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晉安帝和王馥瑤等人換上平民老闆姓的衣服,準備出宮了。
本來李金還準備了好些東西,但這都被王馥瑤給攔了下來,帶太多東西太招搖,還容易引來盜賊。
幾人共乘一輛馬車,李金和李將軍負責駕馬車,晉安帝和王馥瑤以及綠蘿還有程太醫都坐在馬車裡。
他們商議好打扮成搬遷的商人,晉安帝是安老爺,王馥瑤是太太,綠蘿是小丫鬟,李金是管家,程太醫是賬房,李將軍是車伕。
讓王馥瑤沒想到自己害喜竟導致了暈馬車,一路上十分顛簸,馬車晃來晃去的,沒有食什麼,導致她一直乾嘔,這就苦了程太醫了,晉安帝一直在旁邊死死盯着他,讓他找個方法解決。
最後程太醫拿出了準備好的酸梅,王馥瑤吃了以後的確比之前好很多,但是整個人還是十分虛弱的靠在晉安帝懷裡。
李金和李將軍在外面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的乾嘔,也是覺得十分無奈,尤其是李將軍,他在心裡腹誹道,女人就是事多。
一行人不知騎行了多少,終於到了晉國北城的一個小鎮,太平鎮。
小鎮子裡特別熱鬧,街上都是叫賣的聲音,王馥瑤忍不住好奇心掀開簾子看了看,自從進了皇宮,她再也沒有離開過皇宮,宮外的生活對她來說,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
當年她從燕國逃離出來,齊炎一路帶着她騎馬狂奔,後來遇上追兵圍堵,齊炎爲了救自己從懸崖上摔下去,她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來晉國找王利,卻險些被人買去了妓院,想起那些經歷她覺得苦澀有好笑,嘴角不禁揚了起來。
晉安帝看見她心情變好,心裡也是高興,對她道:“瑤瑤,你是不是很想下去看看,等我們找到住店的地方,我們好好的在這個小鎮子上轉一轉。”王馥瑤聞言點了點頭。
他們架着馬車車來到了一家店,名叫順福來的店,名字聽上去挺好玩,李金跟掌櫃的去交房錢,李將軍把馬牽去後院喂草,晉安帝,綠蘿,程太醫陪着王馥瑤上了樓。
“掌櫃的,我們訂三間天字間。”李金雖然是太監,但是好歹也是個太監總管,在宮裡習慣了命令人,出門在外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他將裝了銀子的袋子往桌上一丟,十分不在意。
掌櫃的看着桌上的銀袋,只覺得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立刻點頭哈腰的。
“瑤瑤,你感覺怎麼樣?”晉安帝扶王馥瑤坐下來,然後又讓程太醫替王馥瑤把脈。
程太醫思慮了一會兒,然後對晉安帝道:“啓稟皇上,嫺妃娘娘身子沒什麼大事,只是車舟勞頓的,需要休息。”
程太醫心裡鬆了口氣,還好沒有什麼大事,否則皇上一定會砍了他的頭,但是擡起頭卻發現,晉安帝還是一臉怒氣的看着他,程太醫被嚇得連忙跪在了地方,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在外面喊我安老爺,你忘記了嗎?”晉安帝沉聲道,程太醫放才明白,爲什麼晉安帝那麼生氣。
“皇……安老爺,太太並無大礙。”
王馥瑤不禁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程太醫是緊張還是怎麼了。
“好了,你先下去,等我和太太再有事情,就讓綠蘿去找你們。”晉安帝看着程太醫就頭疼,於是連忙他打發走了。
“安郎,一會兒休息了,我們去鎮子上看看吧。”王馥瑤喊道,她沒有和晉安帝商量就這樣喊了,晉安帝原名叫安穆楚。
晉安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喊他,“瑤瑤,你能不能再喊一句安郎?”
王馥瑤臉上變得有些緋紅起來。
綠蘿看兩人這樣,連忙悄悄的退了出去。
“安郎……”王馥瑤有些羞澀的開口。
這一聲安郎,卻是喊的晉安帝心裡癢癢的,不禁嚥了咽口水,可是看着她微隆起了腹部,心裡頭又打消了什麼念頭。
他給王馥瑤窩了窩被子,然後在她頭上輕輕的印上了一吻,柔聲道:“你睡吧,安郎在這裡一直陪着你。”
王馥瑤聽他這樣說,鼻子一酸,安郎,他居然依着自己這樣喊他,此刻他不再是晉國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不是燕國公主,也不是什麼嫺妃娘娘,她只是她自己。
後來她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她和晉安帝,不,是安郎,他們一起生活在那個湖邊的小木屋裡,然後她生了個男孩,白天他跟着安郎上山打獵,晚上回到家,她教他對對聯。
“八目上賞,賞花賞月賞秋香。”孩童稚嫩的聲音敲擊着她的心房。
這時,畫面一變變成了燕國皇宮,大火蔓延了整個燕國皇宮,她卻隔着宮牆外絕望的看着裡面的人一點點變成灰燼……
“不!”她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頭上全是汗,而此時外面已經天黑了。
“娘娘,您醒了。”綠蘿忙上前。
王馥瑤看着綠蘿,半天也沒說一句話,綠蘿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立馬道:“太太,方纔奴婢一時……”
“安郎呢?”王馥瑤喃喃的問。
“老爺在這守了你一個下午,本來想着等您醒來,但是您一直沒醒來,我和李管家商量着,讓老爺先去吃點東西,這不您就醒來了。”綠蘿解釋着。
“行了,我知道了。”
“我這就去告訴老爺您醒了。”正要去,卻被王馥瑤攔住了,“別去了,讓老爺好好歇息吧。”
“是。”
王馥瑤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做那個和他一起生活在小木屋的夢,他可是她的殺父仇人,是他害的她國破家亡,怎麼可以原諒,怎麼可以輕易的就被他虛僞的面目欺騙了?
這樣,你還對的起已故的父皇和母后嗎?
“綠蘿,去給我拿些吃的過來。”王馥瑤打發走綠蘿以後,又是一個人發起呆來,她並不知道,此時他們已經陷入了一個危險的局面。
晉安帝用完膳,立刻趕回來。
王馥瑤聽到腳步聲,立刻重新躺回到牀上,然後閉着眼睛裝睡,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只是也許一時之間自己無法去面對他,她害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
晉安帝推門而入,看見王馥瑤還在牀榻上,心裡有些心疼,“是真的累壞了吧?”
他喃喃自語,然後又小心躡手躡腳的從房間裡出去,最後又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了起來。