄過來,卻失了平衡,一頭衝了下來,正好掛在屋檐上,掙扎着。
夜慕華掩脣輕咳了聲。
小錄子點足縱身躍起,動作輕鬆地將那風箏取下遞給他。
夜慕華仔細打量着,這蝴蝶用油彩畫得甚是細膩,斑斕的翅膀,靈動的眼睛,就是那觸鬚也是精描細畫的,栩栩如生。只是他覺得這蝴蝶有些奇怪,似乎眼睛特大卻不突兀,反而活靈活現,讓人愛不釋手。
他在蝴蝶的右翅下發現一個小小的錦字。
正把玩着,前面來了個家僕,行禮道:“啓稟主子,外
面來了位小姐說是風箏落到了後院裡,想要討回。
夜慕華眉尖動了動,道:“請那那位小姐進來。”
“是。”
不大會兒,姍姍然來了兩個少女,領頭的十三四歲的年紀,眉目瀲灩,烏髮如雲,面暈淺春,纈眼流視,穿着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端是嬌媚動人。
後面跟着的個着青色衣裙的的小丫鬟,模樣也是出衆。
那少女見了夜慕華不禁一愣,只見對方五官輪廓分明,目光幽沉,鼻樑挺直,脣線分明,薄薄的。一頭烏髮用紫色絲帶束起,着了件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站在那玉樹臨風,偉岸俊美。
她不由地心跳加快,不敢再看,垂着頭,雙手放在膝上略側了身輕一萬福,聲音如嬌鶯出谷,“奴家杜氏簮越了。”
夜慕華儀態灑脫,溫和地道:“杜小姐不必多禮,請起。”
杜小姐直起身,眼神微轉,看着那風箏,抿着紅脣,有幾分羞澀,幾分女兒家的嬌媚,道:“公子,奴家的風箏不慎飛入了這個院子,叨擾了公子,請公子不要見怪。”
夜慕華睨了那風箏一眼,似笑非笑,道:“哦?這風箏原來是杜小姐的,我瞧着是個稀罕物,不知道杜小姐可有什麼憑證?”
杜小姐微微一愣,含着羞意,道:“那風箏右邊的翅膀下寫了個錦字。”
“錦?”夜慕華道:“杜小姐芳名錦字?”
杜小姐見他眸中含笑,越發顯得丰神俊偉,桃頰上紅雲飛起,低聲道:“奴家杜錦平。”
夜慕華眸光閃了下,道:“杜錦平,是個好名字。”又細細看了風箏一番,“這風箏是杜小姐親手所做?”
杜錦平微窒了下,粉腮微紅,嗯了聲。
夜慕華讚道:“杜小姐真是手巧,”將風箏遞給她,“如此,杜小姐拿去吧。”
杜錦平接了風箏,道了謝轉身,略頓了頓,回過頭,嫣然一笑。
夜慕華嘴邊始終含笑,待目送她背影漸漸遠去,沉了臉,自言自語地道:“杜錦平?和杜家有什麼關係?”
小錄子想了下道:“這應該是杜家的次女。”解釋着,“這兒依山傍水,多有官員在此置辦房產,毗鄰左邊的便是杜家的宅子,哦,就是那位大理寺正卿杜大人。”
夜慕華皺眉道:“這麼說那天進宮的是她?”
小錄子道:“不是,奴才打聽過了,進宮的是長女杜錦心,隨了上官氏。”
夜慕華道:“上官氏?這上官氏對這嫡長女真是看重?傳說杜家的妻妾和美倒是真的。”
小錄子笑道:“這個奴才就說不得了,這朝堂上下的都羨慕杜大人,說他治家有方,享齊人之福呢!”
夜慕華勾了下脣。
小錄子察覺自己跑了題,訕笑着,道:“奴才亂說了。據說,和妃有意與這幾家聯姻。”
夜慕華沉吟着。
隨着西涼皇帝的年齡漸大,太子的庸碌無用不被其所喜漸漸讓其他皇子的心思活泛起來,可以說,每個大臣的家裡都免不了有一兩個暗探,既是監視也是爲日後拉攏威脅做到未雨綢繆。
杜家,謝家,百里家位列三公五卿,在朝堂上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和妃想要兒子上位聯姻其中一家都是上上策,以求日後相助。
不過謝家女兒年齡尚小,杜家的嫡長女杜錦心和次女杜錦平都
是容貌絕佳才情驚絕的人物,與百里家的嫡長女百里蘭芷聲名相當,看樣子和妃有意在這兩家挑選兩位皇子的正妃。
而杜家在這三家中位置最低,若不是因爲有個皇商的外家或許不會入了和妃的眼。杜尚此人聰明圓滑,有一定的才幹,卻始終在這暗潮涌動時保持中立倒是讓人猜不透他在打的什麼主意。
杜尚有兩房妻子,以平妻待之。
杜錦心年十五,母許氏,爲杜尚結髮之妻,後來杜尚考中了進士被西涼第一皇上上官氏的獨女看中,委身下嫁。杜尚不棄糟糠之妻,將她接來同住,並請封上官氏爲平妻。
兩房相處和諧,一家和美,一時間傳爲西涼的美談。
從自己所掌握的資料上看,這杜錦心天生聰穎,很得杜尚的器重,據說就是朝堂上的事也曾經與她相商一二,在杜府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
不知怎的,他能篤定當時在暗中人應該是杜錦心無疑。也就是說,她目睹了自己被算計被毒打被侮辱的全程,想到這,他心裡像是橫了一根刺,更是覺得心驚。
在當場的人除了十一皇子,其他都是有武功的人,自己也非弱者,聽力都是一等一的敏銳,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她的存在!
杜錦心,有太多的不爲人知的地方!杜尚的能力,身後的皇商勢力對於他說都是極有誘惑力。他始終堅持一個念頭,杜錦心的態度可能決定杜家和他身後力量的主導!
他的臉色變化着,頓了片刻,道:“可知定了誰?”
小錄子搖頭道:“倒不曾聽說,和妃想必只是相看而已。”
夜慕華稍稍鬆了口氣,微微勾脣,他的眸子裡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杜錦心,他很是期待與她的見面。杜錦平或許是個最好的接近杜家的挈機。
杜錦平拿了風箏出了別莊,忍不住停住腳往回看,樹木蔥蘢遮掩了半邊山莊,一道白牆,屋頂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她回想莊院裡她所見的樓臺亭閣,假山流水,簡單中卻透着富貴之氣勢,而那莊院主人的容貌和氣質是她所見過的男子中最爲出色的。那溫和卻疏離的淡笑,那高高在上的尊貴讓她僅僅在剎那間便失了心,動了情。
迎春最是瞭解她的心思,道:“二小姐,在這兒住的都是貴人,您莫急,容婢子去打聽打聽。”
杜錦平紅了臉,轉而想起了什麼,看着那風箏,慢慢地道:“你說,他問這風箏是不是我做的,是什麼意思?”
迎春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爲這風箏做得太好了。”
杜錦平捏緊了,風箏的翅膀被她捏皺了一塊也不自知,道:“做得太好了?這風箏……”她睨着它,眸子裡露出厭憎之色。
迎春偷看了她一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話。
杜錦平突然笑了聲,道:“無妨,無妨,這本來就是我做的。”卻再也沒有了放風箏的興趣,將風箏隨意往她的手裡一塞,“我膩了,明兒就回府去。”
迎春楞了下,忙跟了上去。
(今兒春色事多,又急,耽誤了,所以字有點少,親們多原諒,下次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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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所以默默地守候,靜靜地等待,等待你偶然的回眸,等你微微一笑……直到,直到有一天,你將我傷害的體無完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